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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清:“社会”之“从无到有”——晚清新名词、新概念的另面历史

北外历史学院 北外全球史 2019-06-02

2019年5月30日,“全球史与中国2019”系列讲座第10讲(总第80讲)《“社会”之“从无到有”——晚清新名词、新概念的另面历史》在北京外国语大学图书馆三层学术报告厅成功举办。此次讲座由复旦大学历史学系章清教授主讲,北京外国语大学历史学院院长李雪涛教授主持。

章清教授指出,“语言的生产与历史进程往往高度契合,不只具表象意味,还构成推动历史发展的重要因素。正是语言中各种‘概念’与现代世界的诞生息息相关,构成普遍的语言现象,对此的探索也形成各具特色的理论与方法”,以此铺垫来引出本次讲座的概念“社会”,并对其展开分析,尤其是揭示“社会”从“无”到“有”的历程,试图呈现近代中国概念成长的意义所在。章教授认为“有”与“无”皆能够提供同等重要的信息。所谓“无”,针对的是“社会”定名前种种过渡性的用词,略分三种情形:其一,历史上的“社”与“会”。章教授首先介绍了 “社会”在日语中的来源:马西尼(Federico Masini)据相关辞书及研究将“社会”作为“来自日语的原语汉字借词”,而后被引申为“society”,此词一直要到20世纪初才传至中国。而后章教授又介绍了“社会”在中文传统典籍中的用例:宋代的《东京梦华录》中“八月秋社,市学先生预敛诸生钱作社会。”之所以将此归之于“无”,乃是因为中文固有的“社会”,实际指向的是“社”与“会”。相应的,“会社”之提法也颇为常见,这与汉语一字一词、一字一义的特性有关。其二,针对society 最初的英译。在马礼逊(Robert Morrison,1782—1834)《英华字典》、卫三畏(Samuel Wells Williams,1812—1884)《英华韵府历阶》、麦都思(Walter Henry Medhurst,1796—1857)《英汉字典》《英华字典》等字典中都对society大体列出了这样的译词:会、结社、签题会。其三,根据理解所创造的新词——“群”、“群学”。指的是以“群”等其他概念对译society,这里显露的是“理解的屏障”。毕竟新词的浮现是基于对外来新事物、新观念的描绘,置于其他文化是否能够契合,是翻译者不得不面临的问题。这一点对于“新概念”的确立,尤为关键。章教授还举了严复将”cooperation”译为“歌颇鲁勒宪”的例子,以及《申报》所揭示的“社会”概念的成长进一步解释“社会”概念在中国的发展。

所谓“有”,究其实质,涉及到不同面向的问题:既与国家相关,也与个人相关。大致可从三方面进行梳理。其一,“社会”概念的成长,与近代意义的“国家”意识密切相关。“国家—社会”的架构,是相互依存的。章教授举了列文森(Joseph R. Levenson,1920—1969)所谓“近代中国思想史的大部分时期,是一个使‘天下’成为‘国家’的过程”这个例子,引出对“社会“与“国家”之间关系的思考。其二,“社会”的成长有其基本的标识——“合群”,因此,“社会”如何组织起来,也成为其象征所在。章教授介绍“合群”的基本媒介:学校、学会、报馆等,“合群”所推进的是社会的重新组织,“业界”意识的提升即是重要的体现。正是这样的意识,促成对“社会”的理解有了实质性的推进,那就是“业界”构成社会力量的写照,也构成“社会”的基本元素。其三,“个人”之于“社会”,同样是“社会”成长的写照。个人加入到“社会”,也相应构成检验“社会”之实质性意义的基础。章教授以当时读书人的日记为切入点对个人与“社会”的关系进行剖析,分别是黄尊三(1880—1951)的《三十年日记》中提到的“为社会作事”,孙宝瑄(1874—1924)日记中“盖既居社会间,处万事,临万变,无往而非应”,以及顾颉刚(1893—1980)在日记中列出的 “社会”方面不小的开支,提出自己“已为社会上的人”的身不由已。

最后,章教授介绍1932年胡适(1891—1962)撰文检讨中国民族自救运动的失败,提出要努力创造一个“社会重心”。对此章教授总结道,结合“社会”概念在中文世界的浮现,可以明确的是,“社会”一词不仅构成近代中国社会发生深刻变动的写照,还构成读书人的思考新的方向,那就是关注社会力量的成长,并且追求基于“社会”的变革。

随后李雪涛教授做了精彩的总结发言,在座师生积极踊跃提问,章教授也热情回答,讲座在师生们热烈的掌声中结束。

文:方晨蕾

图:孟亚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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