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聚书圈 | 品味自然——《植物学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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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本文是2023年1月19日绿聚读书圈“逢9分享”的内容。当晚的分享嘉宾是牛晓真，她分享了卢梭晚年所著的一部《植物学通信》。

这本书名义上是写给一个5岁女孩儿的，不仅是生动有趣的教材，更像是一篇篇优美的散文。牛牛主要分享了书中的八封信，从花的科属：百合科、十字花科、菊科……到果实，再到标本的制作方法。

这次的分享让大家更加坚信绿色中原这些年一直践行“自然教育”的意义，正如卢梭在书中所言：植物学是一门纯粹出于好奇的学问。除了一个热爱思考、心性敏感的人在对大自然和宇宙奥秘的观察中所能得到的快乐之外，它别无现实的用处。愿我们都能保持好奇心，在自然中寻得一片安宁与心灵的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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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书友大家好，今天是农历的腊月二十八，是书圈2022年的最后一个分享日，在这里先提前祝大家新春快乐! 很高兴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与大家分享我最近读的一本小书《植物学通信》。

（《植物学通信》作者：让·雅克·卢梭，插图：皮埃尔·约瑟夫·勒杜泰，翻译：熊娇，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

这个是第一版的封面，封面上是卢梭在《忏悔录》写到的：“因为我知道，世界上没有哪项研究比植物学研究更适合我天然的品味。”

我们知道的卢梭是一位著名的启蒙思想家，哲学家，文学家，是法国大革命时期启蒙运动的先驱。著有《社会契约论》、《爱弥儿》、《忏悔录》等。但是对于他研究植物学我们都很诧异。我也是最近才读到这本书，在之前在朋友的推荐下读了《爱弥儿》。在《爱弥儿》中，卢梭提倡“自然主义教育理论”，主张教育目的在于培养自然人，顺应儿童的本性，让他们的身心自由的发展，可以说卢梭是自然教育的先驱。然而1762年，因为《爱弥儿》一书的出版，他的书被查禁，本人被追捕，卢梭经历种种迫害，诬蔑和攻击，开始了长达8年的逃难生活。（这部分内容在导言里有介绍）

卢梭小时候的乡村生活经验让他有了与自然接触的契机，研究植物学其实很长时间了，受植物分类学大师林奈的影响颇深，在生命的最后几年痴迷于植物学研究。这本书是卢梭在1771-1774年受艾蒂安·德莱赛尔夫人教授其5岁女儿植物学所写的信。因为与德莱赛尔夫人的通信，因为研究植物学，也给予卢梭很多安慰。卢梭说“不管对哪个年龄段的人来说，探索自然奥秘都能使人免于沉迷于肤浅的娱乐，并平息激情引起的骚动，用一种最值得灵魂深思的对象来充实灵魂，给灵魂提供一种有益的养料。”

我虽从事农业生产多年，但对植物的了解其实还不算入门，原因就在于没有认认真真细致的观察，于是下决心去重新认识我身边的植物朋友。就有了与这本书的缘分，下面的分享如有不当之处还请各位批评指教。

这本书很薄，100多页，因为是写给德莱赛尔夫人（卢梭称其“表妹”）及其5岁的小女儿的。所以文中有很多语言生动有趣，很适合作为自然观察的入门书籍。我觉得这本书的正确打开方式是先通读一遍，然后到合适的季节带着它到自然中，找到你身边与书中相同科属的植物，然后去观察比对。

这本书的前6封信，主要是以植物的科来教授，细致的介绍了百合科、十字花科、豆科、唇形科、玄参科、伞形科、菊科，第7封信讲果树（大部分属于蔷薇科），第8封信讲了制作植物标本；后面3篇续篇是卢梭根据德莱赛尔夫人寄来的植物标本进行鉴定及描述，还附了卢梭编的植物学术语词典注解，信息量都很大，由于时间关系，我们今天只说基础的8封信，后面不多做介绍，原书已发到群中，大家去慢慢品读吧。

第一封信——百合科

卢梭认为学习植物学不必非得知道某个植物的名字，而是先学习一些植物构造的基本知识，然后去观察你面前的植物。一株完整的植物包括根、茎、枝、叶、花、果实，卢梭的建议是从花开始观察。他这样说——

“我们先从花说起吧，花是最先出现的。也正是在这些部件中，大自然体现了它的集大成之作，通过花，大自然的作品得以永存；花朵通常也是植物中最绚丽的部分，并且通常产生变异的可能最小。”

写信的季节8月正是百合花开的季节，且百合花大，便于观察，所以卢梭就以百合花为例开启了百合科的讲述。摘一朵百合花，花未开时看她的花蕾，花开时看她的花冠（花瓣是离瓣还是合瓣），雌蕊（子房、花柱、柱头），雄蕊（花丝、花药（“每个花药都是一个小盒子，成熟时即会打开并释放出一种具有浓烈香味的黄色粉末”）、花粉），花谢后看她的种子、种皮、果皮等等，百合科植物都有球茎，但不同属的结构又有不同。等学会了这些，即便是你不知道某个植物的名字，也大概能知道她属于哪类植物。这些都是需要细致而持久的观察所得。

“在大多其他植物的花中，也能找到我刚才提到的这些部件，只是相对比例、位置和数量均有所变化。正是凭借这些部件之间的类比，以及这些部件形成的不同组合，植物王国中不同科得以区分开来。而且，花朵中各部件的类比关系，与那些看似无关的植物其他部分的类比关系是相关联的。

譬如，雄蕊数目为6个，有时仅为3个;花被具6瓣或裂成6片;果皮三角状，具有三小室;这些就决定了整个百合科的特征。而且，在这个整个数目最为繁多的科中，所有成员的根部都多少表现为显著的洋葱头或是球状，并因形式和构成的不同而稍有变化。”另外百合科无花萼，茎单生，鲜有分枝，叶片完整，且无齿缺。

百合科常见的植物有百合，芦荟、郁金香、葱、蒜、韭菜。

从左到右依次为百合、郁金香、葱(属百合科）、长寿花（现属景天科）

长寿花也是属于百合科，我很惊奇。查了一下，现在是属于百合亚目景天科，其别名有黄水仙，丁香水仙，灯心草水仙。现在分类学中水仙为石蒜科，风信子为天门冬科。

而对于教孩子学习植物学，卢梭认为不用告诉她很多，只需要根据她的年龄和性别逐步地引导她去亲自探索即可，不必一股脑地灌输。这里与他在《爱弥儿》中所表达的自然而然的教育一致。

第二封信——十字花科

“如果你看到重瓣花，不要浪费时间去观察;这些都是变态花--或者，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称之为“被我们按照自己的奇思妙想修饰过的”:在这些花中，大自然已经不复存在;她拒绝在这些变形的怪物中现身;”

卢梭说重瓣花是“被我们照自己的奇思妙想修饰过的”，在大自然中是不复存在，因为他已失去繁殖能力。（自然界也存在有重瓣花，卢梭这里说的是被人工选育失去繁殖能力的。后面有提到。）

第二封信中选取了比较常见的十字花科植物桂竹香（别名黄紫罗兰，我应该没见过，但感觉很像油菜）来讲花萼，讲到萼片与花瓣的数量与分布。雄蕊的数量及雄蕊间的差异。随着花瓣凋落，果实成熟，长出了长角果。种子是如何隔开又连接的。

在讲到种子连接的方式时，卢梭这样说：“如果留意观察种子连接的方式，我们会发现，每粒种子都是通过一根短短的梗，左右交替连接在隔膜的缝合线上。缝合线就是瓣膜的两边。借助缝合线，种子在瓣膜裂开之前就像被缝在上面一样。”

而我最喜欢吃的野菜荠菜也属于十字花科，我竟有些吃惊，查了一下确实是。只是荠菜的果是短角果。

常见的十字花科植物有萝卜、白菜、甘蓝、花菜、油菜、荠菜、菘蓝（根为药板蓝根）、紫罗兰、播娘蒿（麦田杂草）。

科普中国百科十字花科识别要点：植株具辛辣味。十字形花冠，四强雄蕊（4长2短），角果，侧膜胎座，具假隔膜。

图片依次为油菜花、油菜长角果、书中手绘荠菜、实拍荠菜花及其短角果  

（实拍图片来源于网络）

第三封信——豆科

开篇卢梭说“亲爱的表妹，如果说我没有承诺亲手为你制作一份压制干花标本，那是因为我想给你一份更珍贵的礼物，也就是令爱亲手制作的标本。”干花标本就由妈妈带小姑娘共同来制作吧，这样更有助于学习。

接着以豆科植物豌豆为例讲不整齐花，追踪豌豆花从花蕾初绽到果实渐成的全过程，对各个过程的花进行解剖。豌豆花的花瓣为蝶形花（像蝴蝶一样的花），由旗瓣、翼瓣、龙骨瓣组成，他们共同护卫着花心。花心里住着雌蕊、雄蕊、子房，其中有一根雄蕊长的不太一样，当果实形成，这个雄蕊就会分离出来，留出缝隙让果实长出来。她的种子为荚果，与十字花科的长角果又有不同。

左：豌豆花

右: 豌豆花图解 a 完整的花  b 花萼和子房(摘除了花瓣和雄蕊) c 摘除了萼片的花 d 旗瓣展开图 e 翼瓣 f 龙骨瓣 g 雄蕊束展开图  h子房 i 荚果 k荚果剖开图 l 种子(豌豆) 

（图片摘自《植物学通信》插图）

（依次为紫花苜蓿花、眉豆花、眉豆荚果、大豆荚果）

常见的豆科植物豌豆、蚕豆、豇豆、四季豆、大豆、花生、槐、合欢、皂角、苜蓿、紫云英、黄芪。因为豆科与根瘤菌共生，豆科植物很多作为绿肥植物使用。

这些信是写给一位想让自己的孩子学习植物学的夫人的，显然夫人的植物学知识并不丰富。我在读某些内容时觉得晦涩难懂，难懂其实并不是真的难懂，是因为没有认真的观察过，如果按照书中所说去解剖一下，认真的观察观察，我知道肯定就会觉得那么简单。但我只是读书，所以觉得难。就像卢梭所言，植物学要在持续细致的观察中获得，而非从书本上获得。

十字花科和豆科的很多植物都是我们日常生活中非常熟悉的，且我又种菜多年，但却没有认真的观察过这些花果的生长过程、结构，实在是惭愧。真是处处留心皆学问呀！

临回老家前，在泡沫箱里埋了两个蔫萝卜，想等明年开春看花，不知能不能看到，到时我也去解剖观察一下，期待！

第四封信——唇形科和玄参科

这里又讲到桂竹香有两根雄蕊因弯曲而缩短，因为雄蕊和胚胎之间有蜜腺，是植物和动物合为一体，相互交融的机制。这个我也是没有注意的，以后可以仔细看看。

然后又开始讲拥有不整齐合瓣花的植物:唇形科和玄参科。卢梭这样说:“在具有不整齐合瓣花冠的植物中，有一类植物的形态极其独特，以至于我们仅凭外观就能轻而易举的认出其中的成员，那就是我们通常称为“脸形花”的植物，因为这类花的花瓣裂为两片唇形，其裂缝看上去都像一对张开的嘴唇。”是不是很有意思。

唇形科植物很多是有味道的，比如紫苏、薄荷、薰衣草、荆芥、藿香等香味植物，还有一些臭味的，也有少量没气味的，比如夏枯草、黄芩；玄参科植物仅玄参属有臭味外，其他没什么气味，常见的有婆婆纳、地黄、泡桐、金鱼草、醉鱼草。

唇形科和玄参科的共同点：花冠均为单瓣，且都裂为两片唇形或爪形花瓣，上面那片叫盔瓣，下面那片叫唇瓣，花中都有4枚雄蕊，几乎排列成一条直线，且分成明显不同的两对，一对较长一些，另一对较短一些。唇形科花为唇形花，这里以野芝麻为例来讲的，有4个雄蕊和4个雌蕊，最后形成4粒种子，种子外没有种皮包被，种子成熟时就会分离并散落，“如果摘掉野芝麻花的花冠，就会连雄蕊也扯下来，因为雄蕊通过花丝连接在花冠之上。”；玄参科的花为假面状花，两片唇瓣是闭合相连的（唇形科的花唇瓣是裂开或形成裂缝）。玄参科的种子是蒴果，只有足够成熟才会裂开释放种子。

左：短柄野芝麻  a 完整的花   b花萼  c花冠  d雄蕊  e雌蕊  f子房

右1-2：金鱼草 a 完整的花  b花萼和花柱  c花冠背视图  d花冠剖视图  e雄蕊  f雌蕊  g蒴果  h蒴果剖视图  i蒴果纵向剖视图

（图片摘自《植物学通信》插图）

依次为：唇形科薰衣草、紫苏（花和种荚）、玄参科松蒿、婆婆纳  

 （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

第五封信——植物的分类方式及伞形科植物

“有人说过，植物学不过是一门词语的科学，这门学科仅仅是一种记忆训练，只能教给人植物的名字。就我而言，我不知道，如果一项研究只是单纯的词语的科学，那他还有何价值可言？”

植物学不是记忆训练，教人记忆植物名字的“词语”的科学，而是要让孩子在获得乐趣的同时，锻炼智力，培养认真观察能力的科学，了解植物的结构及生长才是关键，要从教他们“去看”入手。

植物学分类主要是按照花和果实的相对位置来进行划分的，比如：花的相对位置、花瓣形态、花序形状、果实形状、种子等等，所以要了解一些花和果实的构造，比如子房上位（花冠包裹着子房，大多植物是这样，如石竹属），子房下位（子房长在花冠下面，如蔷薇）。

这封信里介绍的科为伞形科，听名字就知道他是伞形花，像伞一样的花。卢梭这样描述：“你要想象眼前有一根既长且直的茎，上面长有互生的叶子，叶缘通常有极细的锯齿，叶片基部抱茎，茎从叶腋中生长出来；茎的顶端就好像一个圆心，许多根花梗或者辐条从中心往外辐射，就像一把阳伞的骨架一般展开，形成一种规则的圆形，在茎的上方撑起一个形似阔口的花瓶。”

伞形科常见的植物有香菜、芹菜、胡萝卜、茴香、当归，种菜的我见过香菜的花果和种子，见过芹菜和胡萝卜的种子，但没见过花和果。

左：野胡萝卜（书中插图与实拍） 

右：细叶芹（书中插图与实拍）

伞形科植物的特征:上位花冠（子房下位），五片花瓣，五枚雄蕊，两根花柱，花柱连接在一颗裸露的双悬果上。伞形科植物花大多是白色，也有一些呈黄色或偏红。

我有个疑问，韭菜也是伞形花，为什么不属于伞形科，而属于百合科，百度了一下韭菜：花被6片，雄蕊6枚，子房上位，蒴果，呈三棱状，果顶有缝合线，内部有3片膜质间隔着，成为3室，每室有种子2粒。这样一看，差异也太大了吧？作者写了接骨木，很像伞形科，但不是。看花可能会有点迷惑，果实种子差别相当大。

第六封信——菊科

百度显示菊科为双子叶植物中第一大科，现在已有至少13个亚科、1689属和32,913种。

我想，凡是有点植物常识的人都知道菊科植物，小时候路边到处都是野菊花、蒲公英、黄蒿。我去年买了包野草组合种子里面有波斯菊、格桑花、百日草、硫华菊等都是菊科植物，很好好养活，以百日草花期最长，再说我们的蔬菜生菜、莴笋、苦苣、油麦菜、茼蒿都是菊科，国民零食瓜子也是菊科植物向日葵的种子。这样说来，菊科植物的叶、茎、花、种子我们都有食用，我们有吃过，看过，玩过她，但我们真的了解她吗？

卢梭在这封写于1773年5月2日的信中写到——

“摘一朵花--每年这个时候，草地上都铺满了这种小花，在这一带人们叫它"雏菊”(Daisies)，“小玛格丽特”，或者就叫“玛格丽特”，你一定要仔细观察;因为我敢保证，当我告诉你真相的时候你会大吃一惊:这种小花虽然看起来如此小巧雅致，可实际上它是由两，三百朵花组成的，其中每朵都是一朵完整的花。也就是说，每一朵花都具有自己的花冠、种子、雌蕊、雄蕊和花粉。简而言之，每朵花都完美无缺,就像一朵风信子或者一朵百合花一样，在雏菊花外围，那些形成一圈花环的小片正面为白色，背面为粉红色，你可能会以为是许多小小的花瓣,可事实上每一片都是一朵真正的花；在花的中心，你所观察到的那些黄色小筒，一开始也可能会被你当作雄蕊，其实它们一样都是真正的花。如果你的手指已经能娴熟地从事植物解剖，并且你已经具备一把清晰的放大镜和大量耐心，我将能让你通过亲眼所见的证据相信这是事实。”

我是去年在读绘本《蒲公英》时了解到蒲公英的花原来是由很多朵小花组合成的花，一朵蒲公英有200朵以上的小花。在那之前，我只知道蒲公英有很多种子，却从未想过是如何形成了这么多种子。

菊科植物的特点:花由许多小花聚合而成，且花序中还有一两个组成部分（花萼和花托）为所有小花所共有。雌蕊通过种子与花托相连，种子通常无柄，很多种子是裸露的，有冠毛的话，冠毛带种子飞，无冠毛的话，种子洒落地上。根据花的形状不同，菊科植物又分为三种:

1.舌状花植物:花中心和边缘部位都仅包含带状花或舌状花。这类植物整朵花颜色通常单一，以黄色居多。代表植物:蒲公英、生菜；

2.管状花植物:花仅包含管状花。这类植物花色也通常单一。代表植物:茼蒿、大蓟；

3.辐射状花植物:由上面两种花组合而成，管状花居中间，舌状花居周边或外围，代表植物:野菊花、向日葵。

（图片摘自《植物学通信》）

卢梭说这类植物必须从花开始绽放到果实完全成熟一路追踪，这样你能看到变形和一连串的奇观，这种奇观能引起每一位观察者长久的敬慕之情。

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摘一朵蒲公英花解剖一下？种几棵向日葵观察一下？

第七封信——果树

在这封信里，卢梭写到——

“亲爱的朋友，不要把植物学看的比它本身更重要；这是一门纯粹出于好奇的学问，除了一个热爱思考，心性敏感的人在对大自然和宇宙奥秘的观察中所能得到的快乐之外，它别无现实的用处。人类已经生产出很多非自然的东西以便让自己用起来更方便。……花坛里的那些受人瞩目的重瓣花都是畸形的怪物，他们丧失了繁殖后代的能力——自然赋予所有生物的一种能力。”

这里，可以看出卢梭的一种思想，与《爱弥儿》中所提倡的那种自然而然的成长的思想一致。我们现在很多杂交种，矮化种让很多植物失去了它很多原有的性状，这也无可厚非，但让它失去了繁殖的能力，让种子成了资本控制的武器却是有些危险的。

这封信具体日期不详，推测是在1774年的3月末4月初，这个季节大多果树都正在开花，这个时候正是观察果树最好的时间。

我们这里常见的果树有苹果、梨、桃、樱桃、杏、李、核桃。与卢梭所应用的林奈植物分类相比，现代植物学中与当时基本相同，但也有所调整。这几种果树除核桃外均属于蔷薇科，苹果、梨属于蔷薇科苹果亚科苹果属和梨属，桃、樱桃、杏、李均属于蔷薇科李属。我们想一想它们的果实，大概就能知道它们的划分了。虽然园艺的品种培育研究了非常多的种类，但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它们的很多共同的特征，它们只不过是一些变种罢了。

蔷薇科的特征:雄蕊多数，不是着生在花托上，而是着生在花萼上，并且位于花瓣之间留出的空隙中；所有的花均为离瓣花，且通常为5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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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均为摘自《植物学通信》中插图，分别为桃花、桃果、李花、李果

第八封信——制作植物标本

这封信其实写于1773年4月11日，较第7封信早，可能是为了按科学习植物的系统性，把第7封信进行了前置。

这封信里卢梭说学习的过程中如果有植物做参照，表述起来方便，学习起来也方便，所以在这封信里卢梭讲了标本的制作和用法（制作一模一样的一大一小两个标本并进行编号，一人一份，这样他们两个都对着植物来表述和观察，解决了不能直接指着植物面授的一些问题。）我想如果卢梭生活在我们这个年代，就可以通过视频的方式在他们所处的地方各寻找一棵一样的植物来讲了吧？

对于标本的制作，卢梭的做法并不是传统意义的师教徒学，而是由“表妹”和她的孩子们制作标本，寄给卢梭，然后卢梭讲每种植物的名字，分类及特征，“表妹”再去采集地进行深入观察比对探究。这样，采集的植物是“表妹”发现的，感兴趣的，在其生长过程中采集的，并且知道它的生长环境。制作标本对于回忆已认识的植物有很大帮助，加深认识。

“我们要恰当地认识一种植物，就必须亲自观察它的生长。干制植物标本对于帮助我们回忆以前认识的植物大有用处，但对于我们未曾见过的那些植物，却几乎帮不上忙。因此，应当由你来给我寄植物标本：那些将都是你想要了解，并在其生长过程中采集回来的；我的任务则是替你给这些植物定名，分类并加以描述，直到你的眼睛和心灵都已极其熟悉比较鉴别的那些技巧。”

那么如何制作植物标本呢？

1. 准备：

灰衬纸、白纸（要求韧性好，质地好）、压制板（可用光滑的木板）、重物（石头等）

2. 采集标本：

(1) 采集时期：植物盛花期且一些花即将凋落并为那些开始崭露头角的果实让位时，这时果实结实的各个阶段都十分明显。

(2) 采集时间：干燥天气的干燥时辰（比如夏天11：00-17：00），以避免湿气。

3. 采集要点：

(1) 小型植物：全株，注意根部清洁与干燥；

(2) 树木及大型植物：截取片段，选取具备一切能表现属种特征的部分。花序和果实（可鉴定属），叶片和分枝方式，形态及部分茎（可确认种）。枝条太粗取一半，花叶不同期就不同期采后放同一张纸上；

4. 制作标本：

(1) 顺序：依次为压制板，2张灰衬纸，1张白纸，采集的植物，1张白纸，2张灰衬纸，1张白纸，采集的植物，1张白纸，2张灰衬纸，压制板；

(2) 植物处理：尽量让植物的各部分——尤其是叶片和花朵——充分伸展，按自然状态的样子铺开。植物有些发蔫但不至于太干枯最宜。摆好后铺第二张白纸和灰衬纸，过程中始终压住植物，固定位置使植物一动不动。

(3) 管理：压制，可能会很久，期间不时更换纸张，确保纸张不会太湿；

(4) 完成：待标本定型且完全干透后，一个植物标本就固定在一张纸上即可。

(5) 保存：所有的标本编号，叠在一起做成标本册，严密的合上，并稍微压住，保持阴凉干燥通风。

完整的标本还应包括植物标本记录。植物标本记录的四大基本要素包括：采集人、采集号、时间、地点。其他还须记录的具体信息包括：生长环境、海拔高度、性状、根、茎、叶特点、花果类型及颜色、香气和乳汁、冠形、株高、胸高直径、特殊性状等。书中因为是“表妹”采集卢梭讲授，未提及此。

现在制作植物标本有些许改变，但大体相同，有专门的标本夹进行压制，可以用相片过塑技术进行过塑，加上相框。

结语

卢梭说“你要认真观察并亲自审视这些植物：刚长出来的，开花的，没有花的，压干的，直到无论各种情况下。你都可以一眼认出并永远不会忘记它们。”

读这几封通信，感觉就像一位老者坐在一株植物旁，摘取一朵花，然后一点点的去掉花的各个部位，给你讲花的结构，讲她与旁边另一朵花的区别。而另一边一个年轻的妈妈带着小姑娘也摘取一朵花，认真的观察着。

学习植物学就是要持续细致的观察学习自然这本大书。

对于小朋友，我觉得可以通过绘本来学习，当然，最好的方式是带上绘本到自然中去学习， 推荐一套书《一粒种子的旅程》，这套书有三本《蒲公英》、《向日葵》、《牵牛花》。

通过阅读这本书我们可以感受到卢梭富有温情的一面。学习一种教育与学习方法：顺应天性，在自然中学习。先学习一些基础常识，然后通过持续细致的观察、解剖来认识一朵花，一棵树，来体悟生命的智慧，而不仅仅是记一些词汇，一些名称。

期待在新的一年里，我们走进自然，愿你从自然中汲取力量，获得滋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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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牛晓真

编辑｜闫一鸣

供图｜牛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