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员风采】认知永无止境,人人永在路上——记民盟盟员、中科院院士常青
常青在上海现存最完整的苏式宅园——书隐楼前指导学生作测绘实录
第一次与常青教授有交集,是在十年前。2005年,彼时我在民盟上海市委研究室(现在的参政议政部)工作,参与了当年承接的市政协课题的部分工作,课题内容是常青教授领衔的关于苏州河两岸的建筑历史和建筑保护。当时我是一个进单位才2年的新人,甫一见到顶尖大学顶尖专业的系主任,接触到自己这辈子从没涉足过的建筑领域,心情实在是诚惶诚恐。还记得在一个安静的午后,洒满阳光的阅览室里,常青教授拿着一摞专业资料和他撰写的论文,耐心细致地像给小学生上课一样帮我熟悉建筑保护相关的基本常识。现在想来,那天的阳光特别温暖,民盟教授的形象在我心目中开始逐渐清晰和高大起来。正是那一年,常青从获得的瑞士赫尔希姆可持续建筑国际大奖赛亚太区金奖的奖金中捐出了40万元人民币,在学院设立了“风土保护奖学金”,旨在奖励在历史建筑保护专业学习的优秀学生。此前,常青主持的教授研究室承接了“杭州来氏聚落保护与再生设计”项目,规划设计中摒弃抹去风土肌理的规划方式,促成了对地段控制性详规的大幅修正,使该聚落及其历史地貌得到保留和恢复,成为杭州十大历史街区之一,获瑞士首届赫尔希姆可持续建筑国际大奖赛亚太区的唯一金奖。
常青教授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担任同济大学建筑系主任,他研究历史建筑的保护也由来已久,他将建筑学与工科的土木、材料等学科,和文科的历史、文博等学科交叉整合,领衔创办了我国第一个历史建筑保护工程专业,促使保护与再生本-硕-博教育、研究和实践的学科领域体系化,并走在了全国前列。常青呼吁,“在我们这样的文明古国,再不给城乡文化遗产留出充分的生存空间就太晚了!……这个专业一定要办!”2003年,经教育部批准,同济大学建筑系创立了国内第一个“历史建筑保护工程”专业,实事证明,专业的发展前景极好。尽管相对于需求而言,这样的招生规模和毕业生人数可谓非常稀缺,但专业的设立非常及时,对于树立和推广正确的保护理念、培养历史建筑保护方面的人才意义深远。
在常青看来,建筑学是关于“建成环境”的学问,首先需要搞清楚存量和增量的关系,去和留的关系,保存、翻建、加建和新建的关系,历史建筑就是既存环境中最重要的文化遗产。他成功主持和主创了从上海外滩源项目研究到西藏日喀则宗山等全国多处保护与再生重大工程设计,为学科建设提供了典型实践案例,涵盖了保存、修缮、复建、再生、更新等各个方面,引领了国内历史环境再生的工程实践探索,获国内外重要奖项。在日喀则宗山宫堡复原工程中,常青教授创造了废墟无荷复原及吸纳宗山藏艺的新旧技艺合成范例,恢复的城市历史天际线也取得了巨大的政治和社会效益,这个设计获得了亚洲建筑界最高奖——亚洲建筑师协会建筑金奖。在被问到最有成就感的研究案例时,常青就谈到了这一迄今最大的单个援藏项目,他在六年时间里八上青藏高原的感受永远难以忘怀,工程竣工后,当地藏胞喜悦的心情也极大地感染了他。笔者曾在日喀则神奇地与常青教授相遇,在高原上连日的高强度工作没有动摇他始终亢奋的心情和郑重的态度,如何与古老的建筑学一起生长是他在不断思考的课题。
与常青教授的第二段交集始于2008年,那时我已轮岗到盟市委组织部,担任高校基层的联络员,第一次去同济大学联络盟务工作,又一次见到了常青教授,这次我才明白他还担任民盟同济大学的主委。常青教授的工作非常繁忙,步履匆匆,但是对于盟务非常投入,他说话前会思索一下,望着对方的眼神专注而认真。记得一次同济民盟搞图片展,常青亲自带着大家参观,一张张地为我们讲解,一点不介意来的都是门外汉,连带着把展厅建筑的特点甚至小到一把椅子的细节都娓娓道来。
常青教授进入同济之后成为罗小未先生的弟子,自然也就加入了民盟。罗先生不仅在学术上指导、引领他,在人生态度和价值取向上也深刻地影响了他。还有一位对常青影响至深的盟员赵秀恒教授是同济大学建筑系的老系主任,可以说民盟的这两位师长给了常青指引和帮助,饮水思源,在常青成为同济民盟的主委以来,也不辞辛劳地做了大量的盟务工作。特别是在汶川大地震发生后,常青召开盟委会议,倡议盟员专家发挥专业优势,支援灾区重建,免费为灾区重建规划出谋划策,得到了盟员的积极响应。震后不到十日,同济大学抗震救灾援助团即赶赴现场,冒着余震不断的危险踏勘文化遗产现场,并经历了最大一次余震的生死考验。此后,十多位同济大学民盟成员,如土木学院顾祥林、熊海贝,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卢永毅、李浈、张鹏、汤众等同济盟员都陆续赶往现场参加调研,为救灾和重建工作出谋划策。
在现场工作中,常青教授提出了遗产修复的指导思想:“尊重历史、兼顾现状、因势利导、正本清源”,并主持参与了修复设计导则草案的制定。同济大学盟委的专家教授们全力以赴的扑到灾后重建项目上,来回四川的费用多是他们自费解决,为了得到最精确的现场数据,他们冒着生命危险。众多盟员献计献策,克服各种困难,共同圆满地完成了设计任务。
最近一次与常青教授联系是在他当选为院士之后,此时我轮岗到了宣传部,有了采访的任务。我还是改不了口,不习惯称他为院士,而他也如以往一般谦逊,认真地表示:没有什么事迹要写,我就做了那些事。
常青院士在同济大学新增院士座谈会上说到,“‘院士’代表一种当下的资格和身份,是学术的第一个层次;第二层次是实力,是持续坚持中的进行时;第三层次是境界,是一生追求中的将来时,认知永无止境,人人永在路上。”理性的思维,感性的表达,为之叹服。
图文原载于《上海盟讯》2015年12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