第十章：何时、如何结束一段心理咨询 | 心理咨询师来访手册
“心理咨询的工作就是要让咨询师在某一天不再有用”。心理咨询像是一条必然走向结束的旅途，咨询师应该让来访者慢慢不再依赖咨询，有能力去独自面对生活。
心理咨询的结束包括两种情况，第一种是计划外的结束，包括由于咨询师或来访者的工作调动、时间安排等非人为因素不得不结束咨询；以及由于咨询中遇到一些难以调和的困难，所以一方或双方希望结束咨询。第二种是计划内的结束，指在基本达成咨询目标、取得咨询效果的情况下，双方一致同意结束咨询。
本章在第一部分讨论了达成“计划内的结束”可能的标志。
在第二部分，讨论了如何更好地结束一段心理咨询，对于计划内或计划外的结束均适用。
写在前面：结束心理咨询的最终权利在来访者手中，尽管我们建议将结束的想法与计划与咨询师充分讨论，但你依旧享有随时终止咨询的权利。
1 在什么时候我可以考虑结束心理咨询
心理咨询的结束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最重要的是，你感觉更好了，感觉自己可以独立面对生活了，就可以提出结束。但如果你依旧有些犹豫，我们列出了一些适合结束咨询的可能的参考标准，你也可以从以下角度进行思考。
01
心理咨询的目标基本达成
如果你在咨询开始前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或者在咨询过程中与咨询师探索出一个具体的目标，当这个目标基本达成时，一些来访者会考虑结束咨询。即使这些目标没有完全达成，但自己学会如何在日常生活中继续向目标前进、完善自己，也可以考虑结束咨询。
02
对于自己的情况更为了解，学会一些处理生活中的
挑战的新方式
例如，因为抑郁情绪而寻求心理咨询的帮助，而现在你更了解自己在什么情况下可能触发抑郁情绪，以及抑郁情绪背后的原因；同时，即使仍旧偶发抑郁情绪，但你知道自己可以通过哪些方式帮助自己缓解情绪，即使离开心理咨询师独立生活也可以自己帮助到自己。
03
心理困扰的强度显著降低，症状改善
如果你因为情绪或躯体问题寻求心理咨询，那么症状改善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标准。例如，自杀想法的缓解或消失，抑郁情绪的强度降低或频率减少，焦虑发作的情况缓解，失眠的情况好转等。以及由于情绪问题而导致的躯体问题的缓解，例如头疼的减弱，胸闷的缓解等。
04
生活功能改善
你感觉自己在工作、学习、作息等让生活正常运转起来的方面有着明显的改善。例如，你可以恢复正常的学业或工作，或在其中表现的更符合自己的期待；你可以有更健康的生活方式，能够掌握自己健康的饮食、锻炼与作息等等。
05
人际关系改善，人际支持增强
在日常生活中人际关系的改善，意味着你即使结束咨询也可以从生活中获取一些人际支持，对于结束咨询的决定来讲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参考。例如，更加和谐的家庭氛围和来自亲人的支持，符合自己期待的稳定的朋友关系与伴侣关系，和同学或同事拥有更加和睦的关系等。
06
生活满意度的提升
心理咨询的重要目标是希望来访者能过上更好、更幸福的生活。因此，残留一些问题或症状有时候也“无伤大雅”，只要生活大体来讲变得更舒适或更幸福，这种主观体验到的“变好”是最重要的指标。“变好”并不意味着解决所有问题，我们也可以去考察那些为自己在困境中“创造幸福”的能力，这其中包含着放松的能力、创造力和娱乐能力等等。
需要注意的是，以上所列举的各种“积极变化”，是需要在一段时间内稳定存在的，这意味着我们的心理状态确实发生了一些实实在在的积极变化，并可以相对稳定持久的存在下去。在心理咨询中，也可能存在“假性变好”的情况，指因为心理咨询的存在而短暂的发生一些积极改变，但这些“积极改变”是不稳定的，或者是依赖着咨询的存在而发生的。例如，一个因孤独而深陷抑郁的来访者，在感觉到咨询师用心的陪伴之后，抑郁得到了暂时的缓解，但如果TA还没有从咨询中学习到更多的能力：诸如独处的能力或在自己的生活中建立亲密关系的能力的话，离开咨询可能会让TA再次陷入孤独抑郁的处境。
当你决定结束心理咨询，离开心理咨询师之后，也并不意味着就需要“永久终止咨询关系”。当你在生活中遇到新的困难或挑战，你依旧可以重新回到咨询室中去。
2 一些并不合适立即结束咨询的情况
有时候我们可能因为一些其他原因想要结束咨询，而这并不意味着是最好的结束咨询的契机。当有以下情况发生时，建议您仔细与咨询师讨论自己的感受或想法，慎重决定结束事宜。
01
咨询中浮现出一些自己想要逃开的话题
你想要结束咨询可能是因为，你和咨询师在讨论的或即将讨论的话题也许是你想要回避的，也许咨询触及到一些曾经长期回避或否认的感受。他们或许会让你很不舒服因此你想要逃开。但这往往意味着心理咨询的深入和进步，因为你们讨论到了一些核心、重要的话题（尽管这可能让自己不舒服），你可以与咨询师仔细讨论这种感觉，并与咨询师一起调整“面对问题”的步调。
02
你想要结束关系的情境与日常生活的经历相似
例如，你习惯和其他人保持距离，当你感觉到和咨询师的关系逐渐真实和亲密时，你感觉不舒服想要离开这段关系。再比方说，你发现你在日常生活中很容易因为感觉到其他人是“冷漠的”所以中断关系，而你在咨询中再一次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冷漠感”，你有一种冲动，想要和平常一样，果断的切断这段让自己失望的关系。而这些似曾相识的场景，可能意味着咨询的结束只是在重复日常人际关系的模式，而这个恰恰是可以通过咨询进行探讨和成长的，从而收获不一样的人际关系新体验的重要契机。建议你可以与咨询坦诚的表达和讨论自己的感受，给自己留一点空间去听一听咨询师的反馈。
03
客观环境变动
我们在咨询中可能遇到一些外在客观条件的变动。诸如：搬家，离开咨询师所在的城市，经济变化无法支持咨询费用等等。在这些客观环境变动阻挠我们原有的接受咨询的状态时，你可以把这种情况与咨询师讨论（而非直接中断咨询），共同商议是否对咨询设置进行一些调整。诸如：调整咨询价格，改为视频咨询，调整咨询频率等等。
3 如何结束心理咨询
我们在咨询中可能遇到一些外在客观条件的变动。诸如：搬家，离开咨询师所在的城市，经济变化无法支持咨询费用等等。在这些客观环境变动阻挠我们原有的接受咨询的状态时，你可以把这种情况与咨询师讨论（而非直接中断咨询），共同商议是否对咨询设置进行一些调整。诸如：调整咨询价格，改为视频咨询，调整咨询频率等等。
01
结束阶段的内容
写在前面——
×（不建议）：当想要结束咨询时，直接走掉。
√当想要结束咨询时，依旧预约下一次咨询，与咨询师讨论自己想要结束咨询的原因和感受等。
心理咨询中的结束阶段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阶段，这往往需要花费几次咨询的时间。在此期间，你可以充分地和咨询师讨论自己想要结束的原因、想法和感受。这有助于咨询师判断你是否适合结束咨询，以及应该如何更好地利用结束阶段帮到你。
如果你们共同商议决定结束咨询，你会与咨询师共同制定一个咨询结束的时间（例如，三周之后），然后在剩余时间内的咨询中，去讨论结束阶段的一些内容，有可能包括：
（1）咨询过程中的收获。咨询师会帮助来访者在咨询的最后阶段整合和吸纳咨询的收获，并让来访者更好地学会如何把咨询中的收获更充分地运用到日常生活中去。
（2）对于分离的感受。心理咨询的结束，就像高中毕业离家、搬离一个熟悉的房子、离开了长期所在的工作岗位一样，意味着一种“分离”。这有时候会触及到我们关于分离焦虑的议题，与咨询师充分讨论对于分离的感受有助于我们学会更好地面对生活中的分离。我们每个人也都需要在咨询中有一段时间充分哀悼与咨询师的分离，表达和消化分离所带来的悲伤。
（3）任何在咨询中没有来得及表达的情感或问题。在咨询结束的最后阶段，你拥有最后的机会去充分表达，包括对咨询师的感情（积极的或消极的），对于咨询过程的想法，对于某次事件的补充等等，把这些表达都充分地释放在咨询室中，以免咨询结束造成“未完成”的遗憾。
（4）对未来的预期。在结束阶段，咨询师也可能与你讨论面对未来可能的挑战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去面对。例如，如果你有过精神科诊断，咨询师可能与你讨论如何更好的在未来的生活中避免复发；或者曾经困扰过你的一些困难如果再次出现，可以用怎样的方式更好地面对等等。任何，对于未来，你所预期或担忧的事情，你都可以在最后的阶段与咨询师充分讨论。
由于各个咨询师的流派和工作方式不同，结束阶段讨论的内容会有所差异，你也可以在进入结束阶段之前，事先询问咨询师会讨论的内容，并表达自己对于结束阶段聊哪些内容的意愿。
02
结束阶段以及咨询结束之后的设置问题
在结束阶段，部分咨询师会允许来访者改变咨询的频率，逐渐减少咨询。例如，从一周一次到两周一次，再到一个月一次，最终停止咨询。
在咨询结束之后，由于心理咨询的伦理设置要求，来访者和咨询师至少在三年之内不可以有私下的接触或私人关系。但是如果你需要重新回到咨询中，你可以与你的咨询师商议继续进行咨询。
4 如何处理咨询结束带来的情绪反应
对于一些来访者来说，心理咨询的结束会带来分离或丧失的痛苦。从某种角度讲，这种因为离别带来的悲伤也是正常且常见的。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在咨询的结束阶段中充分地表达自己的悲伤或其他情绪，并在充分处理好“分离”相关的议题之后再离开咨询。除此之外，你也可以积极地寻求日常生活中的人际支持，在你离开咨询师感到一些负面情绪时，提供给你更多的生活中的倾听与温暖。
文字 | 冯心语
排版 | 李加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