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 專輯｜秋拍後／只有常玉才能推翻常玉 看看專家怎麼說
鄭乃銘／台北、香港採訪報導
圖片與資料彙整／拍賣年鑑
2019年香港秋季藝術拍賣，堪稱是本世紀最大一齣心理懸疑劇。蘇富比、佳士得；這兩家指標性的拍賣公司，在秋拍之前，藏家與買家各自表述寫的腳本；內容竟然都是相同，一致擔憂香港此刻的環境，是否會衝擊到拍賣的成績？如果依約前往，是否有「生命危險」呢？儘管，藏家與買家腳本殊途同歸，但事實卻也證明；蘇富比與佳士得本季的拍賣成果依舊傲人。
拍賣公司恪守職責，嚴選拍品，自然還是衝破各種事前的假設，買家不論親身前往與否，透過自己所選擇的方式，成就出精準質優的藝術品；已經徹底成為不容被輕易抹煞的永恆價值定律。
常玉〈五裸女〉以303,985,000港元成交，大幅刷新藝術家拍賣紀錄。
圖片來源：佳士得拍賣
《亞洲藝術新聞》X 佳士得張丁元
《亞洲藝術新聞》：先從整體表現來看，您覺得這次香港秋拍在20世紀的表現上怎麼樣？是否有吻合您的內心預期？
張丁元：
不錯，整體的表現不錯呀。我覺得，這次的秋拍可以測試一件事，也就是說；雖然環境與經濟因素並不是那麼理想；甚至可以說是極端嚴峻，但是正因為大環境各種因素不理想，才正可以考驗這近30年來，亞洲藏家所投注於自身對於亞洲藝術價值的真確性認知培養，是否能夠堅挺地跨越過環境形勢上的困難，而有了令人刮目相看的成果？事實也證明，好的藝術品所具備的長久性價值，確實是被藏家們所認可。
我記得，蘇富比在亞洲的拍賣歷史過程裡，曾經歷過中東戰爭、SARS、亞洲金融風暴、韓圜大跌…，甚至SARS時期還曾經把拍賣延後二星期，今年又遭遇香港問題，但拍賣依然能夠堅挺度過環境的問題，藏家以理性的心態而非情緒上的反應來面對拍賣、來面對自己所要選擇的拍品，這是亞洲藝術市場愈來愈成熟的表現。
常玉 五裸女 油彩 纖維板
C 佳士得 2019/11/23 Lot 7
120 x 172 cm 1950s
HKD 303,985,000
《亞洲藝術新聞》：佳士得20世紀及當代藝術這個環節，總計達到12.43億港元，這應該也是佳士得秋拍總額的一半。2件超過億元港幣、17件達到千萬港元。至於，常玉呀常玉，再度成為秋拍領銜主角。常玉的作品，似乎已經成為拍賣公司金牌。但我知道您對常玉在價格之外的藝術表現，也格外重視。談談您對常玉作品的看法？
張丁元：
不錯，整體的表現不錯呀。我覺得，這次的秋拍可以測試一件事，也就是說；雖然環境與經濟因素並不是那麼理想；甚至可以說是極端嚴峻，但是正因為大環境各種因素不理想，才正可以考驗這近30年來，亞洲藏家所投注於自身對於亞洲藝術價值的真確性認知培養，是否能夠堅挺地跨越過環境形勢上的困難，而有了令人刮目相看的成果？事實也證明，好的藝術品所具備的長久性價值，確實是被藏家們所認可。
我記得，蘇富比在亞洲的拍賣歷史過程裡，曾經歷過中東戰爭、SARS、亞洲金融風暴、韓圜大跌…，甚至SARS時期還曾經把拍賣延後二星期，今年又遭遇香港問題，但拍賣依然能夠堅挺度過環境的問題，藏家以理性的心態而非情緒上的反應來面對拍賣、來面對自己所要選擇的拍品，這是亞洲藝術市場愈來愈成熟的表現。
台北耿畫廊負責人 耿桂英
錢可以再印，常玉的畫；可是不能印的
「事實上，能夠不斷在拍賣市場創新的高價紀錄作品，往往也都是所謂的Master Price」。這位在亞洲畫廊圈裏面，堪稱經手常玉作品經驗最豐的畫廊負責人說。
耿桂英以一個有趣的比喻說「現在這個社會就好像每個國家的中央銀行都不停在印鈔票，但是，錢；可是越來越貶，利率更是呈負向來走，假如你是一位有資金的人，你如何不會去考慮該怎樣讓你的資金變成有效的資產，買藝術品；幾乎已經成為一個很共通的選項。錢可以再印，常玉的畫；可是不能印的呀！你說，遇到常玉或趙無極的作品出現在拍場，而且又是具有：一、題材珍稀性、二、年代是具指標性巔峰創造期、三、作品本身質量具有經典代表性、四、作品來源乾淨，請問；這樣的作品，又如何不會被藏家追捧呢」？
常玉 聚瑞盈香 油彩 木板
BP 北京保利 2019/12/03 Lot 1668
64 x 53 cm 1950s
RMB 77,050,000
耿桂英又提到，「以蘇富比秋拍的〈曲腿裸女〉、佳士得〈五裸女〉來講，裸女；這個題材本來就是常玉藝術創作相當具有代表性的重要作品。尤其是常玉將人體當山水來描述，這當中，常玉所運用到到技巧都可以從中國的書法、金石篆刻線性上得到線索，這是一種絕無僅有也不可能出現在其他不同文化背景涵養的藝術家身上，絕對只有發生在亞洲、華人的藝術家身上的。中國的第一代油畫家當中，你看到有誰是像常玉這樣在描寫人體的呢？東方美學的實質精神根柢，再加上以西方的表達方法來做書寫，常玉的藝術，已經充分證明學術本質的重要性，而不是市場的炒作」。
「我們從常玉的裸女題材來看，應該重新回到他所處的那個時代來看這樣的題材處理，從時代的還原去端詳藝術家的表現時，就更能理解藝術家的作品何以如此獨特、如此能夠傳世、如此能一代又一代被人所追逐的原因」。
「如果真要我說，我當然會覺得；以〈五裸女〉的價格；確實應該可以拍得更高一點啦！畢竟，這件作品的品質、主題、代表性、尺寸，都是一時之選，更何況也是唯一的一件五裸女！但至少，它也已經又創常玉的新紀錄了」。「而如果我的推測沒有錯，我想…真的只是我猜想；買家應該還是台灣人」。耿桂英說。
常玉 曲腿裸女 油彩 纖維板
S 蘇富比 2019/10/05 Lot 1029
122.5 x 135 cm 1965
HKD 197,974,000
立青文教基金會董事長 衣淑凡
除了晚期作品之外，常玉早期創作一樣耐賞
26年前，衣淑凡在台北蘇富比；常玉的〈五裸女〉拍賣當際，她就站在拍賣官朱湯生旁邊協助翻譯，她見證了當時〈五裸女〉以498萬台幣賣出（約100萬港元）。這個之後，2011年，羅芙奧香港同樣這件〈五裸女〉則是以1,2832億港元，成為常玉作品最高紀錄，也是將華人西畫推向億元時代的開始。從首度出現拍場到現在，26年後，2019年11月23日佳士得香港，則是以3039億港元賣出，這前後的26年就足足漲了300倍！
這是1993年台北蘇富比常玉拍賣現場照片。當年這場拍賣在台北，由拍賣官朱湯生與衣淑凡共同主持，這幅常玉〈五裸女〉以不到100萬港元成交；2019年11月23日，同是這一張畫則賣了3億多港元。26年足足漲了300倍。
衣淑凡說，1993年台北蘇富比推出〈五裸女〉，那時都沒人要！我們把這件作品放到拍賣圖錄封面，台灣的畫廊批評聲不斷，那個時候真的是很冒險。可是，我怎會想到現在賣得如此貴！
因為主編過常玉油畫全集一、二，水彩、素描、版畫，衣淑凡對於常玉的藝術表現自然是相當熟悉，她說「常玉確確實實就是極為典型的巴黎畫派代表藝術家。比如說，他的版畫作品，紙版、橡膠版…這些素材都是當時巴黎畫派藝術家所會運用到的素材。常玉生前在藝術創作上，就是屬於那種相當用功、認真的藝術家，他雖然是被說成西方現代畫家，但實際上他的藝術充滿著東方元素，在他的豐富多元的創作裡，你幾乎是很難在他同處的那個時代中，找出能夠像他這樣的藝術家」。
「我們可以從歷史當中來看，藝術家能夠擁有相當高的天份，同時也能展現多元的創作表現，自然也有可能在後來受到市場更大的歡迎，其個人的作品也能不斷創造新的紀錄，例如；畢卡索、張大千；都是如此。常玉，現在所反映出的情形；也是一樣的。《常玉油畫全集》的編輯出版，也等於讓大家對於常玉作品的欣賞更普及，把過去只能等候許久才有可能欣賞到的常玉作品展覽，全集的出版；似乎是把欣賞門檻降低，讓更多人得以更方便欣賞到他的作品」。
「我事實上一點都不訝異常玉作品能不斷有新的拍賣紀錄出現。畢竟，他的藝術如此獨特，這個時代；即便是西方的藝術家，也難有一個人能夠像常玉，我也想不出有其他人」。而根據衣淑凡所主編的常玉油畫全集一、二，就已經明白點出；常玉的裸女題材系列是56件，其中，採取站姿的裸女只有7件，也難怪衣淑凡會說「拍賣市場能夠找得到的籌碼，確實是越來越少」。畢竟，當藏家願意割愛，也就等於自己就少了一件珍藏。
不過，衣淑凡也指出「我們現在從拍賣公司所拿出來的常玉作品，不難理解出這些作品都是常玉晚年的作品，再加上，歷史博物館所收藏的那批常玉作品也屬於晚年創作，它們都具備色彩重、線條重的基本特質也無疑也造成不管是台灣或者全體亞洲藏家也都會覺得這樣風格的作品比較能接受、比較喜歡。但是千萬不要忽略常玉那些黑白、粉紅；沒有太激烈色感的作品，其實這樣的作品一樣也相當動人、相當耐看，而這樣風格的早期作品，市場可還沒出現呢」！
常玉 綠色背景四裸女 油彩 纖維板
S 蘇富比 100 x 122 cm
估價待詢 （明年春拍 日期和LOT都還沒公佈）
《亞洲藝術新聞》
2019 / 12 No.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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