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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素:13岁被卖入妓院,21岁成为青楼头牌,遇到民国四才子之一的张伯驹,旷世奇缘之后,相知相守五十年,不离不弃

2017-07-20 女子必读的 女神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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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女神书馆 民国女子40期文章



悲观是我们共同的信仰

文| 香蕉鱼


青楼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想要出头,除了靠美色,还要靠才学。

 

女孩们,五六岁就被家里卖到堂子里,跟名妓学艺,她们中的每一个都是没有故乡、没有亲人、没有过去的人。

 

被官老爷看上了,就到官老爷家做妾室。如果官老爷活得长,便可以在吃穿不愁的庭院里终老,那个庭院充满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如果官老爷死了,家里的良家妇女们就会借着克死丈夫的由头,把她们赶出家门。

 

走投无路,只好再次入籍,开门迎客。

 

到了民国时期,烟花柳巷之地更为盛行。青楼女子多是没有入籍的,且很多是文盲。可要是有一个才学兼备,美若天仙,这位必定名扬官场,四海皆知。

 

潘素就是其中最有名的一位。

 

她在十里洋场别号“潘妃”。按照上海的花界的分工,别人多接官家的客人,她只招徕沪滨的白相人。众人窝在她家的客厅里,猜酒令划拳,叫叫喳喳,她有时陪酒,有时就冷眼看这些人摆谱。

 

名声大,自然也会引来真正的豪客。国民党中将臧卓就曾探望过她,并与她订下婚约。她说话细声细语,手上却刺着一朵艳丽的花朵。而她的身世与现状的巨大差别,更让她备显神秘。


 

潘素原名潘白琴,字慧素,出身苏州名门,是前清宰相潘世恩的后人。

 

她自幼在母亲沈桂香的教导下成长,沈桂香是一位传统的大家闺秀,闲来无事就与子女在庭院里抚琴、念诗、看画,看戏。在母亲的教导下,潘素还学的一手好琵琶。

 

后来母亲因病去世,家里另娶一人。新过门的继母看潘素长得亭亭玉立,又才艺双绝,心生嫉妒,便设计陷害,把她送去了妓院里。

 

沦落红尘的她,像一座被攻陷的地下宫殿,全身是宝。

 

三十年代,张伯驹到上海游玩,听说了“潘妃”的名头,于是前去观看。张伯驹从来都是个闲云野鹤公子哥,一身好才华,全用在了诗词歌赋,赏雨弄画上去了。他当时在盐业银行挂名任职,每年要来沪上查账两次。说是查账,其实就是来玩的。

 

初见潘素,他便立即提笔,写了一副对联:“潘步掌中轻,十步香尘生罗袜。妃弹塞上曲,千秋胡语入琵琶。”张伯驹把她比作千里和亲的王昭君,发誓要娶她。

 

他对她一见钟情,她自然也不愿退缩。她最欣赏的就是他身上的那份才情。两人私下订了情,很快就发展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当时,张伯驹这边有三房太太。大太太出身显贵,自幼没受过多少教育,倒是受父母宠爱颇多,生活自理能力很差。张伯驹与她无话可谈,相处的时间也几乎没有,两人也一直未生育。


她十分抑郁,便依赖上了鸦片。二太太是北京唱京韵大鼓的艺人,家里很多事也都是她照顾,也会与人打交道。而三太太与张伯驹关系最好,本来张伯驹来上海,她要跟着一起来的,可张伯驹的父母不让她走,因为要照顾家里和孩子。结果,她的缺席,改变了张伯驹的一生。


 

他早就有休妻的念头,富家女整天无所事事,除了打麻将,就是抽大烟。尽是在家里打交道,外头一点用场都派不上。他觉得心烦。倒是潘素,从小接触各式各样的人,能够妥善的处理各种关系。张伯驹与她在上海霞飞路安家后,经常陪他在上海、北京的社交圈走动。

 

潘素这样公开偏向张伯驹,自然令别人不满。尤其是那个与她有着婚约的臧卓。他得知潘素有了“新欢”,便把她软禁在“一品香”的旅店里。

 

张伯驹急了,这可怎么办?从小酷爱戏曲、收藏,未曾某得一席权势职位,更何况家里的辉煌又都是过去式。他没办法,只好去求助好友孙耀东。

 

孙耀东是张伯驹换过帖的兄弟,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最爱打抱不平,为他人两肋插刀。他先是带着张伯驹在静安路租了一套房子,然后驱车到了一品香,买通了臧卓的卫兵。


冲进去时,正看见潘素在那儿哭。孙耀东将两人安置在别墅里,几天后,风头过去,张伯驹就带着潘素回天津了。

 

后来孙耀东投靠了有权有势的红人,臧卓也同一处做事,两人见面就算是同事了,往事不提也罢。

 

他分了两笔巨款给家里的太太们,离婚手续办好,他一时春风得意。

 

抱得美人归的张伯驹觉得,这时的潘素不再是王昭君了。她应该是董小宛,而他自己呢,应该是明末四公子之一的冒辟疆。


(张伯驹与潘素) 


为了让自己的媳妇美得更上一层楼,他找了一位老画家教她画花卉。


从小潘素算是拜了师。没多久,他又找来夏仁虎老先生,教她通鉴古文。尼采说过,人的思想不是单个的,而是一串一串的。潘素的学习也是如此。夏仁虎到来之后,又向两夫妇引荐了山水画大师,专门教导潘素绘制山水。

 

但神仙眷侣的日子也不是没玩没了。不久,抗战爆发了。

 

张伯驹升了职,每周要去上海一趟。1941年,他再次来到上海,这一次就捅出不小的篓子。

 

张伯驹掌管上海盐业银行上海分行,阻挡了李祖莱的升迁之路。他气不打一处来,就勾结七十六号机关,把张伯驹给绑了。让潘素准备两百条金子(一条十两)来赎人,否则就撕票。

 

潘素想了一下,把事情原委说给了闺蜜吴嫣本听。吴嫣本是孙耀东的媳妇。孙耀东得知这件事之后,就把事情直接捅到了自己的上司周佛海那里。


周一听,这真是荒唐!本来他就需要钱,孙耀东这几个月到处去联络银行各界人士,吸纳资金,稳定金融。绑了张伯驹这种银行大老板,那钱还赚不赚?

 

她安排手下,命其立即破案。本来就是自己手下干的事,这案根本用不着破。可是,孙耀东担心若是小混混们一点好处没捞着恐怕真的会撕票,就让潘素随便给二十根金条点缀一下。

 

她去见张伯驹,哪知他根本不怕死,他主要担心的是自己的收藏。他嘱咐潘素一定要保护他的藏品,一件都不能让外人知晓。要是她为了救人而卖掉一件,他死了也不出去。

 

张伯驹被绑了八个多月,这段时间里,有人劝潘素卖画,被她一口拒绝。有一天,门卫松懈,张伯驹就自己跑了出来。为答谢孙耀东的救命之恩,他想送一份名品给他。孙耀东知道东西得之不易,没有接受。


 

夫妇俩对绑架之事讳莫如深,张伯驹誓死保护国宝的名声倒是传开了,人人皆赞扬。

 

潘素在社交人情上可独当一面,这相当于帮了张伯驹,而张伯驹则把她带入了一个真正高贵的艺术世界。婚后的两人,一辈子都在为保护国宝而忙。

 

夫妇俩数次往返于西安与北京之间,不断地偷偷转移国宝。

 

她确实非常自豪。抗战过后,北平解放了。国民党方面经常派人游说张伯驹,让他到美国和台湾定居,顺便把一生的收藏也带去。他没答应。

 

夫妇俩把前半生的最珍贵的八件藏品捐给了故宫。政府要奖励20万元,被两人婉拒了。

 

只说,“我只要画,不要官,我也不要钱。

 

这种性格洒脱、自由、有时还真让人着迷。潘素忍了,过苦日子就过苦日子好了,反正跟着张伯驹,精神上是非常满足的。

 

他没事,就喜欢摆弄他的藏品,也喜欢教导她如何鉴赏珍品。从此她眼里揉不得沙子,全是上品。生活犹如梦境一般,甜美、放松、远离尘嚣。他们每天一起看李白唯一的真迹《上阳台帖》,一起欣赏陆机的《平复帖》。闲来,他作诗,写一首给她的诗。她则在一旁练画。

 

千百年难得一见的珍品,成了潘素平时陶冶心灵,锻造手艺的被临摹品。

 

她说她很快乐。“几十年来,时无冬夏,处无南北,总是手不离笔,案不空纸,不知疲倦,终日沉浸在写生创作之中。”

 

而张伯驹对潘素更是怜爱,相互陪伴时就作画吟诗,两地相隔的时候,他就写诗给潘素。并且还特别注意日子,这大概是专属于文人的风花雪月吧。


 (《迎春图》 潘素作)


他去找到余叔岩学戏的时候,余叔岩自顾自地吊嗓子,与别人谈戏。一天就这么磨蹭过去了。晚饭后,余叔岩得休息,要等到午夜十二点整才出来,这时候才开始学。所以,张伯驹常常是凌晨三四点才回家。

 

他写诗给潘素,只把这种学习说成是:“归来已是晓钟敲,似负香衾事早朝,文武乱昆皆不挡,未传犹有太平桥。”

 

1971年,张伯驹去大雁塔看雪,看完雪之后就回北京。正月十五元宵节正好是潘素的生日,他特地为爱妻填了一阙《鹧鸪天》祝寿:

 

白首齐眉几上元,金吾不禁有情天。打灯无雪银街静,扑席多风玉斗寒。惊浪里,骇波间,鸳鸯莲叶戏田田,年年长愿如今夜,明月随人一样圆。

 

有一年七夕,他患上了眼疾,依然写诗给潘素。中间一句竟然是“百日夫妻百日恩”。

 

十几年来,张伯驹花钱收藏,热情从未减弱。潘素要操持家里,虽然整天作画,她也得顾着家里的支出。张伯驹收藏画作,她有时问问有时也就默认了。

 

这些年来,潘素可以说只是一个家庭主妇,并没有随时进账的收入,她居然还一直保存着自己的小金库。里面尽是些耳环、手镯、小金小银。

 

有一次,张伯驹看上了精美的古画,出手人要价不菲。他回家与妻子袒露心声。他仔细观察妻子的神态,见她有些犹豫,又再说了两句,最后干脆躺倒在地,两眼圆溜溜地看着潘素,任她怎么拉,怎么哄,就是不起来。

 

这时候的张伯驹都五十好几了,还这么孩子气。潘素没办法,只要贡献出自己的一件首饰,换了买画钱。

 

她爱他,于是也包容了他的孩子气。他与同是民国四公子之一的袁克定是好友,晚年的袁克定孤独无依,夫妇两便收留了他。而那时,夫妇两的生活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但潘素每天多准备一碗饭,给家里多添置一份被褥,十分细心的照料他的生活。

 

这一留就是十年。袁克定想给夫妇两一点生活费,结果遭到了拒绝。

 

袁克定去世时,他们依然在他身边,与他作伴。


(张伯驹先生与夫人潘素在鉴赏书画)


很多人,甚至是不认识的人,说到潘素时,前期说她美若天仙,不入凡俗。后来随着张伯驹的人生在大风大浪中起伏不断,便称她为“他的爱妻”。


字里行间总是不断说明,“要是没有爱妻潘素的支持与陪伴,他恐怕没有这么坚强,肯定熬不过来。”

 

然而,这旗鼓相当,举案齐眉的两人,年龄上却相差17岁。

 

七十年代,张伯驹成了北京城的“黑户”,没户口,没粮票,只能靠亲友接济度日。可家里却还是一片“不怨天,不尤人,坦然自若、依然故我”的气质,这是张伯驹的精神气质,这也是潘素所打理的家的气质。尽管家里早已破败不堪。

 

可这个人人都嬉笑“写词比说话还利索”的张伯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成为“右派”,连累家人。

 

这时期,夫妇两白天里天天受批评,晚上仍坚持填词,作画。潘素为了坚定信念,画得多是腊梅、秋菊之类的小幅作品。

 

后来张伯驹的一首词被认定攻击江青,被抓了起来。潘素也受牵连,同被关押在地下室,他关在七号,她在三号。

 

两人对此磨难的态度依旧是讳莫如深,不再提起。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度过这段岁月的。

 

1982年,张伯驹因感冒住院。他走进病房一看是八人间,坚决不住。潘素好说歹说,把他暂时安定下来。随后,她立即向院方申请换房间,得到的回复是:不够级别,不能换。

 

两天后,感冒转为肺炎。

 

2月26日,张伯驹去世。

 

前一天正好是他八十五岁的生日。

 

后来有人跑到医院门口大骂,“你们医院知道张伯驹是什么人吗?他是国宝!呸,他一个人捐献给国家的东西,足够买下你们整座医院了。”

 

潘素是青楼出身,又是当年大红大紫的红倌人,未能给张伯驹留下一儿半女,可两人依然相知相守五十多年。

 

她奋笔疾书的年月,家里的经济状况从未好转。可她从未放弃,她曾与何香凝合作,与张大千也多有交集。

 

她的画也曾被当做礼品,赠与外国友人,其中不乏英国首相,日本天皇。

 

这些成就,都是因为她有了一场好婚姻么?

 

或许吧。

 

更难得的是,她肯学。亦遇上了一个肯教肯懂她的好人。




馆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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