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位舞蹈博主引发了巨大争议。
但起因,却不是舞蹈本身。
相信有不少人曾刷到过这位美女的视频。
身材纤细,笑容甜美,跳起舞来自信又充满活力。
仅一眼,就很容易被牢牢吸引。
但在进一步了解后,一个惊人的事实随之而来——
这位竟是男儿身。
Abbily,本名王嘉辉,是名拥有一千多万粉丝的网红。
就在上周,在微博上郑重宣布:「是女孩啦」。
以长文的形式向大家分享了自己的心路历程。
表示自己从小在性别认知上就存在障碍,这两年更是压力巨大。
好在,母亲最终签字同意了他去做性别重置手术。
现在可以自信地说,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女孩了。
消息一出,便登上热搜。
一个有着性别认知障碍的男生,从人们口中的女装大佬到跨性别者,再到最后真正去做性别重置手术。这是一个不断发现自我、认知自我、肯定自我的励志故事,值得赞赏。先是有网友发现Abbily晒出的性别变更申请表实际上是网图。
后来又有人指出,我国对于性别重制手术的要求是年满20岁。很快便在小号承认自己还未进行相关手术,仍处在申请阶段,此次只是想表个态。
不管理由如何,这样做就是在撒谎,在欺骗,把整件事当作了儿戏。结合其网红身份和一直以来善于营销自己的特点,大家开始质疑起她的动机:
虽然Abbily作为网红,以极高的流量让更多的人意识到了跨性别者的存在。Abbily之外,国内的跨性别者实际上是什么样子,处于什么状态,有着怎样的故事?但国内目前到底有多少跨性别者,至今仍没有一个明确的官方统计数据。在纪录片《有性无别》中,介绍了8位跨性别者的故事。其中,跨性别女性汪欣蕾的经历值得一提,因为她和Abbily有些许相似。
作为一名职业模特,她同样是在大众面前,被无数人反复审视。少年时期,确认了自己的心理性别为女,成年后进行了性别重置手术,并最终实现了做模特的梦想。参加过综艺节目《爱上超模》,也在国际级别的跨性别选美大赛上拿过前十的好成绩。虽然路途绝不是一帆风顺,也经历过同学的嘲笑,家人的不理解,自我的质疑。凭着这份自信的美,她也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大众对跨性别者的看法。对于不是那么天生丽质的跨性别者来说,职场是他们与普通人最难逾越的鸿沟。为了生存,他只好拿起法律的武器,一纸诉状将公司告上法庭。纪录片《二毛》就记录了一个处于社会最底层的跨性别者故事。
机缘巧合之下,他在深圳认识了一名叫做李二毛的跨性别者,并从此跟随他拍摄了17年之久。第一次见到李二毛是在一家酒吧中,她有个艺名叫美莲娜,也有人叫她雯雯。当时的深圳,处于开放的最前沿,这种前所未见的表演非常吃香。二毛跟着团队,一晚上就能跑三四个场,挣得盆满钵满。但这个时期的她仍然很单纯,卸完妆后,完全就是个普通大男孩的样子。她没有去想太多,只是希望靠着这种方式挣上一笔,以后过上舒适的生活。可好景不长,二毛所在的团队分道扬镳,她也就此离开了深圳。更厉害的是,还学会了粤语,可以用粤语歌撑起自己的表演了。通过对外宣称自己是来自泰国的人妖,她获得了不少商演机会,生活水平更进一步。
尤其是看到金星以跨性别者身份在电视上的活跃之后,她的这种想法更加坚定。并开始幻想着自己做完手术,就能上电视节目,就能去同一首歌上唱歌。演出事业被彻底荒废,二毛堕落了下去,许久不再与导演联系。直到2008年,她因为家中宅基地被人侵占,回到了老家,才又同意了导演的跟拍。此时的她,已再没有一丝往日的风情万种,饱经风霜,眼神迷茫。知根知底的地方,还要遭受更多的非议,村民们怎么可能会接受她那女性化的外表?她终于认了命,不再对手术抱有执念,和小龙一起又回到了深圳,进入了同一家工厂打工。为了获得这份工作,她必须剪掉一头长发,裹住胸脯,遮掩掉一切女性痕迹。而且怕被发现,不能住宿舍,只好租住在一个破小的房屋顶楼。夏日炎热,空间狭小,再加上还要裹胸,捂出了一身痱子。「现在我想通了,我是男是女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了。」在手术前,或许是为了向以前的自己告别,二毛在一家洗脚城里演了最后一场。唱的是「夕阳之歌」,因为她一直爱煞了梅艳芳身穿婚纱所演唱的这首最终之曲。却突然接到了医生的电话,说手术可能要暂停,因为二毛可能携带有艾滋病。她大口吸烟,大声痛哭,大声呼喊,说要喝很多酒,然后找一座高楼跳下去。「因为就算我活下去也会害人,我相信这种死法对得起所有人。」2019年8月,《二毛》入围了阿姆斯特丹国际纪录片节。导演想找到二毛,邀请她一起去走红毯,实现她多年以来想要出名的愿望。再看到她的经历前,鱼叔从未想到,阿莫多瓦电影中那些千奇百怪的跨性别者的故事,居然能在中国找到现实版。二毛,从一个只想赚钱的异装癖,到一个渴望做手术的跨性别者,最后又迫于现实的无奈选择回归成男人。
生理性别,社会性别与心理性别间的矛盾,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虽然跨性别群体是少数的存在,但这绝不代表着他们的单一。相比前面几位展现出来的跨性别者困境,Abbily的这次乌龙事件反而呈现出了另一种问题。
「人跟树是一样的,越是向往高处的阳光,他的根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每个人在渴望获得尊重和理解的同时,都很容易被另外一种东西带跑了节奏。特别是像Abbily这种,年纪轻轻就已经红遍全网的情况。自从走红之后,很多时候他都是在利用特殊身份的优势,为自己谋取曝光度。可到头来却发现被骗,这叫人们如何再去相信他后面的话?况且,这已经不是Abbily第一次因为不当言论而遭受批评。用造假、欺骗的方式,来让自己获得关注和同情,这样的行为反而会消解其他跨性别者的努力,且加深他人的偏见和刻板印象。虽然她遭受到了大量的反对声音,但少数支持她的人有一点担心是不容忽视的:Abbily此次的所作所为,毫无疑问,就是对这种担心的印证,更是对整个跨性别群体的污名化。
希望他能够明白,这样的造假虽然反映的是他一直以来的诉求,但同样也会给其她女性造成很大的困扰。比如在公共场合,女性能否接受未完成手术的他走进厕所或浴室?
对此,我们既需要社会各界更积极地参与讨论,也需要吸取足够多的外部经验。制定有效的政策和应对办法,建立起能够真正合理有效的鉴定和服务体系。只是对Abbily的欺骗行为进行指责,而对她的动机保留讨论的余地。对于一个未满20岁还敢于公开身份的跨性别者,终究还是不忍去作诛心的总结。因为这类问题最后的落脚点,永远是我们对于人性的宽容。或许,再多一点努力,多一个人能理解,二毛便不会走向毁灭的结局。或许,少一个看客去追捧,去猎奇,Abbily也不会迷失于流量的漩涡中。生而为人,终其一生,我们要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与制约。环境是动态的,经历是动态的,思维是动态的,性别是动态的,每个人也都是动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