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分享|欣于所遇,忘于江湖
碎碎念:
笔者一直想在长沙组建一个自然观察的小圈子,在平时不用搬砖的时候,三五个拥有共同爱好的小伙伴一起刷个花,看个鸟,拍个虫,想想都觉得特别美好。从2019年开始,我们组建了一个心近自然博物观察群,我们邀请了一些在湖南对鸟类、植物、昆虫等各领域有研究的朋友进群,同时也吸引了一些对自然感兴趣的小伙伴进来。我们很高兴大家能够在里面进行比较愉快的交流,也非常感谢能够有很多小伙伴在群里讨论保持群的活跃度。
因为心近自然博物观察群已经满员,最近我们建立了一个心近自然观鸟群,如果你也对自然观察/观鸟感兴趣可以联系笔者(笔者微信:13142051043,暗号:博物观察/鸟类观察),笔者将邀请你相应的群,我们一起把长沙的自然看好。感谢一直以来关注与帮助我们的小伙伴以及正在阅读文章的你,也感谢所有为星城鸟讯提供鸟讯的小伙伴,感谢中国观鸟记录中心,让更多人看到长沙的飞羽精灵。
目前活动仅对心近自然博物观察群/心近自然鸟类观察群内部的小伙伴开放报名,所以还没进群的小伙伴可以添加笔者的微信,可在下次活动时进行报名参加。
有很多好伙伴抱怨,我们活动为什么不安排在周末?请原谅我们每次活动基本上都安排在非周末,因为工作的特殊性质,我们需要在周末工作抓收入,也就是说周末大家是休息,我们得搬砖,如果不搬砖就很可能饿肚子,所以还请大家进行理解,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们也会尽量把活动安排在周末,以便有更多让人参与。
另外有好伙伴说每次一看到消息名额已经满了,能不能将名额增加一些?因为活动初衷是服务于大家,为了保证每次活动的质量我们进行了人员的控制,活动每次公告的发出对大家来说都是公平的,大家都是通过后台进行报名,所以如果没报上名下次多关注一下我们公众号,注意群里的活动的招募消息。
by yan on 20220628
春天的残酷延续到了夏天,已经失去了大泽湖,还要继续失去月亮岛。
我不能理解,湖泊湿地,江河岛屿,为何像玩具橡皮泥一般被随意揉捏;于此生长繁殖的草木、飞羽、游鳞,并不知道家园将被倾覆,居地将遭篡改。就像去年月亮岛的几只蓝喉蜂虎,挖洞筑巢,诞下宝宝,却没有机会完成哺育。那时还可归罪于偶然:它们自己选址有误,离一个土方工程太近;那时还可寄望于将来;但当整个岛屿被劈开,变成一个硕大的土方工程,简直唯余担心,没有希望----土坡挖洞的,地面筑巢的,灌丛藏身的,浅滩觅食的,沼泽恋爱的 ……
它们是不是会惊慌逃走,能不能在翅膀疲惫之前,落到另一个适宜的生境,完成另一轮生命的循环?
所以,今天一早与“心近自然”群主和同好在月亮岛入口碰头,预备开始再一次的观鸟之行之前,我就像提前缅怀似的;本来个人观鸟习惯就一向懒散,不数加新,不执着追寻,这次更是“什么都好,让我再看一眼就好”。
七点半,阳光已炽,速生杨的叶子比春天更大更密,更加难以看到藏身其中的鸟儿,只听到各种声音:圆转的黑枕黄鹂,清越的暗灰鹃鵙,一叠声高分贝的灰头麦鸡,每一种都像一簇意外的小火光,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点亮耳朵,浮在喜鹊的暗哑嘶鸣与噪鹛的粗嘎聒噪所构成的背景音之上。
需要睁大眼睛,凝神眺望,或者能捕捉到黑枕黄鹂在枝叶间的一点明黄影子;暗灰鹃鵙这灰色的一团,不管伙伴怎么着急地指给我,我都没能跟上。但是,观鸟就是这么充满不确定的惊喜,在树林间隔的一片天空下,我看到了横掠而过的寿带,两条标志性的细长尾羽微微凌风,仍然仙气飘飘。倘若说,去年在月亮岛看到寿带(特别是白寿带)深刻教育了我鸟儿的气质并非玄学,那么这一次,灰卷尾继续把这一课具象化:本地的灰卷尾确实很灰,易于黑卷尾区别;云南的亚种羽色也黑,我问群主如何区别,群主差点祭出名表情包“看气质!” ---- 突然让我福至心灵,看着眼前这只枝间跳跃的灰卷尾,明白了即便羽色同黑,姓灰的就是要比姓黑的娟秀一些。
接下来的赤腹鹰寻找没有成功,我们在堤下林间各种转圈,遇倒伏的树木则折枝移干,遇凹凸则小心跳行,遇水坑则……悻悻掉头。眼睛瞪得发晕,我几乎在心里嚷嚷起来:Come on 来攻击我呀猛禽大哥大嫂!但它们并没有。还有不能来的伙伴问我,看到大斑啄木鸟没,嗐,人家这次一声都不肯赐叫,更别说现身了。但是,林边有一蓬蓬如玫红烟雾的百金花,有不生麻中也直溜溜的一年蓬,还有提取青蒿素的黄蒿,还有萌如其名的合萌,很有耐心地对称着叶片。天上的流云被风吹走又吹来,在它们身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倏忽变幻,如果不是炽阳在背,我简直可以一直一直看下去。
昨夜在填报名表的“对活动的期待”一栏时,我本来想着没什么期待(并不是看低的意思),可是星号必填,我想了想,就写了“希望遇见赤腹鹰”。现在,这次不能遇见,之后估计也没有再上月亮岛与它相遇的机会了。不过,难道红尾伯劳不值得吗?难道远东山雀不值得吗?即便是最为常见的白头鹎、乌鸫、斑鸠,遇到它们不值得吗?更不要说,吹过江面穿过林间才来到我发边的风息,任我想象隐藏着什么鸡、什么蜂的深密植被,以及夏日烤炙下花草交织的气味,让人从心底里欢欣于这相遇的一刻。
河边长凳休息之后,我在心里已经为此行打上了满足的对勾。但是真的,只要在观鸟途中,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拐角会有谁飞出来。先是远远望见黄浊的河水(连日大雨后)上两个黑影子,同伴先猜小䴙䴘,我以气质观之,并非圆润小巧,且不载沉载浮,大约是鸭子。望远镜观之,果然是斑头鸭。而且我第一次见到斑头鸭双双起飞,映着阳光,翅膀边缘是半透明的,颈子伸得长长的,颇为优雅;绝非只在水面像打水漂般连续点水扑腾的小䴙䴘可比。
更刺激的还在后面:河水一侧的湿地上,忽然腾起一个硕大的褐色影子,翼展之巨,让我喉头发紧,噎住了,发不出声音。从未奢望遇见的草鹭啊!而且好像还嫌不足似的,很快,另一侧又飞起来一个七彩斑斓的大影子,逃到了河的另一边。雉鸡!惊雉一瞥,没有看清,我犹欲壑难填地瞪着它扑进去的草丛,看看它会不会经不住目光灼灼;过了一会儿,它居然真的藏不住了,仓惶奔向另一蓬杂草,尾羽拖地,这么漂亮,这么大一只,却这么胆小,一定是纠结难耐跑出来的。鸡形目啊鸡形目,祖传的这点出息。
走到月亮岛出口的时候,我几乎完全忘了进来时的那点缅怀,那点悲愤;看着口气很大的空空场馆,修了一半、只余残破野心的高台,还给一个找薰衣草庄园的小姐姐指了路——虽然其实是马鞭草——这一切都会成为建筑垃圾吧,马鞭草会被卷到泥土之下,也或者被洪水冲走吧,鸡们,鹭们,鹰们,鹊和雀们,也许会熬不下去,也许会找到下一个栖息地吧!没关系,让我们暂且相忘于江湖,再相遇于彼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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