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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猎人废纸篓】詹姆斯·林德博士: “科学怪人” 与植物 “藏宝图”

山水诗艺 山水诗艺 2023-01-30

露西·玛丽亚·林德,詹姆斯·林德博士剪影


詹姆斯·林德博士(James Lind,1736–1812)是哲学家、博学的自然史学家和医生,在当时的英国社会以奇思异想知名。他的研究兴趣涉及植物学、天文学、气象学、地质学、化学等,也收集古董和绘画,写轻体诗(light verse),绘画,创作剪影,演奏巴松管和长笛,还是是普林尼和卢克莱修专家。

1762-1763、1765-1767、1779-1780年间,林德博士曾至少三次作为东印度公司的医生前往开普敦、印度和东南亚。期间1766年和1779年两次到过广州,学会中文,能和当地人交流。他搜集了香茅(Cymbopogon)等植物标本,并且给班克斯带回了一套《本草纲目》。1786年,在广州的东印度公司大班、植物猎人约翰·邓肯委托东印度公司船只阿特拉斯号给林德博士带回盆栽植物,林德通知班克斯安排把这些植物送到丘园。

他的女儿露西·玛丽亚·林德(Lucy Maria Lind,1783-1858)也是剪影艺术家,在父亲的沙龙中留下了许多知名人士的剪影。1877年《苏格兰古物学会会刊》上刊登了一批露西·玛丽亚·林德剪影艺术捐赠清单,并附录了林德博士两位孙女的一封信,信中说,他们的祖父并不是乔治三世的医生,而是他的朋友。夏洛特王后喜欢听他朗读和讲述自己的旅行故事。他曾访问中国,并会说中文。

英国音乐史学家、作曲家和音乐家查尔斯·伯尼(Charles Burney,1726-1814)说林德博士是艺术与科学的爱好者和成功的耕耘者。在他的专著《音乐通史:最早时代到现代。前录古代音乐论文》中,伯尼说:“关于中国音乐,林德博士是这方面最出色的评判者,并且对和中国音乐有关的一切有哲学兴趣,他说他在中国听到的所有曲调,都和老苏格兰曲调(old Scots tunes)非常相像。”他还讽刺过中国人的杀婴现象,说他们不想养大孩子,而是把他们扔到河里淹死。

林德博士的长子回忆他的父亲时说,“我父亲有一屋子珍奇收藏,事实上是一个小博物馆…… 剑、隐蔽、盔甲、雕像、绘画、装饰、宗教肖像、矿石,等等,所有中国、南太平洋诸岛、印度、冰岛、拉普兰等世界各地收集的东西。我父亲还有一个印刷机,他经常用他来自娱自乐。他也有一个化学实验室,各种实验器皿多得足以让他炼制出“贤者之石”(philosopher's' stone)…… ”林德博士还自编自印了一个奇特的《林德字母表》(Lindian Ogham),其中包括一些中国风色彩的箴言,譬如:“如荷叶上颤动的一滴水珠,人生难以言表的滑溜。”

林德曾在伊顿公学任教,他最著名的学生是诗人雪莱。雪莱在伊顿公学时和林德很亲密,他曾阻止雪莱的父亲将他送进疯人院。雪莱说:“我欠那个人太多了,远胜过我欠我父亲的。他爱我,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们的长谈,他散发着最仁慈的宽容精神和最纯粹的智慧。”在他的长诗《拉昂和西斯娜,或,黄金之城的革命:十九世纪的想象。以斯宾塞诗体》,后修改为《伊斯兰的反抗》中,林德博士智者佐诺拉斯(Zonoras)的形象出现:

佐诺拉斯,始终看得到

光明的创造,像最智慧的人一样发展;

当他听到诸国的崩塌

逃离比那统治废墟的地方更血腥的力量,

啊,神圣的希腊!多少艰辛的岁月

他羇游四方......


雪莱的《会饮篇》译本是最出色的柏拉图译本之一。在《伊斯兰的反抗》中另有一节描述了雪莱和林德博士一起阅读柏拉图《会饮篇》的情景:

柏拉图的词语之光在你和我的心中

萦回,就像东方无月之夜的月光,

那时我们阅读——你的记忆

此刻如此真实——会饮的故事。


《伊斯兰的反抗》这首长诗是面对内战、饥荒、瘟疫、迷信和家庭之爱的彻底灭绝的反抗。雪莱在这首诗中表达了他的信念“爱作为唯一应当统治道德世界的律法而被普世赞美”。他说“它是一系列图画,描绘追求卓越个体心灵成长和发展的过程,并致力于爱人类。”林德博士爱护和帮助雪莱树立和坚信这样的信念。他的家庭座右铭是Semper Virescit Virtus——“美德永茂”。如今人们可能不再记得林德博士,但是不会不知道玛丽∙雪莱在《弗兰肯斯坦:或现代的普罗米修斯》中的“科学怪人”,林德博士是其原型。
林德以各种科学实验出名,特别是用青蛙做电击实验,并在人身上运用点击治疗,他是电击治疗精神病的鼻祖。班克斯形容被电击治疗的病人就像突然出乎意料被人扇了一巴掌一般,变得发傻。与林德博士同名的另外一位林德医生(James Lind1716-1794),以用柠檬治疗远洋航行水手的坏血病而知名。这种方法在库克船长第二次环球航行中成功降低了船员的死亡率。

林德博士是班克斯的老朋友,1772年班克斯推荐林德与他一同参加库克船长第二次环球航行探险,并为他争取到了国会4000英镑的特别资助。库克船长不理解为什么需要特殊给一位自然哲学家这样的待遇,结果导致林德和班克斯等科学家退出探险。而此时,林德因为准备这次探险和设备和仪器不惜血本,探险流产导致他彻底了陷入贫穷和失望中。为了弥补,1772年班克斯邀请林德参加了他组织的苏格兰西部岛屿、冰岛和奥克尼群岛(the Orkneys)探险。在1795年3月15日给班克斯的一封信中,林德博士说,一月份他终于把乾隆皇帝送给英国国王的礼物打开了,王后希望所有这些收藏都集中到一起,可能会让林德管理。林德希望皇室会把这些收藏放到一处闲置的地方,贵族们到温莎皇宫参加庆典时住的房子,并允许他和他的家人住在里面。这对他来说会省很多钱,温莎的房租和税他承受不起;因为他没有多少收入的机会,中产阶级还承受不了看医生,他们的生活必须花费太高;而能承担得起的人都住在城里,不在温莎。他感觉自己的前景令人忧虑。


托马斯·霍斯默·谢泼德,苏豪广场,班克斯寓所


众多文明中,从古代到《基督山伯爵》时代,有无数关于寻宝图的传奇故事。前人将探寻和发现的线索、方法和希望留给未知的后人,后人凭借机缘和志向继续开拓前人指引的未知国。当班克斯在伦敦苏豪广场寓所的书房、标本室或者温室凝视想象中国的时候,一个中国植物寻宝图,或者说《中国植物猎人搜集指南》,就在班克斯蛛网一般编织的植物传播世界中逐渐显现。
1773年圣诞节,广州东印度公司大班、植物猎人约翰·布拉德比·布莱克从广州寄到伦敦52幅中国画家绘制的植物插图。布莱克这批52幅中国绘画可能是寄给父亲老布莱克船长的,他和伦敦上层社会与植物园艺界有广泛的联系。林奈使徒丹尼尔∙索兰德,和班克斯一起参加库克船长第一次环球航行及冰岛探险的植物学家、班克斯的图书馆管理员和研究员、大英博物馆助理保管员,和丘园首席园丁艾顿先生很快看到了这批绘画。艾顿视其为对订购广东植物和种子有用的图示;而索兰德将判断这些中国画家的绘画是否达到植物学分类辨别的需要。索兰德对照这些绘画整理了一个植物清单,附上了他对清单中植物绘画的评语。他试图根据这些绘画对这些植物进行林奈分类法的归类,但是他发现这些绘画没有完整到能够帮助确定植物的程度。后来黄亚东也整理了一个植物清单。

‘Tsou Hoy Tong’, Begonia grandis, John Bradby Blake’s Drawings, no. 65, Banks MSS, Library and Archives, Natural History Museum, Lond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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