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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 性生活 | 知道我最讨厌老外说哪个词吗?

2017-04-12 云也退 云也退


良 性生活

知道我最讨厌

老外说哪个词吗?

by 云也退






老外包围了我们。



  
   
  



各种肤色:纯白的,粉的,红彤彤的,棕褐的,棕黑的,黑的;


各种发型:又长又卷的,短而柔顺的,光秃秃的,扎一个或多个小辫或满头都是小发鬏的;

 

各种交通工具:步行的,骑车的,踩滑板,穿溜冰鞋,摇轮椅的。




要不怎么叫国际化社区呢?


他们的主要社交地点是两个支着雨篷的酒吧,以及一个连一台油烟机都运不进去的小超市,那里面出售一些化石款的面包,各种包装的黄油、橄榄油、酸奶、汽水、面条和零食。


每天晚饭后,两间酒吧里还是黑的,顾客围坐在门外的路灯光下。到底是西方文明人,环保观念都是暗黑级。


我们六年前搬来这里,然后,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这里的老外越来越多,平均十个国产居民能分到一个老外。问题少女很适应这个环境,因为她就给一个意大利老板卖命。至于卖别的,我相信她还不够本。


老外社交地点

  

暗黑级环保





Cool your head!


这么多形象各异的老外,共有一个令我讨厌的毛病:哪怕有求于人,也总是一副自以为是的鸟样。某日,我在路口遇到一个骑单车的女白人,长得风景如画,一开口也好听:


“嗨——哎。”


“嗨。”

 

“你知道,枕流公寓怎么走吗?”

 

他们都主动说中文。枕流公寓我知道,那里形成了一个老外聚落,我指了路,想着多聊几句呗,比如聊聊“枕流漱石”的典故(这是一个多么美的故事,而且可以用中文讲)什么的,只见那女的樱唇一噘。


“Cool。”

 

圆润的口型还没在我眼前消失,人已扬长而去。

 

我就有点生气,朝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这在国外应该不属于猥亵。


之后,我连续遇到问路的、打招呼的外国人,很多连”thanks“都不说,直接用“cool”结束我们之间简短的对话,瞬间就不见了。他们各式各样的面貌不约而同地挥霍着轻浮的神采。


有次遇到一个戴着耳塞、下嘴唇打着耳钉的黑人,挑衅地问起一家名叫“嗷克登”的酒店,我想也没想就回答:“Sorry I don’t know。”

 

“know”字我是撇唇咧嘴地说的,想还他一个轻慢的感觉。黑人皮笑肉不笑、但到底还是笑了一下地甩了句“Cool”。我急忙反击:


“Cool your head!”

 

黑人听不懂我的粗话,吹了声口哨,一歪一歪地踩走了滑板,脚踝灵活得像轴承一样。



我们中国古来有土遁、水遁、木遁之说,不想老外现在有酷遁。



“你公司的人也常常搞酷遁吗?”我问问题少女。我关于外国人言语习惯的知识多半来自于她。


“酷?都这么说啊,”她回答。

 

“是不是不想理你了,想走人了,就说一声酷?”

 

她解释说,基本上是“你真不赖,你很够意思”的意思。

 

“那为什么说完了就走掉了呢?”

 

“你还要她做啥?”她说,“请你上她家一起剥栗子吃吗?”




我坚持认为这是一个很不礼貌的用语,反映了西方年轻一代的乏味和精神空虚。


那天傍晚,作为抚慰,问题少女主动提出陪我去楼下的成人商店旁边买水果。我们刚挑了一些鲜荔枝,结账台边有人在大声说话。

 

一个老外,满腮帮子硬胡茬,中文说得比我之前遇到的所有老外都好,四声中能准确地读准前三声,而且会使用“建议”、“遗憾”、“优秀”之类抽象复合词。


 

“我建议你们考虑一下我的遗憾,”他一手抓着一个橙子,“我那里有很多优秀的橙子,很多很多,我想它们能卖到这里,比你这里的都要好,很大,很好看,价钱便宜一半。我可以帮你们谈,我是认真地给你们这个建议。”


水果店主是一对小夫妇,一直微笑着听着老外说话。诚挚率真的老外不多见,我被感动了。

 

“你是哪里人?”

 

“西班牙。”

 

小夫妇里的男方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另一半,那女的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人,有节奏地点着头“嗯哼”着,最后说:


“Cool。”

 

贱啊,中国人学洋腔。我骂了一句,拽走了问题少女。



但我必须有容忍的胸怀


将心比心,每个民族、每一代人都有口头语。我要像容忍邻居把痰吐在我家门口、把摩托车搬进电梯、从十八楼的窗台往下扔卫生巾一样容忍洋人的轻浮。我暗自决定,再有人跟我说cool,我就回以“册那”。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不能一起看碟了。问题少女的妈妈从青藏高原的老家远道而来,要感受一阵子大都会的气氛。我只好宿回自己家,每个早晨走五分钟路过去,给她们添点东西。女人的生活永远被大量的耗材所填满。

 

一日早晨,问题少女提议要做意面孝敬娘亲。那位据说来自高原上的某个低洼地的红光满面的大妈从里屋出来,张嘴就嚷嚷开了:


 

“我昨天傍晚出去散步了,哇,我一辈子见到的外国人还没这十五分钟见得多!”


 

“你好好珍惜哦,”我说,“以后再来就要办签证了。”


当然,我得上那家外国人超市去买意面食材,不管我多讨厌那个局促的地方。刚从两个老外之间的夹缝里钻到收银台,手机响,高原大妈发来短消息:


“再带回这些:胡萝卜,红薯,黄瓜,芹菜,芋艿,绿豆,食油,生抽,料酒,黄豆酱,茴香,香菜。”

 

到底是中国人的胃,我还得上菜场去置备。回复了两个字母:“OK”,刚点下发送,手机又响了,刚才的号码又发来一个字:


“酷”。


  
  


喂!

 

这个字有毒吗?会传染?见过几个老外后,中国人的中文都不地道了!

 

回家。把所有东西往门口一放,高原大妈迎了出来,拿大巴掌在我背上温存地敲了一下。我看到里屋的问题少女探了下头又缩了回去。她妈妈手脚麻利地从包里拿出食物,“嗨,你好快唔!”

 

“酷吧?”我讽刺地说。

 

她好像没听见似的,抄起两个瓶子晃了晃:“还少一样嘛。”

 

哪样?

 

“我还让你买醋了,你收到消息了吗?”



 本文系原创,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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