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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小说】 狗展谋杀案

2017-12-12 中大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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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走廊里响起了广播系统的声音:梅医生——梅医生——梅力察医生,请到服务台。

 

我想它应该是在呼叫梅理察医生,所以就来到服务台,服务台人员叫我接一通电话,是琴打来的。“理察……刚刚在公园里有人对我开枪。”

 

“真可笑,听起来你好象是说有人开枪打你。”

 

“我是这么说没错。就在公园里。不过我认为他要打的是队长。我带它出去透透气,你知道今晚是狗展决赛……”

 

“谁对你开枪的?”

 

“我不知道。灌木业挡住了,我看不到。我拖着队长跑到大马路上,叫了一部出租车。我想是有人要叫队长无法参加比赛。”

 

“通知警方——”

 

“我能跟警方说甚么?”她说得没错。“理察,你能去狗展——嗯,照料一下事情吗?我会把票留在售票亭那里给你。”

 

最近因为狗展的事,我们俩有点小冷战,因为经过琴仁慈但不易动摇的观察后,她认定我的卡利蓝猎犬布奇,不可能会拿到任何奬章。

 

“你可以找别人来挑它的毛病。”她故作神秘地说。不过依她的看法,她认为布奇的腿就像烟囱一样,不是太胖就是太瘦;

 

而它的毛色,不是太黑就是太蓝——总而言之,它不是只适合参展的狗。琴对队长很有信心,她认为她训练的那只卡利蓝猎犬一定会赢得狗展的首奬。

 

此刻我拉下脸说我会过去。琴挂上电话,我尽快巡视完病人后开车回家。

 

琴不是那种没甚么大不了的事就会害怕的女人。但另一方面来说,意图谋杀琴——或是队长——看起来太不可能了。

 

狗让我们俩在一起,却也几乎让我们俩分手。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她是我的病人,她养的其中一只狗和她钟爱的老猫打起来了,每当这种事发生时,她总是充当和事佬,因此往往也变成是争吵中惟一受伤的一个,那一次也是如此。

 

我大概是把治疗所需花费的时间给延长了。无论如何,我们开始常常见面。

 

她父亲在她小时候就过世了,没留给琴和她母亲甚么钱。琴告诉我她喜欢猫、狗和所有的小动物,而且了解它们就是她惟一的天分。

 

当她慢慢长大,这个天分就变成她的工作;她和她母亲就在她们乡间的小屋开始做起养狗及训练它们的工作。

 

刚开始时生意就不错,在琴接手负责训练狗及处理各种狗展后,她们的生意更好了。

 

她的耐心永远都不会失去,队长是她训练过的狗里,第一只成功地通过所有必须的比赛、赢得各种奬牌的狗,这些奬牌保证了队长及琴的事业都将会达到巅峰。

 

如果队长赢得今晚狗展的首奬,这无疑对琴的事业将是一项无上的光荣,因为海勒狗展是今年重要的几个大规模狗展里的一个。

 

我知道队长是柯萝丽太太的狗,柯太太住在琴她们那个村庄的附近,日子过得很优渥。她跟她先生柯瑞吉离婚了。柯瑞吉是住在城里的一个股票经纪人,他继承了一大笔钱。

 

此外——除了琴认为队长比我的布奇好太多这件事外——我对队长一无所知,当然也不知道有甚么事可以解释有人会对琴——或者是队长——开枪。

 

虽然我相信参加狗展的对手们的确会变得较激动,不过我不相信会有狗主人因此而杀人。

 

回到我的公寓后,我告诉苏基我要上哪儿去,苏基是帮我煮饭、洗衣、熨衣服及接电话的人,我拍拍布奇安慰它,告诉它它比狗展里的任何一只狗都好,然后再次离开,这次是到举行狗展的阿莫立。

 

整个阿莫立附近一片混乱、吵杂——出租车开进来又开走,当戴着珠宝、穿着皮裘的贵妇跟她们的护花使者(或者是一只狗,它全身的毛被梳得整整齐齐,贵妇人小心地带着她的狗前进,那种小心的程度就好比那只狗是被拴着的大英帝国银行)经过入口时,摄影记者的镁光灯就闪个不停。

 

我的票果然在售票亭里等着我去拿,我进去阿莫立后发现里面挤得水泄不通,我的猜测果然不错,全世界的人的确都爱狗。

 

我买了一张节目表。一名招待员告诉我怎么走,我爬上楼梯,出来时是在一个包厢里。这是一个位在末端的包厢,最佳的位置,又没甚么人坐。

 

两个坐前排的女人明显正讲得很起劲,还不时看看绕着展览会场安静地行进的狗。另外有一个男人则紧靠着栏杆坐在包厢另一墙前排靠墙的位子上。

 

前排其中一个女人回过头来看到了我,忽然停住她一连串滔滔不绝的话,对我说:“梅理察医生?我是柯太太。琴叫我要留一张票给你。”

 

她的身材颇庞大,又有一个厚厚的肩膀,她就这样松松垮垮地靠在她的椅子里。另一个坐在走道边的女人转过头来,柯太太介绍我们彼此认识。

 

“蓝小姐——梅医生,你知道——就是琴的朋友。”柯太太又转过头来。“我是在队长六个星期大时把它从蓝小姐的狗舍里买来的。”

 

蓝小姐穿着一套毛呢套装,戴着一顶皮帽及一双皮手套,看起来既时髦又庄重。柯太太的目光又回到展览会场。“哦,琴在那里。”

 

我坐在她们后面两排的地方看着琴。她真是值得一看——一头乌黑的头发配上如海洋般深蓝的眼睛,身材高挑,看起来美极了;

 

她穿着一件蓝色的裙子,一件剪裁合身的白色外套及一条围巾,正在检查一只可爱的蓝色画眉乌科力。琴那么有把握要我注意会场里的事,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因为有太多事,同时又没甚么事是要注意的。

 

所以我就把目光转移到正在进入会场的狗身上,它们正走过事先被规定好的路径,我敢说在数千人的目光注视之下,是不可能会有甚么暴力事件发生的。

 

坐在我前方的两个女人仍旧一直在讲话——事实上,柯太太一直没有停下来过。在包厢另一端的那个男人也一直看着狗儿们。

 

在第二项竞赛后,蓝小姐离开包厢一会儿,回来时带着两杯橘子水,她把其中一杯给了柯太太。

 

就在第三项竞赛开始前,一个男人走下台阶,坐在我和她们之间,他碰了碰柯太太的肩膀,亲切地说:“嗨,萝丽。”

 

他年约四十五岁,满英俊的,她看起来当然不像他那样,他的衣着也很高贵。她转过头来说:“哦,柯瑞吉。”蓝小姐转过头来打招呼后,柯太太就介绍我。“这是梅理察医生——这是我的前夫柯瑞吉。”

 

我们彼此点了个头。柯太太说:“田径大赛快开始了。今晚每项比赛都很准时,因为电视正在转播这场狗展。”

 

她转过头去专注地看着会场,再重新开始她刚刚跟蓝小姐的对谈,不过蓝小姐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腔。柯先生把他的外套摺起来放在膝盖上,我突然觉得一阵不安。

 

田径大赛——或是如同节目单上比较贴切的写法,开枪让狗开始活动——它是指枪,不是吗?

 

不过,琴不会在田径大赛中出现。事实上,不可能会有甚么事发生的。一束束的玉蜀黍禾跟灌木丛已经开始被搬进会场。

 

要不是这些玉蜀黍禾跟灌木丛是堆在木头上被服务人员搬进来,有规划地隔着一定的间隔放在绿地上,这一切看起来就象是伯那,伍德正朝着杜西纳山往上爬。

 

一对长毛猎狗出现了,它们被一个穿着红色猎装的男人用一条皮带拴着,枪响了,所谓的“田径大赛”开始了。那声枪响听起来明显是空包弹。

 

我向后靠,在我又开始留意四周的事物前,我的注意力完全被这些猎犬们身上的颜色及精彩的表演给吸引住了。

 

即使是柯太太都住口不讲话。所以即使是坐在我前面的柯先生有甚么举动,我也没注意到。这个表演是那么吸引人,以致于当表演结束时,包厢内都没人开口讲话。

 

坐在包厢另一端的男人站了起来,他避开了坐在他跟走道之间柯太太的庞大身躯,改走一排排位子之间小小的空隙向外走出包厢。

 

一时之间,我隐隐约约觉得他的脸看起来有点熟悉,可是又觉得在他身上有些东西看起来陌生而不大对劲。是他的衣服吗?可是他又穿着一件寻常的黑色外套跟帽子。

 

他立即消失不见了,会场的服务人员出现把会场清理干净,我确定我一定曾经在某个时候在医院里见过他。

 

狗展平稳地进行,可是突然之间,我觉得空气中有一丝紧张的气氛。

 

柯太太似乎整个人更往椅子里陷下去了,而蓝小姐则是坐得更挺直了,柯先生侧过身说:“快开始了,狗展的首奬快产生了。”

 

我的脉搏加速跳动。我向前倾,看到狗儿们进到会场里,就像它们不久前做的,每一只狗都抬头挺胸地走进来,然后是琴和队长走进会场。

 

我必须承认队长是一只漂亮的狗,它走路时显露出来的优雅的确是令人不可置信,它方形的口罩已经被拿掉,好让它可以看琴的指令行进。

 

柯先生又转过来对我说:“琴对那只狗做的训练真是令人惊叹。卡利蓝猎犬并不好训练——除非你是用一块二乘四体积的木头来训练。”

 

我说:“这你就错了,我自己养的卡利蓝猎犬就明白每件事。”

 

他给我一个迁就的笑容。“你看队长站的姿势!它真正想做的事是带头刺激所有其他的狗,好好地打上一架。”

 

队长的确象是在紧张地颤动着。一只杜宾狗也象是在沈思似地看着站在它旁边的一只沙皮狗。

 

琴弯下身帮队长的胡须做了一下难以察觉的调整——我很讶异由于队长的牙齿长得很好,后来她看起来好像不过是在数她自己的手指——评审员绕着会场走,展开一场缓慢、漫长的评判。

 

差不多就在那时候我察觉到在阿莫立里的人们开始好奇地轻声低语。然后我就看到他们在谈论的事。

 

别人跟我保证这种事绝不会在狗展里发生,我只能说它真的发生了。

 

另一只卡利蓝猎犬在无人陪伴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地也加入了行进的队伍,得意洋洋地向前走。

 

它大概比队长要黑一些,或许没有那么时髦,看起来可能还有点寒酸,不过它看起来却活得很快乐。我突然惊慌地站起来。那是我的狗——是布奇。

 

它真的了解每件事?它是不是下定决心要参加比赛,跟队长一决高下?在事情看起来仍茫茫然的那一刻,好像是有这种可能。

 

然后布奇发现了琴,就很高兴地跳到她身上。队长当然有理由讨厌这样的事,于是它就冒冒失失地往布奇身上跳去,这显然不是甚么明智之举。布奇通常天性慷慨——除非是它被惹火了。

 

就在那万分之一秒,这就象是一场传染病疯狂地传遍了整个会场。我瞥见牵杜宾狗的那个人由于不是很小心地牵着他的狗,正被拖着满场跑。

 

整个会场就象是涨潮一样发出吼声。牵着狗的人和裁判一面跑一面叫,还吹着哨子,有些警察很快地从入口处跑来,以为是里面发生暴动,蓝小姐跳了起来往楼梯跑去,我则跟在她的后面。

 

她知道路线,所以她就利用这些通道前往可以通到会场的跑道,会场上狗打架的声音传到通道里,引起很大的回音。

 

我们俩却几乎同时抵达,因为我被吓坏了。布奇即使非常聪明,它也不可能劝服出租车司机载它来阿莫立。此外,它这时候进来也绝非意外。一到了跑道上,蓝小姐就一头钻进会场里。

 

我被一个发了疯似的服务人员挡下来,他正挥舞着扫帚打一只黑猎犬的背,不过明显地没甚么用。

 

我觉得我的脚踝被咬了一口,我把一只不过是这场传染病受害者的小哈巴狗抓离开,它温驯地停了下来,然后我就被戴着一顶时髦呢帽的苏基一把抓住。

 

他的手里也有一只手杖,眼里满是受惊的神色。“我不过是做了你叫我做的事!有个人打电话来说你要我带布奇在这个时间、到这个会场来,只要把它的皮带放开就——啊——”

 

后来苏基自己也变得很紧张,他那份东方人特有的冷静已离他而去。

 

他的帽子飞掉了,他用他的手杖打他身边每一样在移动的东西,其中包括一位评判,裁判忘了自己的身分也予以反击——当其中一名牵着狗的人被打到时,他没怎样注意地就还击,却反而不偏不倚地打在一名警员的下颔上。

 

要不是那名警员抓住我的领子然后又尖叫一声把我放开,转而设法让自己脱离一只咬住他不放的大松狮犬,这场第二波连锁反应搞不好会一直延续下去。

 

突然之间很神奇地,人们跟狗开始整顿自己。我不是说秩序马上就恢复了,不过评判跟牵狗的人毕竟不是软角色。

 

狗儿们开始被带离这场暴乱中:一名医生跟几位身着红十字制服的女孩子在会场的边缘很快地设立了一个紧急救护站。

 

第一位上门的顾客就是那位揪住我领口的警察,他没办法把裤管卷起来,可是却也勇敢地拒绝把裤子脱掉。

 

当苏基、琴、蓝小姐及其他人终于成功地把布奇跟队长分开后,我才出现在这个仍是某些活动焦点的地方。

 

令人讶异的是,这两只狗竟互相注视了好一段时间,虽然我不能肯定它们彼此眨了眨眼,不过它们却突然之间对自己感到很满意。

 

琴的两颊都红了,不过她肯定地跟我挥挥手。某个人喊:“把那只狗带离开这里!”苏基和我照着那人的话做——虽然有点因难——因为布奇很明显地想留在这里。

 

不过,我们最终还是把它带到跑道上给它套上皮带,我叫苏基带它回家。

 

布奇带着埋怨的表情看着我,不过它还是随着苏基离去了。到那时——真是不可思议——会场里的每一只狗又回到它的位置,不可思议地,它们看起来都非常的满足。

 

扩音器用惊人的声音宣布评判将继续,我回到柯太太的包厢。我一到那里便停下来,人还喘着气,看了看四周。

 

包厢里没甚么改变。蓝小姐也到了,她坐在最后一排一张椅子的扶手上喘着气。柯先生人站着,正往下看着会场。

 

柯太太更往椅子里面陷下去了。包厢里的第四位客人没有回来。阿莫立仍然沸腾着一种自由自在的快乐,可是评判又重新开始,突然之间就又变得很安静了。

 

琴向上看找到我,我跟她挥挥手表示鼓励——然后我看到她的目光往下移动。

 

我不自觉地往前移动。琴仍在注视着,脸色却转白,人像是定住了。

 

我走到柯太太身边,看到了琴从会场看到的事。柯太太人还是往下陷在椅子里——实在是坐得太深了。

 

她死了。

 

突然之间,柯先生和蓝小姐都已经在我身边。我们都看到在她外套下的白色上衣被可怕的血染红了一大块。我立即就明了她已经没救了。我派柯先生去叫警察。

 

当时我主要是怕会引起众人一阵恐慌。我记得那时我叫蓝小姐不要张扬,她吞下一口口水,照着我的话做。我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评判仍在继续进行,我瞥了一眼琴,她的脸色虽然还是发白,却能控制住自己,她带着队长做测验。

 

然后一群警察就到了,把包厢围成一面蓝色的墙。其中一个警察说这位女士是被刀刺死的。

 

他们想要找到那把刀,却都没发现,此时掌声突然响彻整个阿莫立,闪光灯噼哩啪啦地响个不停,然后就是琴在领奬,那么是队长赢得狗展的首奬了。可是柯太太被谋杀了——而我知道是谁杀了她。

 

只是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来证实。

 

那天稍晚,情况还是一样,琴和我被允许带走队长,我们坐了一部出租车到我的公寓,队长那时张嘴打呵欠就象是已经空无一人的阿莫立一样大。

 

琴认为这一切都结束了,她告诉我我实在很好——听起来很窝心,只是我知道调查根本还没开始。警方仍在往四面八方伸展触角,希望能找到头绪。而警方当然是有极敏感的触角。

 

一位女警带琴及蓝小姐先出去一会儿,好让我跟柯先生被搜身,只是我们之中没人有凶器,所以没找到那把刀。

 

他们低声地谈论着刀伤的角度,由此我认为在包厢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杀了柯太太。

 

然而,有一些事实的确是浮现出来。没有人知道或者承认知道包厢里第四个人的身分,而我能说的就是我看过他的脸,可是对他的衣服不熟悉——这立即引来警方质疑的眼神。

 

柯先生否认杀了他的前妻,他抗议说他跟她的关系一向良好,不过他坦白说他付给她一笔数目极高的赡养费。他也同样坦承说他——只有他——一直没有离开过包厢。

 

由琴在公园里差点被人开枪打到的事得知蓝小姐和柯先生两人都有枪,不过当琴带队长在公园里跑步时,他们俩都没有不在场证明——可是他们两人中也没人有充分的动机要杀害琴或是队长。

 

我提出布奇在会场中的小捣蛋及那通导致这场混乱的神秘电话,可是负责的警官只是注视了我好一会儿,说那是个玩笑,还说年轻人就是年轻人。

 

因为我不可能证实甚么,只好忍下一股冲动,我本来想告诉他要想在医学界窜升的医生是不会有引发狗儿们一场混战的习惯。之后没多久,我跟琴被允许——我可不是说被要求——可以离开。

 

苏基从收音机里听到了这个消息,正在等着我们,他准备了热牛奶和三明治给琴,塞进我感激的手里的则是一杯加冰块的烈酒。

 

当这两只狗刚遇见时,好像有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情势,可是现在说也奇怪,它们似乎已视彼此为患难与共的老友。苏基把那通电话更完整地详述了一遍,却也没让我想到甚么。

 

他无法确定究竟那是个女人,或是个男人假装女人的声音打来的。“可是医生,命令就是命令。”他这么说道。

 

“我带布奇从边门的入口进去,在十一点整的时候到跑道上,就像那个人告诉我的去做,然后就——嗯,解开它的皮带。没有人阻挡我。当布奇看到那些狗时——”他一副认命了似地耸了耸肩。

 

我想任何有狗展节目单的人都知道最后的一项竞赛是十一点——而知道的就有数千人。

 

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但琴的眼睛却很明显地希望我能对这件已成形的秘密事件有所表示。所以我就叫苏基拿我的左轮枪来。

 

我觉得这一定让人印象深刻:琴的眼睛睁大了。可是苏基却用令人难以忍受的冷静口吻说他老早就想过我可能用得到它,就从他的口袋里把枪拿出来。我说:“装上子弹。”试图挽回我失去的立场。

 

“哦,我也已经装好了,医生。”他把枪放在我旁边的桌子上。

 

可是琴的眼睛仍要求我能够有所行动,事实上,我也有必要问一些问题。我说:“琴,柯太太有没有谈过她先生?”

 

“哦,有。事实上她甚么事都说,她的嘴巴没有一刻是闭起来的。因为这样我根本没怎么在听。

 

可是老实说,根本没有一件事可以做为——证据。她跟他的关系很好,跟蓝小姐也是。她们常常一起开车到我的狗舍看队长养的怎么样。

 

柯太太一心一意希望队长会赢。如果队长赢的话,她就要自己办一间狗舍。”

 

“柯太太要自己办狗舍?那柯先生或蓝小姐知道吗?”

 

“我不知道她先生知不知道。不过她常常跟蓝小姐说。你知道的,如果队长赢得冠军,那它就会是——现在已经是——一只很有价值的狗。光是当配种狗的钱就很可观。”

 

“那么届时她就会是蓝小姐的敌手,或至少是竞争对手啰!”

 

“哦,蓝小姐并不介意。我听过她说甚么柯太太要接管她狗舍的事,所以我想她是有意要收手不做了。我推测她要把整个狗舍卖给柯太太。”

 

一会儿后我说:“她们有没有问过一些问题是关于——嗯,我的或是布奇的?”

 

“哦,有。她们问各式各样的问题。我告诉她们有关布奇的事说——嗯,它不是适合参加比赛的狗,不过它很讨人喜欢。”

 

布奇一听到它的名字,就把它硕大的头放在琴的膝盖上,还一副暗暗志得意满的样子。布奇有很多项优点——可是它绝不是讨人喜欢型的狗。

 

电话呼了起来,我接起来听。“医生,”一个有浓厚法国腔调的声音。“我是亨利。”

 

“亨利,”我回答,一线灵光闪过。“亨利,你今晚也在包厢里。”

 

一连串英文跟法文冲到我耳边。“我的天哪!她人没那么好。医生说不要激动。我又得马上离去——”

 

“你干甚么要离去——我是说,离开?”

 

他跟我说了好一儿。“谢谢你,”我最后这么说。“不,我确定警方会了解的。给我你的电话号码。”

 

他念给我他的电话号码后,我就把电话挂了。琴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充满了问题。我说:“那是亨利打来的。

 

他是当领班的,就在——”我说了一间在市中心有名的饭店。“柯太太给了他一张今晚狗展的票,让他坐在她的包厢里。他在田径大赛结束后就走了。”

 

我去我的房间里拿登记特别电话号码的簿子。对我来说,现在似乎已经有足够的证据可以继续进行了,所以正当我要开始打电话给我以前的一个病人,他是警署里的高级长官,这时——如果我说得坦白一点的话——前厅突然间就发生了一阵混乱。

 

我摸索着我的枪,记起了它就在我桌上,然后在一阵震耳欲聋的狗吠声中跑到前厅。

 

柯先生刚刚跑进我的书房,苏基和琴正用力拖住布奇,蓝小姐则很有效率地把队长的皮带解开。

 

因为狗儿们只是很兴奋,并不是真的有意要引起一阵混乱,我们大家很快地就在我的书房里会合了,在那里我们发现柯先生正蜷缩在我的桌面上,他看起来很忿忿不平的样子。

 

蓝小姐说:“琴,我刚刚很担心你。你不在你旅馆的房间里,所以我们想你可能在这里。”她紧紧地抓住队长的皮带。

 

柯先生冷冷地瞪着布奇说:“医生,我建议你想一下。你今晚也在包厢里,如果你对这件谋杀案有任何看法的话,我也想知道。”

 

“当然,”我回答他。“我马上打电话给警察叫他们来这里逮捕犯人。”

 

他的眼睛凸了出来,琴崇拜地看了我一眼,我拿起电话拨了号码。

 

“喂——”是我那位长官朋友睡意甚浓的声音。

 

“这里是梅理察医师。你可以派警察到我住的地方来逮捕谋杀柯太太的凶嫌——没错,我有证据。”

 

有东西在我身后移动。狗儿们突然大叫了起来,我一把抓起我的枪,我的朋友在电话那一头叫:“哪里有狗在打架?”

 

“赶快来!”我大叫然后把电话挂掉,可是很不幸的,我同时把我的枪也给弄掉了。

 

蓝小姐已经走到了前门,所以是狗儿们把她逼进了衣橱,我们其余人则是发出骚动来帮忙。然后苏基就小心地把门锁了起来。

 

柯先生盯着布奇,又重新站回到桌面上,说:“你是说她杀了萝丽吗?可是为甚么呢?”

 

“因为蓝小姐知道你今晚将会去到包厢,她也知道你有足够的动机可以杀你太太。”

 

柯先生说:“嗯?”

 

“这是一种声东击西的计谋。”我解释道。“你老婆是个很爱讲话的人。”柯先生闷闷不乐地点点头。“我确定柯太太一定跟蓝小姐提过你今晚要来包厢的事。

 

当然有的时候,她也会听到我跟我的狗的事。她开枪射琴——并不是要伤害琴或队长——只不过是要引诱琴叫我今晚到阿莫立。

 

后来,她借口要拿橘子汁离开包厢,其实她是去打电话给苏基,叫他把我的狗带到阿莫立来——”

 

“它就是那只引起狗儿们打架的狗!”

 

“那正是蓝小姐的意图。警方会相信柯太太是在大家的注意力被——嗯,因为布奇进入会场而引发的混乱——转移之时遇害的。

 

她刻意让自己在那段时间内不在包厢里。而你就正如她所希望的仍留在包厢内,因此后来你就变成了最佳的嫌疑犯。

 

不过你的太太实际上是在田径大赛时就被杀了。这也就是为甚么警方找不到凶器的原因。

 

因为刀子被丢到最接近的玉蜀黍禾堆里,在服务人员清理会场时就一起被带走了。”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亨利——我的一位朋友——那时也在包厢里。他在田径大赛后就离开了,他是踩着他身后的椅子离开而没经过走道去惊动到柯太太。

 

就像你们都知道的,我们是在最后的包厢。他在不久前才告诉我说他看到那把刀被丢到玉蜀黍禾堆中。”

 

“可是她为甚么要杀掉我太太?”柯先生问道。

 

很明显地,这只有一个解释。“我想你会发现柯太太借给蓝小姐足够的钱好让她的狗舍能够继续营运下去。

 

或许蓝小姐当初以为这只是朋友之间的借贷,所以并没有写下要用她的狗舍做为抵押。可是柯太太打算要接收蓝小姐的狗舍并以此谋生——蓝小姐后来知道了。

 

她继续假装跟柯太太还是很要好,一直到柯太太决定将要有所行动了,然后蓝小姐就先发制人。”

 

琴把她的手放在我的手臂上。“可是,理察,我知道你早在亨利打电话给你之前就知道是谁杀了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哦,我回答道。“这个嘛!嗯——那是因为她们两个人在田径大赛时就闭口不讲话了——柯太太很明显的是因为已经死了,而蓝小姐则是因为知道她已经死了。”

 

那晚,柯先生一方面很慷慨,另一方面也很遗憾地把队长送给琴。

 

在他走了之后,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两只狗,说:“它们看起来真象是朋友。”

 

像朋友,没错。可是在同一间屋子里有两只卡利蓝猎犬?最后我说:“布奇可能不适合参加狗展,可是——”

 

“可是它是你的狗,”琴微笑着说。“而且它很讨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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