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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野渡

2017-05-26 西风野渡 星期一诗社

跨省客车


从暮色中开出的跨省客车

带着我的悲伤

这个城市有七个长途车站

但我只有同一种悲伤

仿佛它带走我所有的

朋友,情人和情敌

这个省份有四个邻省

这个国家有十几个邻国

但我只有同一个情敌

事实上客车开往哪里

车上坐着什么人

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我的悲伤又有什么关系

事实上我认识的人

逃离本城时

都选择飞机或火车

我一点都不难过,完全麻木

但这些大客车,这些黄昏

尤其雨前沉闷的黄昏

乌云低低地抚摸它的额头

一些不知名的鸟儿在顶上盘旋

这时,只要这些钢铁家伙闷一声启动

我的悲伤就无以复加

有一回我尾随几辆,走出几十公里

终于看清车上没有一个乘客

它们空空如也驶离本城,只载着

我的悲伤,只为将我的悲伤

运抵郊外,雪一样披挂在肃穆的旷野上




苏尔


能将喀纳斯湖畔的一种草

制成乐器

且把一个民族尾声部的悲鸣

吹进胡茄十八拍的

如今只剩下叶尔德西老人

69岁

在图瓦族已是绝对高龄


湖水年年湛蓝

老人吹草笛的气息

却一天比一天微弱

有时仿佛是草在吹他

或者,互相吹

我无法想象老人西去后

这稀世之声将如何入殓

那时再也找不到说图瓦语的

抬棺材的人


湖畔孤零零的草

从此何处觅知音

它们注定只能像

天下所有荒草一样

兀自摇曳

萎于秋风

岁岁枯荣


因此有机会

我想再去听听

叶尔德西老人的笛声

象忍住感动一样忍住寒冷




雪天里的文字和事物


我相信只有一场雪

才能让世界安静下来

我相信雪是以自身的缓慢

迫使世界

也跟着慢下来

我相信雪地上的鸟

蹑手蹑脚,集体噤声

扫雪的人

动作那么慢

都不是刻意的

我相信行走三乡的说书瞎子

并非通过声音判断

片片雪花,正落在他的三弦琴上

而故乡的大理河

一定在等什么东西坠入

才放弃奔腾宛如凝固

我相信临窗赏雪的情侣

看到对面火葬厂的烟囱

在茫苍苍一片中吞吐得那么慢

也会暂时克制激情

把一个吻停在半空

现在诗人关上窗户

他不再觉得

需要对一个既静又慢的世界

表达些什么

他只有调慢文字内部的节奏

更加安静地等

等到窗外复归喧嚣

他就相信雪已经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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