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什么要证明自己?
因为我是一个有主体能动性,有独立思考能力和价值主张的人。我要证明和表达我作为个体的人,我的意识,信念,价值主张,活着的方式。
因为证明的过程本身,是获得主体性、解放人性的过程。是我成为我的过程。当我们带着觉察地走上自证这条路时,证不证明,已不重要。
一、自证的历程
我第一次有意识去证明自己(不是别人告诉我的,是我自己真正意识到,前和后是awareness和consciousness,被动的意识与发自内心升起来的意识的差别),去为自己的人生、为未来努力,是上高二下学期。突然意识到该去做一些为了考上好大学而努力的事,比如下晚自习回家后会做题,多学习几小时再睡。此前的10多年学生生涯,我都没有把重心放在学习上,经常回家马虎做完作业就赶着去玩。升学考试的压力和父母“让我好好学习”的念叨,似乎与我无关。直到高二下学期,内心升起这样的念头:我要考上211,去北京上学,去北京看立交桥。虽不确定那时的努力,是为了单纯想去北京上学,还是为了证明自己。但结果是,我为自己发自内心的想法行动了。第一次有意识正式为自己人生大事做决定,是报高考志愿时。父母没有过多干预,记忆中唯一的协助,是带我去见了几位在教育局做招生工作的叔叔,听了他们的意见。我便自己琢磨,看报志愿的书,跟同学老师商量,做了决定,征得父母同意,报了志愿。虽然那时的决定,因信息不对称,自己思虑不周全等缘故,做得有些懵懂,但我内心却非常确定,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跟父母和他人无关,我会为这个选择负责到底。这次自主决策,为自己选择负责的体验,开启了我后面进入大学生活以及大学毕业之后的几乎所有的决策以自己的意志和意愿为主,来做决定的先例,包括:择业、离职、再就业,居住的城市、结婚等。尽管父母试图参与或影响我的决定,比如长久以来并不赞同我从事公益行业,27岁以后开始“催婚”等等,却多年未遂。因为这些年自我决策日渐增长的独立意志,正在吃撑我用证明自己的方式向父母和主流所认同价值“抗争”——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我遵循内心意愿做出的决定,我可以在自己选择的这条道路上,过得好,不用依赖任何人。所以在众多工作和交友场合,如离职、再就业,离职,再就业,可以少一些犹豫和妥协,可以不迎合,不世故,不隐藏,遵循自己的价值选择和相信往前走。所以做得出,与同事们联合罢工抗议领导不称职,投诉到单位总部,要求换人的事;做得出,裸辞、倒贴钱给单位也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决定;做得出,为自己发声,支持更多伙伴做行动研究,打破行业唯专家学者才能做研究、生产知识的思维定式等有利于平衡行业权力结构和话语体系的事;做得出,说走就做,离京返乡开启新的生活,为自己的相信,为想要过的生活而活的事。回顾这些一幕幕出现的历程,并不轻松,反而感到心塞,压抑,不服气,不舒服。内心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在呐喊:为什么要证明自己?我为什么要证明自己?并有些画面浮现,如下图。
先浮现出几个大大的问号(1),我为什么要证明自己?然后画了一条曲折往上走的路(2),是自己这些年挣扎着努力证明自己的路,虽有曲折,终究是在顺利向上向前走。又画了砖头(3),堵在心里的,很心塞。内心出现追问和对话:我们为什么要证明自己?安安静静过自己的生活,不去证明,行吗?不理周围充的期待和压迫,不去回应对我们这样,那样的要求,循着自己的信念生活,可以吗?好像四面楚歌,困难重重(5),又出现了一只露出肌肉的强壮的胳膊和立起来的紧握的拳头(4),是我的力量,挣扎着努力证明自己的力量。最后出来的,是一团树(6),看上去很混乱的样子,也是很有希望的样子,有很深的树根,很繁茂的枝叶,混沌却蕴藏着勃勃生机和繁荣生长的力量。好像一切努力,一切努力证明自己的过程,都是蜕变的过程,都不会白费,是痛苦和反思带来进步的过程,是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我们为自己而活。不需要堵气去证明,对或错,而是顺着气和心去生活。自证是自证本身,自证的过程,让我渐渐意识到,其实可以不用向外证明,不用在乎外界的评价与期待,只要对自己负责,过好自己的人生,就够了。只用走自己的路,活出自己的相信。
我们依然要证明,是为了在通往自证的路上,生长出“我”的自主性和“我”的力量。便不用向任何人,向这个世界,向所从事的工作,证明自己能或不能;不用依赖别人的评价、认可、肯定。只要对自己有交代,对自己满意,对自己承认,就可以。只为自己证明,我就是我的样子。活出自己的相信,活出自己对自己的满意。就是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