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坛传奇主帅突发颅内出血，发现脑内动脉瘤怎么办？

2018 年 5 月 6 日凌晨，曼联传奇主帅弗格森爵士突发脑出血被送往医院。根据《每日镜报》的最新消息，弗格森这次的病症并不是普通的脑出血，而是一种叫做「蛛网膜下腔出血」的疾病。据了解，弗格森在患病后先是被送到了麦克莱斯菲尔德地区医院。随后，他又被转到了索尔福德皇家医院进行急诊手术治疗。

根据国外媒体报道的结果，所幸经过急诊手术的弗格森术后已经清醒，可以与他的医生进行交流。

虽然应弗格森家属的隐私要求，媒体没有报道其更详细的治疗经过，但是根据现有的媒体报道，我们有理由认为弗格森此次生病是由于颅内动脉瘤破裂导致蛛网膜下腔出血。

那么，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疾病？我们需要先从动脉瘤说起……

什么是动脉瘤？

邻居张阿姨上周去医院检查，昨天拿到了检查报告：

看到结果中那「动脉瘤」三个字，尤其是最后的那个「瘤」，张阿姨一下子懵了。赶忙给儿子打电话……

中国人都很忌讳「瘤」这个字，看到「瘤」就会想到「肿瘤」，如果是肿瘤，那麻烦一定就大了啊。事实情况是，「动脉瘤」中的此瘤并非彼瘤也。

如果我们把脑血管比喻成家中的塑料水管，血管和水管一样，随着使用时间的延长，里面会有水垢、管壁老化破损、鼓包等等。这时候水垢就可以比喻成为血管内的斑块；管壁老化破损漏水了就会发生脑出血；而管壁由于质量不好，有些地方会鼓出一个小包，这就是上面所说的「动脉瘤」。

所以，动脉瘤并不是想象中的实体肿瘤，像上图一样，它只是血管壁上的一个小泡。这时候估计有人就该问了，都活了这几十年为什么别人没有得动脉瘤，我却得了。答案其实很简单啊，你家水管可能本身质量就不太好，或许你使用过程中也没有注意保养和维护，慢慢的就出问题了……

得了动脉瘤，你不是一个人

首先，如果体检查出来了动脉瘤，不要惊慌。您不是一个人。

体检偶然查出来的动脉瘤，其医学专业称呼是「未破颅内裂动脉瘤」。这个东西的发病率并不低，虽然不同人群数据差异较大，但是大样本人群研究表明，平均约 3.2% 的人都存在「未破裂颅内动脉瘤」。

这就意味着，早上上班的一节地铁车厢内就有几个人脑内有「未破裂颅内动脉瘤」，或许他们知道或许也并不知道。随着监测技术的更新和进步，这样的患者以后可能会发现的更多。

得了动脉瘤最担心的是什么？

文章一开始的张阿姨拿着报告单找到了医生，医生说动脉瘤有破裂的风险，一旦破裂，死亡的风险很高……

嗯，没错，动脉瘤最担心的问题就是破裂。

由于「未破裂颅内动脉瘤」的本质是正常血管的局部血管壁异常后血管在血流冲击下鼓出的小泡，那么这就很容易理解，这样的小泡一定会有破裂的风险。动脉瘤破裂后血液流出血管到了脑子里的蛛网膜下腔，这就是文章一开始提到的弗格森所患的疾病——蛛网膜下腔出血。

蛛网膜下腔出血可是神经科最严重最为凶险的疾病之一，其常见的临床表现为头痛、恶心、呕吐、昏迷等。虽然不同人群和不同治疗技术水平下结果有所不同，但是在目前医学救治条件下，蛛网膜下腔出血患者的预后基本是这样子的：

• 1/3 的患者死亡；

• 1/3 虽然活下来但是留下了永久的残疾；

• 仅有 1/3 的能够恢复良好。

从这些数据来看，如果未破裂的动脉瘤破裂了，那真的是非常严重的事情。愿弗格森早日康复。

但是所幸的是，也是需要重点强调的是：虽然动脉瘤破裂很可怕，但是像弗格森这样破裂的仍然是极少数，绝大多数的动脉瘤并不会破裂。

国外针对约 100 万普通人群（估计有 3.2 万未破裂动脉瘤患者）的长期随访结果显示，仅有 0.25% 的颅内未破裂动脉瘤会发生破裂，也就是每 200～400 个动脉瘤中可能会有一个发生破裂。

那么，问题就来了，从整个人群角度来看，一方面没有破裂的动脉瘤破裂的风险极低；另外一方面一旦破裂后果很严重。那么，如果无意中发现了未破裂颅内动脉瘤需要治疗吗？

未破裂颅内动脉瘤需要治疗吗？

针对这个问题，估计很多人都会想，虽然破裂的风险极低，但是毕竟还是有破裂的风险呀。防患于未然，一定要选择手术处理掉它，这样就永绝后患了吧。

然而，手术治疗却并非我们生活中的防患于未然那么简单。因为在医学上从来没有任何一种手术治疗是没有风险的。这时候，平衡手术本身和术后长期的风险和手术干预本身带来的获益就显得尤为重要。

动脉瘤的治疗目前有介入微创和开颅夹闭两种。开颅手术就不必说了，这种开颅手术创伤本来就是很多人不愿面对的事情；随着技术和医用材料的进步，微创的介入治疗越来越成熟，并发症也逐渐下降，但是微创介入治疗也并不很完美，手术本身的并发症、术后复发的风险、如果用了支架辅助栓塞术后应用抗血小板药物治疗所带来的出血风险等等都是风险。

为了进一步说明介入栓塞和开颅夹闭的风险，笔者找到了近几年发表的一项大型研究。该研究纳入了 129 家医院共 4899 例手术治疗的未破裂颅内动脉瘤患者，其中 1388 例开颅夹闭治疗，另外 3551 例介入栓塞治疗。经过统计学匹配后，该研究详细统计了两种手术方法的预后，具体如下：

这里，我并非是要比较两种手术方法的优劣，这是另外一个很大的话题。大概看一下上面表格中的并发症的比例就会明白，手术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美好，尤其是与上文提到的数据「仅有 0.25% 的颅内未破裂动脉瘤会发生破裂」权衡后。

上面要说明的问题是，发现动脉瘤就要求去手术治疗一定是错误的想法和做法。那么究竟哪些动脉瘤需要积极的去手术治疗呢？

哪些动脉瘤需要治疗？

大多数的动脉瘤无需治疗，这是一个无需争辩的事实，但是究竟哪些动脉瘤需要积极的手术治疗目前仍没有统一的标准。动脉瘤的破裂风险与两方面因素相关：1. 其位置、大小和形态；2. 患者年龄、既往病史和家族史。

ISUIA 研究纳入了 1077 例未破裂动脉瘤，最终不同位置和大小的 5 年破裂风险统计结果如下：

上面这些数据说明了动脉瘤的破裂风险和其位置和大小相关，另外患者年龄、性别、使用他汀或钙通道阻滞剂、既往有没有蛛网膜下腔病史、家族中有没有蛛网膜下腔病史，这些都是动脉瘤破裂的影响因素。

从群体角度来讲，这些因素分别占多大的权重尚不清楚，具体到每个患者的情况，需要根据具体情况由专科医师来具体分析。医学本身就是一门不确定的科学，笔者相信很多情况下不同医生会给出不同的判断和结论，这是另一个话题，今天我们不做讨论。

但是，从另一方面讲，无论何种动脉瘤，现在已经明确的是吸烟和高血压是各种位置、各种大小、各种形态的动脉瘤破裂的高危因素。因此，如果发现了动脉瘤，如果吸烟和有高血压，戒烟和控制血压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另外需要做的是，按照专科医生的指导，定期的复查也十分重要。

总结一下

说了这么多，总结一下就是一下几点：

1. 万一偶然发现了动脉瘤不用很紧张，它并不是一般人想的那种所谓的肿瘤；

2. 动脉瘤的发生率并不低，很多人都会有；

3. 动脉瘤破裂的风险很低，手术本身也有风险，多数患者无需手术治疗，定期复查即可；

4. 自己可以做到的是戒烟、控制血压和遵医嘱定期复查；

5. 动脉瘤破裂风险与很多因素相关，哪些需要积极的手术治疗干预，具体需要由专科医生进一步评估。

点击阅读原文获取动脉瘤性蛛网膜下腔出血临床指南（2018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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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吴川杰 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神经内科   编辑 |陈珂楠   题图 | Shutterstock   投稿及合作 | [e-mai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