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鸡父母不专心带娃还甩锅,公园池塘可以这样友好生物多样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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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门湖的鸟说来话长,我们捡重要的说,最开始提出北门湖生物多样性调整的目标事件——黑水鸡和小鷿鷈在北门湖繁殖,现在已经有了今年的答案,黑水鸡繁殖了,但小鷿鷈没有繁殖。
黑水鸡不光繁殖了,并且可以说是把繁殖事业搞的有声有色,有记录到的是今年至少有4窝黑水鸡在北门湖出生,繁殖会分成两个窝,一个是孵蛋的巢,另外一个是小黑水鸡孵化出来之后每晚休息的巢,第一窝孵蛋巢在芦竹丛下的枯枝上,小黑水鸡孵化出来之后休息巢在对面的另一丛芦竹底下,第二窝孵蛋巢在现在已长满植物的鹈鹕休息的浮岛上,休息巢在北门湖西侧的种植浮岛的植物丛中,从第三窝开始,巢转移到了鹈鹕小茅草房子顶上的茅草洞里面,休息巢由于植物已经过于茂盛所以后来就再没有发现。第一窝孵化出5只黑水鸡,第二窝孵化出4只,后面几窝同样由于植物茂盛,数不清楚了。
白胸苦恶鸟 ©凤子
第一窝的时候,黑水鸡父母兢兢业业的带娃,一个带着孩子随手在附近找点吃的,另一个会跑到远一些的区域找吃的然后回到小的中间喂食,孩子们也迅速茁壮成长,当第一窝孩子能开始自己找吃的的时候,黑水鸡妈妈消失了,过了几天我们才发现她开始孵化第二窝蛋了,第二窝蛋孵化出来之后,父母照样兢兢业业喂养,起初哥哥姐姐并没有什么兴趣,有一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并不关心的状态,后来慢慢随着小弟弟妹妹长大一点点,有比较强烈的乞食行为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激发起了什么,哥哥姐姐开始喂弟弟妹妹了,与此同时,黑水鸡妈妈又消失了,并且开始了下一窝的孵化,那段时间情况是北门湖里面十来只黑水鸡在茂盛的植物中躲躲藏藏时隐时现,我们的观察也就在有限的观察时间里面效率越来越低了,总体的状况就是北门湖有十来只黑水鸡,大的忙着生,亚成年在忙着喂婴幼儿,很热闹。
再后来,黑水鸡们纷纷长大之后,北门湖最常见到的就是黑水鸡之间的互相追逐和驱赶,甚至我们无法确定是否有新的外来黑水鸡的加入,不过这本也是自然正常的状态,黑水鸡一家再温馨也不可能永远生活在一起,孩子成年之后注定要独立面对自己的生活和建立自己的家庭也必须找到那个自己的北门湖。
后期我们不太担心黑水鸡的情况,它们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界限,也能应对北门湖的风险,观测到的前两窝幼鸟成活率非常高,第一窝是全部成活且长大了的。观察虽然没有过于详细但足够真实,但并不能反应物种的情况,我想即便是同种动物,在不同的生存环境中,面对不同的压力,也会有不同的应对,久而久之也会发展成生存文化一代一代传承,城市的生物多样性就在这传承中建立,同样也依赖于城市给野生动物留下的机会,有时间一代一代传下去,城市生物多样性的保护不仅仅是一次选择和一个工程,应该是无时无刻的对于野生邻居们的尊重。
黑水鸡的成功繁殖得益于挺水植物的生长和留出半个湖给野生动物不去打扰的政策,挺水植物不管是岸边生长的或者是以人工浮岛形式营造的挺水植物景观,都能被黑水鸡利用。
小鷿鷈的情况更有难度一些,它们需要更少的打扰,虽然最终没有在北门湖繁殖,但其实今年的小鷿鷈在春天一直留在北门湖,并且先后做了几次筑巢的尝试,第一次是在鹈鹕浮岛旁边,但很快不知道为什么放弃了,也许是鹈鹕太过于虎视眈眈?在黑水鸡在鹈鹕浮岛上孵蛋的时候我们其实也有担心,难道不会黑水鸡宝宝刚出生就被鹈鹕吃掉吗?但后来发现并没有。小鷿鷈放弃鹈鹕浮岛也有可能是因为黑水鸡捣乱,我也看到过黑水鸡跑上去被小鷿鷈驱赶,小鷿鷈会潜入水中去啄黑水鸡的脚,我在岸上能看到的就是黑水鸡在水中来回盯着身子周围的水面下的动向,随时躲避小鷿鷈来自水下的进攻。虽然看起来小鷿鷈驱赶走了黑水鸡,但那种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的心情应该也挺烦人的吧。
小鷿鷈的第二个尝试是在狐猴岛后面的芦竹底下,借用芦竹的枯枝搭建了自己浮巢,可见芦竹的枯枝多么重要,黑水鸡和小鷿鷈都会选择,清理枯枝简直是犯罪。这个巢小鷿鷈经常在上面卧着,不过那里离岸边比较近,虽然在岸上划定了生物多样性保育区,但声音的干扰也无法忽略,在五一长假的时候,小鷿鷈放弃了那个巢,也许五一期间暴增的客流让小鷿鷈一时很难适应,也或许是当时还在草坪上的夜宿活动在夜晚的持续干扰影响了小䴙䴘,总之它再次放弃。
第三次尝试是在最接近游客亲水区域的睡莲的远端,借助已经长起来的睡莲叶子,很隐蔽的搞了个巢,但过了一阵又放弃了。也许周末的人流足以令他们感到不安,到这个时候其实我们也能隐隐感觉到,北门湖的面积对于小鷿鷈还是过于局促了,它们喜欢的四面不挨的湖中间区域太小了,不过也不必放弃,不能增加面积但可以增加有效面积,让更多区域对于小鷿鷈来说安全是值得的尝试。
小鷿鷈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在前一篇提到的打捞双星藻的那几天,由于打捞进入了原本留给野生动物的不打扰的那片区域,小鷿鷈一夜之间消失了,还好我们及时停止了全湖范围的打捞,不打扰的区域依旧不去打扰,虽然小鷿鷈离开比较遗憾,但至少我们知道了明年和以后我们应该注意些什么才是更友好生物多样性的。
另外我也在想,因为对小鷿鷈能留在这里繁殖这件事的期待,我们会做出的相应努力和约束自己的行为,即便小鷿鷈明年或者以后也没有在北门湖繁殖,但那目标同样能让我们学会更友好对待自然环境,那么小鷿鷈繁殖这个事件也起到了旗舰作用。
苦恶鸟我只看到了白胸苦恶鸟的繁殖,但没有发现红脚苦恶鸟繁殖,不知道它们今年过的怎么样,白胸苦恶鸟由于迁徙而来,等到繁殖出小宝宝的时候也是植物非常茂盛的阶段,它们又喜欢躲藏,因此观察到的机会不多,不过为数不多的相遇还是见证了它们的成长,最近一次看到的时候,小的已经和大的长得差不多了。
白胸苦恶鸟 ©凤子
北门湖今年最大的变化是鸭子的出现,不是自己飞来而是我们救助放在北门湖的,一共有8只绿头鸭和6只斑嘴鸭,分四次放归如北门湖,没有做任何剪羽处理,它们如果愿意可以随时飞走,不同于前面接收的大白鸭子,绿头鸭和斑嘴鸭非常适应池塘生活,如果没有人的投喂和逗弄,它们不会上路,但会在岸边以及狐猴岛登陆休息,当然也会吃狐猴剩的食物,并且很爱吃。。。狐猴岛的饲养员说拦不住啊,我懂她,想吃饭的鸭子太可怕了。狐猴不招惹鸭子,鸭子又比较自来熟,所以狐猴岛上的场景虽然不是自然的但还有点和谐?
更多的时间鸭子在水中活动,14只鸭子的观测难度有点大,因为你无法在一个点看全,鸭子又不是集体活动都是分成小群或者单独活动,当你转移视角的时候,鸭子也在移动,很难数明白,最初它们都适应了湖中生活,并没有被攻击或者死亡,那至少我们会倾向于认为它们有生存能力,能一定程度应对天敌,完全应对天敌也不可能,要不天敌不就饿死了么。
在秋天,时常有人看到鸭子在飞,那也许是迁徙前的准备吧,目前湖里我大概看起来只有四五只鸭子的样子,飞走和迁徙是更有可能的情况,流浪猫是个威胁,但同时,流浪猫对北门湖的水鸟的影响目前看起来不太大,但不可能没有影响,我的意思那些野生鸟类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应对捕食者,这可能比没有捕食者更重要。
鸭子的社会生活很有意思,我们观察的时间太少了没有太多记录,不过明年它们是否还会回来值得期待,同时,如果明年再有救助的野鸭子,也许我们会给它们佩戴跟踪设备,今年没带主要是不知道它们会活得怎么样和会不会迁徙,设备挺贵的我们也挺慎重的,但有了今年的积累,明年就更有评估和判断的把握了,事情总是这样,不做你永远不知道如何可以做更好。空想一下就做个高级的也不现实。
今年关于幼年鸭子的放归时间,凌辉有个总结,我们也从毫无了解逐渐摸出了最佳的救助周期和策略,这个小小的探索在我看来有非常大的意义,它可以有把握的缩短人类饲养时间,让鸭子更早进入野生世界,既是对动物福利的质的提升,也是服务于后面的有可能的跟踪调查。不过也没那么顺利,做事的人就会知道这里面细节太多所以不同的情况太多了,明年肯定还会有新的问题,但只要认真做工作就总会前进的。
今年还有个救助的黄苇鳽,在救护中心时间比较短,情况并不是特别理想,对于这类对于环境要求比较高的鸟,人工环境捉襟见肘,我和凌辉、徐鑫反复谈论几次之后决定在某个时间节点把它放归在北门湖,这就不细讲了,细讲就是2000字起,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后来大家每天都能在北门湖看到那只黄苇鳽,它活得不错,高原还拍到它捕食小鱼的照片,北门湖对于黄苇鳽不一定是理想的长期居所,但是能为困境中的它提供一个相对理想的恢复环境来弥补救护中心人工环境的不足,也是北门湖一个非常重要的价值了。
跟北门湖的水有关的鸟就列举这么一些,没提到的还有众多的夜鹭和不太多的池鹭,夜鹭我们早就说过它是最适合传统城市水体的水鸟,所以它多也很正常,我们不是不要夜鹭多而是希望别的种类的鸟更多,池鹭喜欢浅水或者更密集的水草区域,如何逐渐营造这样的空间是我们在考虑的。
这些水鸟不光依水而栖,同时它们的生命活动也是北门湖这个池塘生态系统的一部分,因为有它们的参与,那个生态系统才更稳定,如果有更多鸟类在这里找到机会,就能拥有更稳定的环境,北门湖看似和每个人关系不大,它也许只是每个人来红山看动物时候进北门路过的景观,但淡水和我们每个人都息息相关,水鸟连接湿地生态系统和陆地上的生态系统,让水体更健康,也就是让我们赖以生存的淡水持续能让我们赖以生存。
其他跟鸟类相关的就应该是北门湖岸上的草地了,不过由于草地演替需要时间,我们还在耐心观察草地的改变,先有了植物景观的改变才能有鸟类及其他野生动物的改变,包括前面提到的白胸苦恶鸟和红脚苦恶鸟,它们不像黑水鸡小鷿鷈那么依赖水,草地也是它们重要的生存空间,草地状况的改变和我们能在未来做出的新的调整决定着其他野生动物们会如何选择。
我决定今天就到这里吧,今天的内容算(中),周一发下吧,内容是岸上草地和荷花,还有总结,感谢阅读欢迎期待,周日你们休息,周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