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修仙记”:清华园里的体育生活
清华大学东大操场,400米的跑道,女生需要跑完近4圈,男生需要完成7圈半。
从大一到大三,清华学生每年冬天皆是如此。长跑,是清华大学秋季学期体育课的必修项目。女生需要在6分40秒内完成1500米才能拿到满分,男生的满分标准则是在12分20秒内跑完3000米。
在清华,当你在谈论体育的时候你会想到什么?
可能是重启的校规“不会游泳不能毕业”,可能是“马约翰杯”的高光瞬间,可能是运动队伍夺冠的与有荣焉,可能是集齐校园马拉松的一套奖牌,可能是晨跑队的天天见,或者是各类体育社团的多彩缤纷......
来清华后,你有没有爱上某种运动?
在清华园里,我们遇到了他们。以清华体育为契机,他从“旱鸭子”到对游泳“真香”;他从自行车小白变成“铁三”大佬;他把阳光长跑当作一种习惯;她在丰富的体育课程中不断延伸兴趣边界;还有他,从集体项目中感受到无限激情与快乐。
初入清华时,体育也许与他们关联甚少;但在园子里生活了几年,他们与体育,都擦出了不一样的火花。
曾繁尘:一场一场拼下去
刚来清华时,发现身边人都会骑车,新闻学院的曾繁尘很震惊。
相比家乡上下坡对骑行的限制,骑车似乎是清华校园生活的一项必备技能。一个军训后的夜晚,室友成为了曾繁尘骑行路上的“启蒙者”。随着技术提升,曾繁尘不久便加入了清华的车协和车队。那时,相约骑车去潭柘寺,四十多公里的距离对他来说好远好远。
2017年后,接连收到参加“铁人三项”的受访者邀请,他似乎冥冥中感受到了与“铁三”的缘分,开始了自己的“铁三”征程。
铁人三项竞赛由游泳、自行车和长跑三个项目组成。在曾繁尘看来,“铁三”可以说是极限运动,对于非职业选手来说,完成比赛即是对意志的充分考验。
第一次在温州参加长距离铁人三项世界杯赛时,下海没多久,曾繁尘就感到全身不同部位有小针扎般的刺痛。那个2km的游泳赛段,他在温热海水的昏沉与海蜇、水母刺痛的清醒交替下艰难游进。经过清华的几年训练,自行车是曾繁尘的强势项目。但比赛当天,三十多度的暴晒烤得胳膊疼,赛道每圈三个大上坡的体感基本等于爬上北京的妙峰山。骑行中,他索性把车停在路边,一边喝水一边往头上浇水,最终把磁吸风镜也反扣到头盔上,打起精神完成80km。最后20km长跑,他更是借助疯狂浇水,成功完赛。
“铁三”圈内有种公认的说法,只有完成“大铁”——超级铁人三项赛(游泳3.8km+骑车180km+跑步42.195km),才能被称为“铁人”(ironman)。作为业余选手,226km的大铁意味着超强的意志和规律的训练。2019年10月,曾繁尘在安徽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大铁”,用时14小时58分钟。
在曾繁尘看来,铁人三项中的“铁人”,是有坚韧不拔的精神、自律、有毅力的人。这种“铁人”精神,也在影响着他的校园生活。想到自己连“大铁”都坚持下来了,曾繁尘看待许多事情都自信了不少。同时,练习铁人三项也让他更加珍惜时间。奥运距离的“铁三”比赛中,为节约时间,运动员在车上喝水、吃能量胶,把锁鞋用橡皮筋绑在脚踏板上以便游泳上岸后直接翻身上车,穿袜子的时间更是能省就省。生活中,他也把节省的课余时间用于训练、恢复和其他有意义的事情。
“在‘铁三’的征程中,我不想立目标和flag,就想这样,一场一场地拼下去。”曾繁尘说。
代心宇:打败呛水魔咒,我爱上了游泳
来清华之前,电子系的代心宇觉得学游泳“不算很必要”。而作为七字班的一员,他在入学前,获悉了清华重启“不会游泳不能毕业”的规定,他觉得是时候考虑学一学了。
代心宇的游泳“自学”之路并不算顺利。入学前的暑假,他去过几次游泳馆,呛了不少次水,却没怎么学会。来清华后,偶尔去游泳馆自己摸索一下,也更多像是在泳池“泡了个澡”。
大二上学期,在游泳上依旧没什么起色的代心宇选上了游泳初级班,这才开始比较系统地学习。呛水依旧是学习初期常有的事,但带着对陈明游泳馆浅水区的安全预期,他渐渐克服了呛水魔咒。而课上老师让同学们手拉着手围成圈,通过一起下沉、换气、转圈来感受水,也让大家借助集体的力量逐渐克服着对水的恐惧。
在代心宇看来,清华的游泳课挺有用的,大多数选课学生可以很快入门并基本达到测试要求,学校还在周末提供面向选课学生的课外辅导。很多零基础的同学在期末测试中成绩都相当不错。
令代心宇没预料到的是,他还对游泳这项体育运动“真香”了。从克服恐惧的“保命手段”,到锻炼效果相当不错、对身材有很好塑造效果的有氧运动,他在课程结束后依然时不时去游泳,保证运动量的同时,开始享受游泳,放空自己,舒缓压力。
大三上学期,代心宇尝试参加游泳测试。考试过程还算“轻松快乐”,有老师带着热身,有老师不断鼓励,还有很多救生员拿着竹竿在泳池边以防万一。最终,并不紧张的他顺利拿到了奖牌和证书。
朱映兰:碰撞出奇异满足感的“新技能”
动漫。手绘板。任天堂。外文系的女孩朱映兰形容自己很“宅”。而这位“宅女”,刚刚接任了清华大学板球队的新任队长。
选择板球课,主要源于“新奇”。加上规则不是很复杂,力气不小的朱映兰打得很开心。当然,清华的轮滑课、武术课、网球课和排球课,她都有所尝试。
在国内,板球是一项相对小众的运动,朱映兰有时甚至觉得有些“卑微”。“百团大战”时,板球队和冰球队共用的摊位2天招了20个人,还有人不久后退队了;隔壁摊位的龙舟队,2天报名人数达200。板球队每周有两次训练,时间是下午四点到六点。但随着冬天天黑得越来越早,没有照明的板球场只好借着隔壁足球场投过来的昏暗灯光练习。
2019年11月,一场与阿富汗、巴基斯坦学生的“三国板球赛”在清华校内打响。与板球被视作“国球”的两国学生过招,清华板球队的队员清楚球技上的差距,也十分重视比赛,进行了十分紧凑的练习。
比赛过程让朱映兰感到“神奇”。首先是赛制上,将三国的队员混编进行对抗。三个国家的学生母语各不相同,场上除了英语交流,更多的是无声的肢体配合与眼神暗示。没想到,清华学生和其他两国队员的互动“出乎意料的和谐”,战术配合十分精彩,气氛也很融洽。这让她头一次真切感受到“体育无国界”。
经过一学期的学习,朱映兰作为女生板球二队的一员,代表清华参加首都高校板球赛,并被“钦点”为队长。朱映兰回忆,比赛中成功将一个冠军队扔过来的球打出界外,会觉得那一瞬间“自己就是动漫里光环四射的主角”。而作为队长参与场地申请、队内服装信息采集、代表队伍交涉等过程,都让她感觉是“只会发生在少年漫画里面的事情”。宅文化的女生,与板球运动碰撞出了奇异的满足感。
任天:“打卡”近2000个日夜
“连续第1869天较高匀速至少5000米跑,费城街道6:30am晨跑,体感3℃,慢跑21分钟配速4:11,共勉。”在化工系2018届毕业生任天的朋友圈,这样的“打卡”内容天天见。
1869天这个数字,容易让人失去概念。换算一下,已是5年有余。从2014年8月军训开始,为了减肥和完成期末3km的长跑测试,任天开始坚持跑步。刚开始还时常岔气,但适应后体重直降20公斤。
2014年10月13日起,任天开始每天稳定地跑5km,风雨无阻坚持了5年多,风雪雾霾、沙尘暴、甚至冰雹封路都一天没间断过。
在每日5km长跑的起步阶段,任天的用时往往需要30分钟往上, “跑不动”是常态。抱着“跑都跑了,那就跑完”的单纯心态,他逐渐养成了习惯。和许多校园里的跑者不同,任天跑步时不听歌。往往跑着跑着,他会达到一种午睡一样的状态,脑袋放空什么都不去想。专注于眼前的跑步,反而有种内心的节奏,像动态的坐禅一样。任天还给这种状态起了个名字——“动禅”。
5年坚持,任天鲜少生病,生活开始变得有规划有纪律,渐渐掌握了自己的节奏。一路跑来,任天将生活也看成一场长跑,不再纠结小事上的成败,不惧外界的风雨,始终保持希望。
王鹤迁:做英雄,也为英雄鼓掌
大学四年,王鹤迁一直是车辆学院男篮队的一员。大一大三打比赛,大二大四做后勤。
在清华的体育赛事中,最受关注的“马约翰杯”中大多是团体项目,需要以院系为单位报名参赛。即使是诸如乒羽等个人项目,也要以院系为组织进行比拼。也因此,比赛多了一份集体的“归属感”。上场,就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战”。
王鹤迁曾为车辆男篮写过一篇稿子,标题用了守望先锋的口号,“这个世界需要英雄”。为什么用“英雄”这个词?2018年的男篮比赛,车辆男篮接连有4个人在赛季“报销”了。有场比赛,刚入队的大二学生刘家熙临危受命直接顶上,并在比赛最后时刻命中一记反超的三分。作为场边的助威者,王鹤迁带领观众围住球场嘶喊了一整场。在为刘家熙的压哨绝杀欣喜若狂许久后,大家回头找了半天没找到王鹤迁,这才发现他已经喝彩到力竭,躺在地上了。
在王鹤迁看来,在团队接连遭受打击时,能顶出来强硬回击的队友,是英雄;在面对对手的嘘声和质疑时,命中压哨球杀死比赛的队友,是英雄;而在一支有着四连冠历史战绩的球队,忍受三年失利,并在大四最终柳暗花明重夺冠军的队友,也是英雄。在这支队伍中,王鹤迁既想做球场上的“英雄”,也想带头为英雄鼓掌。
体育,在王鹤迁的理解中,其实是和人打交道。真正地欣赏运动员,真正和他们做朋友,用心去交流,就更能体赛场上需要承受的压力、煎熬,也更希望给予他们用尽全力的支持。
以前,他总觉得体育要赢,要漂亮地赢;但现在,通过体育和更多的朋友沟通,“一个个大老爷们儿也说不出来什么肉麻的话,球场上进一个好球冲他大声喝一句彩,什么感情都出来了。”
“无体育,不清华”,从来不是说说而已。体育,在清华人的自定义中,各有精彩,也殊途同归——回头看坚持这一路,收获满盈。
在清华,你有哪些关于体育活动的故事?
你的长跑练得怎么样了?
欢迎在留言区和我们分享~
「点击了解」:够味儿的学风故事和声音
绝了!清华这门课的作业
有一种记忆,叫做清华人的“一二·九”
点击查看👆
采访、排版|李天逸
视频|魏明伦
封面图片|李派
编辑|李婧
感谢文中参与采访的五位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