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巢评论 | 旁枝斜逸：谈季鑫新作
弥园：季鑫
Vanished Eden: Ji Xin
艺术家 | Artist: 季鑫 | Ji Xin
策展人 | Curator: 赵小丹 | Zhao Xiaodan
开幕时间 | Opening: 2018.5.5 16:00
展览时间 | Exhibition Dates: 2018.5.5- 6.16
地点 | Venue：
蜂巢（深圳）当代艺术中心
Hive Center for Contemporary Art (Shenzhen)
地址 | Add.:
深圳市南山区华侨城创意园北区A4栋1-5号
1-5 Block A4, North Zone OCT·Loft, Nanshan District, 518053 Shenzhen, China
旁枝斜逸：谈季鑫新作
文/ 赵小丹
季鑫将自己看做是古典绘画之于现代重建或缔造者当中的一员，并把他的创作称为“试图在失落的传统绘画中找到新的意义”。实际上季鑫所遭遇的绘画传统，是一个极为复杂的概念。回溯季鑫画面中所呈现的脉络，可以发现在其创作的不同阶段，由于个体经验的增长和注意力的转向，他试图在诸多已被归类的，具有鲜明风格特征的传统之间寻找一种差异，由此生成符合个人审美经验的风格。于是通过对其阶段化作品表象的揣摩，不仅可以体察到其作品当中的核心趣味点，亦能探究季鑫是以一种怎样的逻辑在画面中进行架构的。
实际上，作为关联的创造者，在面对传统与自身创作之间的关系时，季鑫并非土耳其小说家奥尔罕·帕穆克笔下的细密画大师那样，需要细究个人与传统，图画、文本与意识形态，以及图画表征与文本叙事之间的严密契合度。尽管细密画在其发展的过程中也在不同层面上受到了来自于所谓的主流，比如意大利风格的波及。此外也不是诺曼·布列逊在关乎传统与欲望书写时讲述的，有关欲望以一种安格尔式的异域风情或者德拉克罗瓦式在诸图画之间的符号意指，以此与当时他们所承受的传统相背离，从而达到置换画面审美模式的目的。我要说的是，作为一个现代人，一个接受了形式主义审美变迁的现代绘画者，当他面对这些传统时，他的选择在相当程度上，避开了以上艺术史思路的走向，并且使得古典绘画这一法则之于当下具有了更多的可能性。
季鑫之所以选择古典绘画，具有两个层面的因素，一者是对于诡谲的、以达成某种信仰为基调的艺术形式的迷恋，故此他选择了与此相关的古典法则。此外，这一法则并非其作品的内核、也并非其作品的核心脉线，而是类似一个表皮的所在。在这一表皮之下，由诸多混杂的矛盾体所造就的季鑫的内心世界，也并未以一种直接显现的方式，而是复杂的，需要多方释义与串联才能体察到他所试图传递的信息。
2018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180×120cm
缱绻/ Tenderness
2018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60×45cm
季鑫作品当中的物象所呈现出来的关系，往往充满矛盾、离奇与惊异。那些看似不可能或者说日常不曾察觉到的组合，当他们以某种关联被放置在同一个画面，往往能够延伸出新的意义。作为这些关系背后的操盘手，季鑫以其知觉与感觉这两条线索，伙同个人习性以及精神层面的追求，使这些同处于一个画面内的物象相互交织缠绕。而且当有机的与无机的物同置一处时，诞生了一种神奇的活力，却又达到一种莫名的和谐，而显然，这种和谐是通过调节画面物象的重量和节奏所造就的。最具表现的《缱绻》便是如此，画面当中植物的形态实际上是想象的产物，概念上“植物”与土壤和石头具有一种天然的关联，画面的焦点中季鑫赋予了我们日常所认知的暗黑使者蝙蝠以一种生长着的花的形态，实际上蝙蝠与花是一体的。也即整个画面统筹于同一个概念：不断生长的、与自然触觉相关的、可称之为生物学意义上的连接的概念。而这一生长的形态混合了其对于自然和艺术双重审美态度，从他的创作角度来看，这些都是可置换的，也彰显了关于物象的边界本就具有模糊性。这也是与传统古典绘画差异所在，而且在创作习性上，季鑫并非暗房里的观察者，将客体与世界分割开来，再置于某种框架中，而是顺应一种感觉的逻辑，在绘画与自然的关联中获取了古典绘画新的可能。
2017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180×120cm （左一）
暮春/ Late Spring
2017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180×120cm
在季鑫的作品中，物象之间会产生何种特性的联系与所选体裁有一定干系。与趋向自然主体的绘画不同，以人物为体裁的作品则显示了一种与历史的，或者称之为人文化的关联。新作画面总体以一种扁平化的形式处理，在某种程度上也有试图与他以往作品拉开距离的成分，这种扁平化包含了空间的压缩，人物仿佛是在幕布的前面，之前作品背景当中的自然景象也不复存在，倒似乎成为了“幕布”的一部分，如果从更大的层面或者意义而言，绘画之于他正如同一个更多范畴“幕布”的建构，当然这是从本质而言了，实际上正如开篇提到的，古典之于其内核，实则是一个表皮之所，大致在此可以明晰了。具体在画面中，也即文化符号层面，古埃及艺术、波斯细密画、日本面具等等为其人物造型提供了诸多来源，正如许多现代艺术家所做的那样，季鑫尝试提炼出的一种简化的、具有仪式感的人物形态，也正是在这层意义上，本质上同样具有孤独意味的贾科梅蒂式的瘦长人物为其转向提供了契机（《金字塔》《暮春》）。至此，季鑫仿佛是在诸多关乎传统的中间地带游弋，而人与物与背景颜色的关联，则兼具洛可可的情调以及中国传统绘画当中出现常会出现的枯枝等意象。（《松枝》《午后》）值得注意的是，稳固的金字塔结构、带有刺枝的花、柔软的章鱼并不具有寓言式的象征意味，而仅仅是作为可描述性的感觉存在的，正如这里面的人物形象也并非某个人，而是将其物化后一种感觉意义上的关联，这些元素作为画面躯体的延伸，也不再是冷冰冰的文化机器的基本构件，而是一种具有温度的、个人化的，带有孤独情愫的表达，而显然这一温度的赋予是通过变形，这一变形并非立足于自然之变形，而是就绘画本体语言上的。
午后/Afternoon
2018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130×90cm
2017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130×90cm
晚祷/ Vespers
2018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200×145cm（右）
司芬克斯/ Sphinx
2017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30×20cm
哀悼/ Mourning
2018
布面油画/ Oil on canvas
78×56cm
季鑫绘画当中透露的诡谲，并非是显像的或者可直观的，而常常是以一种隐秘的状态存在，其作品给观者呈现的往往是一个美化了的，只剩下一些忧郁情结，类似于对消逝的伊甸园的怀念（《蘑菇女》）。而那种诡谲，由于理性的压制，被压缩在绘画时间性线索过程中，而后又被掩盖了。在这些具有奇异感的作品当中，似乎我们也可以寻觅到某种共性，类似《哀悼》《晚祷》这些具有宗教意味的作品中。一种他称之为推向极致的，我所理解为某种沉浸式的体验。于是，或许在某种程度上，对于这些作品的理性处理是具有某种社会性行为的，我们也可以将这一行为当作是其作品仪式化的背面。也即在最后的图画与原初不断变异的过程中，在某个顶端，感觉的逻辑以一种沉浸化的态势呈现，但是由于其黑暗的、鬼魅魍魉，也即意识深处宗教的成分过于满溢，现代主义所培育的理性以一种固定的主观控制，从而使得对于整个画面的审美更多存留于形式主义的层面。而其绘画的矛盾与相悖，这或许跟他材料的替换有关，新作大部分是具有粗粝质地的画布，甚至像《阿拉伯少女》和《夜兔》这两件用的就是装咖啡的麻布袋，于是尽管颜料层层叠加，底部的颗粒依然可以带来一种至少在触觉上，与之前使用细画布和甜美风格相关涉之间的差异。最后一点，但并非是最重要的，在主体作品之外，正如为此次展览所拍摄的纪录短片中所呈现的，以及橱窗当中所展陈的绘制于经常是季鑫从河岸寻觅到的石头上的零星形象，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季鑫作品的诸多来源，一种具备古典根茎的、同时想象性能够不断延伸的未知小径，我称之为“旁枝斜逸”。
阿拉伯少女/ Arabian Girl
2017
布面丙烯和油画/ Oil and acrylic on canvas
89×61cm
夜 兔/ Rabbit in the dark
2017
布面丙烯和油画/ Oil and acrylic on canvas
89×61cm
至此，通过对季鑫新作概括性的松散阐述，其作品当中关乎对人的、历史的、宗教的、自然的甚至画面制作本身等诸多因素，当其以一种个人化的叙述方式，也即绘画搭建了一个可视之为其个人语义下的社会网络体系，而显然这一体系的主体发生了转义，在季鑫的绘画中，诸元素均以一种主体的方式呈现，这一主体并非单单指向于“人”的，而是其原本就具有自身的脉络的此时显现。这一点类似帕慕克在其作品当中，通过将各种角色以主体化的方式造成一种看似含混，实则服从于某种精致的带有诡谲气质的叙述方式，而季鑫仅仅是提取了当中主体与主体之间的关联度，正是将核心放置与这些主体之间关联度的编织，在这个意义上其作品背后的叙事正试图消解。在此，一个以古典风格为载体，在相当程度上继承了现代绘画方法论的季鑫凸显了自身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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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巢当代艺术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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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巢（北京）当代艺术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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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巢（深圳）当代艺术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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