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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湖名家讲堂回顾|徐蓓导演谈西南联大暨《九零后》放映会


10月14日,国家一级导演徐蓓来到港中大(深圳)《神仙湖名家讲堂》,为师生们带来“中兴业 须人杰——谈谈西南联大”讲座及《九零后》放映与导演见面会。



讲座

中兴业 须人杰 

谈谈西南联大

台风“圆规”离开后的这天,深圳的天空中仍有阴霾。雨在神仙湖名家讲堂开始前一刻钟降临了,临近下午四点,教室里涌入湿润的人群。


驻校艺术家、纪录片人邓康延先生担任对谈主持人


在邓康延老师亲切的介绍语中,他口中的这位“纪录片界的巾帼英雄”——徐蓓导演,翩翩登场。



正式开讲前,徐蓓导演点开了她专门为这场讲座制作的视频。视频由“烽火连八载,弦歌壮古今”的解说词引入,荧幕上出现一张张民国先生的脸庞:蒋梦麟、梅贻琦、张伯苓、吴宓、沈从文、杨振宁、吴大猷……结尾处,荧幕上是“千秋耻,终当雪。中兴业,须人杰”的西南联大校歌歌词。


国家一级导演徐蓓来到神仙湖名家讲堂


徐蓓导演由此向我们娓娓道来。播放的这段视频,正是纪录片《西南联大》的先导片。当它播出的时候,媒体的讨论中常引用这样的数据:“这所大学只存在了短短8年,却诞生了172位院士,8位‘两弹一星’元勋,2位诺贝尔奖获得者,9位党和国家领导人。”外界用这样强烈的对比,来凸显西南联大所作成就的不可思议。导演徐蓓则称:“西南联大就应该这么牛。


西南联大作为北大、清华、南开的联合学校,集合了当时国内顶尖的教育资源。有中国大学的基因又具有国际范,因为对西方大学体制的学习,成长为东西方碰撞后最好的样子。西南联大自由、开放、民主的氛围,为学术提供了丰沃的土壤。而在文盲率超过90%的年代,能考上大学的学生凤毛麟角,西南联大的学生自然是学术的精英。西南联大是特殊时代的产物,时代造就强者集合,所以人才迭出,逻辑是通顺的。



关于纪录片的创作,徐蓓导演分享了她的思路。她的访谈并没有把话题局限于西南联大,她主张说:“人就像树一样,有他的土壤和前世今生。”所以她总会在访谈中回溯源头,例如询问访谈对象:“你的故乡是哪里?”然后一段连贯而立体的人生就呈现在大家眼前了。访谈巫宁坤先生时即是如此,他从家乡扬州彩衣街讲起,讲到中学时因日军轰炸,校长召集师生宣布学校解散,有女同学上台唱“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他唱起歌曲,却最终呜咽,不能自已。


徐蓓导演说:“战争对于今天的人,是一段文字,但对那一代人而言,是血与火,是生存与死亡。如同今天的新冠之于我们,几十年后,它会成为书上的一段历史,我们可以向后代讲述这个事或是发表相关的论文,但是切身的感受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有。所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或是‘感同身受’其实是做不到的,我们只能无限地去接近它。




大学艺术中心主任黄顺真女士向徐蓓导演赠予“神仙湖名家讲堂纪念牌”


讲座的尾声,徐蓓导演总结道,历史表达的价值,不是要道德绑架大家,也不是盲目指责如今的人为何不能像先辈们那样在艰苦的环境中奋斗,因为时代背景早已变换。但历史的作用,可以比作“提示器”,帮助我们确定自己在空间和时间里的座标,只有我们知道了自己是谁,我们才不会那么茫然。


讲座结束后的提问环节中,同学们与徐蓓导演的你来我往也可谓精彩纷呈。对于“导演怎么从如此有感染力的作品中抽离出来”的问题,徐导直言:“陷入‘同情同理’时确实很难抽离,不如顺其自然,放宽身心。不抽离时,人会发生变化,但这样的变化是有营养的,会让我们变成更好的人。”有同学还主动提出自己想为徐导提供老兵素材并浅谈自己的历史看法,徐蓓导演给出建议:“要更多地去了解历史,不要着急去下定义。”


神仙湖名家讲堂第二期”中兴业,须人杰——谈谈西南联大”合影




放映

《九零后》 

 放映与导演见面会   

纪录电影《九零后》的放映会在当晚19:30开始。当徐蓓导演再次走到大家面前时,在校园里漫步过的她多了几分感慨。


徐导道:“我不可遏制地喜欢上了这所大学。”她谈到自己与港中大(深圳)的渊源,不管是书院制还是高桌文化,都让她想起自己在剑桥求学的时光。电影开始前,她说:“《九零后》是《西南联大》的电影版,如果你看完《九零后》,被这些可爱的、卓越的人杰感动,那么你可以去看《西南联大》纪录片,或者更多的关于西南联大浩如烟海的书籍。”


港中大(深圳)师生观看纪录电影《九零后》


电影结束后,徐蓓导演先是分享了自己旧片新看的感想。


徐蓓导演说:“我回看《九零后》有几十遍,已有一点漠然。而今日夜游港中大(深圳),重新看自己的片子,忽然觉得情难自禁。”


片尾中16位先生的名字,已有3个被黑框框住(已经离世),但她庆幸的是,许渊冲先生的名字在这部片子里不会加框(影片制作完成时许渊冲先生尚未离世)。“在这些先生生命进入倒计时的时刻,我们能够记录下他们对青春、母校的回忆,他们在这一刻的状态是青春的。”


徐蓓导演指出,她最喜欢的部分是片尾先生们念出自己在联大的学号的片段。不论先生们日后的人生境遇或身份,他们最终都回到西南联大学生的身份。她喜欢这样的pure(纯粹),不管他们经历了什么,内心始终有最干净的一块留给自己。“这种‘pure’在今天,当下的社会显得更加珍贵,拥有已经很困难,而守护它更需要一生的努力和智慧。”



港中大(深圳)驻校艺术家、纪录片人邓康延先生在活动的最后进行了总结,“像徐导提到的,好的纪录片就是去本真地揭示原来的生态和真相。在缺乏历史景点、照片和文字的情况下,你们也能看到徐导尽了最大的力量,不断地用动画的形式来重现。”


邓康延先生说,纪录片是时间的沉淀,做纪录片也是在打捞历史。


邓康延先生也在最后预告了徐蓓导演未来还要做一部关于卢作孚的片子,并用“唯有逆境才能造就强者”这句话结束了本次活动。


《九零后》放映及与导演面对面合影





Q&

A

《九零后》 

问答环节


让我们最后一起看看在提问环节中,徐蓓导演耐心解答了观众们的哪些疑问吧!


问答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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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1:访谈类的纪录片与电影不同,你无法掌控受访者的回答。想请问您在创作《九零后》时的一些构思,以及设计这些桥段时的心得?


A1:剧情片每一个场景都是精心设计过的,而纪录片的确做不到这一点。我们2017年采访完了这些先生后,2019年再想要按照我们影像设计提出采访申请的时候,很多先生因为身体的原因已经不能接受采访了,一些已然去世,这些都是纪录片导演不能把控的。纪录片导演必须有一个强烈的要表达的东西。对于历史纪录片,很多人只想把这段历史做出来,而不是“我”想要表现的观点。可如果没有这个观点先行,海量的素材会让你overwhelmed(不知所措)。关于《九零后》的创作,我可以讲很久很久,但如果提炼一下,就是做这样的纪录片要超级勤奋。所有的书,各种观点,各种角度都要看,然后大脑才能够遴选出需要的素材。当你足够用功以后,你会发现自己其实很有运气的。


Q2:《西南联大》纪录片中我有一个印象特别深刻的细节,每一集的片头都有一首诗,如“细草微风岸”。我想问一下您选取这首诗有什么样的考量?


A2:就是两个字,意境。当初我们做片头的时候,我跟合作伙伴说,希望做一个很简单的片头。我们当时很幸运的有一个黑白风格的西南联大插画,叫征途。我们只是加上了颜色。你再注意看,前面四幅都是背影。我看到那四个背影,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那就上一首杜甫的诗吧。就是那首“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在那一刻,我觉得我把我跟画面之间的通道彻底打通了。我觉得能够打动我的,也一定能够打动观众,所以就有了这首诗的铺排。


Q3:您选择让一部分内容在先导片中出现但在影片中删去,有什么考量呢?


A3:其实拍片子永远是一个特别遗憾的艺术。有时候你会看到遍地的珍珠,但因为片长只有一百一十分钟,有时单看觉得特别好的片段,放到整个片子中却会拖了节奏。


Q4:为什么西南联大那时候能有这么多杰出的人物,为什么那些人可以做到坚守pure?


A4:南方周末有一篇为《九零后》写的文章叫《天才为什么会成群结队的来?》。西南联大在合并之前,北大、清华和南开各独立存时,中国的高等教育就已经达到了一个很巅峰的状态。如果不是日寇发动了对中国的全面的侵略,可以预料到那个时候再给中国十年的时间,会出现世界特别顶级的大学。然后就是时代的赋予,是这个时代赋予了每个人超强的使命感。使命感让他极为纯粹和专注,他的使命感就是我们怎么能够让中国不亡。读书的目的非常清楚,就是为了我们要打赢这场战争,要让这个民族不灭亡。



Q5:我觉得本片的叙事方式比较从容,但在节奏方面,本片有很多的闪回,经常让我感觉我的情绪在不断地跳跃。请问您是怎么把握住这种闪回技巧的?


A5:谢谢,我觉得问了一个特别专业的问题。当我跟纪录片同行交流的时候,我一再跟他们说要有节奏。不是说要快,不是说你告诉我这个片子五十分钟用了一千五百个镜头。有时候这样过于快的镜头,你看下来以后反而会认为它没有节奏,因为它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节奏。电影或者纪录片,我觉得有两个点是最重要的:一个是结构,一个是节奏。我对节奏的理解是,对《九零后》里这样一群平均年龄九十岁以上的老人,首先他基调应该是从容的。哪怕他们心里再年轻,你不能够超越,或者跟他们整个状态不合适或是很肤浅的一种所谓的快去呈现。然后是丰富。我们为什么很难做到丰富,就是我们每个人心里头都有对选题的overwhelming the understanding。(不可克制的理解),就是我喜欢这段战火纷飞的视野,我觉得很有情感,我觉得这些人很坚韧不拔,特别被感动。你的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在这个上面的时候,你就失去了它的diversity(多样性)。我们就要回归到人本身,我是一个人,我对哪些东西感兴趣?我在一个学校里是学生的时候,作为一个年轻人,我是怎么度过的?我要努力学习,可是我也有青春,我也有爱情。我和这个同学之间的关系是有友谊,可是也有互相的较劲儿,也有老师学生对老师的调侃。我们从人的角度去理解,这群人应该是丰富的。你确定要把这所有的丰富都放在一个片子里以后,自然会有一个属于你自己的理解,比如这个时候我要轻松一下,或者我要变一下节奏。同时要强调的一点是我很不喜欢泛滥。我特别不愿意在我的任何一个片子太泛滥的去抒情,我不会去这样做。因为我觉得一个高级的创作他应该是克制。所有的一切他都要克制,他要克制伤感,克制开心,克制痛苦。我觉得这样呈现出来,观众才觉得这是一个客观的距离。你是让我自己在做一些理解,在做一些判断。



Q6:我的高中就在岳麓学院的脚下,但我却没有注意到过西南联大在湖南的痕迹。我想问在长沙哪一些地方,或者在湖南哪些地方可以看到西南联大的痕迹?


A6:我强烈推荐你去读蒋梦麟的《西潮》。还有杨潇的《重走》,在书里他写湖南和长沙写的特别详细,完全是一本导游图。





传讯及公共关系处(CPRO)出品撰文:邓可萌(2018级经管学院、思廷书院)吴冰雁(2020级经管学院、学勤书院) 谢晓信(2020级经管学院、思廷书院)摄影:张凌康(CPRO)崔浩(2018级理工学院、祥波书院)排版:倚海若(CPRO)



香港中文大学(深圳)

CUHK-Shenz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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