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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网暴了

小青梅 青春湖工 2024-01-20


在前不久,一位已经毕业的学长到某音综现场参与录制。录制现场有一位明星,唱歌时全程口糊忘词,还总是掉拍子。
现场的工作人员陪他一起录制了好几个小时,效果还是很差,后来索性直接摆烂,对口型再后期配音。



首先先不谈假唱合不合理,但是作为一档音乐综艺,来录制的人应该最起码能完整地唱完一首歌吧。


可很显然,这位明星不符合这个标准。这位学长确实被“歌手”门槛之低惊到,将一段录制现场的视频传到了社交平台上面。


但很快,事态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收到了成百上千条辱骂信息要求他删除视频,没到24小时,他上传的视频就因为太多的恶意举报强制下架。有粉丝人肉出他的信息,组团给他打电话发短信进行攻击,他们说学长在抹黑和诋毁自己的偶像。无奈下,学长只得关闭了苦苦运营了许久才逐渐做大的账号。



这个学长专职自媒体,经过这一次风波后,现在他终日消沉,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陷入重度失眠。不知道怎样才能重新开始,怎样才能挽回这次不算过错的过错。


专职做自媒体的他,传播了最真实的情况,这难道也错了吗?他一遍一遍的问自己,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正义,难道只有迎合所有人才能生存吗?


在询问他是否能把这件事发布出来时,他叮嘱我千万不要把那个明星的名字讲出来。他怕我们会再承受他这般的遭遇。


故事讲到这里,我猜你可能很想知道这个明星到底是谁吧。


可事实上,我根本不认识这样一位学长,也根本不存在这样一位明星。这是一个虚构的故事,而参与故事的是我们,即使这段故事可能漏洞百出,但你还是信了。


在你对这位学长产生同情的时候,是不是对这个明星产生了敌对倾向?我们再回头想一想这个故事,这个事情是真实的吗?你真的有了解事情的全貌吗?


是的,没有。不到一分钟,我们就差点成为了一次网络暴力的助推者。



辞职反诈警官老陈当过兵、缉过毒,却逃不过网暴。


过去7个月,他在全网掀起反诈浪潮,连麦了多位主播,因为在直播的时候开了打赏,被网友抓住了可以“骂街”的地方。尽管他在收到打赏后,把收益都捐给了慈善机构。但来自网络的暴力也步步紧逼,他对抗过、忍耐过、退让过,但最终,退无可退,递交辞职报告后,回到了农村老家。从“反诈警官老陈”到“普通人陈国平”。


他不后悔做直播,但选择透着苦涩,他说:“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警察、抓坏人,到最后,被网暴逼着离开。”


4月6日,上海的一位女士从32楼一跃而下。而她的噩梦,是从三天前开始的。在事情的开端,她不知道在接下来的几十个小时中,事态会如何向她完全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下去。


她家住虹口,小区刚因为疫情被隔离,年迈的父亲独自住在青浦区,缺少物资,吃饭都困难。她在家烧好饭菜、备好干粮,想联系同城运送给送过去。于是她碰运气般问了前一天给自己送过菜的叮咚买菜的小哥。小哥被女孩的孝心触动到,很爽快的答应了。


四个小时,路程共计27公里,最后两公里步行才将菜送到。


女孩深受感动,通过微信,支付宝,甚至网银给小哥转账,却都被拒绝了。最后女孩只好给他的手机充值200元话费,为了表达感谢,她还发了朋友圈,进行了网络投稿,想让更多人看到社会在严峻时期的一点小温情。



但很快一些奇怪的声音出现了,“给二百也太少了吧”“我一个学生都觉得二百少了”。更有甚者开始人肉搜索,扒光暴露她的各种信息。有人扒出了她的淘宝记录,质问她怎么有钱买这么多东西。还有人看到饭盒上的贴纸,问她:你家有打印机,还有这么多饭盒,不像普通家庭啊?


可家里有打印机和饭盒,似乎和经济条件的好坏并没有直接联系。但网络暴力常常没有理由,也总是愈演愈烈。有的人看当事人老实,干脆把她当成泄愤工具,脑补她的身份。



在现实中,我们当面指责一个人,会有很多前期的心理协商,会考虑要不要言辞激烈,但在网络中,这种抑制被解除了。


不管事件的来龙去脉,就去笑话别人的小气,以显示出自己的道德优越感,反正又不是真的要去付钱打赏,或者看到别人在指责她,觉得似乎颇有道理也跟着加入。



这已不仅仅是慷他人之慨,他们不看解释,不管她讲疫情时期她的困难,不管她说这样的恩情她一定要解封后当面请吃饭感谢。


网友们跳出来质疑这位女士,可能是因为他们在看到小哥,排除了那么多困难才把餐送到,自然而然地对小哥产生了共情感,希望他能获得更多的报酬,这本来无可厚非。


可是作为谋求普世人类福祉的力量,“共情”似乎过于狭隘,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泛起同情心。共情像开关一样,可以打开,也可以关上,甚至走向反面。


如果这份共情在只了解部分真相同时又掺杂着过多加入个人意志的臆想,它最终也很可能走向偏激,从共情他人,逐渐变成用尽一切方法来来证明自己立场的正确,展现自己的优越。


"“杨先生,如果您有一百万,您愿意捐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吗?”
“我愿意。”“一千万呢?”“愿意啊。”“如果捐一辆车呢?”“别的都可以,这个不行,因为我真的有一辆车。”



文章开头的故事,是凭空捏造的,它没有来源,没有出处。但生活里处处是这件事的原型,而这就是某些『无良媒体』在做的,只要短短一分钟,他们就可以左右你的情绪。他们不负责任地敲下文字,截取片段,断章取义,歪曲事实,煽动情绪。





无良媒体毕竟还是少数,如果没有情绪的聚集和舆论的发酵,网暴无法形成规模,更无法造成实质性影响。于是网暴的持续发展,由『乌合之众』来完成。


他们最爱的武器是自以为的正义和群体效应,最擅长的是耳朵和眼睛的自主定位功能,他们的守则是只看自己想看的,只听自己想听的,严于待人,宽以律己,损害别人,取悦自己。
"“你看清是谁杀了你吗?”“没有,他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在圣光下,我看不清他的脸” 

蝴蝶振一下翅,一场风暴席卷而来。


  01.这儿本是荒芜之地

直到有人蓄意纵火 


2018年8月25日,四川德阳,一位医生向家人谎称外出散心,在自家车内服药自尽。


时间回到五天前,安医生和丈夫去游泳,在泳池中,安医生与一位13岁少年发生碰撞,少年朝安女士游走方向做吐口水动作,丈夫乔先生看见自己的妻子受到侮辱,过来推搡了少年,做出了几句警告,事情到这里,冲突没有继续升级,原本应该宣告结束。



可第二天,这个片段被发布在网络上面,不良媒体为它配题“男子竟然在泳池中按着小孩打”。随后,这件事情不断发酵,夫妻两的公司领导也都知道了这件事情,网络上的谩骂铺天盖地而来。


“这样的人也配当医生?”

“这种人不严惩肯定以后也会变成杀人凶手!”

“这样的还配有工作,把他们开除!”

“简直就是人渣!”


终于,在流干了所有的泪,做过了一切努力都无济于事后,这位生前救死扶伤的医生,选择用服药自杀的方式和这个世界说了再见。



可这样的惨剧,却远不止一桩。


"

很喜欢大海,因为我感觉它可以装得下很多声音

人间疾苦,我早已经受够了。



2022年1月24日,河北15岁寻亲少年刘学州自尽,结束了自己短暂的生命。


从出生被亲生父母卖掉,到4岁家庭变故、养父母相继离去,再到在颠沛流离的成长中遭遇霸凌,遭遇性侵,遭到伤害……直至三个月前,他主动寻找到亲生父母,却被生父网暴,被生母拉黑,被媒体揣度,被恶意诅咒。



在媒体歪曲事实虚假报道之时,个人的解释显得那样苍白无力。暴者只相信他们相信的,他们不看证据,只跟舆论。


惨剧酿成后,这个后果会被分摊,施暴者会将责任稀释为“又不是我一个人骂他”,并进一步归因为受害者承受力太差。主观上,他们并不认为是自己造成了如此巨大的伤害。



人与人在互联网中的互动,往往无法获得及时反馈。这也意味着,网络暴力造成的伤害往往是无声的。施暴者无法像在现实里那样直接看到霸凌造成的伤害,因为受害人大部分会选择缄默,由此,施暴者会更加肆无忌惮地施加伤害。


 媒体点火,群众助燃,于是网暴这团火烧的“生生不息”。



  02.他们喜欢盖起神庙

再愉悦地把它砸毁


“36次冠军,6次亚军,3次季军,但很多人只记得他退赛2次。”2008年前,刘翔还是全民英雄,因为受伤退赛,外界疯传"刘翔腱伤复发是假,退出奥运比赛是因为他怕跑不过对手罗伯斯。"


在那以后,大家都称他为“胆小鬼,刘跑跑”。



他们忘记了在刘翔之前,奥运田径直线跑道上,黄种人从未进入过决赛圈。在刘翔出现后,110栏项目成了中国人的后花园。他以一己之力,化腐朽,为神奇,他是一个中国体育,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出现的运动员。



"

没有自我意识的人,

会把末路英雄视为自己的同类,

为自己曾向一个已不复存在的权威,

低头哈腰而进行报复。



2020年11月20日,面对网友们提出的"欠刘翔一个道歉",刘翔本人在接受采访时进行了首次回应。



他说:"人都会在成长,在年轻的时候,可能说了一些话,我觉得都能理解,真没什么。有可能我年轻的时候我也会那么说,我会将心比心。"


他笑着、云淡风轻地对当年的谩骂做出回应。仿佛之前人们给他造成的伤痛都已经不在。但我们知道,那些流言和谩骂,它的印记会久久镌刻,时间会把它磨得愈来愈浅,但伤害的烙印,却永远停留。


"

如果我的房子比现在好

我一定会和你见面……

谭警官

那天我送你的灰太狼气球过时了



在网络时代,有热度,有流量,就会有商机。


十多年前的一天,谭sir遇到个骑着车攥着气球的男人,气球花花绿绿一丛,有时下流行的喜羊羊和灰太狼,还有虹猫蓝兔......他仿佛是从黑色喜剧里走出来的人物,谈吐幽默风趣,却有一股浓浓的悲剧色彩笼罩在他的身上,与时代格格不入。人们称他为“气球哥”。


许多观众想再见见他,于是今年3月末,谭乔再一次同气球哥碰面了。这个视频在B站上播放,受到了很多关注。气球哥再一次火了,成为一个“流量树”,摇一摇,就会有许多流量和关注度。



气球哥大火后,有公司找他签约,谭警官担心他被人骗,上门访问,气球哥支支吾吾不肯说出真相。



被气球哥故事触动到的某些网友,希望这个带着哀伤的故事一直哀伤下去。这个本来生活在黑暗当中的人,突然要走到光明里来,他们想按住他,延续自己想象中那个故事,于是他们再次拿起了那杆武器。


他在暗处生活那么久,现在有一束光打了进来,他不知道这束光的背后是什么,可他只是想抓住这唯一的希望,他有什么错?他只是没有按照某些网友的“意愿”去活罢了。


人们往往善用他律,觉得英雄就该永远不败,伟人就该无私奉献毫无所求,活在自己编写的剧本里的人就该永远不出戏。


“你我只是网友,控制欲别那么强。”



03.全国约有12万法官

网络上占了1200万


前些日子,“和素颜和解”火了,这个从出现就伴随着争议的话题,在后面的进展中与话题发起人的初衷背离得愈来愈远。


争议时常伴随着网络暴力,而这次暴力中心的女孩,是这个带着美瞳边流泪边说自己素颜好丑的女孩。“很做作”,这是大多数人最直接的观感。她的作为自然会引起人的不适,这种感觉,就仿佛你安慰了半天觉得自己考的不好的同学,一问结果同学却是全校第二的不适感。



她的行为本就带有一定的欺骗性,观者指出来自然没什么问题,但在她往后的所有视频中,还是清一色的骂声,在她晒出的微博私信中,有人攻击她时带上了她的全家,有人向她发出了恶毒至极的诅咒。


她难道犯下的是死罪吗?在那样的日子里,网友似乎要把犯下错误的人,逼得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才算满意。


在网络上,一个很小的错误,都会被无限的放大。当狂欢过去,热度消退,无人会在意受到伤害的人,而每个网暴者轻飘飘的话,都可能是被网暴者身上“最后的稻草”。



如果一个人的行为是错误的,应不应该受到惩罚?应该。但惩罚自有法律的规定。网络暴力的问题在于,它跨越法治去进行“私刑审判”。


即便某些人的目的是“正义”,可是目的正义不能解释手段的非正义。


"这些网暴者擅自公开他人隐私
极具煽动性和攻击性,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主张的却是“以暴制暴”这和作恶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同样都在施暴。


我们抵制网络暴力,并不一定是因为受害者是善的,而是因为施害本身就是恶的,就是一种与法制相悖的、私刑的行为。


更何况,太多遭受大规模网暴的人,他们本就罪不至此。



“夏天和冬天加在一起

不会带来春天。”

支持不能抵消谩骂

可反驳那些施暴者

在舆论上压制他们

对当事人会有很强的心理帮助

即便它仍旧无法抵消网暴的伤害


如果可以

希望你可以在这种时候选择发声

而不是让网暴言论占领舆论阵地


“网暴过去的时间稍微久一点

施暴的网民可能已经忘记了

但有些被侵害的人

可能永远不会再醒来了”


希望我们冷静发言

独立思考

“让舆论的子弹再飞一会儿”

有时候离真相

就差一杯咖啡的时间


编辑 / 李小聋 guilty

责任编辑 / 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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