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芸时尚】时尚业需要一场巨大的变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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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时尚业在2015年和这个世界一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曾号称永不打折的奢侈品开始打折了；一堆明星设计师要么离职，要么缩减自己的产品线；2016年一开年就有Alessandro Sartori离开Berluti Official；Brendan Mullane辞去Brioni创意总监一职；Stefano Pilati离开杰尼亚。一直高人一等的CEO们也没有闲着。先是Chanel的Maureen Chiquet宣布离职；后有Luxottica的Khan辞职。随着2015年度上市财务报表公布日期的临近，估计会有更多的动荡新闻发生。

毫无疑问，时尚业“病”了，且病得已经到不得不变革的时刻。在我看来，时尚业骨子里的病，主要由3种因素所导致：资本；时间与科技。

虽说，资本主义不是近期才出现的，但是资本的垄断与贪婪却是在近10几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这也是为什么会有全世界XX%的钱掌控在X%的人手中的说法。资本的本质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赚取最多的钱，这本没有错。但是在时尚业，由谁具体去执行这个任务？就是靠我们眼中那些光鲜亮丽的CEO和明星设计师们。毫无疑问，他们是时尚业金字塔尖的人物，但是众人却无法体验他们在幕后的艰辛。虽然拿着比普通人高数十倍的年薪；认识一拨明星名媛；但是，他们的本质工作是要为企业在最短的时间内赚最多的钱。

在这个已被资本完全渗透的世界，没有资本是无法生存的。但如今对资本过度的依赖与欲望，导致了财务报表成为唯一衡量业绩的标准。没有人有耐心听你解释为什么没有达标，虽然就是把董事会所有的成员换个遍这个业绩可能还是老样子。其实这不仅仅是时尚产业的问题，这个社会已经受太多资本的控制。但是时尚产业是个公众都会关注的领域（有多少人会关注哪家机械厂换了哪个CEO?），所以资本在时尚产业的过度渗透与垄断效应更加明显。

其次，时间已经成为最稀缺资源，这点在时尚产业尤为胜。20年前，一个服装企业1年只需做2场订货会；今天，一个服装企业1个品牌1年要做10余场订货会，而许多服装企业都开拓了多品牌，所以一年四季就是不断开发及订货。参加四大时装周的还要铺张浪费地至少发布2场超级奢华、震撼人心的视觉盛宴。虽然这些视觉盛宴仅持续10几分钟，仅为了满足数百人的视觉感，随后整个场地及装置就会被全部拆毁。早期的时装周当然没有如此铺张浪费，它就是一场订货预览会而已。可是现在的耗资好像要拍摄一部豪华型的电影。

为了应付这些大大小小的发布会，订货会，设计团队永远都要保持战斗的状态。正常情况下，一个设计团队至少要面对3个季节。一个正在销售的季节（当季）；一个正在订货的季节（下季）；一个正在开发的季节（新季）。这当中，随着所谓“快速反应”的供应链要求，设计师还要不断为应季产品补充新款。服装设计就好像一个无底洞，一旦进去这个领域，就好像进入一个不会停止旋转的洗衣机，你就随着机器旋转吧。

然而，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就是这样拼死拼活做出来的衣服，上到市场几乎难以判断who is who。我们的服装业从没有如此高度的同质化（比较下50年前的时尚）。时尚产业有时好像皇帝的新衣，明明你家和他家的衣服就没啥区别，可是媒体还是非要造造势，为这些看上去没有太大区别的衣服编造个美丽的、动人的故事。其实也不能批评是设计师的问题，设计师是在商业的框架下提供设计的。而因为市场的主流需求总是趋同性的。当品牌很小的时候，创造独特性还是比较容易的。可是随着目标转向占据更大的市场份额，同质化的倾向即会越来越高。服装公司的产品线都有“基础款”、“必备款”这样的概念，目标就是那些人人都要穿的款式。所以为什么大品牌的风衣、羽绒服、T恤都长得那么像。但是，这真是个聪明的商品计划吗？

快速周转不完全是错误的。因为快速周转从某种程度上提升了货品周转率，降低了库存，加速了企业现金流流转，所以它的存在有正面的意义。但是其所制造的社会问题是，人们更换衣服的频率越来越高，浪费越来越大。再加上企业库存，供应远远大于需求。要知道，服装里许多面料是无法降解的，特别是涤纶这一耗量最大的面料之一。无法降解就意味着对环境的污染。

图片来自网络。 

而快速发展的科技已经成为一把毫无疑问的双刃剑。高科技让一切变得越来越便利（同时也让人越来越不珍惜）；高科技缩短了普通人和品牌间的距离；高科技让草根可以成长为明星；高科技让企业决策越来越理性与科学……但是另一方面，高科技让人们的技能变得越来越不重要。 3D打印的上市，真令人质疑未来是否还需要版师和缝纫工吗？也许这些技术暂时无法替代优秀的技术人员,但是替代一些平庸的技术人员是很可能的; 而因为技能越来越不重要，跨领域变得似乎也更加容易。所以如今线上的要占据线下市场;线下的要窜到线上去。做媒体的要延伸到做销售；做销售的也要做媒体。高科技还让抄袭越来越便利，所以所谓的创意也更加不值钱。因为越来越依赖那小小的电子屏幕，把衣服拍摄得漂亮比做得漂亮更重要……

所以，你说，时尚业需要变革吗？订阅本号，且听下回分解！

（待续）

冷芸，独立时尚撰稿人及商业顾问，2013-14年纽约帕森斯设计学院(Parsons)访问学者；美国政府富布莱特奖金(Fulbright Scholarship)获得者；伦敦时装学院(London College of Fashion)时装营销管理硕士。曾就职于耐克、百丽及利丰集团。主要著作《中国时尚：对话中国服装设计师》，《时装买手实用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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