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理与反思】社区非营利组织与政府合作在其绩效感知中的作用

类别：非营利组织

导言

随着社会治理的不断推进，非营利组织在社区乃至整个社会中的角色日渐重要。聚焦于社区非营利组织的不断实践和探索，讨论政府和社区非营利组织的合作及合作对于非营利组织绩效的影响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价值。为此荷兰学者José Nederhand深入研究了非营利组织与政府的合作是否以及如何有利于社区非营利组织的表现。结果显示，较之文献中所提及的，县政府更多地使用志愿者来提供服务。此外，人均收入较高、获得学士学位或更高正规教育的居民比例较高、失业率较低的县可能会让志愿者参与提供更多服务，那些人均收入、人均财产税收入较高的县政府也是如此。结果显示，非营利组织的网络关系在减轻与政府合作或不合作的影响方面起着关键作用。特别是，非营利组织的政治网络关系对于解释合作与绩效之间的关系至关重要。论文发表在公共管理类顶级期刊JPART上。

（文献来源：José, N. (2021). Evaluating the role of government collaboration in the perceived performance of community-based nonprofits: three propositions. Journa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Research and Theory. 31(4)：634–652. DOI: https://doi.org/10.1093/jopart/muaa059）.

研究背景与研究问题

非营利组织在提供当地社区服务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Marwell 2004)。他们为无家可归的人提供住所，为穷人提供额外的食物，或者只是为他们的社区提供额外的服务。当然，在非营利性组织中，关于使命、功能和提供服务的差异很大(Galaskiewicz, Bielefeld, and Dowell, 2006)。这项研究关注以社区为基础的非营利性组织，这些组织为社区和代表社区提供卫生和社会服务(Edelenbos,Van Meerkerk, and Schenk 2018)。虽然以社区为基础的非营利组织在解决社区层面的贫困等问题方面做出了重大贡献，但它们就像政府一样，无法孤立地解决这类复杂问题(Marwell 2016)。因此，为了解决紧迫的社会问题，非营利组织越来越多地参与跨部门合作(Cornforth, Hayes, and Vangen 2015)。所谓协作，指的是与某个问题有利害关系的组织寻求共同确定的解决方案的过程(参见Sink 1998)。在这个合作过程中，政府和非营利组织通过共享信息、交换资源和开展联合活动来追求共同的目标(Bryson, Crosby, and Stone 2016)。不过学术界和实践者对政府与非营利组织合作的潜力还不明确，目前还不清楚这种合作是否有利于当地社区。政府与非营利组织的合作与社区非营利组织的表现之间的关系缺乏系统的见解，而服务当地社区是它们的主要目的。在这一背景下的绩效取决于考虑“有效性”、“合法性”和“弹性”等维度(见Emerson and Nabatchi 2015)。

虽然一些学者认为合作和绩效是相辅相成的(如共同创造公共价值)，但也有人认为，与政府的合作对社区非营利组织的绩效构成了巨大的风险，应该避免(如保护公共价值)。还有人认为，协作与绩效之间的关系取决于社区非营利组织在社区网络(CN)和政治网络(PN)关系方面的权力地位。本研究旨在澄清这一争论，阐明哪些条件对于社区非营利组织的感知绩效是必要的和/或充分的。因此，本研究有两个主要贡献。首先，在理论层面上，它通过澄清政府与非营利组织合作辩论的一个核心方面而对文献作出了贡献:与政府的合作是否与社区非营利组织的出色表现密切相关? 社区非营利组织的政治网络和社区网络在解释这种设定关系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它通过结合三个主要理论的文献来评估这些问题:协作治理、非营利组织和社会资本。其次，在方法层面上，本研究通过使用集论配置比较方法来揭示必要条件和充分条件之间复杂和动态的相互作用，创新了跨部门合作的研究(Bryson, Crosby, and Stone 2016)。

对绩效的三种解释

解释1:合作是绩效的必要条件

第一种解释建立在合作是实现卓越业绩的先决条件的观点之上。关于(协作)治理的文献的核心假设是，处理复杂的问题通常需要由不同组织拥有或控制的各种资源的组合(Berry et al. 2004)。因此，任务重叠使得政府和社区非营利组织几乎不可避免地要参与某种合作活动(CA)，以实现他们的主要目标(Healey 2015)。这些CA可以包括共享信息、交换资源和开展联合活动(Howlett, Kekez, and Poocharoen 2017)。与政府合作进行CA可以使小型和本地的社区非营利组织吸引和获得更多资源，以实现其组织的使命，例如，出色的表现。总之，这种解释强调了合作对于社区非营利组织绩效的额外(和必要)价值。因此,它是假设CA条件是感知绩效(P)的必要条件，但不是充分条件。反向箭头“←”表示“是必要的”:H1: CA←P 

解释2：缺乏合作是实现社区非营利组织出色绩效的必要条件

然而，许多相关的学术研究也强调了非营利部门的潜在劣势，即过于依赖政府的资金和项目(见Brooks 2000)。作为相对于政府而言较弱的参与者，小规模的地方社区非营利组织很容易面临被否决的风险，从而失去一些独特的性质和品质(见Brandsen, Trommel and Verschuere 2017)。对于非营利组织来说，依赖政府与管理自主权的丧失、使命的不忠和官僚主义相关(Jang and Feiock 2007)。反过来，这可能会导致非营利组织优先考虑与“绩效”类似的外部概念(效率、平等)相关的绩效衡量，而牺牲可能支持其他价值观(人际关系、响应能力)的绩效更有机的定义。这些承诺极大地限制了非营利组织响应社区需求的政策和行动的自由(Smith and Lipsky, 1994)。因此，假设CA的缺失是感知绩效的必要条件，而不是充分条件。反向箭头“←”表示“需要”，波浪符号“~”表示没有一个因素:H2: ~ CA←P

解释3：政府合作的效果取决于其与社区非营利组织的CN和PN的相互作用

基于社会资本文献，这一解释强调了连接和桥接网络纽带对于提高组织的绩效和相对权力地位的战略重要性(Galaskiewizet al. 2006)。bonding ties指的是拥有共同社会身份的网络中人们之间的信任和合作关系，bridgingties指的是社会身份异质的人们之间的关系(Putnam 2000;Szreter 2002)。关于政府与非营利组织的合作，可以预期，这两种类型的网络关系都有助于通过增加非营利组织对来自政府的严重压力的抵抗，使其与政府的合作过程更加顺利。桥接PN关系的存在具有重要的符号价值。Lewis(2010)认为，即使PN没有被激活，它也可以通过提高非营利组织的社会地位在后台发挥作用。如果他们不同意合作的方式，他们可以通过游说上级来克服或推翻公共行政人员的决定。CN也是如此。社区关系提高了非营利组织的社会地位，因为它们增加了作为合作伙伴的合法性(Edelenbos, Van Meerkerk, and Schenk 2018)。同时，一个紧密联系的CN可以通过加强社区认同和保存资源来缓冲政府压力。因此，这些网络纽带起到了缓冲作用，保护社区非营利组织免受潜在负面合作的影响的后果。因此，假设3认为CA与PN连接或CN连接的结合是感知杰出表现的充分条件。

H3：CA*（PN+CN）P

当非营利组织和政府之间没有CA时，PN和CN的联系使以社区为基础的非营利组织更好地抵御资源短缺。这些网络是挖掘不同能力、调动资源和传递新信息的有价值的替代方案(Provan et al. 2005;Shrestha 2018)。当进行频繁接触时，社区非营利组织可以更好地了解政治官员和社区基层组织的相关资源的相关性和时间表。此外，对非营利组织的更熟悉会增加合作伙伴帮助他们所关心的社区的意愿(Shrestha 2018)。因此，这些网络起到了缓冲作用，保护以社区为基础的非营利组织免受资源匮乏的影响。因此，假设4提出，CA的缺失与PN或CN关联的结合是感知卓越性能的充分条件。

H4：~CA*（PN+CN）P

应该指出的是，第一种和第二种解释代表了对政府与非营利关系的两种不同的看法。第一种解释假设CA在基于社区的非营利组织绩效中发挥积极作用，而第二种解释假设CA与政府合作发挥消极作用。第三种解释强调了PN和CN在与CA互动时的决断性，以触发社区非营利组织的表现。虽然这些解释是一致的，但它们并不完全相同。它们的兼容性在于CA对于绩效(H1和H2)是必要的，并且结合基于社区的非营利组织的网络纽带，是充分的(H3和H4)。然而，这些解释并不完全相同，因为第一和第二种解释暗示CA是执行(必要性)的先决条件。另一方面，第三和第四种解释假设，在强网络关系的情况下，CA通常会导致显著的表现(充要性)。

研究方法

荷兰社区非营利组织

本研究使用的数据来自荷兰14家基于社区的卫生和社会服务非营利组织，这些组织在2017年9月至2018年4月期间接受了调查。研究者们从荷兰伞形组织LSA、Vilans和Kracht NL的数据库中选择非营利组织，采用以下三个选择标准。第一个标准是，非营利组织必须被归类为已成立的组织，并经历了启动阶段。为了确保这些非营利组织大致处于相同的发展阶段，只选择了在2012年至2015年间成立的案例。第二个标准是非营利组织应该真正以社区为基础。这意味着它们是独立的、以当地为基础的组织，为特定地理位置的居民提供服务(“社区”)。选择非营利组织的第三个标准是考虑他们的财务状况，即他们是否采用混合收入模式，这意味着他们不完全依赖政府资金。此外，为了确保案例能够平衡地反映荷兰现有的社区非营利组织，纳入了4个位于小城市(居民少于5万)的案例;中小城市3例(5 - 10万居民);大中型城市4例(10 - 30万居民);大城市3例(居民少于30万)。

为了获得系统的、可比较的数据，研究者们结合了两种不同的方法:半结构化访谈和调查。总共对50名非营利性专业人士和政府官员进行了半结构化访谈。这些受访者是根据他们与社区非营利组织的密切和战略性参与而选择的。在访谈过程中，受访者被要求填写一份关于案例的调查问卷，50名受访者均按照要求填写。此外，有4名受访者只填写了在线调查。受访者平均分布在各个案例中，每个案例有3-5名受访者。

集合论方法:fsQCA

fsQCA允许不同程度的集合成员。理论知识和实体知识之间的反复对话决定了案例在多大程度上是特定集合的成员。因此，它确立了案例之间的质而非量的差异。在fsQCA中，根据必要性和充分性讨论关系。如果没有条件就不能进行，则必须有条件;一个条件是充分的，如果它能在没有其他条件的帮助下自行产生结果(Rihoux and Ragin 2009;Schneider and Wagemann 2010)。用于分析fsQCA结果的两个主要拟合参数是覆盖率和一致性。覆盖率表示可用的经验信息如何被条件解释。对于必要条件，覆盖率表示条件集的相关性并不比结果集大很多，而必要条件(RoN)的相关性接近于常量。低值表示琐碎性，而高值表示相关性。后者表示经验证据符合必要性或充分性陈述的程度(充分性条件的最低限度为0.75，必要条件的最低限度为0.90)。不一致性的比例减少(PRI)表明，给定的配置在多大程度上不能同时满足结果的发生和不发生(见Thomann, VanEngen, and Tummers 2018)。

校准的条件

本文中使用非营利组织的CA、PN和CN作为条件来研究社区非营利组织的绩效。

每个案例将得到0分，表示完全不相关，0.33表示部分不相关，0.67表示部分相关，或1表示完全相关。这些分数显示了这三种情况中特定情况的关系和结果。

对绩效的标定

对绩效进行标定是本研究的首要任务。本文关注“有效性”、“合法性”和“弹性”这三个维度来决定绩效(参见Emerson和Nabatchi2015)。根据Igalla、Edelenbos和Van Meerkerk(2020)的工作，他们将这些绩效维度转化为基于社区的非营利组织的背景，确定成员资格是由以下三个声明决定的:“非营利组织实现了它的目标”;“社区认为非营利组织是重要的”;而且“如果没有具体的收入和/或人员，这个非营利组织还会继续存在。”受访者将这些陈述按5分制进行排序，1代表非常不同意，5代表非常同意。关于绩效的文献进一步区分了确定绩效水平的客观和主观衡量标准。这篇文章注重主观衡量，将绩效定义为社区非营利组织的有效性、合法性和弹性。

研究结果

分析的结果显示了感知性能有效性的三种可能途径。第一种包括无协作和政治网络关系(~CA× PN)的组合。它建议当非营利组织不与政府合作时，一个PN足以提高性能效率。第二种组合(~CA × CN)表明，在没有协作的情况下，CN关系对于性能有效性来说是足够的。第三种组合(PN × CN)是关于网络连接的，表明非营利组织的PN和CN也被证明是单独解释绩效有效性的相关条件。同样地，分析表明，连接政治和结合社区网络纽带(PN× CN)的组合足以证明感知绩效合法性。最后，根据所涉及的三个条件，分析显示了一种实现感知绩效弹性的方法。它们包括无协作和政治网络关系(~CA × PN)的组合。它表明，当非营利组织不与政府合作时，PN就足以反映绩效弹性。

评估三种解释

第一种解释认为，与政府合作对于社区非营利组织的杰出表现至关重要。因此，假设1认为与政府合作是取得绩效的必要条件。这个假设没有得到支持。与政府进行合作既不是取得优异表现的必要条件，也不是充分条件。第二种解释认为，由于社区非营利组织的出色表现，应该避免与政府合作。同样地，假设2指出，缺乏合作是杰出表现的必要条件。然而，研究发现，CA的缺失对于取得绩效既不是必要的，也不是充分的。因此，这个假设是不支持的。第三种解释认为，合作的效果取决于其与基于社区的非营利组织的PN和CN的相互作用。与这一期望一致，假设3(作为第一种解释的延伸)认为，在与PN或CN结合的情况下，与政府进行CA就足以让非营利组织表现出色，这个假设没有得到支持。假设4指出，CA缺失与PN结合或与CN结合足以使非营利组织表现出色。这一假设是第二种解释的延伸，支持绩效有效性和弹性。

定性机制

本研究表明，第三个视角，强调了PN和CN关系的重要性，是对基于社区的非营利组织感知绩效最具洞察力的解释。我们将通过六个具体例子来说明结果。表5描述了每个特定解决方案路径的关键案例。

结论与讨论

尽管关于非营利组织与政府合作和社区非营利组织绩效之间的关系存在着基本的理论争论，但迄今为止，很少有实证研究系统地评估了这场争论背后的关键假设。为了响应在研究政府与非营利组织合作时混合多种理论视角的呼吁，本文展示了将治理、非营利组织和社会资本文献结合起来的潜力，以捕捉其复杂性(参见Gazley和Guo 2020)。本研究通过检验三种理想-典型的政府与非营利关系理论解释，有助于实证评估政府与非营利关系不同组成部分的重要性:一个基于协作治理理论，一个基于非营利理论，一个基于社会资本理论。

本研究证明了非营利组织的网络关系在理解合作与感知绩效之间的关系方面的关键作用。实现绩效有多种方法有效性:通过社区途径，政治途径，或者两者的结合。在最后一种方式中，两种类型的网络关系都存在，非营利组织是否与政府合作并不重要。然而，这取决于非营利组织目标的具体类型和范围，以决定哪条路线是最合适的。两种类型的联系(政治和社区)对实现绩效合法性也很重要。在这里，非营利组织是否与政府合作也无关紧要。当涉及绩效弹性时，有一种途径是足够的:政治途径。总而言之，这项研究提供了证据，证明合作对于感知绩效是不必要的或不够的。一些途径，也就是那些能带来绩效效率和弹性的途径，甚至要求拥有政治网络(PN)或社区网络(CN)的非营利组织避免政府合作。在这些情况下，这些协作所产生的好处并不能抵消维护协作的成本。如果不能通过访问额外资源来抵消与协作和丧失自主权相关的耗时性质和成本，合作就会成为一种负债。如果这些结果在未来使用其他更客观的方法来评估绩效的研究中也适用，那将是非常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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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参考文献参考文献附参考文献

参考文献：

Brandsen, T., W. Trommel, and B. Verschuere. 2017. The state and reconstruction of civil society. International Review of Administrative Sciences 83(4): 676–93.

Bryson, J. M., B. C. Crosby, and M. M. Stone. 2016. Designing and implementing cross-sector collaborations: Needed and challenging. Public Administration Review 75(5): 647–63.

Gazley, B., and C. Guo. 2020. What do we know about nonprofit collaboration? A systematic review of the literature. Nonprofit Management and Leadership 31: 211–32.

Hall, J. L., and P. R. Battaglio. 2018. Reduced-boundary governance: The advantages of working together. Public Administration Review 78(4): 499–501.

Nederhand, J., and E. H. Klijn. 2019. Stakeholder involvement in public private partnerships: Its influence on the innovative character of projects and on project performance. Administration & Society 51(8): 1200–26.

Thomann, E., N. Van Engen, and L. Tummers. 2018. The necessity of discretion: A behavioral evaluation of bottom-up implementation theory. Journa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Research and Theory 28(4): 583–601.

相关文献：(直接点击链接即可进入该页面)

原文链接（阅读原文　点击左下角）：

https://academic.oup.com/jpart/article/31/4/634/6053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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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researchgate.net/publication/350325862_Don't_You_Want_My_Help_Volunteer_Involvement_and_Management_in_Local_Govern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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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researchgate.net/publication/339954958_Shaping_Identity_Older_Adults'_Perceived_Community_Volunteering_Experiences_in_Shang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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