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S | 懂法的人才愿看普法？90后女检察官提出一个破解之道……

第1250期

普法宣传对于法治很重要，

但是传统的普法常常伴随着一种尴尬：

“写深了普通人看不懂，

写浅了专业人士看不上”

“不懂法的不愿看，

懂法的看了没啥用”

怎么破？

在刚结束的首届长三角法检PLUS演说会上，

来自浙江省义乌市检察院的

90后准妈妈检察官宗文博，

就给大家带了一场刷新认知的演说：

《不想当产品经理的法律人不是好“网红”》点击进入演说会现场——

篇末还有选手演说经验分享，欢迎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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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文博（浙江省义乌市人民检察院）

不知道各位在看到这个题目的时候会不会有一种违和感，毕竟“网红”这个词在经过了一系列热点事件的发酵后，现在多少带着点儿贬义。网红带给我们的印象，似乎和法律人惯有的专业、严谨乃至低调严重不符，让我们很难把这两者联系起来。

有人说，法律人的尊荣在于寂寞，我们似乎不适合对聚光灯怀有热情。但互联网时代的到来，让我们开始面对前所未有的挑战。

网红，作为互联网时代的宠儿，告诉了我们一个互联网世界的规则：你红了，你的声音才会被听到、才能有分量。那么，想要发出声音的法律人，是不是也可以选择当网红呢？

今天，我想谈谈我对于两个问题的思考：我们为什么要当网红？以及，我们要如何当网红？

我们常说，“法律必须被信仰，否则形同虚设”。为了树立这种信仰，大规模的普法活动从1985年提出，至今已经走过了三十多年，取得的成就自不待言。而随着自媒体时代的到来，我们的普法渠道也在与时俱进。数量庞大的自媒体，承担着相当一部分普法重任。但现实，却不免令我们感到忧心。

2018年，“重庆公交车坠江事件”之后，就有专家指出，大众缺乏对法律的真正感知，若不彻底改弦更张，悲剧还将不断上演。果不其然，在事件发生后的短短十天内，全国又曝出了十余起乘客抢夺方向盘的事件。时至今日，在抢夺公交车方向盘将被课以刑罚的当下，类似事件依然时不时就见诸报端。 

是我们的普法工作做得还不够努力吗？

不，我们已经很努力了。

每当热点事件发生后，各种普法文章可以说是铺天盖地。就拿重庆公交事件来说，有的对刑法罪名进行了精细解释，有的比对了类案的判决书，有的分析了司法实务中的不足……

但是，除了法律圈人士，恐怕不会有多少人在看到“实行行为”、“刑法意义上的因果关系”、“扩张适用”这些词句后，还有兴趣和信心能读下去。我们的普法宣传，正面临着“写深了普通人看不懂，写浅了专业人士看不上”的窘境，造成了“谁懂谁看”的尴尬局面。

我们瞄准的对象，本应是不特定的普通人，但现实是，给我们捧场的，却大部分是咱们圈内人。

那么，我们应该如何改变现在的局面？

也许网红，可以给我们答案。

网红的能量可以有多大？微博网红papi酱，创下单次直播观看人数2000万的记录，连她的婚恋观都会成为全民话题；淘宝网红张大奕，2018年双十一28分钟销售额过亿；“口红一哥”李佳琦，在抖音两个月，涨粉1400万，直播5分钟，卖掉15000支口红。网红，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攫取我们的注意力。

在这个信息过剩的加速度时代，法律需要被看见，被感知，被信仰，就需要我们打造一个普法宣传的权威品牌，一个法律界公认的网红，一个法律传播领域的IP。

那么，法律人要如何当网红呢？

如果说，初代和二代网红还能通过搞怪、作妖来博出位，通过整容、美颜来引流量，在如今的网红3.0时代，这些手段已经挑逗不了大众早已见多识广的神经了。在信息爆炸的当下，只有持续输出优质内容，才能引起大众的注意。

众所周知，科学和医学与法律一样，存在知识专业化、传播难度大的问题。但这种专业壁垒终究没能阻止两个成功的IP——果壳网和丁香医生的崛起。

果壳网在草创之初，就凭借“谣言粉碎机”的形象深入人心，而丁香医生因则通过在抖音上发布15秒辟谣小视频而狂吸570万粉丝。那么，果壳和丁香为什么能凭借辟谣而 “一战成名”呢？因为在谣言充斥每个人的朋友圈和家族群的大环境下，辟谣，是能直接满足大众需求的内容。

反观我们的普法宣传，大多数是站在我们自身的角度，去宣传自己的职能、工作、成绩，以期获得社会公众的认可。但其实在社会公众看来，我们宣传的内容与他们的生活，并不是那么的“息息相关”。换言之，就是我关注你，用处不大。

但如果我们能树立一种“产品思维”，把宣传内容当作产品，把社会公众当作用户，情况就不一样了。因为要想产品卖得出去，甚至卖得火爆，我们首先就要站在用户的角度，去思考他们的需求是什么，他们想要怎样被满足。

一旦树立了这样的“产品思维”，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

知名科普漫画公众号“混子曰”，主打在充满笑料的漫画里塞进“硬知识”。“混子曰”可谓将“产品思维”发挥到了极致，其位居核心的内容团队都直接从粉丝里招人，因为最了解粉丝想看什么的人，正是粉丝自己——什么是5G、甲醛为什么致癌、P2P为什么会爆雷……筛出的选题也都是大众想知道的。

而在表达方式上，其制作漫画的标准就是，让“学渣”感兴趣，把“学渣”讲明白。“混子曰”的漫画没有拗口难认的词汇，没有刻意卖弄的文采，再晦涩的知识，到这个团队手里，都能变得轻松许多，从而迅速吸引了300余万粉丝，将科普的能量辐射到了不同的读者圈层。

今年两会期间，“混子曰”和最高法联合出品了解决执行难问题的极简政策解读漫画，不仅轻松获得了单篇10万+的阅读量，也引得各大公号纷纷转载。这一合作证明了，“混子曰”的成功模式也可以复制到咱们普法界。

其实，传统普法手段最大的痛点，在于其是一种“自上而下”式的普法。而打造普法IP，就是践行一种“受众中心”思维——我们的关注点，不在于我们想让大众知道什么，而在于大众想知道什么，以及想怎么知道。

按照网红界的流程，“圈粉”后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固粉”，也即，维护粉丝黏性。

粉丝常常用这么一句话解释自己为什么对爱豆死心塌地——“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人品，其实就是指人格魅力。

这句话反映了网红固粉的“套路”——用人格魅力，让粉丝对你产生感情。如果说内容是超级IP的起点，那么形成独特的魅力人格，则是超级IP的进阶层次。

法律总是给人一种严肃的感觉，虽然我们早已认识到这种严肃会带来距离感，也进行了很多亲民的尝试，但我们往往放不下身为法律人的包袱，最后把普法宣传做成了形象宣传。网红界讲究“立人设”，而成功的亲民人设，大多具有性格鲜明、真实而又接地气的特点。

把握住这些要点的中国消防，就在今年五月，成功把“谁不想尝尝消防队的水果”这一话题送上热搜。事件起因，是一位抖音网友路过柳州消防队，看到院子里满树的枇杷无人采摘，便在网上隔空喊话：你们院子里的枇杷可不可以分我一点？消防队员牢牢把握住了这个与大众互动的契机，一时间，全国各地的消防机关都在抖音上晒自己院子里的果树，没有果树的就是现栽也要硬晒，整个抖音都跟着瓜果飘香。消防员们又想炫耀自家水果，又怕网友惦记自己这点儿家当，这做派和邻居家长不大的小伙子也没啥两样。网友还会艾特自己当地的消防队催促其赶紧参战，甚至寄送水果给自家的消防队唯恐他们落了下风。

可以说，消防员和大众，在抖音上上演了一出大联欢。于是人们发现，消防员的人设变了，他们不仅仅是逆行的英雄，还是我们身边可以一起欢笑的“蓝朋友”。而当消防员以“蓝朋友”的身份对你普及消防知识的时候，相信你会更愿意听他说了些什么。其实，粉丝的要求并不高，他们想看到的不是一个个规规矩矩甚至冷冷冰冰的公众号，而是一个个有血有肉、有笑有泪的人。我想，这可能是对“亲民”二字，最朴素的理解。

其实，今天的PLUS演说会，就是我们大家在新理念的指引下，一起进行的一次尝试，一起打造的一个IP。PLUS这个IP就成功跨越了地区、部门、圈层以及专业的壁垒，形成了法律演说的高地。我相信，也希望，以PLUS为起点，我们还可以开发出更多带有PLUS标志的法律产品，甚至形成自己的品牌矩阵。

美国法学家博登海默曾言：“如果法律仍停留在纸上，而并不对人的行为产生影响，那么法律只是一种神话，而非现实。”希望随着我们在座每一位的努力，可以让法律的语言和精神与我们每个人相伴，让法律成为一种思维方式和生活习惯。这样的法律，不是神话，而是现实。

PLUS

之后

“

我

还

想

说

”

PLUS希望演说者可以用通俗、有趣、浅显的表达方式来传播法治理念，但作为演说者，我们深知，对法律问题有深厚的知识储备和深入的理解是一切的前提和基础。

我选择分享对互联网时代法律传播问题的思考，并结合当下最具争议和热度的“网红”作为视角。这个新潮的议题，我用了最“笨拙”的方式来准备。

因为相信深入方能浅出，我阅读了40余篇学术论文、3部法律传播学著作、5部网红经济和超级IP相关书籍。历时半年的时间里，时时紧跟热点，不断用更新鲜更恰当的案例替换讲稿中的素材。在演说会老师的指导下，先后修改29版讲稿，最终打磨出定稿的3000字。

从初赛到决赛，我一路得到的指点和帮助、信任和支持，来自单位，也来自家庭。这一切让我的备战过程坚定而温暖。而那段时间里，小生命的悄然降临给我带来了惊喜。对我而言，PLUS有了更加非凡的意义，它变成了我和小生命共同的感受、成长和经历，这无疑是一段充实而美妙的独家记忆。

每一位PLUSER，都和我一样经历了“痛苦”的准备过程。舞台上轻松自在的PLUSER们，骨子里是法律人的专业和严谨，更心怀对法治传播的责任感和热情。能够结识这样一群志同道合的战友，我深感骄傲和幸运。

正如我在演说结尾所讲，希望通过每一位法律人的努力，可以让法律成为每个人的思维方式和生活习惯。这样的法律，不是纸上神话，而是心中现实。

PLUS演说会持续更新中，敬请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