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司机故意撞死人警醒世人：宁可认怂切莫冲动

作者：程墨  来源：远见聚焦

昨天各大媒体报道，福州一名滴滴快车司机因订单问题与男乘客发生口角，随后开车连续冲撞男乘客，导致这名乘客死亡，被警方拘留。

据滴滴出行公告，这名38岁的高姓司机昨天凌晨2点左右接到一名男乘客和一名女乘客后，男乘客认为司机夜里打电话影响家人休息，司机则认为自己到达订单起点后联系乘客无过错，双方因此发生口角，女乘客进行了劝阻但未果，后司机开车连续冲撞男乘客致其身亡。

滴滴称，涉案司机没有犯罪记录，2019年4月通过背景审核后注册为滴滴司机，并取得网络预约出租车汽车驾驶员证，驾龄19年，过往无安全类相关投诉。

据当地警方通报，“经警方调查：当日凌晨2时许，网约车司机高某与乘客张某因订单问题发生口角并引发冲突，高某情绪失控驾车冲撞张某。随后，嫌疑人高某报警向公安机关投案，受害人张某经医院抢救无效死亡。”“目前，犯罪嫌疑人高某已被警方刑事拘留，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处理中。”

综合被害人家属、目击证人张先生女友介绍，死者张先生今年35岁，3月14日在朋友家打牌后准备回家，通过滴滴出行叫了一辆网约车，因打车时间已过凌晨2点，张先生通过滴滴平台以文字形式告知司机，打车账号绑定的手机卡在张先生父亲手中，如果拨通电话会吵醒熟睡的父亲，希望司机不要拨打电话，但凌晨2点40分左右司机还是拨打了那部电话。

被害人上车后询问司机为什么要打电话影响他父亲睡觉，司机称自己是按常规操作。张先生不顾同行女友劝阻，与司机发生激烈口角。司机让张先生及其女友下车。张先生下车后，将饮用后还剩下约三分之一液体的绿茶塑料瓶扔向汽车后备箱。滴滴司机立马调头将他们撞飞。张先生女友被撞飞到路边，张先生被撞到墙上，随后司机至少三次倒车反复撞向张先生。

司机撞人后，在现场报警。警方和救护车到达现场时，张先生还有生命体征，后经抢救无效去世，而张先生女友腿部被撞伤，伤势较轻，行走正常。

综合各方说法，我认为，本案双方都有责任。从相对权威，用词相当严谨的警方通报来看，这属于较为典型的激情犯罪。司机犯下故意杀人罪确定无疑，但因为被害人有反复激怒司机的重大过错在先，司机故意杀人行为又非事先精心策划，可能判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按近年来的司法判例，最可能判处15年有期徒刑。

因为这是尚未结案的刑事案件，我不想过多分析司机可能受到的法律处罚，相信涉嫌故意杀人的司机一定会受到法律的严惩，我更关注类似恶性案件反复发生的社会根源，以及如何减少这种恶劣的社会现象。

从各方说法来看，司机疏忽了被害人的留言提醒，车到后打了叫车电话，虽有服务不周的缺陷，但被害人得理不饶人，加上司机涵养不足，俩人发生激烈争吵。在这种情况下，因司机情绪受到很大影响，为安全驾驶起见，确实可以终止此服务。《道路交通安全法》第六十六条就明文规定：乘车人“不得有影响驾驶人安全驾驶的行为”。

被赶下车的乘车人（被害人）如果硬要较真，可以通过举报司机服务态度不好、拒载，来维护自身合法权益，可是，他采取了进一步激怒司机的发泄行为：将喝剩下三分之一饮料的绿茶瓶狠狠地砸向出租车的后备箱。

有较长开车经验的司机应该都有体会，在封闭的车辆中，车辆与其他物体碰撞，司机会听到令人心惊肉跳的巨响。我就有至少两次这样的体会，被异物砸中车辆，发出的巨响足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不开车的人，不能体会到这个巨响对司机有多大的惊吓。认为我夸大其词的人，可以做一个这样的试验。加上之前两人刚刚发生极不愉快的冲突，司机很容易被激怒。因此，警方通报用司机“高某情绪失控”，来描述其随后故意多次撞击被害人的动机，用词极为准确且实事求是。

我非常清楚，舆论必定多数引向滴滴平台用人审查不严。另一个是指责平台安全防护措施不足。滴滴两年前发生乘车人意外死亡的悲剧，以及不久前发生的货拉拉女孩跳窗身亡事件后，这两个问题都是众矢之的。在我看来，这根本就是避重就轻，不着边际的瞎扯。

现在但凡哪里出点什么事，许多人首先想到的是有没有录音、录像，要求公共场所的监控做到没有死角，恨不得连自身卧室、厕所都装上监控。滴滴上次出事后，现在全程录音、录像。因此，这次他们第一时间将录音、录像提供给了警方。

指控平台用人不严，同样莫明其妙，一个司机没有违法犯罪记录，没有被人在安全方面投诉，就符合录用标准。你还要怎样严格挑选？我上次就说过，别说司机这样又苦又累且收入不高、社会地位不高的职业，就是社会地位极高、人人羡慕的领导干部，经过那么严格的挑选，且经常加强道德修养方面的教育，不是犯罪分子一样层出不穷么？

不管是货拉拉女孩跳窗身亡事件，还是现在福州这个滴滴司机被乘客激怒故意开车撞死乘客的事件，在我看来都是社会缺乏爱心、戾气太重的恶果。

说实话，我开车30年，时常遇上非常气人的事，多次有过开车撞上去的冲动，但每次都强迫自己立即冷静下来，以自认倒霉、忍气吞声换取自己和家人平安。在如此恶劣的社会环境中，如果驾驶员克制力不强，或者恰逢司机当时情绪不好，冲动之下就可能搞出大事来。

最令我气愤的，是我遇到的几起故意“碰瓷”。比如，在红灯亮起时很小心的减速停车，就有人故意骑助动车撞向你后车门，没有任何一点点受伤的骑车人，极其缓慢地睡倒在地上不起；一次晚上开车，远远看见有人骑非机动车走在道路中间，减速闪灯示警后发现对方根本不让行，于是紧急停车，明明离对方还有2米左右的距离停稳了车子，对方却将自己的助动车推上前来，放倒在我的车子底下，而且使劲往我车底下推，之后整个人卧倒在我的车轮前；明明是极其缓慢地倒车，旁边有老人小跑过来，故意将自己手中不值钱的东西塞进你车轮底下，然后索赔……

每当遇上这样的事，当我指出对方是故意碰瓷，属于违法犯罪时，对方总是强词夺理，有人干脆说，有本事你不给钱从我身上压过去呀。看到对方那么嚣张，当时情况下，就真有想开车压过去的冲动。当然，像我这样胆小怕事的人，是绝不敢做这样违法犯罪的事。每次在我报警后，这些碰瓷者都在警察到来前逃之夭夭。但也有例外，一次警察到场后，碰瓷者坚称是我碰撞了他。警察悄悄地把我拉到一边，劝我说，你拿不出对方碰瓷的证据，对方开口也不大，建议你们协商解决。我想了想，也不好为难警察，自己也确实没时间耗，丢下300元钱走人。

后来遇到碰瓷的，只要报警吓不走对方，或者对方开口在1000元以下，我一句话也不想多说，立即给钱走人，绝不拖泥带水。还好，因为我开车一向小心翼翼，不可能真撞伤任何碰瓷者，我这么多年遇上的碰瓷者，就没一个是狮子大开口的。但每次遇上这样的事，心里的不痛快可想而知。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觉得一些人的行为太丑恶。

最近，我开车时还遇上两起当时冲动得想开车撞上去的气人事，也可以看出现在社会上一些人的戾气和变态心理，对驾驶人的心理素质和涵养要求有多高。

一次我在高架上遇到车道合并，交叉通行，当时我占了主道，应该由我先行，但旁边车道上的人不让行，硬挤我，眼看要撞车了，我就停车让他。我停稳车子的时候，对方的车子前保险杠离我车子前门大约还有15公分距离，没想到对方居然不停车，以低于5公里的时速，硬是故意撞了我新买的车子。明显对方是故意的，想想有多气人。他反复说的理由居然是：为何你不让我？我当时就有那种非常恶劣的冲动！当然，只是一瞬间的念头，看看后面被堵的车流，不忍心，自己胆子也小，我立即就认怂了：不能跟疯子叫真，主动撤离，依法解决这起纷争。

最近还有一次，开车正常行驶，早上送小孩上学，只有一条车道，一老头站在马路中间，他故意慢腾腾的就是不让行。我开窗请他让一下，他干脆不走了，拦在我车前，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龟孙子，你有本事压我呀！”我只好停车，让他骂个够。当然，我停车立即就打110报警了。双方耗了足足10分钟。中间我就几次冲动得想开车碾过去，但终究没这个胆量，只能认怂，任他隔着车子的挡风玻璃粗俗谩骂。远远在看到有警车过来，老头子快步走了。

这就是我们现在真实的社会环境，到处都是这种变态的、极端自私自利的、蛮不讲理的垃圾人。

说到底，这社会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可是，大家总是刻意回避这个根本原因，更从不思考有任何改善之道。

其实，认真说来，上面这些蛮不讲理的变态行为，许多超越了道德的范畴，明显触犯了治安管理处罚法，属于违法行为，应当受到法律的惩处。可是，我们几十年如一日地空谈道德，嘲讽西方人动不动为一点小事报警，动不动上法院打官司。岂不知一些法律明文禁止的行为都不遵守，一些人干着损人利己的违法勾当得不到应当的惩处，一味奢谈道德，岂不是让坏人横行霸道，让好人受尽屈辱？

回到这个出租司机故意撞人的悲剧事件，司机在乘客得理不饶人跟他激烈争吵时，他如果报警，警方会到场处理么？乘客是否因为影响司机的正常营运，受到应有的处罚？我相信警方了解情况后，大概不会出警。即使出了现场，可能还会责怪司机没事找事。

在乘客向司机车子砸了塑料瓶后，受到惊吓的司机如果选择报警，您认为警方会快速出警么？到达现场的警方看到车辆没有受到损坏，会对乘客“寻衅滋事”的违法行为，按治安管理处罚条例进行处罚么？我猜大概率都不会。

正因为官方不理睬这样的“小纠纷”，或者走法律程序极为复杂，一些受害人就选择按自己的办法讨回公道。像我前不久购买“震楼器”来以毒攻毒，也是非常典型的事例。现实生活中，这种受人欺负，痛苦万分却投诉无门的事无处不在。如果是两个垃圾人碰巧发生冲突，一方涵养较差手中又恰好拥有大杀器，很可能演变成一个大悲剧。

什么时候我们的权威部门能及时介入这样的“小纠纷”，并真正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法》严肃执法，让违法者付出代价，让受害者不再委曲求全，社会文明自然就会迈进一大步。

我深挖产生这些不良社会现象的根源并提出求解之道，绝不意味着我为这起案件中涉嫌故意杀人的司机开脱，恰恰相反，我认为这起案件中司机反复撞击被害人的行为极其恶劣，依法应当受到严惩。我只是认为如何对司机依法处罚是司法部门的职责，何况本起案件目前并没有出现任何法律上的争议。

最后，我给各位一个忠告：无论是形成全社会良好的道德风尚，还是像一些文明法治国家那样严格执法，都非一朝一夕功夫，对自己最好的保护，就是遇上垃圾人时宁可认怂，切莫冲动——就是老祖宗教导我们的：退一步海阔天空。可能有人觉得这样活着屈辱，活得窝囊，这个老祖宗也说了：好死不如赖活。不然，你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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