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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陂湖,魂牵梦萦,我一生的眷念

2016-04-29 张山林 微聚庐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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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黄陂湖




儿时,梦一般悠悠的岁月。

儿时的黄陂湖,诗一般醉人的地方。

清风徐徐,碧波荡漾,满湖芦苇,满眼秀色。鱼游浅底,鸟栖苇间,渔人小舟,牧童垂柳。人在岸上走,禽鸟水中游。日落时分孤骛飞,渔人趁月载鱼归。儿时的黄陂湖,是景,是画,是诗;是喜悦,是惬意,是安闲。




春日里,风轻轻的,柔柔的;水清清的,甜甜的,芦苇疯长,满湖翠绿。轻风过处,苇波荡漾,生机盎然,让人浮想联翩。春日的黄陂湖,象婴儿在甜睡,静静的,只偶尔见到一两只船儿从芦苇丛中悄悄地冒出来。人们在湖堤上,也是轻轻的,生怕惊扰这甜睡的“婴儿”。




夏天到了,湖水退了,芦苇壮了,鱼儿肥了,湖面也热闹了起来。湖边的浅滩上,湖草疯长,有的地方是草没膝盖,形成天然的牧场。牛儿散放在湖滩上,悠闲地吃着湖草。湖滩上,不大的水宕零星分布着,牛儿也可去那享受一下清凉。湖面较大,湖中有埂。不远处的湖埂上,一排翠绿的垂柳下,玩累的放牛娃正在小睡片刻。




中午时分,烈日当空,湖外热浪沸腾,但湖中却是清凉一片。芦苇高过人头许多,走在湖中的湖埂上,两侧清风扑面,凉爽异常。湖中的芦苇丛中,水清且浅,刚过脚踝。拨开芦苇,拾步苇间,只感凉意袭人。芦苇丛中,湖鸟众多,种类各异,只听鸟在丛中轻唱低吟,却难觅其倩影,叫人心有不甘,留连忘返。




湖滩上低一点的地方,未退去的湖水形成湖边浅滩。水深不及一尺,清澈见底,水中湖草随波轻摇。傍晚时分,水温适中,湖风轻拂。静静地躺在浅滩上,湖中的小鱼会不时地跑来亲吻你的身体。此时,你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做,一任湖水将你轻轻地摇晃,犹如婴儿躺在外婆的摇篮里,只听外婆将那甜甜的摇篮曲轻轻地哼唱,顷刻间,尘世的烦躁,身心的疲倦,已是荡然无存。




夏夜,月朗星稀,清风拂面,一叶扁舟顺湖沟慢慢划行至湖中空地,月光照处,鱼儿云集,一网下去,收获喜人。月过正空,渔人渐觉睡意起,已是鱼儿装满舱。



经过一夏的喧闹,湖面重又归入平静。秋日里,湖儿退去了绿装,芦叶泛黄,芦杆变得粗壮而坚实。湖水涨起来了,变深了,变凉了,鱼儿游入了深水中。曾经整日嬉水的孩童也收起了光溜溜的小屁股,骑到了牛背上,悠闲地看着小人书。湖中湖鸟成群,或于水面集队嬉水闲游,或入长天与湖共争秋色。秋日的黄陂湖,一如壮年的汉子,深沉而平和,朴实而豪放。




湖堤上,垂柳下,湖沟畔,芦苇边,时不时的都有垂钓客静坐在水边,扶杆垂线,平静而坦然,悠闲而从容。湖中间,湖埂断开处,湖水独自轻淌,三两只湖鸟相互追逐。摆渡人悠闲地抽着烟,独坐在埂上的窝棚旁,只静等三三两两的过水客。




农忙已过,经过一夏的辛劳,湖人也求片刻的清闲。撑一叶小舟,带一张渔网,携自家孩童,放船湖上,随波飘荡。即兴处,撒一网,不在有与无,不求鱼大小,只为闲时一壶酒,桌上有鱼来助兴。不经意间,也有船儿行至芦苇丛边。渔船过处,一不小心,惊起一群湖鸟直冲上天,但也只作短暂盘旋,并又落入芦苇丛中。鸟不惧人人惊鸟,只在有意无意间,水天一色,人鸟和谐。秋日的黄陂湖,闲静而从容,平实而不平淡。




秋尽冬来,芦叶枯黄,满湖芦絮纷飞,如雪飘零。人在湖中,如入仙境,蔚为壮观。经过秋的闲静,冬日的黄陂湖复又归入喧闹与繁忙。天刚放亮,湖儿刚醒,湖人并从四面八方涌入湖中。男人、女人、壮汉、老人,只要是劳力,黄陂湖一概敞怀笑纳。湖滩上、湖埂上、湖堤上,到处都是人。有砍苇的,有挑苇的,有撑船的,有赶路的,还有送饭的,人山人海。砍苇声,踩踏声,破冰声,无处不闻;说笑声,呼喊声,此起彼伏;船工号子声,拖拉机轰鸣声,时远时近;所有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交相呼应,将整个湖面涂抹得热火朝天,轰轰烈烈。




黄陂湖人都知道,芦苇是他们除了农田以外的最大的收入,也是黄陂湖人显示他们比其他地方优越的最好的砝码。他们要抓住这仅有的一段好天气,将湖中的芦苇砍回家。如果一旦雨雪来临,湖水上涨,芦苇被淹受泡,将会损失惨重。只要将芦苇砍回家,他们就吃了颗定心丸。将芦苇加工后,编织成芦席,再卖给小贩,就能换来一笔不小的收入,可以添几件新衣,过上个好年。这时节,湖人会将家中最好的酒菜摆上桌,犒劳砍苇人。当然,小孩也会跟着贪功受赏,自然也就格外高兴。虽然是寒风袭面,水冷彻骨,此时的湖人也觉心如炉热,因为他们深知,这片芦苇是上天给他们的额外赏赐。有了它,不光衣食无忧,还会略有盈余。家有积蓄,就能春荒不愁,遇事不急。




民谣常道:“有女不嫁黄陂砍苇,吃得是冷饭,焐得是冷腿。”但说归说,女孩还是一个又一个嫁到了黄陂湖边,因为芦苇得来的收入确实不得不让周边的人眼馋。当然,其中的艰辛也一点不夸张。湖面很大,沿湖有五六个乡,湖中芦苇滩都是分到各个生产队的,按块砍伐。湖人从家中出发到自家的芦苇滩,远的要走十余里,既使用棉袄紧紧包裹,待饭送到时,早已是汤冷饭凉,难以下咽。冬日湖面冰封,湖人砍苇时都是脚穿长靴,破冰而行。砍过的芦苇桩没入水下,稍不留意便将长靴戳通。湖水灌入,寒冷彻骨。因为离家太远,时间紧迫,也无靴可换,只有任其自然,一直坚持到天黑收工。




黄陂湖,生我养我的地方,即便是不经意的提起,也会让我思绪万千,心潮澎湃。黄陂湖,我的至爱,我的亲人,虽然从未远离过你,却一直未曾再次与你亲近:细细地将你打量,掬你入口,慢慢地品尝;投身入怀,共入梦乡。

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黄陂湖,我一生的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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