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沙·查特吉 | 眼中沙(第一幕)
帕沙·查特吉 著
(根据泰戈尔同名小说改编,原剧为孟加拉文。2013年,作者应西天中土之邀,将剧本译成英文版。)
张定浩 中译
帕沙·查特吉基于泰戈尔这部小说的戏剧改编,首次于2005年搬上舞台,它略微改变了整个故事发展方向,并以泰戈尔描写到的这个上流家庭中几个佣人的视角,来讲述整个故事。相对于泰戈尔的原著,剧作所做出的这点添加,让这个100多年前殖民地社会的故事,多了几分间离感。
人物表
卡里姆,马车夫
罗摩,男童仆
萨度查兰,老仆人
凯米,女仆
拉兹拉克什米,莫亨德罗的妈妈
阿莎,莫亨德罗的妻子
比诺迪妮,年轻的寡妇
安诺普尔娜,莫亨德罗的守寡婶婶
莫亨德罗,一位加尔各答的绅士
比哈里,莫亨德罗的朋友
卡里姆:嗨,孩子,你吃得好吗?
罗摩:当然了,叔叔。吃得像头猪。我很久都没有像这样吃过了。我记得,以前只有在恰布拉的查哈甘·辛格儿子的婚礼上这么吃过。
卡里姆:胡说八道!恰布拉的查哈甘·辛格!听着,小傻瓜,这里是加尔各答。在整个该死的世界上没有比它更大的城市了,你明白不?忘了恰布拉吧。这是加尔各答。
罗摩:哦是的是的。没错,我那时还小。所以我可能只吃了一点点,却已经好像觉得很多了。
卡里姆:听着,这是加尔各答。大不列颠的勋爵就生活在这里,你知道吗?
罗摩:我当然知道。看他的房子,那么大。
卡里姆:看他的房子?好吧,那么你告诉我,大不列颠勋爵的名字叫什么?
罗摩:名字?我不知道。
卡里姆:傻瓜!大不列颠勋爵的名字,叫寇松侯爵(译注:George Nathaniel Curzon [1859- 1925],1899 至1905 年担任印度总督。)
萨度:是的,是的,寇松。一个最傲慢专横的人。
卡里姆:过来,萨度。你吃了吗?我正在给这个乡下来的小子解释一顿加尔各答的宴会是什么样子的。
萨度:哦,是的,一顿加尔各答的宴会。这个事情加尔各答的绅士们都略知一二。婚礼,葬礼,生日,新月,满月,随便什么理由就能让加尔各答的先生们搞出一场宴会来。
卡里姆:没错,但葬礼是其中最重要的,对吗?
萨度:最重要的?
卡里姆:当然啦。加尔各答先生们操办的最盛大的宴会,就是在他们母亲的葬礼上。哦,加尔各答的先生对他们的妈妈那可是真爱,尤其当他们的妈妈去世的时候。每年的这一天都会成为他们的纪念日。
萨度:这倒是真的,卡里姆。你说得没错。
卡里姆:那是当然了。看看我们的莫亨德罗先生。当莫亨德罗的妈妈第一次去世的时候……
罗摩:什么?先生的妈妈去世过多少次?
卡里姆:我是说在他妈妈去世之后第一次的纪念仪式。你真是个小傻瓜!
罗摩:对不起,我没搞明白。
卡里姆:哇哦,那是怎样的一场宴会,记得吗,萨度?九种鲜奶蛋糕!光是鲜奶蛋糕,就有九种。想想吧!六种来自巴格市场,三种来自新市场。
萨度:是的,我记得。但老太太在死之前可遭了不少罪。难怪他们一定要给她的葬礼搞上九种鲜奶蛋糕。
凯米:萨度叔叔,要来一片槟榔叶吗?卡里姆叔叔呢,也来一片?【罗摩伸出他的手】什么,你这个傻小孩,你可不能嚼槟榔叶。
卡里姆:给他一片吧,凯米。你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
萨度:说实在的,老太太的一生多么不幸啊。她唯一的儿子,她眼中的珍宝,却误入歧途。
罗摩:咋回事?他怎么误入歧途了?
凯米:嗨,你这个小孩咋这么八卦呢?你这么想听有钱人的闲话?萨度叔叔,别跟他讲。
萨度:别骂他了,凯米。今天我的心里觉得沉甸甸的,想起很多事情。记得比诺迪妮小姐第一次来到这所房子的日子吗?老太太带她一起来的。
拉兹:【对阿莎说】好了。【扭头】凯米在哪?凯米,你在哪里?看看谁来了。这是已故的比平他媳妇,一个非常好的女孩。从现在开始她要在这里照顾我。哎呀,你们都去哪了?【灯光暗掉】
凯米:但是萨度,在你讲述比诺迪妮小姐的故事之前,你先要讲讲莫亨德罗先生结婚的故事,对不对?否则,这个傻小孩没法明白整个事情。
拉兹:【一边哭着】我投降了!我发誓绝不再说三道四。派人去叫他,姐姐。随他怎么做。不管他想娶谁——管她什么女巫,是老太婆还是小姑娘——我都会笑脸相迎的。去,派人去叫他回来。
安诺普尔娜:再等几天吧,妹妹。让他的怒火平息。那个孩子会自己回来的。
拉兹:你不了解他,姐姐。他要是铁了心干什么事情,是非得做成不可的。好吧,你赢了。【哭起来】准备婚礼吧,姐姐。准备婚礼。【灯光暗掉】
凯米:但是萨度叔叔,你难道不记得?一开始,阿萨小姐的婚礼不是安排和莫亨德罗先生的,而是和比哈里先生。你忘掉了吗?
卡里姆:我当然记得。还有,莫亨德罗的婚礼一开始是安排和比诺迪妮小姐的,对吧?
罗摩:等一下,等一下。我完全被搞糊涂了,一点也不明白。
凯米:你是不会明白的。至少得再过五年,再喝五年加尔各答的水。加尔各答有钱人家里的那些风流韵事,你也许才会明白一点。没那么容易,小家伙。
卡里姆:萨度,你为什么不给我们从一开始讲起呢。让我们也再听一遍。一个多么悲伤的故事,你说呢,罗摩?
萨度:好啊,那就听我说。我们的主人,莫亨德罗先生,是他父母的独子。他的父亲老早就去世了。老太太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她的儿子成了一个医生,这个你们知道的吧?
凯米:他现在是一个医生,但那时候还是个医科大学生。
莫亨德罗:不,我现在不能结婚。
拉兹:莫欣(译按:莫亨德罗的昵称,下同),你在说什么呀?事情都安排好了,再过几天就是婚礼了。你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能说不?
莫亨德罗:我不知道这是哪个节骨眼,但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很久了。我不能现在结婚,我已经决定了。这会影响我的学业。
拉兹:那我们该怎么办?
莫亨德罗:咱们这有很多更适合结婚的男人呀。当然了,又不是只有我一个男人。【灯光暗掉】
萨度:果然,有另一个适合结婚的小伙子在附近。他是莫亨德罗的朋友比哈里。
拉兹:情况就是这样。你已经都听到了。你得赶紧来救救我们,比哈里。
比哈里:别要我干那事啊,婶婶。如果莫亨德罗不愿吃他的餐后甜点,为避免浪费要我吃掉它,我很乐意。但现在是他的新娘子,可不是甜点。【灯光暗掉】
拉兹:你知道,莫欣,人家在议论,说我很自私,不想给儿子娶媳妇。他们说我不想把儿子交给媳妇来管。.
莫亨德罗:好吧,妈妈总应当把儿子交给媳妇的。这是天经地义,对吧?那也正是我不想结婚的原因,因为我不想失去我的妈妈。
拉兹:听见了没,婶婶?你听见莫亨德罗在说什么了吗?
安诺:但那不合常理啊,莫亨德罗。你已经是大人了,该怎么办就得怎么办。你这个年纪正是娶媳妇成家的时候了。如果你非要拽住妈妈的衣裳不放,那么闲话总是挡不住的。
拉兹:但为啥非得这样,姐姐?如果我的儿子比别的母亲的儿子更爱他的妈妈,别人干嘛要为这瞎操心?
安诺:好吧,我为啥要叨叨这个,是因为是你自己提起娶媳妇这事情的呀。
拉兹:这是因为你没有自己的孩子。你要是有个儿子,就会体会到这种感情了。【退场】
安诺:莫欣,对不起。我也许不该说这些的。
莫亨德罗:哦,没关系,婶婶。您说的非常对。现在仔细听我说。您常提起您那外甥女,能不能想办法让我认识她一下呢?
安诺:认识她?绝对不行。你现在不是不想结婚的嘛。
莫亨德罗:不,不,不是为我自己,我是想替比哈里撮合一下。
安诺:比哈里?不是说胡话吧!那个小伙子吊儿郎当,甚至连个家都没有,成天穿得像个波希米亚人。他怎么会打算结婚?
莫亨德罗:就因为这个。最需要一个老婆的人就是他了。帮他安排见见面吧?
安诺:你确定吗?
莫亨德罗:绝对没错。您去安排相亲的事,我来说服比哈里。【灯光暗下】
莫亨德罗:比哈里,别拒绝这姑娘。
比哈里:好的,既然你已经以我的名字向你婶婶提亲了,我也不该拒绝这姑娘了,对吧?
莫亨德罗:是的,她有点过于害羞,在陌生人面前很不自在,但她看起来像是一个好女孩。
比哈里:可不是。
拉兹:【进场】你们今天不打算吃晚饭了吗?快来吧。
莫亨德罗:不,妈妈,我们今晚不吃了。
拉兹:怎么啦,你不舒服?你刚去哪里了?
莫亨德罗:去剧院。回来的路上,比哈里把我带进一家英国餐馆,他突然想吃点英国菜。
拉兹:哦,是这样吗,比哈里?你也不吃晚饭了?
比哈里:是的,就像莫欣刚说的那样,我们吃了好多英国菜,感觉很饱了……【拉兹拉克什米退场】
莫亨德罗:比哈里,你觉得婶婶实际上是想让我娶她的外甥女吗?
比哈里:这还用说吗?是你这个前卫把球踢给我的,婶婶能说什么呢?
莫亨德罗:你觉得我做错了吗?给你的负担会不会太重了?
比哈里:我还没有把这副担子真的放上肩膀呢,怎么知道它是轻是重呢?
莫亨德罗:比哈里,我想我应该是那个娶阿莎的人,否则,婶婶会很伤心的。
比哈里:你干嘛不早点这么想呢?现在,我和她相亲都相过了……
莫亨德罗:现在也不晚。婚礼不是还没举行嘛。
比哈里:幸亏如此。
莫亨德罗:比哈里,如果我娶阿莎,你会很介意吗?
比哈里:听着,最初要我娶阿莎的,不是我,是你。现在你决定推倒重来。没问题。那就请你冷静地考虑这件事,做出你的决定,再让我知道。并且请让我及时地知道。我们可不想在婚礼中间再更换新郎。那种把戏只会发生在戏台上,而不是在现实里头。【退场】
拉兹:【进场】怎么了,比哈里去哪了?
莫亨德罗:回家。
拉兹:这么晚?你没留他今晚就住在这吗?总之,现在听我说,我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我发现了一个适合你的姑娘。你明天下午得去见见她。我会捎信给比哈里,让他跟你一道去。
莫亨德罗:我不要再相亲了。我已经自己找到了合适的媳妇。
拉兹: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莫亨德罗:婶婶的外甥女阿莎。我要和她结婚。
拉兹:你在说什么啊?那个没爹没妈的姑娘,只会带来灾祸。把她娶进门?整个房子都得给毁了。这么糟糕的对象,可再也别提了。
莫亨德罗:妈妈,我已经决定要娶那个女孩了。这事没啥可商量的。【退场】
拉兹:我从来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老谋深算啊,姐姐。想要我的儿子娶那个没爹妈的姑娘,你想把我儿子从我身边夺走吗?我完全被蒙在鼓里。就是现在,莫欣突然宣布他非你的外甥女不娶。你在我背后搞了多少鬼啊。
安诺:你在说什么呀,姐姐?那个女孩说好了是要嫁给比哈里的呀。我根本不知道和莫欣有什么关系。
拉兹:别再假装无辜了,你听见了没?我现在知道你所有的把戏。现在给我听着。我把话一清二楚地撂在这:我只要没死,这婚事就成不了。【灯光暗下】
安诺:莫欣,这到底在搞什么?你不是对我讲要把那个姑娘许配给比哈里的吗,现在你又七颠八倒个什么呢?
莫亨德罗:婶婶,我们强迫比哈里娶她是很没道理的,比哈里对婚姻完全没兴趣。
安诺:但你也不能娶她。想都别想。你的老妈正威胁要为此绝食呢。
拉兹:【一边哭着】我投降了!我发誓绝不再说三道四。派人去叫他,姐姐。随他怎么做。不管他想娶谁——管她什么女巫,是老太婆还是小姑娘——我都会笑脸相迎的。去,派人去叫他回来。
安诺普尔娜:再等几天吧,妹妹。让他的怒火平息。那个孩子会自己回来的。
拉兹:你不了解他,姐姐。他要是铁了心干什么事情,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好吧,你赢了。【哭起来】准备婚礼吧,姐姐。准备婚礼。【灯光暗掉】
萨度:好了,阿莎要嫁给莫亨德罗先生了。新娘子非常地听话,但老太太一点也不快乐,因为莫亨德罗先生成天只知道和他的妻子厮混在一起。
拉兹:还有,你去叫凯米,要她去看一下厨房是否把莫欣的午饭准备好了,他一会要去学校。如果准备好了,派人去叫一下萨度查兰。萨度会把午饭端到楼上莫欣的房间去。在这段时间里,你要检查一下那些得送去洗的衣服。对洗衣妇要看得紧一点。你知道,我希望……
凯米:打扰一下,少爷要我来叫少奶奶。
拉兹:少奶奶?现在?少爷还没有去学校?
凯米:是的,他今天不去学校了。他要少奶奶过去。【灯光暗下】
莫亨德罗:你读过点什么?你能读儿童读物吗?简易识字课本?【阿莎不说话】你什么都不会读吗?【阿莎点头说‘读的’】能读多少东西呢?
阿莎:一点点。
莫亨德罗:怎样叫一点点?来,读读这个。
阿莎:一个……
莫亨德罗:还有呢?
阿莎:这字我不认识。
莫亨德罗:一个沙发的沙,连着一个沙发的发。你认识连体字吗?
阿莎:不认识。
莫亨德罗:继续读。这里没有什么别的连体字了。
阿莎:【支支吾吾地读】一天就要结束夕阳西下
农夫背着干草跋涉回家。
萨度:【站在门口】少爷,打扰一下。
莫亨德罗:好的,萨度,什么事?
萨度:对不起先生,但老太太想让少奶奶去楼下。
莫亨德罗:现在不行。你和老太太讲,她完成功课后就下来。【面朝阿莎】继续读吧。
萨度:哦,抱歉先生,但老太太说洗衣妇们正在等着……
阿莎:让我去吧,否则妈妈要骂我的。【灯光暗下】
拉兹:听着,莫亨德罗从学校回来的时候,要他捎信给在巴拉瑟德的布拉延先生……
凯米:太太,少爷喊少奶奶过去。
拉兹:少爷?他今天没去学校?
阿莎:他肯定去了,我看见他走的。
阿莎:【在朗读】一步一步,一个一个,
孩子们走,日头也走
莫亨德罗:不是这样读的,不是这样。看那底下的说明:“当朗读这首诗的时候,节奏要均匀。”
阿莎:什么意思呢?
莫亨德罗:让我示范给你看。起来,起来!【手拉着阿莎和她一起走起来】
一个两个,左左右右,
来吧孩子们,紧紧相拥。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你在前,你在后。
一步一步,一个一个
孩子们走,日头也走。【他们俩绊了跤,大笑起来】
萨度:【从门外喊】对不起,少爷。老太太在叫少奶奶。
阿莎:你为啥成天把我留在楼上呢?妈妈为此很生气。
莫亨德罗:是你的课程重要,还是洗衣妇的衣裳?看来你还没学会正确的计算。
阿莎:现在让我去吧。【灯光暗下】
拉兹:这套西方人的搞怪活动还要再搞多久?接下来你是打算还要去英国餐馆吃晚餐吗?
安诺:时代不一样了,姐姐。
拉兹:让时代见鬼去吧。全都是赶时髦和搞怪。
安诺:好吧,你至少可以告诉莫欣,他的妻子需要学习一点家务活。
拉兹:抱歉,我不打算再告诉他任何东西了。我说的没有一样东西他能听的。你在听我说吗?无论早晚,少爷总是在叫少奶奶,因为上课时间到了。
凯米:【进场】少爷在叫少奶奶……
阿莎:告诉他我有事要做。我现在不能来。
拉兹:哦,不,孩子,你不能这么说!你的丈夫在叫你。他的话胜过一切。现在去吧。这儿的事情由我来照管。
阿莎:不,妈妈,我迟点过去。告诉我要做什么……
拉兹:现在就去!但不要再搞怪了。【灯光暗下】
【莫亨德罗的房间。莫亨德罗和阿莎】
阿莎:妈妈非常生气。
莫亨德罗:我也是。
阿莎:但有人必须也要服从她的话,对吧?
莫亨德罗:如果你不想再做你的功课,那么请便。没人拦着你。
阿莎:【朗读】一蒙特值一个卢比:如果是这个价钱,
给每个先知八个干达——那是金玉良言。
妈妈刚才说她想要去巴拉瑟德去住段日子。【莫亨德罗不说话】你听到我说话吗?
莫亨德罗:如果她想去巴拉瑟德,她就去好了。没人要阻拦她。
阿莎:但那样的话谁来管理这个家?
莫亨德罗:谁?你啊!
阿莎:我?我哪干得了啊?【灯光暗下】
萨度:老太太生气地离开这个家,去巴拉瑟德和她的兄弟一起住。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莫亨德罗先生从没捎话要他妈妈回来。
安诺:莫欣,请去趟巴拉瑟德,把你的妈妈叫回来吧。这个家需要她。
莫亨德罗:为什么非得我去叫她呢?这是她的房子。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拦她了?
安诺:你真是太孩子气了,莫欣。你不能这么任性。试着站在你妈妈的角度想想吧。要不然,就让我也走好了,她的这个家,我可是再也管不了。
莫亨德罗:为什么,婶婶?阿莎没能力管理家务吗?
安诺:你瞧,莫欣,阿莎就像个孩子般天真。她还没受世俗生活的污染。她对管理仆人的技巧一无所知。阿莎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你应该最知道才是。如果你把你妈妈从她最适合的位置上一脚踢开,让阿莎坐上去,这对你的妻子也是不公平的。想想吧。【灯光暗下】
萨度:安诺普尔娜婶婶把管家的重担移交给阿莎小姐,去了贝拿勒斯。顺道,她去巴拉瑟德看了下老太太。几天之后,老太太回来了,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比诺迪妮。
拉兹:【对阿莎说】好了。【扭头】凯米在哪?凯米,你在哪里?看看谁来了。这是已故的比平他媳妇,一个非常好的女孩。从现在开始她要在这里照顾我。哎呀,你们都去哪了?【退场】
比诺迪妮:【对着阿莎】你是阿莎娜塔?我听说过你。
阿莎:你听说了什么?
比诺迪妮:好吧,儿童读物,简易识字课本,一蒙特值多少卢比,一个先知要多少干达,我都听说过。我也能教你这些。如果你的丈夫责怪你,就来我这里,我来教你。
阿莎:我应该叫你姐姐吗?
比诺迪妮:什么呀,叫姐姐做什么?让我们结成一种更好的关系吧。
阿莎:好啊,好啊,像恒河水,不,还是茉莉花。为什么不是茉莉花呢,那是个好名字。
比诺迪妮:那些都太老土了。让我们尝试点新鲜的吧,你为什么不叫我“眼中沙”呢?
阿莎:眼中沙?那是什么?
未完待续
作者介绍
帕沙•查特吉(Partha Chatterjee),印度“庶民学派”的代表人物。1947年出生于加尔各答,毕业于加尔各答大学院长学院政治系,在美国罗切斯特大学获政治学博士学位,长期供职于加尔各答社会科学研究中心;曾在美国、欧洲、澳大利亚多所大学担任访问教职,目前是加尔各答社会科学研究中心的荣誉政治学教授和纽约哥伦比亚大学人类学教授。查特吉已出版关于印度历史、社会和政治的著作有,《民族国家及其碎片》《一种可能的印度》《被治理者的政治》等;以及两本用孟加拉语写成的评论文集《历史遗产》《对象与系统》;同时查特吉还是一位著名的剧作家,已用孟加拉语创作了六部戏剧并公演。
他的写作收录于如下中文出版中:
《我们的现代性:帕沙·查特吉读本》(上海人民出版社,2013)
《从西天到中土:印中社会思想对话》(上海人民出版社,2014)
《民族主义思想与殖民地世界》(译林出版社,2007)
《發現政治社會 : 現代性、國家暴力與後殖民民主》(巨流,2000)
《政治社会的世系》(西北大学出版社,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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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西天中土
“西天中土”是一个综合性的跨文化交流计划,旨在梳理、比照印中两国各自不同的现代性脉络,推动两国知识界与艺术界之间高层次的交流,促进两国社会思想与当代艺术的交织互动。自2010年起,已举办论坛、展览、影展、工作坊等各项学术活动百余场,出版书籍十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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