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马格南摄影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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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文章《马格南多了一个中国摄影师?》,其中的猜测有失偏颇,因为快拍快拍网之后专门连线了吕楠,他本人对此做了说明:
“我1994年的时候,就是马格南的摄影师了,马格南官网上早就有我的作品了,不过我还不是马格南的正式成员。说实话,马格南摄影师的具体的评判标准,我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哈哈。”
但我们的猜测发布后,一些网站把题目中的“问号”去掉,变成言之凿凿的吕楠加入马格南什么的,真让我们特别恐慌。本文是对《马格南多了一个中国摄影师?》一些相关信息的补充说明。
问题集中在,究竟哪些人是马格南的摄影师?在马格南官方主页上出现一个摄影师的名字意味着什么?不过,追究这个问题并非是我们的目的,“名号”这事儿其实并无太大意义,摄影师的作品足以说明一切。我们希望将目光集中在事实而并非虚名,试图通过追踪马格南图片社成员的构成,介绍“报道摄影师的文化”,甚至是“报道摄影师的历史”。
我们通过邮件采访了马格南图片社的相关人员,档案和产品经理麦特·莫菲(Matt Murphy)给我们做了回复,他对吕楠的身份及最近出现在摄影师页面进行了解释,麦特提到:“吕楠的身份并未发生改变,他还不是马格南成员,而是马格南的‘通讯员’。他的页面近期上线是因为必需的材料最近才递交。”
朱本嵘采访马格南的邮件截图,Matt的回复:“Lu-Nan's status has not changed. He is still not a regular Magnum member, but a "correspondent" We were only able to create his page recently, as there'd been a delay in gathering the necessary material to do so. ”
在由似乎是马格南的粉丝们共同维护的维基百科“Magnum Photos”辞条里,囊括了各类马格南摄影师,包括离开的、去世的、供稿的,正式成员,等等。但截止昨天,里面还没有吕楠的名字。这大概就是因为各种官方版本的介绍里很难得到准确的信息。
所以,这个事实是正确的:马格南主页里,摄影师名单上多了一个名字,他是吕楠。这会让更多人了解这位中国摄影师的作品。
基本上,你很难得到一份“正确的”马格南摄影师的名单。
我们甚至一度被这个名单搞疯了,迄今为止,其他三位和吕楠一样的通讯员(Micha Bar-Am、Raghu Rai、Miguel Rio Branco)早就在网站的名单上。去年刚刚成为候选人的印度摄影师Sohrab Hur在名单上显而易见;2010年成为候选人的Dominic Nahr以及2012年成为候选人的Zoe Strauss却不可见,可如果检索他们的名字,又会神奇地找到两人的马格南主页。
昂~~我们是想说,这个“特别神圣”的图片社,其实相当“随意”。有些人不在名单上,可能就是因为资料没有提供完整。
针对怎样才能了解马格南图片社和摄影师的文化,马格南给出了如下几个途径:
1,参考马格南网站上图片社的历史;2,阅读马格南出版的相关书籍,3, Phaidon出版的 "Magnum” ;4, Russell Miller撰写的马格南的历史。5, "In Our Time" 这本书前面的文章。
Phaidon出版的 "Magnum"是庆祝图片社成立50周年的作品集,涵盖55位新老成员和供稿人的作品。
Russell Miller所撰写的马格南图片社的历史,各种八卦,看起来相当过瘾。
卢塞尔的传记中文版已由中国摄影出版社出版,并于2013年再次修订:《世界的眼睛:马格南图片社与马格南摄影师》,徐家树翻译。
《马格南摄影师眼中的世界》(In Our Time:The Wrold As Seen by Magnum Photographers)是为庆祝马格南成立40周年(1987)而出版。
最后这本书《马格南摄影师眼中的世界》,马格南建议读者要看此书前面的文章,事实上,这本书后面的文章却更好看。这里有个八卦,卢塞尔·米勒(Russell Miller)在马格南传记里提到,画册后面的文章由著名的摄影评论人弗莱德·里钦(Fred Rithchin)受邀撰写,介绍马格南40年发展历程。
但“不幸”的是,学者范儿的弗莱德在里面对卡帕士兵之死那张照片予以了必要的“质疑”。这招致卡帕弟弟康奈尔卡帕的强烈反对,要把这篇文章拿下。另一位马格南奠基人乔治罗杰也非常不高兴,文章写马格南发展历史的时候,好几处没有提到他的名字,甚至还有他“没有参与马格南事务,拒绝对马格南负责人”这样的说法。总之,所有人都不喜欢这本书。
弗莱德无奈地说:“这次经历让我完全醒悟了……好像他们永远长不大,永远也不会成熟一样,也许摄影师的工作方式和生活方式阻碍了他们感情的成熟。”(注释1)
摄影师们对画册里的图片内容更是争来争去:“出这样一本纪念册的主意两年前就有了,但无法达成一致的意见,例如这本书应由谁来编辑,图片应该怎样选择等等。甚至一些摄影师不愿意他们的作品与另外一些摄影师的作品放到一起……每个人都要求自己的图片比别人多。”(注释2)
这些奇奇怪怪的状况,导致有人做出这样的评价:“马格南的摄影师认为他们是一些特殊人物,所以他们的行为也是特殊的。事实上,他们每个人都是非理性的、行为反常的人。” (注释3)
马格南,这个看上去非常严密的共同体,其实是一个非常松散的组织,这完全是报道摄影师的天性使然。(强烈建议看米勒的马格南传记,一堆八卦。)
马格南是一个摄影师联合体,同时也是一个图片供应机构。有自己的摄影师,也有供稿摄影师,主页的大名单,就是由这样一些不同身份的摄影师构成。关于这个问题,我们也采访了马格南的相关负责人麦特,他告诉我们,这份名单里马格南摄影师的身份分为6类。分别是:“Nominee membership”、 "Associate membership”、”Full membership” 、“Contributor”、“Correspondent” 以及“Estate”,对于这些名词麦特也进行了简单的解释。
前四类都是属于马格南成员系列(member),最后两类则主要是非成员(no-member)。
对于这样纷繁的身份,不管有无马格南的管理和投票权,即使非成员,将他们统称为马格南的摄影师,那是没有错儿的。
1950年,马格南巴黎的一次会议,摄影师沃纳·比肖夫(左)和罗伯特·卡帕,前景为时任巴黎办公室总管马丽亚·艾斯娜。
成为马格南的成员,这件事在卡帕时代很简单——成为卡帕的好盆友就可以了。
卡帕是马格南的灵魂人物。这家伙有足够的新闻敏感,结交广泛——海明威,约翰·赫西(John Hersey),欧文·肖(Irwin Shaw),还有着认识很多重要人物的女朋友,总之,他能搞来任务,搞来钱(哪怕是赌马),还能让成员充活力。英格·莫瑞斯(Inge Morath)说过:“他让你变成斗士”,恩斯特·哈斯(Ernst Hass)写道:“我加入马格南就是因为信任卡帕,那种理解无需言语表达。”
卡帕曾提出:“马格南决不能发展成一个无限制扩展的商业性图片社,而应是一个吸收有限摄影师,也许不多于10-12名,他不但对钱有兴趣,而且也应该对自己的工作有兴趣。”(注释4)
但要让卡帕这样一位率性而为的家伙言出必行相当困难,卡帕当年只要喜欢一个人就会把他请到马格南来。约翰·莫里斯(John Morris)提到,Suzy Parker这位女模特,当年卡帕曾教她如何拍照,后来这一位竟然还曾短暂地名列“马格南摄影师”的名单。
1952年,在一次为迪奥的拍摄任务中,卡帕给模特摆姿示范。战后巴黎,卡帕有着一段愉快的日子。他和模特的交情让Suzy Parker也曾短暂名列马格南摄影师的名单。
1952年马格南的一次财政危机中,大家发现,马格南成立之初接纳了太多的所谓外围成员,这些自由摄影师和马格南没有任何关系,但数量却越来越多,纽约有三十多个,巴黎有五十多个,他们贡献给马格南的佣金很少,却占用大量的办公室时间和服务。这甚至导致很多成员摄影师要求转成供稿人的奇怪现象。(注释5)(其实给马格南的供稿人真是不少,安塞尔·亚当斯就是其中一个。)
后来马格南不得不在纽约成立一个主任委员会管理财政,其中包括四位创始人(卡帕,布列松,西蒙,乔治),还雇佣了一名主任编辑,他就是卡帕的好朋友:约翰·莫里斯。卡帕用低薪将莫里斯其从一家杂志社挖过来。马格南开了一次欢迎舞会,卡帕开怀大笑,站到一张椅子上宣布:“好了,孩子们,从现在起,你们有问题就对他讲吧。” (注释6)
莫里斯新官上任三把火之一就是在纽约进行大扫除,把大部分的特约记者的合约都解除了。到了1955年,卡帕去世之后,经历了短暂的混乱,图片社发展逐渐走上正轨的时候,这位大概应该算是马格南的第一位职业经理人的家伙也野心膨胀,试图将业务版图和活动范围扩大,这却招致马格南成员的一致反对,乔治·罗杰写信给莫里斯:“约翰请你小心,不要把我们自己搞得爆炸了。”
也就是在这一年,1955年9月17日至24日,马格南巴黎年会上,正式通过了21个条款的决议,减少了马格南的经营费,同时也对加入马格南的摄影师的标准和手续做出了严格规定即从提,名,到准会员,再到正式会员的三部曲。这一规定一直延续至今。(注释7)
卡帕所希望的10-12人的图片社并未实现,马格南现在的页面上有85人,还有很多人并未显示。就在下周一,将有新的官方通稿出来——关于哪些人又加入了马格南。
这样一家图片社,其实毫无浪漫可言,成员之间磕磕绊绊,他们都长满了刺儿,却不得不因为生存问题聚在一起。
关于马格南存在的价值,弗莱德·里钦(Fred Ritchin)在那篇不受欢迎的文字中提到:“这个世界已经愈发复杂和混乱,那些硬邦邦的报道摄影图片(Harder Imagery)已难以找到自己的归宿。”
恩斯特哈斯(Ernst Hass)在1960年给全体成员的一封信里曾经抱怨:“我们的导弹至今仍然没有到达月球。”对这句话,弗莱德·里钦有个意味深长的评论,这句话是他这篇名为:《什么是马格南》(What is Magnum)文章的结尾:
“事实已经非常清楚,马格南这个组织不仅仅要发射,且还要一次次地发射导弹,因了它的名,它就要伴随着这许许多多的紧张关系和爆炸而存在。马格南是为数不多的幸存的摄影师组织,它是一个火箭发射场,而月球,则一直还在那里。”(注释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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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章:
注释1-7,见《世界的眼睛:马格南图片社与马格南摄影师》,中国摄影出版社,卢赛尔米勒著,徐家树译,2001年。341页,340页,342页,136页,120页,129页,158页。(本文参考的是旧版)
注释8,see Fred Rithichin, What is Magnum?, In Our Time:The World As Seen by Magnum Photographers,1989,W. W. Norton & Company,p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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