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传佛教:21-24《尊者阿迦曼传》
清 佚名 十八罗汉册页2
编者按:南传佛教,又称上座部佛教,主要流传于东南亚一带。目前国内有一些实修团体在传授。其实修方法实用而有效,值得参考。尊者阿迦曼1870年1月20日出生于泰国东北部乌汶府空建区邦堪蓬村,已于1949年涅槃。原著作者尊者阿迦摩诃布瓦是尊者阿迦曼晚年的近侍弟子之一,今年(一九九二)约已七十九岁。中译者曾银湖先生曾于译稿完成后拜访帕邦塔寺,请教译文中的疑难。尊者布瓦曾经指示说,现有的两个英文译本均不够理想,新的英译工作即将重新展开,因此这个中译本也只是暂时性的一个版本。
南传佛教:21-24《尊者阿迦曼传》
021他的一些弟子们
有很多很多的弟子们聚集围绕着他,包括了比丘和沙弥,居士和居士女,他们都献身于法,愿意承受他所教导的严格的和坚决的修习。有些人,不顾他们的年龄和地位,甚至自己已经受到像对尊者阿迦曼般的尊重,仍然愿意放弃他们以前的地位、头衔和工作,甘心接受他的指导和训练。他们之中,很多人后来都自证于修习的体系和一贯的内在开发,也具备了干练的能力,接着来教导和训练别人。
在他的第一群弟子之中,值得提起的是尊者长老阿迦苏万——诺凯城中,阿蓝伊克瓦寺的前任住持;尊者长老阿迦辛福汉提亚格莫——那空拉夹希玛城中,沙腊万寺的住持;和尊者长老阿迦摩诃宾潘那巴罗——那空拉夹希玛城中,沙达拉马寺的前任住持。这三位阿迦尊者,都是乌伯拉加达尼城的人,三人皆已过世。长老阿迦辛福和长老阿迦宾是兄弟,都拥有很高的学术知识,他们深为尊者阿迦曼的教导和他修习的风格所感动,在抛弃他们原先的骄傲和雄心、地位、头衔和责任之后,他们自甘于接受他的引导。他们后来在教导和训练人们的任务上也帮了他很大的忙。
这三位阿迦尊者都是很重要的弟子,他们在他们的老师长老阿迦曼之后,承担起教育和训练人们——比丘和居士的责任。他们的许多弟子今天仍然活着。
其次是长老阿迦帖德沙蓝希,有教会的荣衔——长老尼罗达蓝希,现在他住在诺格海城的兴马克片寺。他是长老阿迦曼的年长弟子之一,由于他无可嫌责又感人的德行风范而深受尊敬,几乎国内的比丘和居士弟子们,大家都认识他。他的修习模式是平稳而正规的,他的个性温文有礼,他的言语令人陶醉,他的风度庄严优雅。这样的个性,使他受到弟子们的爱戴。同样使学习他的人们也受到他们身边群众的爱戴。
一个特殊的阿迦尊者所具有的个性和风度并不重要,不能期望其他的阿迦尊者们也都像这样。一个阿迦尊者的某些特质也许是适用于每一个人的,然而另一个阿迦尊者的某些特质或许只是个人独特的,如果予以仿效,可能会引起苦恼和恶觉。
长老阿迦帖的个性属于前一类,经常愉快地和亲切地对待每一个人,也合乎比丘的形象,比丘必须是温文宁静的样子。作者一直尊敬他,如同今日的阿迦尊者。他有众多的弟子,也利益了广大的群众。
他是一个生命的典型,卓越而足为楷模。
长老阿迦发阿卡罗是其次年长的,他现在住在沙口那空城,巴那花江村落的乌兜索风寺。他就像长老阿迦帖那样,以他自证于正道和正修习而闻名,也被国内不同地区的人们所尊敬。他的慈悲是令人感动而无可限量的,不论是物质的和内在的帮助,他都仁慈地施予人们。
长老阿迦高是这里要提的另一个僧宝,他住在乌东泰尼城,谭客隆泛寺,他就像他的修习模式和内明一样的闻名。他经常喜欢隐居,他严格而坚决的修习方式也足为模范,在头陀行的精进上,他被认为是个优秀的斗士。他现在八十二岁了,仍不容许他自己放松了精进。有些人关心他的健康,有些人惊讶于为什么他必须那样地持续他的努力,既然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奋斗的了。对这些人提出的批评,他解释说:“对于不受强制压迫的人而言,并不会放逸或懈怠。对于他们所遇到的困难,他们不会像别人一样地把小丘弄成大山。这种夸大困难的性向,令人在艰难之前畏缩,不管它是真的或是想像的,必然造成挫折和失败,没有丝毫的自尊可供回顾。到处充满并泛滥着贫穷和苦恼,忧虑和懈怠更助长了它们。对于内心已经清除这些暴君的人而言,并没有这样病态的夸大。这样的心意,是纯净的法,永远自行保持着尊贵和安稳,它是一切的典范。”
这些只是长老阿迦曼的少数弟子而已,他们个个是僧宝,使了解他们的人,都得到滋长和喜悦。有更多的弟子都得到了次第的成就。这些弟子都是他教导和训练人们的成果,包括比丘和居士,遍及他的头陀游行期间所到之处。长老阿迦曼的预言之梦真的实现了。许多人非常欣喜和感动于他的教导方法和他的修习模式。他教导自己已经亲证的法义,那里头没有任何臆测。任何他所说的,他都“知道”;任何他教导别人去做的,他自己都已经做了。他已经实践了住止在沙里卡洞时所立下的心愿——去教导和训练他以前的弟子们和新的弟子们。
022头陀行仪轨
下列是长老阿迦曼劝勉他的弟子们遵循的各种头陀行仪轨:
1 外出托钵。这是头陀行比丘和沙弥不可或缺的义务,除非在他们决定断食的日子里。往来村落的路上,要持续地练习自我控制,这就是念住和精进的同步修习。绝不允许心意成为诱惑的牺牲品(当然,村落里有许多,例如穿着疏忽的妇女),这些诱惑者会偷偷地从比丘的眼睛、耳朵、鼻子、舌头、身体和意念跑进去,因此往来村落的路上都要小心,每一个动作和姿势都要由念住来引导。事实上,这就是精进的另一个说明。
2 拒绝后来送到的食物。放入钵里的食物,或多或少,对于想要训练自己成为少欲知足的人都是适当的,没有需要接受更多后来送到的,也就是在比丘已经从一个村落托钵回来以后,才送到的任何食物。接受这些食物,将会屈服于自我放逸,一个日渐难以克服的习惯。满足于放入钵里的所有食物,就是这项修习的用意。如果贪求更多,就是恶魔或是饿鬼的习性,被无餍足的欲望本身所吞噬,只奋力去喂养他的嘴巴却付出了心意的代价。这项头陀行仪轨用以抑制对于食物的贪求无餍,也提升关于食物的知足。
3.日食一餐。这特别适合于专注于心意开发的头陀行比丘,他应该尽可能的摆脱食物的负担。它自动地消除他对更多美食的期望,美食只是营(原文:喂)养身体和讨好口腹,却有损于追寻苦灭者的尊严。有时,甚至必须减少那一餐的食量,以免吃得太多而引起睡眠和昏沉。这项减食对于通常的修习是一项恩赐,对于必须用这个方法予以训练的人则是有利的。这是另一个消除贪着食欲的方法,对一个头陀行比丘而言,这项贪着是最失尊严的。
在世间的事物中都有着排除有害的或敌对力量的对策,不论是狗、蛇、老虎、大象、疾病乃至于人类皆然。在佛教中也有类似的消除方法,由头陀行比丘,在被贪着食物的有害力量所支配时,加以运用。这项仪轨就是化解这些敌对力量的工具。
4 一钵进食。这样的修习最适合经常游行、随处暂住的头陀行比丘。它解除了必须携带其它器皿,既不方便又累赘的身心负担。这项修习的另一个利益是一钵中混合的食物,使行者在思惟着食物的性质(它的令人厌恶性)和饮食的目的时,激励念住和智能的活跃功能。
依照长老阿迦曼所说,对于真谛的稳定深入,常常是由于这样的思惟和遵守这项头陀行与其它仪轨而得以证知。这就是为什么他自己总是严格遵守这些修习。食用钵中混合的食物,对于舌头的味欲是一种有效的自我约束。当进食的时候,思惟被导向食物的性质(它的令人厌恶性)和饮食的目的,它只是用来维持生命,不论美味与否,都不能被喜好或嫌恶所屈服。这项思惟不顾所吃的食物而用来调整心的平衡。
5,穿碎布衣。长老阿迦曼总是制止他自己贪求悦目之乐,使这项修习成为通常的仪轨。他试着在坟冢之类的地方,拾取被抛弃的碎布片,把它们缝制成裂裟,或缝成一块布做其它用处。有时他会拉下放在坟墓尸体上的衣服,当这件衣服是由尸体所有人慎重地奉献时。当他托钵往来村落时,他修习着捡拾路边被抛弃的破衣服,不管它们是哪一类的,然后他会把这些布片洗净,用于缝补他的僧服或其它东西。后来,当他的信徒知道了这项修习,就把衣服放在他托钵时所要经过的坟场,或放在他住处附近的地区,奉献给他。以后他就调整了这项修习以适合情况,他允许自己在各种不同的地方"拉下衣服”。他持守这项仪轨,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天。
长老阿迦曼常说,希求安宁的比丘们应该把自己看成毫无价值的破布(在世人眼中),有了这样的心态,他们才不会受到饮食、睡眠、与人交往的困扰。他们不会因为我慢的感觉或虚荣而自鸣得意。知道消除自我的能力,才能使他成为真正的出家人,而不是自我夸赞的能力。这是一个出家人应有的美德,或宁可说是根性。一个修行人必须谨防虚荣的侵入,不容许它侵占了法的领域,否则他将会堕落,变得更像畜生而不像人了。要征服“自我”观念,待它就只像是一些破布而已,不容许它竖起虚荣的头,这是进步于法的准绳。就像大地,此心不动摇,也不为环境所迁移。清除了各种不同程度的虚荣与自我之后,才能在所有情况下保持平衡。头陀行修习穿碎布衣,是减低和除去“自我”观念的一项方便。
6,住止在旷野里。从他修习的早期,尊者阿迦曼就认知了住在旷野里有极大的优点,安详宁静的隐居生活庇护着他,周遭都是唤醒注意力的景色。当行、住、坐、卧的时候,念住恒常现前,伴随智慧,思惟着法义,包括内在的和外在的。这持续进行着,除了睡觉时之外。行住坐卧中洋溢着轻安愉快,没有束缚或强迫压在心上,解脱的希望日益明朗。愈是荒芜和远离人群居住的地方,野兽自由地漫游之处,心意愈是蓄势待发,准备从烦恼的深渊中腾空跃起,随时就像小鸟一样,即将起飞。烦恼仍在心意深处,但在这样的环境里,心意的力量大大地开发,就像已扫除数百烦恼,只剩一些而已。这就是环境的影响,时时鼓舞着修行人。
对于动物的想法,慈悲的基础要多于恐惧。就像人类,它们都感受着世间的痛苦一生、老、病、死;但不如人类的是它们没有能力认知善恶,也不知道什么是有功德和没功德的。如果有人也缺乏这些认知,那就不比动物高明了。人类随意地给予“动物”的称谓,却不知道动物们如何称呼人类。如果有的话,大概是“恶魔”或“妖怪”,以适于描述经常性胡乱的屠杀,包括作为食物和玩乐。事实上,这样的称呼是非常适切和合理的,因为明显的,有多少自称为“人类”的生物,对于动物和其他的人类,都是那么地不宽容,他们常常采取暴力和屠杀,在人类和动物社会中燃烧着危险和恐惧的火焰。因为如此,动物都本能地猜疑人类。
在头陀行比丘和动物之间,似乎有一种无法解释的友谊默契,即使那些野兽是粗野而令人恐惧的。根据尊者阿迦曼说,有一次,当他正专心于经行禅思时,他碰上一只恰巧从那条路上经过的野猪,不但没有被吓跑,野猪似乎不太注意他,漫不经心地在那儿悠游。或许,它也知道尊者阿迦曼并非会吃人的妖怪吧!
在这里作者想要插进一个类似的事件,它是发生在早期的邦塔森林精舍,当时该区某些地方刚被修建成为比丘的栖身之处。
那时已经有几位比丘和沙弥住在精舍里,但是仍可看到一群野猪在比丘的住处附近走动,甚至漫不经心的,就睡在那些住处的正前面。它们就在距离经行禅思路径只有几米远的地方,毫不畏惧地浸游着,近得可以听到它们用鼻子掘土的声音。起初,有些比丘感到迷惑,叫他们的朋友来看,野猪还是不移动,不久之后,野猪和比丘彼此都不再注意对方了,一片和平和安适。
现在很少遇到这样的事情了,因为许多"妖怪”已经破坏了生存与共的法则,一有机会就屠杀野猪(可能是当比丘暂时离开,或是当野猪闯入附近任何村庄时),很短的时间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它们了。这证明了动物喜欢栖身于比丘居住的地方,即使在城市里也是一样,例如在寺院里常会见到成群的狗,它们似乎知道在那里不会受到伤害。(无论如何,至少不会受到比丘的伤害,虽然一、二个院里的男童可能会对它们发泄怨气。)这显示”法”是如何地对于相关的人和动物,永远产生和平和无害。
根据尊者阿迦曼说,住在旷野里,提供了充足的机会,用于作外在事物和内在开发的思惟,心意经常趋向解脱和自行精进以达到目标。根据戒师在新比丘的剃度仪式中所作的初步开示,这是修行人到达苦灭的战斗基地。
尊者阿迦曼大部分时间都严格遵守这项住在野外的修习,除了他一定要停留在别处(例如短期入城)。住在旷野或森林地区会经常使人记得远离、隐居,我慢少有机会插足其间,对于心向苦灭的修行人,这是所有戒德的活泉。
7,住在树荫下。就像住在旷野一样,住在树荫下也有很多利益。根据尊者阿迦曼说,当他的心解脱于世间所有的结使时,就是他坐在一棵孤立的大树从下的那个夜晚。这件事容后再叙述,作者请读者原谅,把这件重要的事情延后些再提。
念住的开发就是从住在树丛之下所获得的一项利益,那里没有围墙,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由于念住恒常地开发着,烦恼的除灭也被增强了。念住的基础——身、受、心、法——是守护修行人和除灭烦恼最佳的主题。由于隐居或危险的影响而固定于念处或圣谛的心,在解脱的圣战中,有着防护的甲胄和防御的武器。所以,一个修行者希望加速他的努力,必须寻找树荫下,那是适当的,它能够大大地提升他学法的进步。
8.住在坟冢间(内在的和外在的坟冢)。这样的修习对于警惕修行人对治粗心大意和我慢是最好的方法。大多数人都装着避免去想到死亡,忘掉他们每一时刻都在死亡的流程中。想想有多少人曾经一度活着,已经被移送到各个不同的坟场去了。那些塞在火葬柴堆或是埋入坟墓的身体,都曾经在不可抗拒的死亡流程中一度活着,就像我们本身一样。我们活着的人如何能够免于这种自然现象?去看看埋在坟墓里的朋友或亲戚,有两种作用:第一,它提醒我们死亡;第二,由于这样的一个提醒者,我们会把自己与他们相比拟,然后认清这个现象,我们正无可奈何地趋向死亡。
比丘,是解脱圣战中一个活生生的标记。他必须学习生和死的轮回,包括外在和内在的。外在的,他可以参考尸体的埋葬处、焚烧处或丢给动物之处;至于内在的,则劝导他观察思惟自己的身体,它是由每日塞入无数的动物所组合而成。这样的思惟如果由智慧善加引导,可以导向大悲悯和内明。所以,一个修行者,比丘或居士,都喜欢探访内在和外在的坟墓。以忆念死亡做为他思惟的基本主题,当可减低生命的傲慢——年青、健康、社会地位、阶级、名称……这样一个不被虚荣和我慢所征服的人,宁愿看到自己的缺点并加以改正,却不愿去寻找别人的缺点而予以恶意的指出。后者,是大多数人的积习,只会增加自己的积恶。不幸地,它是一个难以缠斗而最易于滋长的流行病。
坟墓是人们最大的集会场,不论年龄、种族、阶级、或国籍。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横渡它,除非经由佛陀和他的圣弟子们所曾横渡的道路。这项横渡,对生、老、病、死的伟大定律不能没有透彻的研究。选择鸵鸟式去忘掉这些事实的人是没有逃脱的希望的,因为这些事实还是在那儿,一直归属于他们。住在坟冢间是在训练自己去面对事实,因此得到鼓舞。在信仰佛陀和他的圣弟子们的佛教修行人的圈子里,已经这样做并且有了成果,但在世俗人的心态看来可能是荒谬的。这项头陀行乃是佛陀所曾嘱咐的,一个消除生命的骄傲和我慢的方法,也是及早自我准备面对死亡,以免悔之己晚的方法。一旦到了最后一口气,所有保护的措施都无效了,死亡的定律已经来临,剩下来,唯一必须做的事,就是把遗体烧了。戒律的遵守、布施、禅思或其它做功德的方法,都不能开始或继续了。
大家都知道,尊者阿迦曼经常吩时访问者,前往内在的和外在的坟墓里,因为它有这些利益。他的弟子中,有些人不顾他们习惯性的恐惧,奋勇地奉行这项头陀行仪轨。
023一个怕鬼比丘的故事
(以下的故事是由尊者阿迦曼亲自所说。)
这里所说的这个故事,显示这个比丘起初是何等的恐惧,最后变成多么的勇敢。对于发现自己也有相同情况的人,可谓上了一课。一个比丘在头陀游行中,有一次停留在一个森林区过夜,他在黄昏时到达那里,对那个地区是个陌生人,就请问村民们有哪个地方适合他暂住。他被带到一个地方,但并未被告知那里邻近坟墓。第一夜,他宁静地休息着。第二天,他看见村民们抬着一具尸体经过。后来,他们就在只有几公尺远的地方把他火葬了。显然地,就在他的视线之内。当他看到被抬过的棺材时,他开始感到不舒服,但设法安慰自己说,火葬当然会在距离较远的地方。当他后来发现火葬的柴堆,距离他坐的地方只有一段很短的距离,而遗体的燃烧就发生在他的眼前,他真是倍加害怕了——对当时所经历的恐惧和当天夜晚即将面临的恐惧。到了夜幕低垂时,他的恐惧已经无限度的高涨,严重到他几乎不能呼吸,看起来就像快要死掉了。
当村民们已经离去了,他照样地被自己的恐惧所折磨,不论是诵读有关死亡的经文或是禅思都不能解救他。当他一闭上眼睛,他的前面就出现一长列的鬼魂要来拜访他,他们的数量似乎无穷,新面孔不断地跑进他的视野,让他喘不过气来。自从他出家以来,这是他所遇到过最恐怖的事了。
被这些鬼魂拜访了几个小时之后,他开始怀疑这些列队围绕在他头上的鬼魂,会不会只是自己病态的幻象。他提醒自己,一个头陀行比丘通常是被认为无所恐惧的,能够面对死亡、鬼魂和任何危险。他正是一个这样的比丘!自己怎能这样毫无惭愧地害怕着鬼魂呢?如果他再屈服于这萦怀的恐惧,他将会玷辱了头陀行比丘的名字。在挣扎中,这样鼓舞着自己,他决定走到恐惧生起的地方,面对那里所发生的一切。穿上僧服,他出发前往火葬柴堆,那里仍可看到尸体仍在摇曳的火光中燃烧着。只有走了几步之后,他就不能动了,就好像他的脚突然间被钉在地上了。他的心脏怦怦地跳着,他的身体汗流浃背,就像正午炎热的太阳正射在他的身上。他知道需要更多的力量来强迫自己向前走,他加速脚步以免他又胆怯而停止了;他知道需要更多的自制,以对抗颤抖的身心,以驱除被催眠般的妄想-他就快完了。透过纯粹的意志力,他设法拉着不听使唤的身体走向柴堆,自己想着:"不管会发生什么事,就让他发生吧!"但他尚未获胜。
他吃力地呼吸着,因为他的奋力而显露出眩晕的迹象。他设法让自己注视着烧掉一部分的尸体。但是,当他看到因为长时间燃烧而变成白色的颅骨时,他几乎当场崩溃了。他制服恐惧,就在尸体前面只有几尺的地方坐下,面对着它,把它做为禅思的主题。他强迫悸动的心去诵读有关死亡的经文:“我必然会死,就像这个尸体。我为什么要怕它?迟早我将要死的。恐惧有什么用?我必定死,就像这尸体。为什么怕它?不要害怕它!”
024流浪的狗
当他正这样诵念着这些经文,与怕鬼的恐惧奋战着,他听到后面有奇怪的声音。脚步声!有人正朝着他走来!脚步声并不规则,沉寂了一下,然后又开始走动。有人准备要从后面攻击他!他完全地被恐惧攫住了,他的呼吸变得非常激烈,似乎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里,他就要跳起来奔逃,狂喊着:“有鬼啊!救命”他设法抓紧自己,强迫自己留坐着,等着看它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可以听到它蹑着脚尖接近他,直到只有几公尺远的地方,然后他突然听到有人或什么在咬着脆东西的声音。“当它吃完了它的脆食,它必然会走过来,把我做为同样的脆食,所以这是我的末日了。”他自己想着。
他再也不能克制自己了,准备站起来跑掉了,他要张开眼睛去看它是什么,想着:“或许那是个办法,先逃走,改天再回来跟这东西战斗,那总比今晚自我投降要好些!”
当他张开眼睛时,呈现在他面前的,实在令人诧异,使他为自己的愚笨和胆小哑然失笑。那准备要攻击和吞咽他的,竟是一只村子里的狗罢了,它到处嗅闻着村民留下来供养神灵的食物!它并未注意到任何人,连这害怕的比丘也不在意,它只热衷于寻找掉落在地上那些可吃的东西。
“原来全是你在恐吓着我,”这比丘想着,为自己感到难过,想到他是多么的懦弱,竟然不顾自己“要面对一切”的决心。如果在最后一刻,他不能用自制之法去检查他的恐惧,那恐惧很可能已经把他逼疯了。
“我所做的,对一个身穿(用如来果树染成褐黄色)僧服的人而言,真是一件羞愧的事。想到因为这愚蠢的恐惧,我已经浪费了人们布施的食物。有多少像我这样的比丘呢?我真是污辱了佛教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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