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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博士的日本印象(上)

钱志龙 教育者钱志龙 2021-01-16


距离上次来日本一晃快四年了,心中的草早就长得没过了房顶。飞机一落地冲绳,阿飞的朋友开车直接拉去烧肉店,学到的第一日语词汇是放题,就是敞开吃的意思。自助餐收费很科学,男女生和老少年的价格都不一样,其实我哪里吃得过中学生?虽然不是什么顶级的肉,但对于饥肠辘辘的一群潜水教练来说就很正好爽。墨鱼汤腥而不臭,苦瓜很绿但一点都不苦,烧酒、清酒、梅酒一起喝很快就茫了。国际通是冲绳首府那霸最热闹的街区,免税店的琳琅看得我眼晕。


放开肚子敞开吃吧


放题主题餐厅的价格男女有别哦


阿飞跟我都是旗帜鲜明反对奢华的环保旅行者,他找的住宿一定是经济而又有特色的。一进门先把鞋子脱了真是个好习惯,配吸烟室才是最高级别的尊重,换上统一而舒服的卫衣裤,身心已经开始治愈。客栈有胶囊和通铺两种选择,公用的汤浴、洗漱和厕所都干净得让人放个屁都很小心。瑞士卷般的铺盖一摊开起居室秒变卧室,虽略显局促,但睡觉其实并不需要额外空间,清酒后劲上来一夜酣眠。

入住冲绳Y'S CABIN&HOTEL胶囊客栈


一尘不染的洗漱间


睡到自然醒出门,微雨过后的街道空气清新润鼻。日本有共享雨伞的文化,即使不买伞也不用担心被雨淋,极简设计的风格还有三种不同尺寸。这家以味增汤饭著名的餐厅,连布丁和奶酪蛋糕都是味增口味的,据说源自于厨师的一个无辜的失误却成为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日本的走地鸡蛋可以蘸肉、卧汤、拌饭,怎么都好吃。酒店大堂一角就放着整瓶的美妆用品让你试用,根本不担心有人顺手牵羊。

暖心的共享雨伞


日本的鸡蛋怎么做都好吃


租好了车才发现加拿大和中国驾照在日本都不能用,N高中在冲绳伊计岛的尖尖上,完全没有公交可以到。幸亏阿飞在潜水界的威望,在全世界的潜水胜地都有教练朋友,不但马上找到了车,还配了个像彭于晏一样帅的台湾弟弟和他女朋友当司机兼导游。真羡慕这群年轻人的生命状态,一年一个国家,背上行囊就可以奔向下一个目的地,每天都不一样的精彩,邂逅千姿百态的人,遭遇千奇百怪的事。

沿海高速,蓝海尽收眼底


这次来日本最重要的任务是拜访N高中这家特别的学校,创办3年来,从80人到近8000学生,用几乎全线上的方式实施所有课程,解决日益严重的高中生厌学问题。创始人Yamanaka先生是前日本教育部副部长,一年只来两次冲绳,感谢他为了我专程从东京飞过来,我们聊了整整两个多小时,英语老师Rena的加入让我们的访谈可以更深入。也感谢不会说英文的校长全程陪伴,后续我还会做深度报道。

N高中外观


甜美的英文老师Rena


N高中创始人山中伸一先生和奥平博一校长


伊计岛是冲绳最东边的一座离岛,从那霸开车过去要1个半小时,要开过日本最长的一条海上公路桥,安安静静感觉已经远离了尘嚣,N高中选址在这里一方面平衡了线上学习的远离自然,另一方面,严重老龄化的冲绳也希望可以看到年轻人的身影。可惜冬天还没结束,很多海滩还未对游人开放,我们环了两个岛才终于找到一处可以踩踩沙子看看海的地方。我穿着衬衫皮鞋跟自然风光形成强烈的对比。

还未对游人开放的海滩



被友人调侃成售岛小哥


寂寥的沙滩只是冲绳的一种地貌风情,走进Don Quijote巨型超市高度发达的物质文明和消费文化顿时扑面而来,这种堆到天花板的货架总让我觉得头晕。晚餐时Leon带我们去他家附近的羊肉馆饕餮,冒着拉稀的风险吃了人生第一次羊肉刺身,鲜甜的带皮羊肉汤,质感很特别的炒羊血。在这里,同样美味的牛丼、熏鸭,鲔鱼大根,大根叶拌豆腐只能委屈当配角,羡慕本地大叔们可以盘腿在地上吃。

令人惊喜的羊肉刺身


与“彭于晏”在羊肉馆饕餮


开到今归仁时天已全黑,车灯扫到的地方要么是草莽丛生的田地,要么是鳞次栉比的墓园,车轮下暗暗增加的颠簸幅度让心脏也跳动加快。阿飞一直对他要带我去的地方留着点神秘,而我对他的信任让我如圣诞夕般充满期待。路开到尽头时,如西游记情节般突然出现了一座大宅,里面飘出音乐和笑声。主人Choco起身迎接并一个不落的介绍在座所有20多个人,大家都努力用仅有的词汇热切的寒暄着。

气氛凝结,恐惧油然而生


飘出欢声笑语的“结家”


导览完整个宅子,就理解了“结家”这个望文生义的词汇,即很多人一起过日子,连工作人员也是不拿工钱的打工换宿者。基本所有的设备和原料和都是公用的,每个人秉承不给别人添麻烦的原则行为处事:在哪里抽烟、几点息声、用完东西洗干净放回原处、有好吃的大家一起分享,消耗了资源自觉记录下来最后一起结算。说出来都是些很基本的常识,但对于从小没有相关教育的人要真正做到并不容易。

是否让你想起睡在上铺的兄弟?


完全看不出刚开过大party


公用厨房和餐具


早上被窗帘缝里溜进来的阳光温柔唤醒,阿飞用大卫科波菲尔的优雅动作拉开落地门,180度的全景大海毫无遮挡,阿飞知道我面对大海时就会才思奔涌,还及时准备好了香喷喷的泡面早餐和不丹的极品老茶,一生难得有几个这样的朋友。昨夜的大派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客厅里放着轻柔的爵士,沙发豆袋或坐或躺,门外还有入画的大白长桌和吊床可以换姿势,在这种环境里码一天的字都是幸福。

大海碧蓝,连天走不完


面朝大海,才思奔涌


我跟阿飞可能八字不合,每次见他身体必出状况,这次是膝盖突然疼得不能蹲不能穿鞋,去药妆店尝试不同方法希望尽快缓解。中午出去觅食时迎面走来的小白好像见到失散的主人般承欢撒娇。阿飞想带我去的咖啡厅已经倒闭,整个小镇唯一一家轻食小馆推门进去,连蒙带猜的点菜。最惊喜是汤端上竟漂着大肠,终于明白大娘下单时为啥一脸顾虑还一直说雅蠛蝶,一个我在另一种语境里学到的词。

有点像小”儿子“的傻笑狗娃


中味汁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大娘低估了中国人耐臭的能力,一直过来刮姜末倒进我碗里。送走其他客人,说了一句Service之后,连围裙都还没解就坐在了古琴旁,为我们表演应该是新学的自弹自唱,胖胖的小手抬得很高唱得很动情。一曲终了,讪讪的摘下指套准备去收拾碗碟,我用尽全力夸赞她,她害羞得像个小女生,翻出她参加表演时的剧照给我们看,一脸自豪。最后还坚持要给我们打折,她自信而认真的样子可爱极了。

大娘不停地给我加姜末


家常的味道


完全沉浸在岁月里的欧巴桑


昨天到的太晚,错过了每天必不可少的pot luck,今天才见识到结家真正的快乐。从傍晚开始,住客们就开始在厨房里忙活,没想到手巧的竟都是男生。阿飞把活儿都揽了,我沦为吃现成的懒汉。长长的桌子很快就铺满了来自中日韩三国各地的美食,一点马屁的成分都没有,阿飞的番茄炒蛋,麻婆豆腐和排骨蘑菇大根汤秒杀日韩朋友们的简易作品,我还没来得及下筷子,就被这群饿狼们一抢而空了。

为什么会做饭的都是男生


吃货们全然不顾镜头


饭后是传统的自我介绍和介绍家乡,幸亏今天住进来一个曾在日韩留学的新疆小伙儿做翻译,才让这一个多小时的鸡同鸭讲不至于难熬。不知道是冲绳很像夏威夷的多元岛国文化,还是因为结家特殊的家庭氛围,每个人都如此热情友善,千奇百怪的自我介绍也都被大家热烈的追捧着,很容易就笑得前仰后合。美发师、设计师、DJ、酒保、运动员、幼教、最呆萌就是这个爱上了一只鸵鸟的中学老师。


爱上了一只鸵鸟蛋的呆萌中学老师


再美的斜阳总有谢幕的时候,恪守规矩的日本人,即使19个人在喝酒,只要有1个人睡了,大家都会自觉挤进隔音的厨房继续嗨。调酒师拿出他所有的收藏,现场开启了家庭酒吧。冲绳著名的泡盛酒竟是用据说更易发酵的泰国米酿的。鸵鸟君醉了之后中文说得越来越溜,没倒下的一起去浅滩看荧光海,被这种神奇微生物被脚底踩出萤火虫般的光震撼到。最后的节目是看红灯区的菊花,请自行想象。

夕阳之歌


分组作战


对各款清酒烧酒蠢蠢欲动


踏浪追寻荧光海


菊花满地的“红灯区”


天阴的时候大海顿时失去了光泽,就好像这位韩国男子在脸上涂上十种护肤品之前。自从我六年前戒掉了所有瓶瓶罐罐皮肤反倒提高了自我调节能力之后,越来越同情那些被超市里花里胡哨的消费文化绑架,误以为保养品越贵效果越好的人,结果产生严重的依赖。润唇膏、润眼液都是同样道理,能戒掉的尽早戒掉。昨晚来了两位客人但房间已经满了,只能在我艳羡的目光中住进悬崖边的帐篷。

谁掏空了我的心?


令人羡慕的悬崖观星房


本打算坐公交回那霸的,正好“青岛君”今天休息,开车去那霸听脱口秀,我就提出我出油钱搭他顺风车的想法,他挺高兴的同意了,利他就是利己,且日本的公交出奇的不便宜。中午在国际通的岔路上找了一家有人在门口排队的牛肉碎生鸡蛋拌面馆,一家小而有当的夫妻档。菜单很简单,可以选加炙烤奶酪、台湾辣酱,或各式小浇头,没特别惊喜。口味偏咸了,还好餐后免费送米饭抹净汤汁。

两个饿汉在门口排队等待美食


来自夫妻老婆店的美食


冲绳在古琉球时代曾是中国的封地,王宫正殿供着康熙的御笔,也记录着当年清朝皇帝派钦差来册封的场景。王城不大,城墙依山而建,好像受了高迪的影响没有一条直线,和中式的建筑风格有点撞。奇怪王宫里除了一顶低调的王冠复制品和一些厨酒器皿,没有陈列多少当年王宫该有的奢品。日本老龄化的问题越来越严重,每一个拐角都安排了一位长者举着一张“小心脚下”的纸,只为让他们有事做。

欢会门个性的城墙角


琉球王宫


俯瞰琉球城


出了首里公园,信步走下长满青苔的石板路,走进音猫咖啡馆,就秒懂了因何得名。73年历史的祖宅,几套用来播放不同音乐的发烧友音箱,和两只只认零食不认人的傲娇猫。冲绳的冬天正值花季,庭院里精心打理的鲜花和鱼池里的锦鲤别着苗头。只在周日营业的店就是主人的家,墙上供着先祖的像。端出夫人做的吃食后就退到客厅一隅观望客人,或坐在檐廊抽烟赏花,侧影像极了留日期间的鲁迅。

“音猫”私宅咖啡馆


转世的老灵魂

转世的

鲜花庭院里的下午茶


有着73年历史的祖宅


侧面像极了鲁迅的屋主人


一路走马观“花”,再搭单轨列车回到国际通,随便找了一家做在地菜的餐馆,点了冲绳一些特色的菜,海葡萄、盐猪肉之类的,竟一不小心打破了以前认为日本随便一家餐厅都不会难吃的迷信,看来游客主街的饮食质量不免要打折扣。幸亏有这家两个画了淡妆的小帅哥打理的卷筒店,先吃了一个黑糖味冰激淋,被有韧劲的面皮惊艳到,冰激凌绵密到可以牵丝到几十厘米长,马上回头再要一根咸热狗。

你猜这鱼是什么颜色的?


青苔石板路上的长腿欧巴


令人流连的冰淇淋店





作者介绍

钱志龙博士

独立教育学者、探月学院督学、惠灵顿中国理事、北京中国学中心董事


钱志龙博士在上海出生,就读于南洋模范中学。高中毕业后保送北京大学,后旅居美国近十年,先后获得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传播学硕士,夏威夷大学文学硕士,东西方中心领导力证书,南加州大学教育学博士。钱博士曾任美国罗耀拉大学实践教授,美国半岛国际学校小学校长,怡海教育集团总裁,中国传媒大学培训学院国际部主任,青苗国际双语学校副总校长,培德书院总校长。


钱博士在过去的三年里公益出版了四本新书《校长日记:我在美国做校长》、《熊掌和鱼:图解中西方教育的异路与同归》、《鲑去来:我的美国留学往事》和《熊掌和鱼II:国际教育的门里门外》。在众筹网上共募款近百万元,全部利润用来捐助需要帮助的弱势学童。他也是Ken Robinson爵士新作《你,你的孩子和学校》的特邀译者。


钱博士在国内外各大教育论坛上做了几百场演讲,他的题为《略带偏见的中西教育比较》的演讲大纲在网上传播10000000次。在过去的两年里,他以独立学者的身份拜访了250多所学校和教育创新机构,足迹遍布7个国家,为追寻教育的本质和推动教育创新上下求索,无问西东。




《校长日记》透过一个校长的视角,用49个小故事还原了美国硅谷一所私立学校的教育现场,引发你对教育本质的思考。三年持续热销,豆瓣评分9.0。




《熊掌和鱼1》其实是在网上持续传播了五年,阅读量过1千万次的演讲提纲。200多张图片,让你读懂中西方教育的异同。国际学校既可以用这本书做招生,也可以做教师培训。




《熊掌和鱼2》基于作者在中美两国国际学校做校长、总校长、校董及年检官的多年经验,以及在创新教育领域的观察和思考,让你了解教育发展的趋势和那些不容易躲过的坑。




《鲑去来》通过作者9年不寻常的海外生活经历折射出留学这件事的根本意义,家里有孩子准备留学的不得不看。如果读完全书,你没流泪,或没笑出猪叫声。。。那是你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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