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新语 | 曹彧：成为暗夜中的璀璨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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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未名新语

编者按

学堂门启，又一批燕园学子已悄然来到。为梦想跋山涉水、追风赶月的日子还历历在目，伏案夜读时无微不至的陪伴与关心仍在耳畔。师长，父母，同窗；困惑，焦虑，成长。漫长的来路上，不为人知的少年心绪组成追梦的片段。他们在未名新语中，记录成长故事，畅想无限未来！

个人信息

学生姓名：曹彧

毕业中学：东北师范大学附属中学

录取院系：北京大学信息科学技术学院

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黑暗的

但黑暗中的光明是最光明的

——题记

查询高考录取信息的那晚，看到“北京大学”的那刻，我并没有彻夜的狂喜，也没有澎湃的热泪。或许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又或许是命中注定的缘分，这一刻，我的心中没有半点波澜。

于故乡的伊通河畔散散步，听着树林中的蝉鸣，看着河畔的楼阁与明灯，望着水天在远方相接，朦胧的，寂静的。掏出兜中那张印有手绘北大西门的明信片，边缘些许的磨损，仿佛是时间的印记，记录下高三那年拼搏奋斗的点滴。我映着小径上的灯光，轻抚卡片上“北京大学”四字——我知道，当我真正走进那道门，踏入梦寐以求的燕园，我的梦想会在那一刻，真正成为现实。

心中不由得响起一段熟悉的旋律，也许是曾经音乐灵感的体现，这段旋律不过是一个课间偶然哼唱而成，却从那以后始终萦绕在我的耳畔。记得在两年前，在我最想要放弃的时候，那段音乐一直陪伴着我，给予我不竭的力量。我挥笔写下炽热的歌词，创作出属于我的青春之歌——《向光》。如今再一次大声唱出这首歌，十二年寒窗苦读的场景如电影般，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忽然在远方的星际与银河之间，我依稀看到一个小火球，燃烧着，炽热着，升向高处。刹那之间，“砰——”一声巨响，它化作金色的火焰，点亮沉寂的星河，流星般划过天际。接着一朵、又一朵……天空瞬时变成花的海洋，姹紫嫣红。

我又一次，把手慢慢举高，伸向烟花的方向，然后将五指缓缓打开，好似我也已然成为那些烟花中的一朵。这熟悉的手势，这炽热的烟花，把我的思绪带回我的来路。

缘起

那时候星辰一束微光

照亮脚下那片荒凉

询问你的理想 在何方

——《向光》

第一次听闻“北京大学”，是在大人的口中。

小的时候，天真懵懂的我，不知道什么是北京大学，也从来没有亲自去燕园欣赏一塔湖图的美景。我不懂得“眼底未名水，胸中黄河月”意味着什么，也不懂得古朴风韵、思想深邃代表着什么。只是从家人的口口相传中得知，北大是全国最优秀的顶尖学府，是无数学子的心驰神往之地，于是我也对北大有了莫名的向往。每每被亲朋好友问到我最想去的大学，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要上北大！”

正是这幼时天真而又澄澈的稚嫩，确立了我少年时代不懈追求的梦想。

回忆起我的曾经，在我梦的城堡中，最不可或缺的事物有两个：一是北大，二是烟花。我特别喜欢烟花，每当春节我都会去河畔看烟花展。我喜欢烟花的光亮，喜欢它的五彩斑斓，喜欢它的流光溢彩，喜欢梦幻般的世界。每当看到烟花绽放的时刻，幼嫩的我都想要伸出手去抓，把手伸得好高，张开五指，却总也抓不到。

要是我能成为一朵烟花该多好啊，我想。

于是，有的时候我会做出一个简单的手势来模仿烟花。我右手握紧拳，将手臂伸得好高好高，然后忽然间张开五指——我成功给自己放了一朵烟花！可惜，这朵“烟花”实际上一点都不高，也并不会发光。

我的童年世界里，北大，是那渺茫的梦想；烟花，是那遥不可及的光亮。

成长

总有那荆棘密布前方

剩下只身一人流浪

不知前行的旅途 还有多长

——《向光》

2020年的春天，没有烟花。

正值中考备战的关键时期，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打破了昔日生活的安宁。在奋战疫情的几年间，从我的初中到高中，国家在经受着考验，而家庭也在风雨之间飘摇。我见证了聚与散，见证了生死与离分。也许只有当接近死亡的时刻，我们才会回过头去探寻生的意义吧。

在病毒反复不甚严重的时刻，仍有一些人会在晚间，寻找一个无人之处燃放烟花——可惜我买不到烟花，也未能亲眼见证周围的人们放烟花。记得一次，我正独自一人在屋中学习，疲惫厌倦之际，仿佛听见窗外传来烟花的响声。我激动地跑去窗前，却错过了它的绽放，只看见灰烬仍然弥留在空中，久久不散。

那是我，第一次感悟烟花的陨灭。我认识到，不会有任何一朵烟花可以长存，每一朵烟花，无论呈现出什么样的光彩，无论曾经多么绚烂，最后都会化为灰烬，与夜空做永久的诀别。我们也一样，一切事物都在变化，不会有永恒的存在。我想再一次把手伸高，张开五指，做一个烟花的手势——忽然感觉这个手势好傻，好天真。我永远不可能成为烟花，拥有烟花一般绚丽的光彩。如果我的状态不能调整，考上北大也只可能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

我想努力，但是，努力的意义何在？绽放的意义何在？

网课孤独、心烦的时候，我就会打开电脑，它是那段时期一直在我身旁的伴侣。我把我的心灵付诸键盘，敲打下的，与其说是文字，不如说是思绪。那是我第一次接触代码，第一次用电脑创作一些简单的音乐与程序。在我的脑海中，计算机不过是一张五线谱，1和0两个数字，便是五线谱上的音符与休止符，它们组合起来，就会构成这世间华美的乐章。那时迷茫的我，并不知我与信科会就此结缘，但我始终相信，这个世界定然有一套不变的规律与法则，我们不过是这茫茫宇宙中的渺然一粟，有着局限的认知，还有许多真理正等待我们探寻。当我真正带着研究与探索的精神，遨游于知识海洋中，心底一种莫名的喜悦便会油然而生。

也许探索的本身，就是一种意义吧。

遇见

也曾有风尘扬

从不惧罹寒霜

总有微光

在我的身旁

——《向光》

升入高三的那个暑假，我有幸参加北大的暑期学堂的活动。虽然因为疫情我们无法前去北京，只能在附中与吉林省的同学相聚，但聆听教授们的学科讲座、学长们的经验分享、伙伴们的热情交流，我仿佛已亲临燕园，欣赏北大的思想自由、兼容并包，感受到历史与现实共鸣，当下与未来激荡。

暑期学堂期间，我还有幸参与了夜跑活动。荧光环在腕间焕发着光彩，自制的班旗在风中飘荡，《燕园情》的歌声响彻云霄……那天夜晚，我又一次抬起头，望向繁星点点的天空。自疫情以来，好久没有像这样凝视天空了。一个个面容在脑海中迅速闪过，我仿佛看到李大钊先生，看到陈独秀先生，看到季羡林先生，看见那些令人景仰的先贤，看见他们从未名湖畔走来，从尘封的历史中走来，从遥远的星河间走来……时光荏苒，物是人非，但他们的光辉经历岁月的洗礼，始终映照着星河，从不曾褪散。

远远地，我又一次看到，一束束烟花划破天际，在暗淡的天空中染上绚丽的金黄色。

忽地我发现，那些先贤们，不正是那绚烂的烟花吗？他们突破层层云霭，燃烧自我，划破长空，最终化作万丈光芒，点亮九州华夏。他们迎来了人生的绽放，迎来了属于中国的绽放。绽放，是他们的使命与责任。

我忽然想起尘封在幼年记忆中的那个手势。我握紧拳，将右手伸高，直指云霄，然后张开五指——我明白，我也能做一朵烟花，用自己的拼搏与热血，留下最华美的光彩，挥洒自己的光芒，照亮他人，点亮世间。既然终将沦为漫漫尘埃，化作灰烬，散落云烟，那何不珍惜这绽放的机会，尽情享受这热烈的时刻？

那曾认为渺茫的梦想——北大，已然不再渺茫；那曾认为遥不可及的光亮——烟花，原来，就是我们。暑期学堂的最后，我拿到了一张带有手绘北大西门的明信片，我将它放在校服的兜中，让它陪伴我度过最后的冲刺阶段。感谢短暂的五天时光，感谢与北大的第一次真正相遇，为我点亮前行的道路。曾经那些疑问终归结于无问，我当保持本心，奋力前行，迎接绽放，无问西东。

信念

也无知也迷茫

也畏惧也彷徨

怀着理想

永远向着光

——《向光》

暑期学堂过后，我变得坚毅，变得更加勤奋。那个因一点小事就大发雷霆的我，消失了。那个经受不起苦难与挫折，受一点考验便叫苦连天的我，消失了。那个只考虑我自己一人，毫不顾及他人感受的我，消失了。我要埋葬那个软弱无能的我，迎接一个刚强的、执着追求的、为最终的绽放而不懈奋斗的，新的自我。

经历了起伏与波折，经受过喜悦与伤痛，懂得了艰难与困苦，懂得了乐观与刚强，再回首的那刻，猛然间发现：我成长了，我蜕变了。

每当疲累的时候，我会一个人对着星空，唱着《向光》，做一遍那熟悉的手势。我知道，我身上肩负着烟花的使命，正有一团烈焰在我心头燃烧。我相信拼搏奋进，不遗余力追求理想的我，一定会迎来属于自己绽放的时刻。

然而我也懂得，攀升是无比艰辛的过程，磨砺，考验着烟花。一些烟花承受不住上升时的酸楚与艰辛，一些火焰在寒风劲雨之间泯灭。不是每朵烟花都有绽放的一刻，也不是每个人都会迎来人生的绽放。但我觉得，只要拼尽全力，做到最好，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都于心无愧。

结果公布的那刻，我理想中的北大，和我网课期间结缘的信科，顶尖的学府，王牌的专业——功不唐捐，玉汝于成。十二年的寒窗苦读，就此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但我知道，我追求绽放的旅程，并没有结束。

北大，是一个群英荟萃的平台，是一方理想的园地。在那里，我定然会遇见一束束像我一样探索中的烟花，伴我一同挑战前行路上的艰辛。高中毕业的我们，将会正式踏入人生的舞台，进行进一步深造，而距离人生真正意义上的华美绽放，还有一段艰辛的旅程，还需要一段沉潜、打磨的时光。我定会坚守本心，定将带着那份最初的信念，带着烟花的使命和责任，不遗余力冲向云霄，呈现自己的光彩。唯愿我的一点微光，能为他人，能为这个世界带来一分光明。

人生的至暗时刻，永远不会将我打败。愿我们成为暗夜中的璀璨烟花，在荒芜中点亮希望，在绝境中突破云霭，在尘世中守护初心，在黑暗中走向黎明。

北大的理想，已然实现；烟花的故事，仍在继续。

供稿 | 曹彧，内容有修改

美编 | 陈亮君

审校 | 高培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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