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病人肝脏上刻字留念的医生，其判决结果出来了
Simon Bramhall 是英国一位著名的外科医生，其肝移植手术技术高超，在伊丽莎白女王医院任职长达 10 余年。
即使你身处肝移植领域，也未必知晓此人，这很正常，毕竟他只是做到了在局部区域知名，但并未在世界范围内具有大的影响力。但若说到其音译名「西蒙」，相信你一定有所耳闻。
图 1 Simon Bramhall（西蒙），源于 BBC
对，他就是那个在病人肝脏上刻字留念的医生。
从被指控至今，耗时 4 年多，最终判决终于出来了，这件事也就此画上了一个句号。然而，这件事留给我们医生的教训，永远不能忘记。
留念无错，方式不对
在病人肝脏上刻字的事儿是在 2013 年被揭露的，西蒙医生当时就称：刻字只是为了留念，并无伤害患者的动机。
对于留念，我们都有过类似的经历：第一次上解剖课、第一次进医院实习、遇到罕见又典型的病例、第一次主刀完成手术、较为顺畅地完成了一例高难度的手术……遇到这些情况，我们总会格外留意收集保存患者的临床资料，或者与患者合影。毕竟，这是我们人生中的成长的见证，确实具有值得留念的意义。
那么，2013 年，48 岁的西蒙医生，在这个移植的肝脏上签名也是出于第一次手术吗？从目前所有相关信息来看，并不是，那时候西蒙医生已经具有丰富的肝移植经验。2010 年西蒙医生就曾因主刀了一例「飞机失事肝」而在当地小有名气。
图 2 截图自 BBC，大意为：一架运送供体肝器官的飞机意外失事坠落，但幸运的是所载肝脏器官运输箱完好无损，主刀医生西蒙（划红线处）将该幸运的肝脏顺利移植给了一名幸运的患者，挽救了其生命
目前西蒙医生被指控（也承认）有两起在肝脏刻字签名的事件（分别为 2013 年 2 月和 2013 年 8 月）。笔者推测，这两例肝移植手术对西蒙医生来说，或许有可媲美第一次手术的那种意义，故而西蒙医生一时兴起，拿电刀大笔一挥，签上他的姓名首字母：SB。
在西蒙这位资深肝胆外科医生看来，肝脏表面这种浅浅的烧灼痕对肝脏的伤害几乎为零，因而这种举动既符合他留念的需求，又不伤害患者，虽然出格，但很刺激、很完美。
但是，他忽略了患者的感受，这是他最大的错误所在。
虽然有一位患者写信支持他：我只知道他救了我的性命，我并不在乎他在我的肝脏上是否签名，反正这不会对我造成任何不利影响。但另一位被刻字签名的患者表示：我来做手术只希望接受规范的治疗，而不希望被签名，更何况我是一个对纹身很反感的人。
前途未卜，后悔莫及
2017 年 12 月，这起事件又被各大媒体炒热了，相信当时很多不知情的人都想不到是 2013 年发生的事吧。其实，当时炒热该事件也是有正当理由的，即：预告 1 月 12 日将下达审判结果。
终于到了 2018 年 1 月 12 日，法官认定：
"Both of the operations were long and difficult. I accept that on both occasions you were tired and stressed and I accept that this may have affected your judgment.
"This was conduct born of professional arrogance of such magnitude that it strayed into criminal behaviour."
翻译过来就是：
「这种手术时间很长、难度很高，这导致你术中压力大、感觉疲乏，进而影响到了你的判断，做出了这种行为。我认可这一解释。」
「这种行为源于医学执业中的极其自负，这种态度导致其误入犯罪行为。」
对于这两段话，大家如何理解？我个人认为，法官的言外之意是：
你可以说自己是一时犯了糊涂做错了事，我也不否认这一点，但我知道你从根本上就是一个自负的人，没有一颗真正尊重患者的心。你平时对患者的尊重估计是装出来的，疲惫和压力只是撕去了你的伪装暴露了你的本性而已。只要本性不改，终将犯罪。
法官认定西蒙错在滥用职权、背叛了患者的信任，最终判决：罚金 10000 英镑，并罚社区服务 120 小时。
且不谈大家认为这一处罚是轻了还是重了，对西蒙而言，惩罚真的只有判决结果里的这些吗？
事实上，自从事发之后，西蒙就被停职调查了。而现在，西蒙不仅在当地，而且在全世界范围；不仅在学术界，而且在大众群体中也已非常「知名」。这已成为其永远抹不去的黑点，做为外科医生，其今后的前途也从一片光明转变为漆黑一片。
图 3 Simon Bramhall（西蒙），源于 NPR
后悔吗？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后话
「学不贯今古，识不通天人，才不近仙，心不近佛者，宁耕田织布取衣食耳，断不可作医以误世！医，故神圣之业。」
裴一中《言医•序》
且抛下患者「刁蛮」、「无知」的怨言，每一天多尊重患者一些，在创建医患和谐关系的过程中更主动一些，相信整个大环境会改善一些，毕竟「忘恩负义」、「胡搅蛮缠」者总是极少数。
图 4 浙医二院前身广济医院院长、苏格兰医生梅藤更与一名小患者的相互鞠躬图，源于网络
问个问题：你有多久，没有听听你的患者的故事了？
2018 的开始 ，一场流感让关于儿科医生/急诊医生的讨论又成为热点；而医生医疗责任的讨论又让医生义愤填膺。这个时候，我们想做一项吃力不讨好的讨论，修复已经摇摇欲坠的医患关系。
我们想知道，2017 年，让你印象最深的患者故事（就医故事）是什么？可以积极，可以正面，也可以真实甚至直面冲突，但拒绝非理性的情绪性发言。我们希望每个医生都能反思下，这一年，我们每个人都做了什么？是否让身边的人，更好一些？
这是 2018 年 1 月丁香园论坛普外版的活动，只要点击阅读原文去留言分享，积分、丁当将不吝奖励。
编辑：程培训
责任编辑：周萌萌
图片来源：pixab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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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 Plane crash liver 'saved patient'. http://www.bbc.co.uk/news/uk-england-11816897
2. Liver surgeon Simon Bramhall marked initials on patients. http://www.bbc.com/news/uk-42344180
3. Liver-Branding Surgeon Fined More Than $13,000, Ordered To Do Community Service. https://www.npr.org/sections/thetwo-way/2018/01/12/577647551/liver-branding-surgeon-fined-more-than-13-000-ordered-to-do-community-servi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