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河与他的信徒，“食人族”的现代生活

16年夏天在瓦拉纳西旅行的时候，我第一次听闻Aghori。

圣城里汇聚着印度几大宗教的朝拜者们。所有活动都围绕着恒河展开。恒河夜祭，恒河晨浴，恒河火葬可能是这些活动中最典型的三项。

恒河夜祭

印度教的夜祭一般在日落之后，天黑透彻才开始。通往Main Ghat的沿途有很多乞讨者，小摊贩们在摊子上铺满了鲜花，杆子上挂满了水壶（教徒用以取恒河水）以等待着四方的教徒们。

约摸1小时的仪式分为好几个环节，吹海螺，燃香，花与铃，香料的烟，蛇火，扇子等等，这些事物拥有着谜一般的宗教力量。

仪式快结束的时候，祭师将燃灯分享给众信徒，信徒把灯油涂抹在额头祈福。

结束恒河夜祭往回走向旅店的时候，我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了一个瘦骨嶙峋倒立着的身影。朋友说，那就是Aghori。

那时我对于发生在恒河上的故事一无所知，直到看完恒河火葬，刷新了我的认知。木架上躺着的人曾在世上走过那么一回，熊熊燃烧的火光仿佛诉说着那些光与影，明亮与昏暗，慈悲与黑暗的故事。

恒河边的Aghori

印度教的信众们，在恒河中沐浴新生，在恒河里告别今生。我想，也许Aghori是在所有民族中最不恐惧死亡的。毕竟，他们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与惨淡的骨骸。

其实我们不难发现Aghori的踪影。他们往往是一副苦行僧的装扮，简单至极的服装（简单得甚至只在腰间围上一块布料，遮住最重要的部位），全身涂满白色的粉末（是的，就是骨灰，在瓦拉纳西并不罕见）端坐在恒河沿岸，双目紧闭，凝神思索。自由飘逸的头发经历过人世间的摸爬滚打一直生长，不曾中断。

在他们的世界里，认为湿婆创造了一切。湿婆是完美的，也是洞知宇宙万物的。他们毫无节制地喝酒、吸毒、吃肉，没有禁忌。他们可以适应极端的天气，无论是严寒或是酷暑。

这就是Aghori，翻译成中文是食人族的意思。其信仰者大多生活在印度西北部的恒河沿岸，其间又以瓦拉纳西居多。仅凭名字，我们也许惊讶，会当做一个鬼故事来听，更想在有生之年避而远之。

是的，他们的有些生活方式与宗教观念的确会颠覆我们的世界观。

Aghori教信仰死者的力量。族里成员会在死者火葬前，取下其骨头用于宗教仪式，留下头骨盛水喝，并将火化后的骨灰涂于身上。几乎每个族人都有一个头骨作为自身的标志与装饰。同时，极端的传统族人也会食用漂浮在恒河河面上的尸体。当然，这样的行为一直饱受其他教徒的谴责。

最近看的一部影片是《The Himalayan Aghori》。影片讲述的是一个出生在印度南部的男子年幼时被带到印度北部一座寺庙，逐渐变成了一个Aghori， 直到他的亲生父亲十年后找到他并带回南部的家中。

此时的男子已经是一个粗鲁的壮年，力大如牛，不喜他人接近，嗜好抽烟。回到南部家中，他偶然遇到一群受人摆布沦为赚钱工具的乞讨人，就斩除了两个幕后黑手，最后将无处可依的盲女也送给上帝的故事。

印象最深的是乞讨集团中各种身体残障却依旧笑容开心的小人物们，他们相互取乐，即使生活环境并不如意（潮湿脏乱的地下室），依旧笑脸相迎，直到被分开。

Aghori基本是小聚居，不喜与其他群体过多接触。很多时候，Aghori的激进做法让部分人非常崇敬。某种程度上说，他们用极端的做法抗拒着这个世界的残暴，就像中国式的“济公和尚”一样，在行为上斩妖除魔，为民除害。

就如影片中所讲的那名男子，用自己的武力斩除了残障人乞讨集团“幕老板”，以免得更多的人流离失所、受到伤害。这样强烈的色彩使得当地的恶霸不敢胡作非为，在某种意义上说，实现宗教普世的理念。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的教徒都是如此极端。其中的一部分人正在融入到现代社会中，他们开办学校，学习知识，懂得礼貌，掌握技能，可以选择的不仅仅只是继续传统族人的人生。

后来的后来，我也与Aghori族人一起共餐过，Roti 配鹰嘴豆，味道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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