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不止是“权力的诱惑”
曾看过一个笑话,当时苏联的一把手赫鲁晓夫去参观美术展,他指着一个抽象派的作品说:
一头驴随便用尾巴甩一甩,也比这画的好。
在场的画家实在忍不了,就问:您既不是艺术家,也不是评论家,凭什么这样说?
赫鲁晓夫大怒,呵斥道:我当矿工时不懂,我当基层干部时不懂,在我逐渐升迁的每个台阶上都不懂。可现在我是领袖了,难道我还不懂?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顿时目瞪口呆,谁也不敢再说话。
我们都听过一句话,叫“权力是最好的春药”。
它的意思就是说,在一个看重权力的社会,当一个人有了权力,就会活在“身份”的幻觉里,释放着内心的疯狂。
不要说是位高权重者,哪怕是有的小区的保安,穿上那身制服后,都有种“这里我说了算”的架势。
在当下的社会,人们对“身份”的迷恋,对权力疯狂的崇拜,早在2003年的一部电影里就刻画的很深刻了,它有个非常生动的片名:
《制服》。
看过电影《制服》的人很少,因为它是部独立电影,没在院线上映过,纯粹是靠着导演的激情才诞生的。
导演刁亦男最为大众所知的电影是《白日焰火》和《南方车站的聚会》,前者拿了柏林金熊奖,后者提名了戛纳金棕榈。
而《制服》是他导演的处女作,刁亦男曾说:
《制服》对他而言,就像初恋一样美好,是在一种自由状态下进行的创作。
因此,《制服》给人一种很赤裸裸的真实,一幕幕都跟我们在生活中都见识过一样。
电影的主人公是一个叫小建的年轻人,他是个裁缝,家徒四壁,父亲卧病在床。
小健一出场,脸上就“写满”八个字:行尸走肉,百无聊赖。
在小健的脸上,我们看不到任何试图对抗生活的痕迹,早已被生活压趴,失了激情,直接躺平。
因此,哪怕在游戏里赢了钱,面对现实中的敲诈,他二话不说就把钱掏给人家。
对于小健而言,生活就是得过且过,看不到希望。
可是,只要是个活人,他就不可能生无可恋,更何况是小建还精力旺盛,于是我们看到,在小卖部里,他笨拙地搭讪卖东西的姑娘。
在小健压抑人生的死水里,一件东西的出现,让他的人生翻起了波澜,这东西是:
一件警察的制服。
警服是一个警察放他这缝补的,可等小健送上门时,发现警察意外过世了。
刚好这天下雨,浑身湿透的小健在一个地下通道里,就先穿上了手里的警服。
这一穿,小健的世界改变了。
在等雨停的时间里,跑来了一个湿漉漉的姑娘,出于对警察天然的信任,她走上前,问小健要了火,点了一根烟。
这一问,小健的内心世界燃烧了......
在电影《南方车站的聚会》刚上映那会,导演刁亦男在采访中的一句话让我言犹在耳,在谈到胡歌饰演的周泽农时,他说:
我觉得最卑贱的人身上有着更多别人不了解的、也不被别人了解的尊严。
事实上,从处女作《制服》开始,刁亦男的关注点就在底层身上。
但是和其他反应底层生活的电影不同,刁亦男的电影不在于诉苦,不会仅仅把这一切归于现实的影响。
而是试图倾听人物内心的声音,让我们看到一个个普通人潜在的激情。
在《制服》里,没穿制服的小健就是个碌碌无为的底层人员。
在父母眼里,他是个没出息的儿子。
出门办点事,工厂大爷直接叫他“滚”。
别人闹事,阴差阳错把他给抓了,他也不还嘴,任人又吼又骂......
因为他是Nobody,所以谁都可以在他头上踩上两脚,而他被踩的多了,早已习惯自己如蚂蚁般渺小。
然而,意外收获的制服却让小健焕发了新生。
他发现,只要一穿上制服,就跟有了魔力一样,别人看自己的眼神立马不一样了。
小健穿上制服,到姑娘工作的录像店“偶遇”她,在姑娘回家的路上跟着她,在路边的小店借机与她搭讪。
因为自己现在有了”身份“,姑娘很快卸下了防备,告诉小健自己叫莎莎。
同样的行为,如果小健没有披上制服,莎莎肯定会说他是流氓;可是一旦披上了制服,莎莎很快就接纳了他。
他们看了电影,滚了床单,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在小健身上,你会看到,权力在我们社会的重要性,一个人只要有了“身份”,他就会受人敬畏,有人爱慕。
否则,他就会被抛弃,被放弃,
在电影里,小健的父亲就是时代的弃子,无人知晓。
小健的父亲在整个电影里都是卧病在床的。
我们可以想象,这个老人,矜矜业业为工厂奉献了一生,工厂被兼并后,他就变成了“查无此人”,连个退休的保障都没有。
但此时的小健,内心潜在的激情已经被点燃了,为了替父亲攒医院费,他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开始穿着制服,走上大街,向来往的车辆罚款收钱。
在一个过分看重“身份”的社会就是这样,重要的不是看事,而是看人。
以前人前唯唯诺诺的小健,摇身一变,变成了指手画脚的“警察”,出于对警察的恐惧,被叫住的司机只好唯唯诺诺的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