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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旅程改变了他,而他改变了世界

苑城 户外探险OUTDOOR 2022-07-08


一辆漏油的Norton 500摩托车,两个不安分的年轻人,一段行程万里、穿越南美的浪游。


1952年,埃内斯托·格瓦拉(Ernesto Guevara)告别安逸的生活,催动摩托引擎,和好友前去探寻那片野性的土地。


再次回到家乡时,那个随性而为的年轻人不见了。他的生命有了新的方向,指引他成为了切·格瓦拉(Che Guevara)—那位解放古巴、将革命之火燃遍拉美的英雄人物。



头戴贝雷帽,一脸络腮胡,目光坚毅而深邃,切·格瓦拉的头像常常出现在T恤、海报上,是全球叛逆青年的图腾,是自由独立的象征。(除特别标注外,本文所有图片均来源于电影《摩托日记》)


切·格瓦拉,本名埃内斯托·格瓦拉,1928年6月14日出生于阿根廷的罗萨里奥。他是阿根廷的马克思主义革命家、医生、作家、游击队领导人、军事理论家、政治家及古巴革命的核心人物,曾经与卡斯特罗并肩作战。图片来源:chugunka10.net


行走在路上的人,都或曾与这张面孔相遇。他为何如此受年轻人青睐?电影《摩托日记》的编剧琼斯·瑞沃拉(José Rivera)试图从切·格瓦拉的青年时代进行解释:


这是个关于寻找和理想的故事,每个时代的年轻人都需要这么一个旅途中的故事。身处他方,接触全新的文化,和陌生人相遇,然后自己因此而改变。(信息来源:entertainment.time.com)


《摩托日记》电影海报。


一次义无反顾的旅行

1952年,切·格瓦拉还是一个名为埃内斯托的学生,他和好友阿尔贝托·格拉纳多(Alberto Granado)准备从布宜诺斯艾利斯出发,前往南美大陆的最北端。


23岁出门远行——那时埃内斯托还有一年就要从医学院毕业,站在23岁的人生路口,未来清晰可见:成为一名受人尊敬的医生,结婚生子,过上安逸的中产生活。所以,当他宣布要休学旅行时,母亲满是犹疑和担心,父亲更是坚决反对:


你只剩下三门课就可以成为医生了!(信息来源:《摩托日记》)


然而,年轻人的心早已躁动不安。好友阿尔贝托在地图上随手一画,他的思绪也跟着一路向北。


计划路线:从布宜诺斯艾利斯到巴塔哥尼亚,然后前往智利,接着北上六千米,沿着安第斯山脉一直到马丘比丘。从那里前往秘鲁亚马逊流域的圣巴勃罗,那里有一座麻风病医院。最终目的地是委内瑞拉的瓜希拉半岛,那就是南美大陆的最北端。图片来源:《摩托日记:拉丁美洲游记》


高山、大河、湖泊、沙漠,一切壮阔之景从黑白地图钻进年轻医生的心,在那里掀起无法平息的波澜。他在日记中写道:


计划:四个月内旅行八千公里。

方式:顺其自然。

目标:穿越我们在书中认识的拉丁美洲(信息来源:《摩托日记》)

 

巴塔哥尼亚的风——1月4日,与家人告别,两个年轻人上路了。摩托车后座满载行囊,引擎轰鸣,响彻城市街头。他们横冲直撞,携一路烟尘穿越人群,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他们的与众不同。


告别家人。


道路笔直向前,绿色的原野在两侧无限铺展。再见了,学校、考试、催眠的学术演讲。再见了,可以望见尽头的人生。


那时候,我们根本没有想过途中会遭遇多大的艰难险阻,我们眼里只有前方路上飞扬的尘土,而车背上的我们正风雨兼程,风驰电掣般地向北挺进。(信息来源:《摩托日记:拉丁美洲游记》,切·格瓦拉/著,王绍祥/译)


驶上田野。

 

他们和牛仔比赛,结果摩托车被两匹马远远抛下。一时的挫败,远远未能影响两个冒险者的心情,他们只是觉得和大地更为亲近。


在米拉马尔看望女友后,埃内斯托不顾女友的挽留,依然上路了。未知的旅程总有种莫名的吸引力,他们抛开最后的羁绊,展开双臂,拥抱巴塔哥尼亚的风。


飞驰在南美大陆。

 

然而,前路并不好走。


他们顶着烈日骑上一块沙地。由于重量分配不均,摩托车总是来回跳动,不听使唤,轮子也一个劲地打滑。他们足足休息了六次,才驶出沙地。


随之而来的,是整个旅程摔得最惨的一次。为了弥补失去的时间,埃内斯托猛踩油门。不料,一个弯道上满是细沙,摩托车瞬间甩出老远。他的腿被气缸烫伤,红了一片。


摔得最惨的一次。

 

报纸上的麻风病“专家”——帐篷被风吹跑、找不到借宿的地方、感冒了没钱去医院,一路波折不断。终于,他们坐上了前往智利的船。


内格罗河平滑如镜,两岸高山耸峙,云雾缭绕。阿尔贝托高喊“智利万岁”,回声不绝于耳。埃内斯托伏在船舷,为这片空阔沉迷:


亲爱的母亲,穿越边境的时候,迷失的是什么呢?每个时刻仿佛被分割成两半,为离开老地方而感伤犹豫,同时又为踏上新土地而激情澎湃。(信息来源:《摩托日记:拉丁美洲游记》,切·格瓦拉/著,王绍祥/译)


坐船前往智利。

 

来到智利,饱受旅途之苦的两个人耍起了小聪明。他们走进报社接受采访,摇身一变成了“拉美麻风病专家”,已经治疗了整个拉美3000多个病人。


因为这篇报道,车行老板免费帮他们修车,还邀请他们参加舞会。酒到酣处,埃内斯托和老板娘跳起舞来,结果被老板一眼看到。


修车行的一群人被激怒了。幸好阿尔贝托及时拽走同伴,两个人逃命似的骑上摩托车,冲进了夜色。


受邀参加舞会,结果落荒而逃。

 

没有轮子的流浪汉

旅途初期,两个人嬉皮士一般游戏人生,靠着风尘仆仆的摩托车,吸引了许多人热辣的眼光。从修车行落荒而逃后,他们又撞上一头奶牛,摩托车动不了了。


冒险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30岁只有一次——他们推着车来到洛桑赫莱斯,靠着医生的名号,又一次找到了住处。此时,一个年轻人找到埃内斯托,请他帮母亲看病。


这位年迈的母亲躺在幽暗的房间里,已经气若游丝。埃内斯托无能无力,只能开一些药,暂时缓解她的痛苦。


为一位老妇人看病,却无能无力。

 

阴霾接踵而至,修车师傅给摩托车判了死刑。此后的行程,他们只能靠搭车和徒步。


阿尔贝托:接下来我们做什么,继续吗?

埃内斯托:是啊,人生30岁可是只有一次呀!(信息来源:《摩托日记》)


他们原本计划在终点庆祝阿尔贝托的30岁生日。摩托车报废了,两人不服输的流浪汉沿着既定的目标继续出发。


开启搭车徒步之行。

 

最寒冷的一夜——在阿塔卡玛沙漠,两个漫游者遇上了一对夫妻。他们原有的土地被抢走了,因为是共产党人险些被关进监狱。他们把孩子留在家中,外出找工作,接下来要去矿山碰碰运气。


这对夫妻问起埃内斯托,是否也在找工作,


——不,我们不找。

——不找吗?那为什么要出来?(信息来源:《摩托日记》)


两个漫游者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迷惑。得知他们是出来旅行的,那对夫妻相视一眼,转过头来是更深的不解。


在阿塔卡玛沙漠。


篝火噼噼啪啪地烧,昏黄的光映照着四个人。沙漠的夜寒冷异常,埃内斯托将毛毯分给那对夫妻,自己和阿尔贝托拼命缩在剩下的另一条毛毯:


这是我生命中最寒冷的夜晚之一。但同样在这个时候,我对这个至少对我来说全然陌生的人群产生了手足之情。(信息来源:《摩托日记:拉丁美洲游记》,切·格瓦拉/著,王绍祥/译)


最寒冷的一夜。

 

在改变世界之前

他们跟随那对夫妻来到矿山,阳光猛烈,山坡上坐满了待业的工人。每个人都尘土满身,不发一语。一列大卡车驶来,戴着安全帽的老板随意一指,被点到的工人就默然起身,爬到卡车上。


在这个巨大的矿区,冷酷的效率和无力的愤恨如影随形。(信息来源:《摩托日记:拉丁美洲游记》)


埃内斯托愤愤地喊:


为什么不给他们一口水喝?(信息来源:《摩托日记》)


和矿山老板发生冲突。


老板警告他,矿山是矿业公司的土地,再捣乱就要叫警察了。埃内斯托抓起一块石头丢去,老板早已上了卡车扬长而去。


从矿山出来,我们就觉得世界变了,或是我们变了。(信息来源:《摩托日记》)


随着深入大山,印第安人越来越多,他们在自己的土地上辛勤耕作,却被警察赶出了家园。埃内斯托看到南美的另一面,一颗种子在他心里慢慢生根,让旅途有了新的含义。


流离失所的印第安人。

 

美洲的中心——库斯科意为“肚脐”,也有一种说法是“世界的中心”。它位于秘鲁南部,是古印加帝国的首都。16世纪西班牙人占领了这里,入侵者保留了原有的建筑,同时建造了巴洛克风格的教堂和宫殿。


埃内斯托和阿尔贝托探访了古城的每一面。他们学印第安人嚼古柯叶,走过巴洛克教堂,也看到了神庙的废墟:


眼前的库斯科满目疮痍,令人扼腕。但就是这样的库斯科,让你有种冲动,想拿起武器,成为一个为印加自由和生机而战的斗士。(信息来源:《摩托日记:拉丁美洲游记》,切·格瓦拉/著,王绍祥/译)


和印第安人交谈。

 

马丘比丘在库斯科西北75公里处,曾是一处军事要塞,全部建筑都是印加传统风格。当埃内斯托和同伴翻过一座山,看到谷地上的遗迹时,两人沉默良久,为之深深震撼。


石头垒成的建筑将山坡划分得层次分明,阶梯上生满青草,与碧色的山融为一体。云雾玉带般悬在半空,这座“失落之城”仿佛仍定格在遥远的16世纪。


马丘比丘。图片来源:studentuniverse.com


发现马丘比丘的考古学家宾厄姆认为,当西班牙入侵时,溃败的印第安军队曾藏身在此。两个阿根廷人坐在石头上,谈起了美洲的未来:


阿尔贝托:和印第安人后裔结婚,我们在这儿组建一支印第安人小队,发动所有的村落公投,再次掀起美洲印第安人革命。你觉得怎么样?


埃内斯托:没有枪的革命吗?伙计,你疯了。(信息来源:《摩托日记》)


两人在马丘比丘。

 

此时的埃内斯托,是否预料到自己的未来呢?然而,毋庸置疑的是,正是这一路经历,让这位医生不觉间走上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把死神踩在脚下——告别库斯科,他们途径秘鲁首都利马,在雨果·贝斯卡医生的引荐下,来到圣巴勃罗麻风村。


亚马逊河将麻风村一分为二,南面住着病人,医护人员和修女住在北岸。当两个旅行者第一次来到南岸时,病人卡尔利多老爹就意识到他们与众不同。


治疗中的麻风病并不会传染,他们拒绝了医生递来的手套,像对待常人一样,和病人握手、吃饭、踢足球。病人们也格外关心两位新人。因为没有参加弥撒,新人只能饿肚子,病人就偷偷为他们端去午餐。


照顾麻风患者。

 

一位病人不肯做手术,埃内斯托前去劝慰。他讲起自己从小就患有哮喘病,学会的第一个词就是打针,为了做一个有用的人,他开始学医。


活着是很痛苦,但是要咬紧牙关活下去,把死亡踩在脚下。(信息来源:《摩托日记》)


在他的鼓励下,这位病人接受手术,保住了胳膊。


劝慰病人。


太多不公正的事——旅程过半,埃内斯托24岁了。在生日会上,他对医护人员们说:


虽然我们身份卑微,不能对国家大事妄加议论。但我们相信,尤其自这次旅程之后更加确认,把美洲划分为一些模糊的、虚假的国家,这是完全错误的。

我们同为混血人种,北至墨西哥,南至麦哲伦海峡。因此,让我们抛却地方观念,为秘鲁干杯,为美洲统一干杯。(信息来源:《摩托日记》)


生日感言。

 

一番演讲,赢得满堂喝彩。舞曲又起,他和阿尔贝托走到河边,


我要去对面过生日。(信息来源:《摩托日记》)


话音刚落,他脱掉衣服,走进了黑沉沉的河。从没人试过游到对岸,更何况他还是个哮喘病人!


北岸的阿尔贝托喊他回来,南岸的病人为他加油助威,埃内斯托在河面时隐时现,一点点接近对面的灯光。


游去对岸过生日


河面又宽又黑,他奋力挥动双臂,呼吸渐渐不稳。终于,有人拉起他的胳膊,麻风村到了。两岸的人同时欢呼起来,埃内斯托如此戏剧地迎来24岁。


第二天,他们乘着木筏离开麻风村,前方是他们旅程的最后两站——哥伦比亚、委内瑞拉。


乘木筏前行。

 

1952年7月26日,阿尔贝托在加拉加斯机场送别埃内斯托。行程12425公里,历时近七个月,他们的冒险结束,是时候回归各自的人生了。


阿尔贝托要留在委内瑞拉工作,埃内斯托则飞回阿根廷,他不想现在就安定下来:


我们一路走来,有件事我需要好好想想——太多不公正的事了。(信息来源:《摩托日记》)


挥手告别。

 

飞机划过玫瑰色天空,随之远去的是一段张狂的岁月。切·格瓦拉写道:


写下这些日记的人,在重新踏上阿根廷的土地时,就已经死去。我,已经不再是我。(信息来源:《摩托日记:拉丁美洲游记》,切·格瓦拉/著,王绍祥/译)

 

该书是献给那样一些人的,对他们来说,青春不只是岁月的一轮,也蕴涵了诚挚的心灵与崇高的精神。(图片、信息来源:《摩托日记:拉丁美洲游记》,切·格瓦拉/著,王绍祥/译)

 

正如影片开头所言,这不是什么英雄伟业的故事,而是一对好友共享人生的一段时光,同呼吸、共梦想的故事。


骑行、搭车、徒步,穿越一整个大洲。当切·格瓦拉卸去历史的重量,回到青涩年代,他那些被人传颂的语句变得更为亲切。


让我们面对现实,让我们忠于理想。


让世界改变你,然后你改变世界。


如果说我们是浪漫主义,是不可救药的理想主义分子,我们想的都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么,我们将一千零一次地回答:是的,我们就是这样的人。

 

这些语句来自摩托车的轰鸣,来自路上飞扬的尘土,来自满目疮痍的印加大地。


你是否像切·格瓦拉一样,义无反顾奔向未知的远方?你的人生轨迹,可曾因为一次旅程而改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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