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永远的迪迦
封面：《生物彗星W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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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巫》为什么流产，圆谷特技制片厂怎样被第一次收购。
第十章 第一次改朝换代考证学
圆谷臯最坐立不安的一天终于来了，这天富士电视台的影视部长西村五州有个工作任务，出去谈生意。西村也很郑重，出发之前还特地来见皐通知他：圆桑，我现在就去签合同了。然后他就离开富士电视台的大楼，前往东宝总公司，去跟负责电视方面业务的经营层大佬们打交道。
马上就要签合同了，签了就意味着，新作最终正式决定开始制作。坐立不安不是因为怕签不签得成，他对签约结果几乎没什么担心的，主要就是激动。因为皐是整个企划最初的促成人，他是富士电视台影视部的制片人、正规合同职工，同时又是圆谷特技制片厂的监事、圆谷英二的亲儿子，是富士电视台和圆谷特技制片厂两边的唯一桥梁。从最最开始产生牵线的意图，到终于临到准备签合同这天，都过两年了。那个激动哇，而且还是圆谷特技制片厂的首个电视节目，能不激动吗。皐描述那天照常在富士电视台上班时，就全程以这样的心境在等着，每一刻都仿佛下一刻西村就会回公司来，并且向他宣布一切已经敲定。
过了三小时，西村回来了，脸色不好看。皐当然就紧张了，马上跟着部长过去办公室，果然西村给他个坏消息：谈崩了，圆桑抱歉，就为了点微不足道的理由。再微不足道也不能真的不道吧，否则心理上怎么可能接受。所以皐当然要追问到底出什么事，西村回答的理由只一句：合同内容上有分歧。
就这，于是从此以后至今数十年，这件事就成一桩历史悬案了。我们当代再来看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定论是没有定论，不过总得有说法对吧。有三种说法，第一种是民间视角说法。这是普及范围比较大的一种说法，毕竟正史不给明确结论，那野史就只好瞎猜。
所谓双方对合同的条款内容有分歧，能是什么分歧，那最容易想到的方向自然就是钱的问题。因为特摄这个东西很花钱当时大家都是知道的，注意啊，这里说的特摄始终是指技术角度的特摄=特殊技术，没有特指什么超级英雄题材。而且这还是正经以高密度的特殊技术为卖点的影视作品，第一次被搬上电视，当时的传媒业共识就是这样的，意味着没有前例可循。
既然很花钱，那比起此前任何的一般电视剧，双方讨价还价的余地和空间就很小，比一般电视剧更难达成意见一致。所谓很花钱，这个形容表述的范围可太大了，到底比一般电视剧烧钱到什么地步。多出一两成已经可以叫很花钱了，多出五成以上也叫很花钱。那还能是一般电视剧的翻倍呢，还有三倍呢、五倍呢，都叫很花钱。所以出现分歧以致于最终还是没谈成这笔生意，签约失败交涉终止，也不是奇怪的事。
可是这放到事件的具体环境中去，就发现说不通了。制作这种史无前例的电视节目，到底需要多少钱，这种事的确有分歧很正常，但这不会成为当天签约失败的原因。因为这个话题肯定是个核心议题，从企划开始以来到这时这么久了，肯定是就这个问题已经充分交换过意见。正因为至少一定程度上谈妥了，所以才会走到去签约的那一天，而不会准备签约当天为这事就整个谈崩了。就像两口子处对象好几年了，都到领证当天了人已经在民政局大厅里面了，结果说分手了，理由是我并不喜欢你啊，你把人智商当怪兽呢吧。
第二种是富士电视台视角和立场的说法。上述的所谓，西村那天回来，跟圆谷臯表述的理由，只有合同内容有分歧这一句，这件事可以有两个版本的可能。第一个版本，西村原话真的就只跟皐这么说的，因为详细具体的谈崩原因他说不出口，只能跟皐糊弄过去。第二个版本，西村其实还是跟皐讲清楚了详细具体的原因，但是这个原因确实不好公开说出口，所以皐对外转述时也只能说西村只告诉过他这句，把所有想知道这事的后人全部糊弄过去。
不管哪个版本，总之这个具体原因不好说出口，这条是成立的对吧。那后人到底还有没有可能挖到这个所谓说不出口的原因，这就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是哪个版本了。从逻辑上说，显然第二个版本发生的可能性靠谱些对不对。因为即使当天的过程的确符合第一个版本，西村对皐也只能糊弄得一时，糊弄不了一世。站在皐的立场上，这么大的事他当然是不搞清楚不舒服，不会那天西村糊弄他一句话以后，从此就真善罢甘休不再问了。站在西村的立场上，以后跟皐还一直是同事呢，何必搞个疙瘩放那里一直不挑明。就算是不方便公开说出口的，私下跟皐说清楚就行了，否则难不成还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到得带进坟墓的秘密。
既然如此，撬开当事人嘴巴的可能性便有一个，同样在不公开不正式的场合下就行了。皐是在一九九五年离世的，趁他还在世时，还真有粉丝这样干过。私人采访不是特别罕见的事，采访时录个音也是正常事，这种时候受访人比较容易放得开。因为这种时候采访到的情报就算事后有泄露，那反正也不是受访人在公开正式场合发的言，有不方便说的话压力也较小。
于是皐说过点干货，说其实那天的合同啊，写得东宝很不爽。合同是要有甲方乙方的对吧，富士电视台起草的合同上呢，写着富士电视台是甲方、东宝是乙方。这让东宝方面火了，商谈破裂。显然认为甲方比乙方高那么一头，应该东宝是甲方、富士电视台是乙方。后人未必能反应过来东宝为什么这样就能发火，这有两条。第一条，宏观上，因为当时的普遍看法还是，电影行业就是比电视行业高贵。这是时代因素，如果出现什么现象或象征，电视台比电影企业的巨头高出一头，这无法接受。第二条，微观上，我们也说过的富士电视台设立时，东宝是主要出资者之一。在大股东面前摆神气，你造反吗，所以东宝掀桌了。
这么个叙述出来，便让人感觉有些理解了，这的确是个摆不上台面来讲的理由。当然，这个也依然只能说是野史，算不得正史。只是按照一般大众从小受的教育的语感来说，接下来就会是这样：因为不是正史，所以可信度低得多。不过反过来其实也是这样：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注定上不得正史。正史的模样只能是那个样，就是对合同有分歧所以没签成，就这完了。
下一个问题，就算这是真的，这是不是全部。那就是第三种说法，东宝视角和立场的观点。在这之前你发现问题没有，怎么讲了半天，当事人双方的另一方是东宝，那圆谷特技制片厂摆哪儿去了。西村去谈合同去的哪，东宝总公司。
因为这时，圆谷特技制片厂的资本结构已经发生变化了，成为了东宝的子公司。一九六三年四月正式成立圆谷特技制片厂时，我们知道英二老爹没有专门知会东宝，因为没有这个必要性。不过这不意味着，老爹独自设立制片厂这个大方向，东宝心里没数。你想想站在老爹的立场上，当他最初刚开始有设立制片厂的念头时，他会首先找谁商量，必须是森岩雄啊。主观情分上，森对英二这么好，二十五年来一直罩着他，否则哪有英二的出头之日。客观条件上，森是东宝副总裁，什么事务他都懂了，不问他问谁。早在一九六〇年开始，老爹就向森表达过，想独立设立制片厂的意愿，多次找他商量这事怎么能成。
然而森表达的回应是，不赞成，主要有两个理由。第一是站在森的立场上，代表着为东宝的利益考虑，英二独立设立制片厂确实不好。英二已经是东宝的贵重人才，要是独自搞个制片厂了，那当然是东宝的损失。这是森最自然的反应，没错，森是极度欣赏老爹的才能，森是长年罩着他要啥给啥，比萧何看重韩信的程度还器重。可韩信要是在楚汉对峙时，跟萧何商量说老兄啊我不跟着汉王混了，我自己干一大票吧你觉得怎么样，试试看萧何会是什么反应。而且这事按那个时代和环境的道义观，老爹确实完全不占理。森对你仁至义尽然后你什么都有了，临了说不管了自己干了，你把森往哪儿摆。
第二个理由是，森知道英二在经营方面是智障，他要是自己开公司，后果无异于自然灾害。平时都看在眼里的，英二是怎样地对资金不具备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感知，然后不听东宝砧摄影所所长的话，我行我素也是日常。否则为什么英二总需要森在罩着啊，因为不罩着这孩子……这老顽童，他就真把自己玩死了。一旦真的放手英二这样的人去自己开公司，血淋淋的历史教训摆在森的眼前的。那个执笔《（初代）哥吉拉》脚本的，以及参与了《巫》脚本的村田武雄，他有个姐夫叫重宗务。重宗在三十年代时，经营过东京有声电影制作所，这是影视从无声迈入有声时代的，一个具有跨时代性质的制片厂。但是搞砸了，最后是森来给重宗擦屁股的，累成狗。
所以老爹真的设立圆谷特技制片厂后，你看看怎么样，真的就是要地没地，要人没人，要钱没钱。为什么上回讲到梶田兴治监督刚被派来时，呈现在他眼前的是那种寸步难行的惨状，这就是圆谷特技制片厂独自设立一年后的写照。那肿么办，森只好再次将就英二，走妥协案。想设立自己的制片厂，可以，我还是发动东宝的力量罩着你。东宝出钱给你公司资本，东宝的人才派来给你用，东宝的摄影所场地和设备都是给你敞开的。所以经营的事你别瞎折腾了，东宝派专业人来把关着。
日本的企业财年多以四月份为起点，这样从一九六四年财年起，圆谷特技制片厂在设立快满一年时，成为东宝的子公司了。精确地说，这个动作的正式登记日期，是在一九六四年三月三十日。梶田为什么可以被派来就任监督，正是因为有这个资本结构改组的动作。改完以后，我们来看圆谷特技制片厂的经营管理层，是个什么样了。
首先看没发生变化的，总裁还是圆谷英二，然后监事也还是就一个，圆谷臯。但是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变了，不再是老爹了，换成柴山胖，是东宝砧摄影所的所长。接下来看各位董事们，之前是四个人，现在五个人，从熟的到不熟的顺序来说。第一人，今津三良，嗯这个跟之前是一样的，老爹的夫人真砂乃太太的妹夫。第二人，圆谷一，也是老熟人，这时才是一哥第一次正式参与进老爹的公司的事务中来。第三人，藤本真澄，东宝的董事和大佬制片人（奥特系列通鉴╳本家特摄列传第四十二回）。第四人，马场和夫，就是东宝的制作部长，上回把梶田派来就任监督的那个。第五人，洼田贞弘，这是在东宝管财务的大佬。
这样管经营的事基本上就算是东宝代行了，所以准备签合同的当天去的是东宝总公司，而且经营管理高层很多人在场。代表着圆谷特技制片厂来与富士电视台签约的，是东宝砧摄影所的柴山所长，这时的另一个身份是圆谷特技制片厂的法定代表人。柴山又是什么样的人呢，可以这么说，对待老爹的看法跟森是相似的。也是很重视老爹的才能的人，而且他还特别尊敬老爹，这点是出名的。否则就老爹那个花时间和花钱都无底洞的德性，光森一个人天高皇帝远怎么一直罩得住他，其实是因为东宝砧摄影所的所长都给惯着他。
这样的一个人，在圆谷特技制片厂已经成为东宝的子公司，绑在一根绳上后，以圆谷特技制片厂的法定代表人的身份去签合同。他会因为合同书面上一个甲方乙方的写法问题，就当场发作以致于坏了老爹的事，让整个企划直接谈崩流产吗，显然太过于富士电视台的一面之词了。但是东宝一方相比富士电视台一方，关于当时的事能留下的第一手资料少，毕竟后来天下也归了圆谷臯了。中野稔的回忆可以勉强当第二手资料，他当时在圆谷特技制片厂里，也就是个还不满二十五岁的小年轻。而且是技术人员，不插手经营上的事务，是个当时接近现场的吃瓜群众。
从中野的描述来看，当时的性质其实是这样的，等于说凭着老爹这个当红映画监督的名气，可以把他比作一个偶像大明星。而柴山这么一个老爹的粉丝，就任圆谷特技制片厂的法定代表人，可以比作是老爹的经纪人。柴山上前线为老爹去谈生意，所以他在尽力为圆谷特技制片厂争取利益，因为这可是圆谷英二的大名第一次登上电视屏幕。钱的问题是一方面，但是根本不仅限于钱，是各个方面的全面性的待遇和利益，在富士电视台眼中会是狮子大开口。
下图摄于一九六〇年初，东宝砧摄影所内，为东宝战争片大作《夏威夷与中途岛大海空战 太平洋的暴风雨》而建的特摄专用大型人工湖旁。最左是藤本真澄董事，往右是柴山胖。中间是本片的特技监督圆谷英二，再往右是本片的制片人田中友幸（奥特系列通鉴╳本家特摄列传第四十二回），最右是本片的本篇监督松林宗惠（奥特系列通鉴╳本家特摄列传第四十六回）。
综合起来，最终为什么合同谈崩了、《巫》的企划流产了，可以还原成是这么个情况。第一，合同上富士电视台写成甲方，而把东宝写成乙方，引起东宝方面不悦是有的。
第二，之前作品的企划阶段这一年多，原本只是富士电视台与圆谷特技制片厂交涉的。而本来在电视这一行，无论电视剧还是动画节目，真理就是，制作公司只是乖乖从电视台那里接订单的立场。但后来由于圆谷特技制片厂搞不下去，成为了东宝子公司，然后经营事务由东宝来管了。这就造成从富士电视台的视角看来，直接交涉对象变成大企业性质的东宝。东宝底气当然更足，态度也更强硬，整个气场都会不一样，引起富士电视台方面不适。就像东映对朝日电视台那样，要你干啥你就得干啥，呈现出行业一般真理之外的特例状态。
第三，柴山要的条件在富士电视台看来有狮子大开口的感觉。如果继续比作结婚，那就像两口子处对象很久到终于成亲时，丈母娘杀出来多要大堆彩礼，结果谈崩了。
还有第四，因为这时圆谷特技制片厂已经有退路了。本来是一个新兴的制片厂，好不容易有了企划有了电视台来搭上线，能谈成一场生意会很宝贵，弱势在圆谷特技制片厂一方。但是这时已经变成了，就算这桩生意谈不成也有退路了，客观上给谈崩提供了一个土壤。
【次回预告】
为什么这时圆谷特技制片厂已经有退路了，这是英二老爹再次作大死换来的，这回连东宝都救不了他，最后还得靠曲线救国。
【今周的本家特摄列传】
特摄魂~讲道理的特殊技术（十五）为什么怪兽一般比奥特曼高
制造怪兽和宇宙人等等之类，架空生物的人偶服的步骤，第一设计、第二造形、第三机电，接着开始说造形。
设计图确定以后，还不能直接就开始造给替身演员用来穿的服装，还有个热身阶段。这叫作造黏土雏形，或者叫商讨用的模型，是造形的第一步。这时造出来的怪兽还只是小玩意儿，小到可以拿手里、摆桌上的。按如今的视角来看，就像是制作现场用的手办，这么说比较好理解，虽然那时候不玩手办这概念。
往小了说高度约二十公分，往大了说高度约四十公分。通常先假定一个基准，一般成年男子的身高，定为二十公分。然后大致按这个比例尺，如果造宇宙人的黏土雏形，就造二十五公分高的。如果造（直立的）怪兽的黏土雏形，就造三十公分高的。
当时圆谷组造形班领班造形师利光贞三（圆谷百一十年史第二十四回中间部分）造的初代哥吉拉黏土雏形真迹：
因为造这些黏土雏形，是以将来造人偶服给替身演员穿上为前提的。穿上了人偶服，再加上头部如果有什么特征结构之类的，自然就会比人原本的身高要高。怪兽为什么更要高一截呢，因为宇宙人基本上还是人形的，穿上人偶服头部的位置就相当于带上个面具。怪兽就不行了，你在屏幕上看到的直立怪兽，一般来说里面的替身演员，头部位置在相当于怪兽的脖子那里。
人偶服的脖子部位开了很多小洞，从这里看外面以及呼吸。替身演员的头部更往上，那才是怪兽的头部，血盆大口啊牙齿啊眼睛啊，这些演员当然都控制不了的，正式摄影的时候要交给操演班。所以宇宙人和怪兽如果同时出现在镜头范围内，往往内明显看到怪兽高出一截，所以设定上往往也那么意思意思，怪兽几乎都比奥特曼高。
不过啊，我多扯几句，这方面的设定玩意儿其实是当时多媒体联动商法下，与出版业搭桥卖儿童杂志的副产物。身高和体重几许，速度和力道几何，把类似这些的数据资料，还在每个个体上详细化、具体化。总之宗旨是硬加个数字设定上去，甚至还有奥特曼或怪兽解剖大图鉴之类，基本上都是当时出版业的宣传和销售策略之一。
效果证明他们的确看准了孩子们的心理，因为这提供给小朋友材料和依据，去思考谁比谁厉害，你想想你小时候有没有哪怕一刻的这种时代。但如果你哪天穿越了，拿着几本怪兽大全去问心目中最官方最权威的，去圆谷制片厂去东宝给他们看这些，他们自己都心里没数的。奥特曼四十公尺，哥吉拉五十公尺，他们自己最初单纯为实际操作而设定的基础数值，这种程度当然还是知道的，再深入下去就够呛了。
黏土雏形造好了，作用有两个。
第一是相当于立体设计图。因为本来的设计图只是平面的，注定有无法具体表现的地方。造出黏土雏形就能当更具体的立体设计图了，造好以后看哪胖了再削削，看哪瘦了再补补。当然我这个形容其实是外行立场的描述，说白了就是做雕塑。当时特殊技术是新兴的，所以里面的造形一职当然也是新兴的，那造形师哪有啊，其实基本上原来是雕刻家。修修补补雕好以后，以后造形班正式造给替身演员穿的人偶服，就按这个决定版的黏土雏形的比例造了。
第二是确立制造方法。因为造人偶服不是一整个造的，就算不是人偶服，你日常身上穿的衣服裤子，上面也有缝纫痕迹的线对不对。也就是说，是要分部位造衣服的，黏土雏形对于人偶服就能用来确立这个。分部位造，怎么分，左右分啊还是上下分啊。所以要在黏土雏形上示意画线，比如在脖子处、胳膊处、尾巴处，相当于是一个演示把这个怪兽肢解了。在黏土雏形上画好示意，以后造形班真造人偶服时就按这个，造头部的造头部、造肢体的造肢体、造尾巴的造尾巴，各自造好以后再用来拼装结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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