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为童年与梦想而建
建筑是生活的梦想
在生产力不发达的历史阶段,儿童的生活隐藏在成人的背影之中,那时候的思想家会思考“人”是什么?却只将儿童看做“人”的小写,一支成年人的预备队。这种观念直接反应到人类生活的空间中,中国的殿堂与园林,西方的教堂与别墅,都是以成人的尺度丈量生活,儿童只有在自然的角落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天地,填充自己的想象。
丨王的高度
丨神的高度
现代社会的大生产打破了这种思想的僵化,无论背后的动力是出于经济还是观念,儿童开始扮演不同的社会角色,参与各种社会性的活动,随之而来的,便是各类专为儿童营造的空间场所。
我们对儿童的了解越多,会引导着设计在儿童空间这一领域的发展,从而发现建筑与人更为深刻的关系。同时,建筑对于儿童具有深远的影响与教育意义,任何空间都会直接参与儿童成长过程中人格的塑造与审美意识的培养。
在此,我们试图探索:空间,是如何规范着儿童的成长。
游戏,是儿童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成人的玩乐是在工作之余的放松与享受,但儿童的游戏是他们参与、了解、认知这个世界的主要途径,并在这个过程中学会与他人交往。
皮亚杰的研究表明:儿童的认知能力是有限的,户外活动对儿童智能、体能及心理的发展有着重要作用。通过运用环境中的色彩、质感、物体形态等刺激手段可促进儿童与环境的交流。
丨皮亚杰
儿童公园是最符合该观点的场所,它所构建的是一个以自然为背景,释放儿童天性的绿色空间,大多数儿童公园是公共空间,和主题性游乐园在运营的逻辑上有着根本差别。
儿童公园在中国是一个比较普遍却含混的领域,一方面,它在设施上与主题式游乐园有太多共同之处,另一方面,公园的营建都是以成人为核心,至多将标识卡通化,如果要让它看起来是属于儿童的公园,基本是比照主题式游乐园的做法,增加相关的游乐设施而已,并不能有效达到儿童公园的目的。
同样陷入这个窘境的还有社区游乐场所,它要么是一个社区的游乐园,统一放置游乐设施,要么是一个社区公园,增添社区的自然景观,但是两者是否符合儿童在社区的需求,还需要我们不断地探索与实践。就此,【马德里的Boadilla del Monte游乐场】为我们提供了很好的示范。
该项目由一个坡地地形的操场改造而成,占地1072㎡,呈现为一个大的户外游戏室。它既可以被看做是“有缺漏的建筑”,也可以是一个大型的装置,概念的模糊或许正适合儿童的天性,毕竟他们的游戏本身是无目的性的。
项目地面是蓝色的,建筑纯白,结构的纵向发展增加了用于游戏的覆盖面,规定了儿童的游乐范围却没有明显的界限。建筑墙体和屋顶的部分缺失,带来了别致的光影与特殊的空间体验,儿童在玩乐中接触自然,激发想象力,这里没有玩具,更像是天然的游乐园。
它提供一个用以儿童进行自我创造的空间,这样的空间简单、高效,既解放了儿童的天性,接触了自然,也让他们有一个固定交友,建立秩序的空间。无论是社区还是公共场所,在人均资源不多的中国城市,这样的儿童空间才是我们需要的。
成长,是人的主旋律,对于儿童而言,教育与成长等同。社会的存在乃至发展,背后是儿童成长、成人变老的过程,在今天,现代教育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它能大规模地培育儿童,将其塑造为维持社会运行的“成人”。
在父母的视野中,走路、说话是儿童成长的标志,但从社会的角度看,幼儿园才是成长的第一步。在幼儿园中,儿童所扮演的是学生,与老师一起构建了新的社会关系,老师暂时代替了父母的监管,儿童代表的是某个班级的成员。他的行动都是在学习独立、学会生活,为成为一个社会的“成人”而努力。
社会关系在童年的构建
中国幼儿园在改革开放之后迎来快速发展,所以中国幼儿园在塑造儿童的同时,还面临着社会翻天覆地的变化,当人们将自己的孩子送到幼儿园时,代表的不仅是传统家庭教育的落寞,还有古老家族村落关系的消失。
如何抚平发展过快带来的历史裂痕,重构当代社会的集体伦理关系,重庆的约克北郡幼儿园和江苏北沙的“迷你村庄”幼儿园做出了自己的尝试。
【约克北郡幼儿园】落地于城市,以村落的概念赋予空间的形态,建成一个孩子自由探索的城市村落。主体建筑具有古建筑的风貌,以U型院落布局,开口面向西侧,每个班级作为独立体块叠合布置,空出活动场地并形成垂直的空间感受。不同班级采用不同的材质,使每个单元更具可识别性,培养儿童“集体”的观念。
【北沙幼儿园】建造在乡村中,该地区存在一批留守儿童,它的出现其实是为了解决当地学前教育短缺的问题。13栋大小不一的建筑在地块中围绕一个集中的多功能开放区域,形成了一个迷你村庄,别致的蓝色屋顶增添了属于儿童的童话色彩,建筑肌理延续着本地的建筑记忆,独特的空间设计彰显幼儿园不同于农村的教育环境,建筑内外却形成了人们熟悉的社会形态。
建筑与教育的相通
张之洞曾言:古来世运之明晦,人才之盛衰,其表在政,其里在学。
在中国的校园建筑中,大学建筑的形制与风格最多变,中学建筑次之,小学建筑的规范性最强。但在人的成长中,建筑的影响逐渐减弱,小学建筑的教育效果是中学与大学建筑达不到的,循规蹈矩,千篇一律的小学建筑反而更需要风格与形制上的突破与变化,在满足教学需要与保证儿童安全外,加强儿童的审美能力培养。
【孝泉镇民族小学】的背景是5.12汶川大地震,在重建的过程中面对古老的在地文化、地震带来的伤痛、骤然加快的现代化进程三个问题。设计师以多样、分散的建筑布局,创造类似“街巷、广场、庭院的公共空间,削弱传统校园的“监管”观念,同时形成了“秩序”、“兴趣”、“释放”三个场所主题的区域,以现代性的崭新风貌诠释着古老建筑中的意蕴,焕新城市记忆,抚慰历史伤痛。
【兴县120师学校教学楼】的突破背后有着强烈的改革需求。当地政府希望转变过往以煤矿开采为主体的经济模式,故以革命时期的120师命名这所学校,成为红色教育与旅游计划的一部分。设计取法山西山地,通过屋顶台阶与斜坡处理手法,建筑如同山脉从地面逐渐上升,成为景观的主体。建筑外表皮的青砖带来了浓厚的学术气氛与坚毅的建筑气质,搭配广场竖起的碑柱,塑造了庄严肃穆的空间氛围。但其空间内部以纯白为主,加之温厚的红与黄,对儿童更加亲和。
社会意识与需求影响空间的形态,也决定着对儿童的教育观念,而空间无时无刻影响着儿童的成长,在校园空间样式与风格变化中,我们更加清晰地看到:社会——建筑——儿童教育之间的关联与互动。
社会意识设置了一个“正常人”的模板,他身体健康,拥有健全的人格意识……社会的总总都是以“正常人”为依据来构建,这形成了社会的盲点,让我们总是会忽略部分少数人的生活状况,在其中,残障儿童又是最为特殊的。在我国,0——18岁残疾人数约1300万,0—6岁的残疾儿童约167.8万,适龄上学残障儿童约750万。他们如何获取快乐、教育与成长,既是我们需要迫切解决的,也是我们所漠视的。
日本北海道儿童精神康复中心
无意识的建筑空间
该医院接收的是精神失常的儿童,在2006年建成。精神领域本身难以研究,如果成年人的精神问题尚有语言留作探究的踪迹,儿童的精神症状则更为缥缈,难以琢磨。医院的设计也仿佛没有具体的逻辑,各个方正的建筑松散地叠置在一块,如同自然放置在土地上的一摞石块,勾勒了模糊的建筑流线。
但看似零散混乱的排列是经过严谨规划设计的结果,试图用建筑空间来塑造现实的意识空间。每一栋单元之间随机产生了很多无目的性的缝隙,这类空间成为了儿童在建筑内部创造出的公共领域,他们可以在其中隐藏、游戏、构建新的秩序与活动,从而方便治疗。
德阳市聋哑及智障儿童学校
教育成家
德阳市聋哑及智障儿童学校面向听说方面残疾或有智力障碍的小学生招生,学校包括有包括教学楼、体育设施和住宿设施。
整个学校以不同大小、不同尺度的坡屋顶建筑组成,建筑围绕中央庭院塑造了村落式的空间结构,而建筑内每个房间面向中庭,在房间——中庭——庭院的关系中营造了“家”的概念,并形成了私密空间与公共空间的多层互动,舒适儿童的生活体验。建筑的视觉表现简洁而温和,不同尺寸的窗户沟通建筑内外,并为儿童观察外部世界提供了多种平台与方式,强调儿童学习能力的塑造,建筑以此成为了教育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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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的梦想是什么?是对社会的简单想象,是无概念的探索过程。对于儿童而言,他的认知直接反映出其生活的世界,他的梦想是成年人下意识表露出来的价值取向。儿童与成人,两者的对话实质上是一个以梦想为桥梁,互相教育的过程。1953年,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儿基会)成为联合国常设机构,第二次工业革命带来的成果让我们能以全球的视野,现代化的眼光去审视未来人类社会的发展,在其中,建筑应该发挥怎样的作用?
建筑,应该是儿童梦想发芽的地方,也是梦想成长的地方。
注:以上图片源自网络
本文刊登于《地产线》杂志036期「童梦·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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