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八月落幕，夏天一点一点退场，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2020年的进度条只剩下三分之一。
那么，你对于刚刚过去夏天的记忆是什么呢？
是看了一场打响影院复工第一棒的战争片，在电影院哭得泪流满面？还是追了一个发现了很多宝藏乐队的音乐综艺，每天在微博上为喜欢的歌手拉票？是读了几本书，看了几个展？还是下了几次厨，见了几次朋友？
记忆是片段的，但过程是量化的。
或许在夏天开始前，每个人都曾有着各式各样的计划，甚至是量化精确到每周、每天、每小时。但等到验收成果的这天，不少人发现自己“好像只是跑来跑去”，空忙碌了一个夏天。画满红圈的日历还摆在桌前，充斥在微信、豆瓣等社交软件上的各种“读书”“健身”“早起”打卡仍在继续。井然有序的日程设计、忙碌而踏实的努力心境、欣欣向荣的美好期待，如此“努力”的自律计划怎么就走向了“虚无”呢？一方面，快节奏和强竞争的社会环境让我们更容易看到并模仿已有成功人士的经验和做法；另一方面，网络意见领袖和利益团体也乐于参与兜售有关“自律”的理论和器具，渴望从人们的焦虑和盲目消费中分一杯羹。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自律给人自由”这句耳熟能详的标语成为了许多人的个性签名，表达了人们渴望通过“自律”实现自我改造或达成目标的普遍期望。然而，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实际执行中，不少表面上“井然有序”“欣欣向荣”的自律计划最终都走向了“屡战屡败”的结局，它们呈现的形式各不相同：在“flag立则倒”的情形中，做事之前首先要完成的动作就是“立好flag”，尽管这些flag在行为上将注定走向失败，这并不影响继续为新的一天许愿奋斗的勇气。“明天会更好”是积极废人们的第一原则。满腔的热诚、坚定的信念、周全的规划，都有可能出现在“跟风随大流”的情形中，但唯一不会出现的是“获得想要的结果”，空有追求的欲望，却无法精准识别自己的需求。谁也挡不住“自残式打卡”者们的努力和坚持，这种毅力非常人可及，使用的方式方法也非出自平凡的头脑。一些以消耗身体为径的行为，如过度节食减肥、现代悬梁刺股等，反而更像是“行为艺术”的表演。
夜幕低垂，凌晨三点，朋友圈里出现一张密密麻麻的稿纸，背景是厚厚的一摞专业书。第二天，朋友圈里一片点赞之声：半夜还在自习室挑灯夜战，太认真了。这种亦被称为“氪金式自律”的情况中：急于求助自律来解决问题的人从“放纵物消费”向“自律物消费”，并获得一丝心理的安慰。部分商家也常常通过以此类服务为噱头进而提高收费。这些伪自律的行为，虽然不至于产生多坏的影响，却实实在在是对自己的一种伤害——每一次费心投入却没有获得实际收获的失败经验都会加深对下一次开启自律计划的犹疑，耽误了真正想要改变的动力。最糟糕的是，这种慢慢浮于形式、沉沦忙碌的伪自律，其带来的“自以为良好”的错觉会让人离真正的自律越来越远。那么，我们如何分辨真自律和伪自律呢？不妨从当前人们对自律的一些理解入手：这是一种与现实情况过分脱节的自律观，将“自律”与鸡汤文、网络名人或意见领袖的炼狱式传奇改造挂钩，导致一提到自律就会想到那些最极端的案例。这样的理解一定程度上拔高了自律的心理实施成本，反而容易滑向放纵的极端。这句话过分放大了自律的阶段性特征，心理学家指出：自律是平衡内在冲动和面对诱惑时所做的反应能力，它能够根据个体的长远利益，而非眼前的满足来做出注意力、情绪、行为或生物行为的反应。所以，自律存在对欲望的压抑过程，但执行方法、思考方式都应当是多元的。某种意义上，自律只是一场投资而已，并不存在完全不自律的人。一个有主动意识自律的人希望通过对某些欲望的暂时搁置达到对舒适圈外的满足感的追寻，着属于个人需求的一种路径规划与执行策略，而不同人的社会追求和价值取向是不一致的，不够自律但并不执着于改变现状的人也不会过得多糟糕。“自律”实际上是一种改造自我的个人发展需求。其实施过程和结果依赖于明确的自我定位和对应的计划方案。“伪自律”之所以“看上去很努力却没有成效”，正是在两个阶段出了偏差：从目的和计划而言——真自律侧重击破焦虑，基于对现实的考量作出计划与安排，这些计划和安排不一定在短期内就行之有效，但却是合理的，有助于最终达到改善现状、提升自我的目的；而伪自律侧重缓解焦虑，转而形成了一种得过且过的心理，或是以形式上的勤奋达到心理上的安慰，或是以战略上的随性获得积极的社会评价与安全感。从过程和结果而言——真自律侧重有效性，计划的制定只是开始，落实才是根本，计划会随着需求改变的过程进行相应的调整，伴随着心理上的转变而始终进行动态的变迁；伪自律则侧重仪式感，过分注重形式的维护和完整，乐于向外界展示获得感，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焦虑、满足展示欲，最终只是以“忙碌的踏实”代替了“真实的焦虑”。在我们的生活中，已经有太多身不由己的情形，要求人们收敛起个人的情绪和想法，夹起尾巴乖乖扮演好合时宜的角色；固此，仅有的这些能够做选择的部分，成为了少数的难得能以个人主观能动行为来重获对生活的把控感的途径。为了获得对生活的把控感，总是同时会伴有挫败、担忧、无奈等情绪，并逐渐交织出针对某个具体需求的渴求与焦虑。将这份焦虑导向一种有方向的焦虑，协以明晰的解决路径并执行，从焦虑转为不慌不忙和自由。“flag立则倒”型、“跟风随大流”型等各种伪自律计划屡战屡败，无非是没有正视焦虑的结果——或因为不明确的需求、或因为不清晰的计划、或因为不够坚决的执行力——结果又导致了“越逃避越焦虑”的后果。在电影《无问西东》里，有这样一个情节：吴岭澜是一个文科奇才，但是为了实业救国而读理科，后来被调入文科内心十分愤懑，跑到校长办公室想寻求建议和理解，校长说：你应当面对真实的自我。“人不应该把自己置身于一种麻木的忙碌、踏实中，真正的真实是：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做什么、和谁在一起，是一种从心灵深处满溢出来的不懊悔也不羞耻的平和与喜悦”。摒弃“伪自律”这种异化的努力形态，不要沉迷于使自己“看上去很努力”，真正发挥主体性追求并“成为真正的自己”。当你进入这样一个平和、喜悦的状态，不对焦虑过分急迫，也就真正进入了自律和自由。作者：凸轮君编辑：朝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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