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6月12日，在中国访问学者章莹颖遭绑架致死案首日庭审中，被告克里斯滕森的辩护律师出人意料地承认被告杀害了章莹颖，并不断强化被告有精神问题，寻求免除死刑。（点击回顾：章莹颖案嫌犯承认杀人：强暴后斩首弃尸！还有十二名受害者？）
被告克里斯滕森共有四名律师，庭审第一天表示被告要对章莹颖的死负责，但是到底负责到何种程度，希望免除死刑？
△图左：克里斯滕森。图右：章莹颖。
洛杉矶华裔刑案律师邓洪，以及案发当年，即致函致电给联邦检察官办公室要求严惩凶嫌的刘龙珠律师，著名的刑事鉴识专家、有“华人神探”美誉的李昌钰博士，对目前法庭庭审的进展进行了分析。
邓洪：
要看陪审团相信哪方专家意见
邓洪律师认为辩方律师基于两点考虑问题：
第一，应该是检方掌握到的作案证据确凿，没有办法，只能承认。
第二，可从作案意图方面入手，做无罪辩护。
作案的意图方面还有两点：
1. 犯罪行为，有一个犯罪事实发生，此案中应该是事实难以回避；
2. 还要有一个犯罪意图。犯罪意图，比如有规划地进行安排等。
从辩护角度，会从两点入手：
1. 分不清对与错、是与非，因为患有精神病，比如产生幻觉、幻听之类。
2.可能知道对和错，但是控制不了行为。
视频截图
邓洪律师认为在后面两个情况下，“虽然可以证实杀了人，但是如果没有意图，只是他正在犯病，有可能无罪释放。当然，法官会要求去精神病院治病。并不是之前没有这样的案例，杀人后被判罚去住院。”
此外，邓洪律师还提到美国宪法的第八修正案，保障政府不能够对民众施行不人道的、残忍的或异常的惩罚，“好比现在的案件，如果嫌犯是个犯病的人，你要处死他，是不公平不人道的。也就是说，即使章莹颖案件中被告的辩护律师，没有能把谋杀罪打掉，还是有可能免死。”
对于其中关键因素，邓洪律师表示最终要看专家意见。“双方应该都会找专家作证，案发当时，被告有没有犯病。6月14日的庭审中，虽然提到他有买通下水管道的东西、一些工具等，但是，毕竟是一年之前的事情，被告是否用作其他用途，不好说。不好证明他是有准备、有预谋，即有意图。最终还是要看哪个专家专业、权威、说服力强，陪审团相信哪个专家的证词。”
刘龙珠：
“杀13人”可能成为“讲条件”筹码
刘龙珠律师认为首先在证据确凿情况下承认杀人，会给陪审团“诚实”印象。此外，刘龙珠律师不认为杀13人的吹嘘，会使控方更加有力，因为“很有可能成为被告讲条件免死的筹码”。
被告克里斯滕森之前曾经吹嘘自己一共杀死13人，章莹颖并非唯一受害人，这一说法令刘龙珠律师比较警惕，认为并不是一个能死刑胜诉的有力说法，相反，“我觉得这可能是个比较大的策略，一旦被告真被当成杀害章莹颖之前、还杀害了12个人的连环杀手，很可能成为免去死刑的一个筹码，比如，如果不判死刑，我就说出其他12个人在哪里之类，目前根本没有证据指向这些，他大可以自己编故事，拉长时间。”
早在案发当年，2017年，当检方最初提出绑架控罪时，刘龙珠律师即非常不满，发函、致电相关联邦检察官办公室，并网上发起请愿书，要求严惩凶手等。“当初大家以为我疯了。了解到情况后，我认为被告罪行十分恶劣，理应诉求死刑。”刘龙珠最后说，从目前情况看，并没有确凿证据指向被告有精神病，“我认为能以精神病为由免死刑的几率不高。”
李昌钰博士：
可从浴缸管道和实验室寻找尸体痕迹
李昌钰博士称，他从警50多年时间里曾遇到过许多类似案件，比如“锯木机杀妻案”。在没有找到尸体的情况下，动用了许多科学的方法。“章莹颖案是件很不幸的案件，因为美国的办案系统是地方分权。”
李昌钰博士称，通常一个人失踪后，一般被丢在水里、被火烧、藏匿或者被分尸等，大概有12种不同的方法。因此，当警方从监控摄像头已经发现并确定嫌犯克里斯滕森的身份时，美国联邦调查局应当先等一下，不要着急逮捕犯罪嫌疑人。
“应该先分析那天，他在让章莹颖上车前加过油没有、油箱有多少油、最远能开到哪里，然后可以分析出他弃尸的话最远会弃到哪里。”
警方曾说服克里斯滕森的女友配合当线人，录下了克里斯滕森的许多话。李昌钰博士称，这些录音是非常重要的物证，但辩护律师会尽量地称这些录音是不准确的。假如这些录音不能用作证据的话，那么此案将变得非常麻烦。
支招两个方向寻找尸体：
浴缸管道和凶手工作的实验室
李昌钰博士称，克里斯滕森曾在录音中表示，他是在浴缸里将章莹颖杀害并斩首，那么为何不从浴缸入手呢？
“可以拆开浴缸底下管道来看。”李昌钰博士表示，他们此前也曾处理过类似案件，一名护士在浴缸杀死了她的丈夫，后来他们查看了浴缸通水管道。“这些管道通常都有弯曲的地方，不是直直地下来，因此这些弯曲地方可能会有碎片、毛发、肌肉等东西，这些可用作直接证据。”
李昌钰博士还说，在犯案之后，警方还应查看克里斯滕森到过什么地方，他的薪水有多少、都用在什么地方以及信用卡等。更重要的是，克里斯滕森是大学里的一位物理学助教，他可能知道实验室有什么隐蔽的地方。李昌钰博士称，他曾处理过的一个案件中，一位越南籍的女生被谋杀后藏在了一扇墙后面，原本该女生被警方认为是逃婚，结果最后在一个医学院地下室的墙后面找到了她的尸体。
“他既然在实验室工作，必定知道实验室里的秘密通道、热气管等。”李昌钰博士称，假如知道克里斯滕森对章莹颖进行了分尸，那么分了多大，藏会藏在什么地方，就可以进行科学的分析，因为地方就那么大，对那里一块一块地进行分析，就有可能找到章莹颖的尸体。
现在去浴缸管道寻找机会很少，
被告曾购买管道疏通剂和厨房垃圾袋
由于距离章莹颖失踪已经过去2年时间，那么如果现在去浴缸底下管道寻找的话，还有可能寻找到么？
“现在机会很少了。”李昌钰博士遗憾地说道，但至少还应该去找一找。另外还需要查看的是，克里斯滕森在犯案后是否有购买过搅拌器、清洗剂一类的东西，详细调查他的购物记录，在一两个星期内是否购买过任何特别的东西。
答案是——有！
美国当地报纸Gazette 6月13日的报道称，克里斯滕森曾详细策划他的犯罪，提前在亚马逊上购买了一个6英尺（约合1.82米）的行李袋，事后还细致地清洗了他的汽车和公寓。
而据Gazette报道的美国当地时间6月13日的最新庭审记录中，检方公布称，在克里斯滕森杀害章莹颖的3天后，他去了趟超市，购买了Drano（管道疏通剂）和厨房垃圾袋。
对此，李昌钰博士称，这种当时就应该马上查，他买的是哪种垃圾袋，一个盒子里有多少垃圾袋，还剩多少个存在家里。假如查出他用掉4个，那么你就知道你要找的目标是4个垃圾袋，是黑色还是白色，是哪一个牌子，一定要用科学逻辑的方法，而非东找西找。李昌钰博士称，由于他没有直接参与此案，因此并不知道警方到底做了哪些工作。
被告可能会和检方谈条件，
以尸体下落为由来获取减刑
李昌钰博士称，辩方已经在开庭陈词中承认克里斯滕森杀害了章莹颖，所以他们用的辩护手段就是称被告有精神问题。“以精神问题为由的案件，美国常常有，所以他们会说他有精神病，他一定已经找了心理医生。”
但对于该问题，检方一定也会找心理医生称被告正常，辩方也找心理医生称其不正常，所以最后就看法官和陪审团是相信检方的，还是辩方的。“这要看克里斯滕森过去有没有看心理医生，有没有服药，他的行为是否很怪。”
李昌钰博士称，辩方的方法就是被告虽然杀了人，但他精神不正常，心理不正常的话可能就是被判进去关几年，不会以谋杀罪判决。他不正常，他的行为无法控制，而且辩方可能会以被告的家庭环境不好，比如生下来后妈妈不在或出走，或者女友有怪癖或不正常行为为由，指出他完全是受别人影响，并不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在承认杀害章莹颖的情况下，没找到尸体也没有太大关系。李昌钰博士认为，接下来检方可能会和被告克里斯滕森达成一个协议，告诉尸体下落就可以减刑。他说，以前也有过类似案件，发生在加州，一位男子杀害了他的太太，警方找不到尸体，后来检察官和被告达成协议，若帮助找到尸体，可以给他判处20年的监禁。20年刑期的话，通常不到10年就可以假释了。
因此，被告克里斯滕森可能会用尸体下落，来和检方谈条件。
李昌钰博士称，他已承认杀害章莹颖，那他就是认罪了，但至于“为什么杀害”，他说他不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那就不必审判了，通常接下来就进入判决量刑的阶段，即定什么罪，是头等谋杀罪还是二等谋杀罪等不同等级的谋杀罪，以及处多少刑期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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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美国《侨报》、红星新闻、中国新闻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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