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和视点丨浅谈《开端》剧中公交车上的刑事法律问题

前言

2022年伊始，国产剧爆款《开端》横空出世，没能逃过安利的人甚至可以一口气连看十三集。“无限流”概念的引入自然吸睛，但更让人触动的是小人物叙事，以恰到好处的抒情，彰显人性光辉，既克制又足够动人。尤其令人泪目的是李诗情在公交车爆炸前以善意的谎言抚慰马国强，虽然车上其他人的记忆会被重置，但熨帖人心的那一瞬，就是永恒。

目前剧情已经接近尾声，“王萌萌为什么要下公交车”、“老张有没有被复活”等疑问盘旋在观众脑中。实际上，《开端》作为一部高质量悬疑剧，公交车内所发生故事不仅引人入胜，还涉及到相关刑事法律问题。

一、“咸猪手”会构成刑事犯罪吗？

无论是李诗情呼喊肖鹤云对她“耍流氓”，还是“锅姨”陶映红坚持认为女儿王萌萌在45路公交车上被侵害，实际都是对于猥亵行为的表述。公交、地铁等公共交通工具，因人流较大、车厢较为拥挤，一直是近身性骚扰乃至猥亵的高发场所，不少乘客深受其扰，但因作案方式隐蔽，又容易假借理由开脱，很多受害者选择隐忍，放弃救济。实际上，我国法律对于猥亵行为除了有行政处罚措施，还有更为严厉的刑事处罚措施，国家对于保障公民的身体自由权和隐私权、名誉权也愈来愈重视。

2015年11月1日起施行的《刑法修正案（九）》修改了刑法第237条强制猥亵妇女、儿童罪的条款，猥亵罪的对象将不再有性别限制。同时对于加重处罚情节的规定，在原来“聚众”、“在公共场所当众”基础上，增加了“有其他恶劣情节”，扩大了打击范围。

2019年10月，上海市首例轨道交通领域强制猥亵刑事案件获判，行为人王某某被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从某种角度而言，这也是强力打击公共交通领域猥亵行为的“开端”。

所以，在公交车上伸出“咸猪手”，确实有机会得到“银色手镯”大礼包，不仅包吃包住，还可收获一堆说话好听的室友。

二、谎称被“咸猪手”，涉嫌诬告陷害吗？

李诗情为了逃离“死亡公交车”，谎称被肖鹤云是色狼，希望司机开门让她下车，肖鹤云可谓是“人在车中坐，锅从天上来”。李诗情明知肖鹤云并无猥亵事实，却仍然称被其“咸猪手”，是否存在诬告陷害的情形呢？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四十三条关于诬告陷害罪的规定，诬告陷害是向政府机关或有关部门告发，意图使他人受到刑事追究。但李诗情的目的是为了制造下车的机会，其下车后向肖鹤云道歉并自行离开，后续也没有向公安机关报案的行为，所以李诗情不具有陷害肖鹤云使其受到刑事追究的主观意图，也没有诬告的行为，故其行为不构成诬告陷害。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李诗情是当众斥责肖鹤云对其猥亵，其行为对肖鹤云的声誉造成负面影响，降低肖鹤云的社会评价，尤其是“一哥”正在车上进行直播，会将影响扩大化，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又容易被带节奏，肖鹤云也面临被“网暴”的风险，该行为实际侵害了肖鹤云的人格尊严和名誉权，如果造成严重后果，则李诗情可能涉嫌诽谤。

三、抢夺公交车方向盘，到底是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还是妨碍安全驾驶罪？

肖鹤云和王萌萌都有为了下车而抢夺方向盘的行为，虽然剧情是虚构的，但现实生活中确实存在因抢夺公交车方向盘而导致的悲剧。2018年，重庆22路公交就因乘客抢夺方向盘，并与驾驶员互殴，造成车辆失控，致使车辆坠江，造成重大人员伤亡。

2021年3月1日起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修正案（十一）》增加了妨害安全驾驶罪。在此之前，抢夺行驶中的公共交通工具方向盘的行为一般按照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论处。但值得一提的是，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是非常严重的犯罪，甚至可与《开端》剧中陶映红、王兴德制造爆炸相提并论，依照规定可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出现了致人重伤、死亡的实害结果，则可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甚至死刑。相比较之下，妨害安全驾驶罪的处罚相对轻微，依照规定可判处一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

因此，当行为人抢夺方向盘行为干扰公共交通工具正常行驶，危及公共安全的，以妨害安全驾驶罪论处。但是，当抢夺方向盘行为的危害达到一定程度时，应认定为妨害安全驾驶和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的想象竞合犯，依照法律规定，择一重罪处罚，即按照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论处。

李慧芳律师

李慧芳律师，广东广和律师事务所专职律师，深圳市律师协会金融犯罪辩护法律委员会委员，广和所刑事业务委员会秘书长，自执业以来已经办理一百多宗刑事案件，其中多起案件获得不批捕、不起诉、轻判、改判等有效辩护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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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洁

排版：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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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中华全国律师协会评为“全国优秀律师事务所”、2007年被《亚洲法律杂志》ALB评为“十大规模律师事务所”、2009年被钱伯斯Chambers & Partners评为“亚洲顶级律师事务所”，自2014年起广和已连续9届蝉联钱伯斯榜单“公司/商事”和“建设工程”领域亚太地区领先律师事务所称号，2020年及2021年荣获《商法》（China Business Law Journal）卓越综合实力律所（大湾区）大奖，2021年荣登LEGALBAND中国顶级律所排行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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