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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荐读】王义桅:如何应对“一带一路”威胁论

人大重阳 2019-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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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大概15000字,读完共需17分钟

作者王义桅系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本文刊于7月17日“时政国关分析”微信公众号,原文刊于《领导科学论坛》2019年第七期。



众所周知,“一带一路”倡议已经取得了非常突出的成就。第二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有将近 6000 多名与会嘉宾,可谓是一票难求。现在有127 个国家,29 个国际组织,与中国签署了共建“一带一路”合作文件。基本上,与我国建交的 170 多个国家都签署了此协议,还有一些国家如法国、日本也签署了“第三方市场合作”协议。虽然美国没有签署任何协议,但美国的很多企业以及其标准技术也都大量地参与了“一带一路”的建设。可以毫不夸张地讲,找不到一个国家一点都没有参与“一带一路”。

 

然而,任何事情都需要用辩证的视角来看,一件事情越积极、越成功,那反对的声音可能也会越激烈。“一带一路”倡议强调的是开放包容,同时强调新型的国际关系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但是它毕竟是个新生事物,也许它动了某些国家、某些地区的奶酪。所以我们需要了解,到底是谁在反对“一带一路”,谁对“一带一路”有抵触?这对我们做好“一带一路”的政策沟通和民心相通工作也是至关重要的。

 

“中国威胁论”在“一带一路”建设中的体现

喜欢、支持、信任中国的国家自然就喜欢、支持、信任“一带一路”。反过来讲,对中国有疑虑、有想法、有抵触的国家,也对“一带一路”有疑虑、有想法、有抵触。很多国家尤其是一些欠发达国家,都把“一带一路”当作是21 世纪“中国来临”的标志,他们认为要抓住“一带一路”这一机遇,否则就等于抓不住 21 世纪的机遇。

 

发展中国家,甚至是发达国家,也认为“一带一路”是中国作为将来领导型国家所提出的倡议,“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中国给世界提供了中国方案、中国智慧。大家都争先恐后地积极参与,甚至很多人还不太清楚“一带一路”到底做什么,只是觉得它是未来不可或缺的,如果没有参与或者参与较晚,可能会被边缘化的一个合作倡议。这样的情况可以说是前无古人的。

 

联合国大会和联合国安理会多次把“一带一路”倡议和“人类命运共同体”写进有关决议,中国也将“一带一路”建设和“人类命运共同体”写进了党章,将其作为中国共产党“不忘初心”的一个重要表现。事实上,“一带一路”就是实现人民幸福、国家富强和世界大同的一个合作倡议。

 

从人类历史上看,大国崛起一定会提出引领世界未来的合作倡议和价值理念。比如,15 世纪,葡萄牙通过“地理大发现”作为第一个民族国家走向了世界。16 世纪,西班牙往西葡萄牙往东,把世界分为东半球和西半球。17 世纪,荷兰提出了“海洋自由论”,在地球陆地被分光的情况下,荷兰成为了海上霸主。到了 18~19 世纪,也就是大英帝国时代,它通过“自由贸易”把整个世界纳入到了它的体系里。20 世纪就成为了美国的世纪,它创立了以联合国为中心的国际多边秩序。

 

当今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很多国家纷纷向“东”看,而“一带一路”就是“中国崛起”给世界提供的一个合作倡议,背后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全球治理的中国智慧,也越来越多地被其他国家所接纳。

 

但是,21 世纪不是中国世纪,把中国类比为西方列强是不妥当的。因为现在的世界是互联互通的,是反对霸权的。我们只是用历史的发展脉络来证明“一带一路”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意义,而不是简单地去重复过去。那么,“一带一路”到底想干什么?我们通过德国和法国的铁路对比就能看得出来,德国在 1871 年统一以后,进入了铁路网时代,建立起了互联互通的铁路网;而法国是“条条铁路通巴黎”,所以现在来看,法国竞争不过德国,因为德国的这种铁路体系更有生命力和竞争力。

 

实际上,今天的全球化某种程度上来说就好比是法国的铁路网体系,而中国的“一带一路”就像德国的互联互通体系,所以“一带一路”才能够超越以前的“联合博弈”模式,引领生产力的解放以及合作模式的创新。为什么说今天的世界好比是法国的铁路网体系?举个例子,在非洲的法国殖民地中,竟然有法语区的邻国没有直航,人们要到巴黎转机才能到达目的地,这就是所谓的“被联通”。

 

再看美国制裁伊朗,结果中国的中兴、华为都遭殃,欧洲的企业也受波及,这就是所谓的“长臂管辖”。而且美国用其核心技术做交易,也就是“条条道路”要通过美国来联通世界。这难道不是法国铁路网体系的鲜明写照吗?所以这个世界是通过美国,或者广义上说是通过西方而联通的,它不是互联互通的,这就是一些国家被边缘化,永远发展不起来的原因。所谓的“自由分工”并没有使越来越多的国家走向富裕,恰恰相反,富裕的国家越来越富,贫穷的国家越来越穷,一个国家的内部也出现了收益 1%和 99%的现象,也就是财富集中在1%的人的手里。所以,这种“民主”就变成了“民粹”,全球化出现了逆转,尤其是新自由主义主导的全球化。

 

“一带一路”正好可以治愈“新自由主义全球化”的顽疾,所以才能够引发世界上这么多国家的积极响应。与此同时,这也就动了传统上处于支配地位的国家——像美国或者其他金融霸权的奶酪,他们甚至动员其体系对“一带一路”进行打压。这个体系本身不够包容也不可持续,美国也正在抛弃这个体系。但中国的做法恰恰相反,我们要维护这个体系,是通过改革来维护,改革的目的是要引领 21 世纪的合作方向。

 

那么,21 世纪的体系要求是什么?美国人帕拉格·康纳写了一本书《超级版图:全球供应链、超级城市与新商业文明的崛起》,书中描述了从自然地理的高山、河流、湖泊,到政治地理的欧洲、非洲、亚洲,将来就是一种功能性的地理,也就是全球的价值链、供应链和产业链里,某个公司、地区、国家处于什么样的位置,就决定了其竞争力。

 

人类正处于工业 4.0 的前夕,工业 4.0 的核心是 5G,而华为实际上是最领先的 5G 企业,所以美国才会倾尽全球霸权之力打压华为,因为它涉及到了美国的命根子。但打压华为却破坏了全球的供应链,甚至破坏了通讯行业的价值链和产业链。“一带一路”倡议,不是简单地从综合国力或者国家力量对比的角度来看待,而是要从关键领域的角度来看待。世界就好像一个人一样,人的关节很重要,而不是肉多的地方更重要。所以说,“一带一路”正在引领互联互通的世界局面出现。

 

“互联互通”决定了一个国家、一个地区、一个企业的国际竞争力。“一带一路”正在促进这样一种“互联互通”的发展。习近平总书记在第二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上讲到,“一带一路”是“应潮流、得民心、惠民生、利天下”。

 

所谓“应潮流”就是说,整个世界正在“互联互通”,“万物互联”就是潮流,是新时代带来的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得民心”,是因为它聚焦于基础设施的建设,而基础设施造福于广大的民众,它克服了资本导向让富人越来越富,穷人越来越穷的局面,所以它具有普惠性;“惠民生”,就是带领人民脱贫致富,帮助落后地区和国家消除贫富差距,更好地融入全球化,最重要的是帮助内陆地区、内陆国家走向海洋,因为整个世界 90%的贸易都是通过沿海地区来进行的;“利天下”体现了它的开放和包容,所有的国家都能从中找到其竞争优势,它不是有利于某一个国家、某一个地区,也不是只有利于中国,而是有利于全世界。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共建“一带一路”,关键是互联互通。我们应该构建全球互联互通伙伴关系,实现共同发展繁荣。共建“一带一路”的朋友圈越来越大、好伙伴越来越多、合作质量越来越高、发展前景越来越好。“一带一路”让天堑变通途,才能天涯若比邻,体会天涯共此时——不是外国的月亮比中国的圆,而是共一个月亮:人类命运共同体。

 

世界银行等国际机构的最新研究表明,“一带一路”合作将使全球贸易成本降低 1.1%~2.2%,推动中国-中亚-西亚经济走廊上的贸易成本降低 10.2%,还将促进 2019 年全球经济增速至少提高 0.1 个百分点。世界银行发布研究文章指出,“一带一路”相关投资可以额外帮助全球多达 3400 万人摆脱中度贫困,其中 2940 万人来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除了脱贫外,“一带一路”还是削减贫富差距的有效药方,通过帮助内陆国家和地区寻找海洋,融入全球分工;通过聚焦基础设施和互联互通,再现中国经验——要致富先修路。

 

与此同时,“一带一路”也让某些利益集团受到了挑战,这一格局的重组动了某些利益集团的奶酪,遭到它们的反对,这也就是“一带一路”受到抵制的根本原因。

 

一、谁在反对“一带一路”?

(一)全球霸权国家

 

显然,反对“一带一路”的是美国。如果拿美国的做法与中国相比,美国就好比是一棵树,树枝和树叶好比是全球化的国家,但根是扎在美国的“土壤”里的,也就是以美国为主导带动“全球化”。但是时间长了,主导这么多国家就变得越来越吃力,加之交易成本很高,导致美国债务率也居高不下,这棵“树”就慢慢枯萎了;但是中国的做法就像当年毛泽东同志搞的游击战——“地瓜”模式一样。地瓜的生长不是依靠树干来提供营养的,它有很多根茎,无数个小的中心在不断蔓延。所以“一带一路”强调的是“互联互通”以及区域性的合作中心,最后组成一个全球性的网络,它不是靠中国一家来带动的。因此,即便今天的中国没有美国那样强的综合国力,但是在新时代、新模式和新理念下,它会超越美国经济的霸权体系。

 

如今,意大利是七国集团中第一个加入“一带一路”的国家,这让美国担心不已,因此美国很多机构都站出来反对。比如,有一个名为“龙的触角”(Dragon’s Reach)的网站专门搜罗“一带一路”的黑材料,可以说是无中生有、捕风捉影。第二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特别强调高质量、高标准的建设,尤其强调债务的可持续性。“一带一路”动摇了美国军民两用技术及其融资方式,美国因为其体系受到了挑战,因此就靠军事力量、金融霸权来控制。

 

2017 年 11 月 15 日,美国总统特朗普的首席战略顾问师史蒂夫·班农,在日本第十二届族群青年领袖研习营发表演讲表示,中国对美国有五大挑战:一是“中国制造 2025”;二是 5G;三是“一带一路”;四是人民币国际化;五是中国模式。所以,美国要打压中兴公司——“中国制造 2025”,打压华为——5G,打压“一带一路”,进行人民币汇率战、金融战,这些都给中国带来了很大的冲击,最后就是发展模式的竞争。

 

史蒂夫·班农表示,19 世纪和 20 世纪有三个伟大的地缘政治理论,它们塑造了 19 世纪和 20 世纪。“一带一路”的大胆之处,就是将三个地缘政治因素结合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完整的计划。它结合了麦金德关于谁控制了中亚腹地就控制了世界岛,控制了世界岛就能控制世界的理论。丝绸之路的扩张,把中亚这些重要的国家联系在一起,用孔子重商主义的市场模式真正地把伊斯兰教政治统一到一个市场中去,这就是“一带”。“一路”是马汉理论的产物,这是大英帝国和后来美国的战略计划的基础,就是把沿途的主要港口都连接起来。

 

班农说,“一带一路”是中国真正大胆的地缘政治扩张。中国人在波斯湾、吉布提、南中国海这样做,按照“谁控制了世界岛的脖子——港口,就会控制世界”的理论。他们把麦金德和马汉的理论结合起来,以前从来没有人做过。但是,斯皮克曼实际上更加大胆,他的理论是关于从海洋向内陆的沟通线,把侵略者远拒国门之外,这就是为什么南中国海不断远拒,让日本和美国无法发起大规模的入侵的原因。当然,这都是班农在“歪曲”地理解“一带一路”。

 

笔者认为,美国对“一带一路”的焦虑一共有 10 个。

 

1.战略焦虑

 

关于中国提出“一带一路”的意图,美国最初有几个方面的判断:一是中国方式推行欧亚一体化,确立中国中心地位,为远程力量投送、制度标准服务;二是希望确立中国的布雷顿森林体系;三是解决中国的新疆、西藏等问题,着眼于资源获取与能源安全;四是解决中国国内的产能过剩问题。同时,美国认为共建“一带一路”面临四方面制约:一是中国外交、军事能力难以支撑“一带一路”建设;二是“一带一路”的一系列倡议缺乏重点和明确方案,细节、进度都不清楚;三是互利共赢如何实现;四是环境、劳工标准的制约。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国家参与“一带一路”建设,美国的战略焦虑特别是美国建制派精英的焦虑愈加凸显。

 

2.地缘焦虑

 

起初,美国学者认为,“一带一路”建设如果成功,会产生巨大的地缘政治与地缘经济效应。它可能还会给美国带来机遇。为此,美国的战略考量是鼓励中国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一是希望中国陷入阿富汗泥潭,或进入其他地缘版块交接带和文明断裂带而不能自拔,力推“一带一路”与 2011 年美国新丝绸之路计划对接,希望中国去稳定阿富汗,最好陷进去。二是挤压俄罗斯地缘空间,引发中俄对抗,美国可坐收渔利。这样,海上联合日本阻挠中国走向海洋,引导中国走向欧亚大陆与俄对抗,两面夹击,阻止中国挑战美国霸权。但很快,美国的地缘政治焦虑显现出来,认为“一带一路”是中国称霸世界的大战略。作为应对,美国策动日本、澳大利亚、印度搞了个“印太战略”实施对抗。

 

3.产业焦虑

 

早在 2009 年 1 月 5 日,《纽约时报》就称中国的“走出去”战略为“北京的马歇尔计划”,通过输出过剩产能推行全球产业链布局。作为马歇尔计划的始作俑者,美国担心中国通过“一带一路”向国外转移过剩产能,国内加速推进“中国制造 2025”,与美国在产业革命中形成分庭抗礼的局面。

 

4.模式焦虑

 

美国在质疑“中国模式”本身能否持续,在国外能否推广的同时,焦虑中国会通过“一带一路”输出“中国模式”。因为如果“中国模式”得到推广,“西方模式”将受到挑战,进而建立中国主导的国际秩序。

 

5.美元焦虑

 

急需建设的“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必然需要撬动更大量的资金投入建设。而美国担心,这些国家的命运长期铆在中国身上,而非美国身上。“一带一路”通过政策银行和商业银行融资,加重沿线国债务负担,威胁其经济主权,中国或向借款人提供额外信贷以换取战略资产股权,破坏美国主导的全球金融治理体系,并通过人民币国际化挑战美元的霸权地位。

 

6.规则焦虑

 

美国担心中国通过“一带一路”建设进一步制订国际规则,塑造全球治理,于是污蔑“一带一路”推行新殖民主义,着力构建“中国版”国际秩序(中国的 WTO),不断质疑“一带一路”能否遵守开放、透明的国际规则,“一带一路”如何处理债务、环境、劳工等问题。这一类质疑主要表现在“一带一路”的融资方面,认为倡议为了增加融资会降低现有的国际标准,造成经济和投资方面的风险,同时造成恶性竞争,对美国及其盟友在国外投资、贸易和技术方面输出造成危害。

 

7.机会焦虑

 

美国的一些地方如加州认为,中美应该讨论如何合作建设“一带一路”。又如美国在软基础设施(规则、标准)上的优势,与中国在硬基础设施上的优势相结合;美国在安全体系上的优势,与中国在经济、金融领域的优势相结合等等。但在美国政府的制约下,这种主张难以形成气候,因而出现无法把握参与“一带一路”机会的焦虑。

 

8.形象焦虑

 

2018 年 10 月 4 日,美国副总统彭斯在华盛顿智库哈德逊研究所,就美国政府的中国政策发表长篇演说,批评前几届美国政府忽视了中国的行动,甚至“助长”了中国。这实质上是对美国国际形象的焦虑,认为中国终将压倒美国,必须采取措施提前遏制。形象逆转是影响力逆转的结果,联合国 193 个会员国一致赞同“一带一路”倡议载入联大决议。这让特朗普政府十分不快,担心中美国际形象逆转。

 

9.体系焦虑

 

21 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多由国有企业进行,通过特许经营权建军港或为岀 海外驻军服务。通过数字丝绸之路重新定义技术标准和 口标准,争夺 5G 国际标准和高新技术主导权,建立数字基础设施,对美市场准入构成威胁。物联网将广泛用于商业和安全领域,可搜集大量数据和个人隐私。“一带一路”塑造中国主导的全球供应链,威胁了美国联盟体系的安全。

 

10.霸权焦虑

 

所有的焦虑最终都汇聚成了霸权的焦虑。美国的自由派精英认为,“一带一路”是中国崛起后提供的全球公共产品,以及解决全球问题的中国方案,而只有霸权国家才提供国际公共产品。因此,美国认为中国在谋求世界霸权。如果美国现在不阻止,将来“一带一路”做大了,就更难以阻止。

 

(二)地区霸权国家

 

第二类反对“一带一路”的国家是地区霸权国家,典型的就是印度。印度可以说是在美国之前,公开反对“一带一路”的国家。第一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邀请了很多国家参与,印度没有来,第二届峰会依然没来。

 

美国著名国际问题专家布热津斯基在他所著的《大棋局》里谈到,关于半弧形的印度次大陆和中亚,将是未来世界角逐的重要舞台。中国经济走廊直接通过中亚到了印度洋。第一个是大西洋时代,后来到了 20 世纪是太平洋时代,而未来和正在兴起的是印度洋时代。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印度洋周边国家的人口非常年轻和密集,像印度有 13.24 亿人口,巴基斯坦有 1.97 亿人口,孟加拉也有 1.65 亿人口等等,这些国家的人口非常密集且年轻,代表着未来将会充满活力。

 

美国在印度洋只有一个军事基地叫迭戈加西亚海军军事基地,相对比较薄弱。印度担心中国进来以后,通过港口的建设以及中巴经济走廊等各种各样的走廊,将自己包围起来。毛里求斯非常积极地想参与“一带一路”,因为非洲54 个国家中,有 53 个国家都是外汇管制,只有毛里求斯不是,所以他想融资,成为中国投资非洲的一个桥梁和纽带。

 

毛里求斯 60%以上人口是印度人。现在中国大量投资以后,毛里求斯想加入“一带一路”,但印度通过控制人以及经济命脉,让其不要加入。从这里可以检验出谁是印度洋的霸权国家。所以在印度洋周边的国家,印度的影响力还是非常大的。

 

汉班托塔港是印度洋物流的“心脏”,也是一个新港,它离印度洋主航道有十海里的距离。我国的山西投资集团子公司山西晋非投资有限公司,通过与毛里求斯谈判,毛里求斯将其 2‰的土地抵押给该公司,该公司获得了 99 年的特许经营权。这件事可以说是毛里求斯政府主动提出来的,因为其欠了世界银行等几百亿美元,中国给其融资、帮其还贷,它将土地抵押给中国,本是一件互利双赢的事。但是,印度人却觉得 99 年的租期太长,担心中国未来会建军港,还怀疑中国有军事目的。印度洋控制了全球 50%以上的集装箱货运,1/3 散货海运及 2/3 石油运输都要取道印度洋,所以中国的中巴经济走廊、中缅油气管道,将来的西藏通过尼泊尔都要经过印度洋。印度觉得中国动了他的奶酪,而且未来的世界将是印度洋和欧亚大陆的时代,联合国开发计划署(The United Nations Development Programme,简称 UNDP)的一位台湾专家画了一张图,表示欧亚大陆将来就是一个纺锤型的中国,印度占世界上 1/3 以上的人口,经济总量将来可能要占世界的 1/3 以上,所以竞争越来越激烈。

 

中巴经济走廊经过七年多的建设,拥有了四大支柱:第一,瓜达尔港;第二,基础设施建设;第三,能源;第四,各种工业园区、产业园区。巴基斯坦在西方媒体,尤其是美国媒体的描绘下就是一个失败的国家。它的经济要崩溃了,在经济危机期间欠了一大笔债。巴基斯坦可以说是风险最高的一个投资地区,没人敢来投资。但中国建设了中巴经济走廊,将其作为中长期发展的规划,2030 年至 2035 年左右,巴基斯坦可以变成中等强国,甚至可以参加 20 国集团(G20)峰会、金砖国家峰会。

 

巴基斯坦人口只有印度的 15%,经济总量约印度的 1/10。未来巴基斯坦如果能够达到中等收入水平,可以和印度抗衡的话,印度颜面何存?所以,西方扶持“印度模式”,而中国帮助巴基斯坦。实际上,这两种发展模式的竞争背后是中西方的竞争。

 

中巴经济走廊是“一带一路”六大经济走廊的旗舰走廊,是中巴友谊的象征,也是升华。中巴经济走廊的五大效应是:一是中巴合作示范效应——激励更多国家学习“中国模式”;二是产业转移效应,实现亚洲崛起第三波:四小龙-中国-南亚;三是南北平衡效应:连接欧亚大陆与印度洋,实现“一带”与“一路”交汇和南北大平衡,实现“地缘政治-地缘经济-地缘文明”逻辑转移;四是大南亚区域合作效应:通过中巴阿、中巴印等三方面合作,实现中巴经济走廊溢出效应,服务于“发展-安全-治理”三位一体的大南亚区域合作,在此基础上吸引英国等域外国家参与,形成国际合作示范;五是全球治理效应,尤其中阿巴务实合作,解决长期“贫困-部落暴力-恐怖”恶性循环的局面,这也反衬出为什么联合国两次在阿富汗问题决议中写进“一带一路”倡议。

 

除了印度以外,实际上其他区域性的霸权国家也有一些担心。比如说越南在泛亚铁路建设的过程中,非常担心中国会控制它的港口和铁路,不让中国通过那些地方。再比如在中东欧国家里,德国现在相当于其区域性的霸权国家,中国动了其奶酪,所以德国也很担心。当然在其他地区也有类似的问题,在此就不一一叙述了。

 

(三)霸权附庸国家(力量)

 

这些霸权依附性的国家和力量,怕霸权国家惩罚他,就完全跟着他们走。所以“西方”不是一个简单的西方的概念,还有西化的概念。我们把这些国家归结为三大类型的小国:第一,陆海通道型。新加坡最初是反对中巴经济走廊、“一带一路”倡议的,后来与中国合作搞了一个南方经济走廊,从重庆往南延伸到陆海联通。还有巴拿马以前是美国的后院,现在跟中国建交了,成为第一个跟中国签署共建“一带一路”倡议的南拉丁美洲国家。第二,地缘战略型。朝鲜-韩国、吉布提、马达加斯加、斐济等,还有经济资源型,像阿塞拜疆、卡塔尔、卢森堡、爱尔兰。第三,文化宗教型。以色列、梵蒂冈这类型的国家以前可能依附于某一些霸权国家,但是今天在“互联互通”的节点里,其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二、为何反对“一带一路”?

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环境下,整个世界正处于一个变局的过程中。霸权国家反对“一带一路”,是因为“一带一路”动了他们的体系、奶酪和标准。

 

(一)动体系

 

2015 年《华盛顿邮报》的一篇文章中谈到,从《清明上河图》以后,标志性的是世界经济中心从东方转移到了西方——先到了欧洲,然后到美国。但是,在中国加入世贸组织以后的十几年,整个世界经济中心在千年后又回归到了东方。从美国主导变成了双轮驱动——中国和美国共同主导,这一对比是很明显的。2000 年时,中国的经济总量只有美国的 12%,到了 2015 年是 62%,现在约 70%。原来由美国主导的海洋型全球化体系,现在变成了陆海联通的欧亚大陆互联互通的体系。所以说,“一带一路”倡议动了这些国家的体系。前不久马云接受了西班牙《国家报》的一个采访,谈到了阿里巴巴与亚马逊的不同:“我们与亚马逊的不同在于,他们更像是一个电商帝国,控制着销售或购买。我们的理念是构建一个电商生态系统。”“这也是美国的全球化模式和中国的’一带一路‘的区别。前者以借助强大的海军直接控制全球海域为基础,中国希望的则是通过对陆地和相关基础设施的投资增强国际影响力。”这样的体系更有竞争力,更能够发挥一些小国或者弱国的作用,打破了美国的控制权和话语权。所以,中美之间是关于新的理念、新的模式、新的体系的竞争。

 

习近平总书记在第一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开幕式的主旨演讲中提出,设施联通是合作发展的基础。我们要着力推动陆上、海上、天上、网上“四位一体”的联通,聚焦关键通道、关键城市、关键项目,联结陆上公路、铁路道路网络和海上港口网络。共建“一带一路”是完善全球发展模式和全球治理、推进经济全球化健康发展的重要途径。

 

1.陆上:欧亚互联互通,美国成为孤岛?

 

欧洲迎来了重返世界中心地位的历史性机遇,这就是欧亚大陆的复兴。欧亚大陆一体化建设让亚欧大陆重回人类文明中心的地缘效应,重塑全球地缘政治及全球化版图。“一带一路”超越古代“以空间换取时间”大战略,超越近代“塞防-海防”之争,开创 21 世纪陆海兼顾、东西呼应的全方位开放格局。

 

2.海上:中国的海上航线

 

中国是 130 个国家的第一大贸易伙伴。英国《金融时报》报道,中国将要建一些军民两用的港口,其中有吉布提港、瓜达尔港、科伦坡港等等。截至 2015年,在全球前 50 大集装箱港口中,近 2/3 都有中国的投资,而 2010 年这一比例只有 1/5 左右,这就是对美国海上霸权力量的挑战。

 

3.网上:新增的海底光缆是华为投资

 

原来的 IPV4 都是美国人控制的,根域名服务器里 9 台在美国,1 台在日本,1 台在挪威,1 台在英国;现在 IPV6 来了,25 台根域名服务器都在中国。尤其是华为,世界上新增的海底光缆中 1/3 都是华为投资的。5G 是工业 4.0 的核心,现在华为致力要做 5G 通向中国的海底光缆。可见,5G 时代美国落后了 5 年以上,而华为则领先了好几年,所以美国在打压华为。

 

美国人说谁控制了供应链,谁就控制了世界,而华为就是全球供应链革命中的领头羊。中国还提出解决全球性问题的中国方案、中国智慧,中国的软实力被美国称为锐实力,是对中国的歪曲误读,且让美国人很郁闷。锐实力主要是指,对外文化交流受政府控制,并且有对其他国家进行价值观渗透、干预文化领域各种自由的政治目的。2015 年,习近平主席在联合国总部提出了全球能源互联网倡议,解决全球大约十几亿人口的缺电问题,同时碳排放将减少。这在以前是不可能实现的,相当于“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但观察以后我们发现,主要问题是能源分布不均衡,水、风、光照分布在不同地区,我们要把特高压输送过来,然后将其工业化。这样,“三位一体”就彻底解决了人类的能源短缺问题。

 

按照全球能源互联网计划,国内互联、洲内互联、洲际互联“三部曲”力争在本世纪中叶基本建成。届时,全球清洁能源比重可提高到 80%以上;全球二氧化碳排放可控制在 115 亿吨左右,仅为 1990 年排放量的一半,可实现全球温控在 2℃以内的目标;逐步形成电能主导、清洁发展的能源格局。世界将成为一个能源充足、天蓝地绿、亮亮堂堂、和平和谐的“地球村”。这个计划的总部就设在北京,可以说这是应对全球气候变化、解决人类能源短缺问题的一个最重要的合作尝试,为解决世界问题提供了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

 

彭博社曾引用麦肯锡顾问的预测:到 2050 年,“一带一路”将贡献 80%的世界经济增长,新增 30 亿中产阶级。中国构建的体系打破了中心边缘的体系,形成了双环流,甚至多环流。

 

(二)动奶酪

 

德国人反对中东欧合作,因为全球结构、地区结构、板块结构互联互通起来,改变了原来中心边缘的区域性模式。德国之所以反对,是因为我国收购了列夫斯港 35 年的特许经营权,列夫斯港在世界上的排名从第 98 位上升到了第32 位,可以说救活了一个港口,而且还联通了欧洲的物流体。虽然我们这样做有利于德国,但也是动了人家的奶酪。

 

(三)动标准

 

这些国家担心中国输出标准,但中国其实不是简单的输出,而是将中国标准与所在国家的标准、所在国家宗主国的标准,欧洲的标准、中东欧国家以及国际标准对接的过程。所以,第二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强调,我们要符合国际通行的做法和好的范例,遵守国际规则和标准。如果有的标准没有,就要一起创立,让这个标准更加包容。这一点与美国不一样,美国是以“我”为主,中国人强调的是对接、借力,就像太极一样,更加有吸引力。

 

(四)反对“一带一路”的措施

 

接下来就看看这些国家是如何反对“一带一路”的:

 

1.美国的反对措施

 

美国对“一带一路”进行了全球的战略围堵,其反对的方式有五种:一是动员联盟体系,搅局关键项目、关键通道、关键城市,逼迫沿线国家在中美间站队;二是为维护海上霸权不断强化印太战略,加强亚太、印度洋军力,重点利用东亚海洋领土争端,挑唆南海声索国制造事端,企图“以邻制华”“困龙浅滩”遏阻中国“海洋崛起”;三是策动沿线国家的“颜色革命”,马来西亚、巴基斯坦政权更迭后停掉大项目,重新审计、规划;四是加紧通过利益集团代言人、非政府组织对中国和沿线国家施加影响,策划推动“五独”势力的合流;五是与盟友一道借助基建环保、劳工标准,利用亚行阻止亚投行,败坏“一带一路”声誉;六是在中亚实施“5+1”战略抵消中国战略影响;七是成立投资审查机构,规范、约束“一带一路”项目和投资规则;八是通过舆论战,在环境、债务、腐败、劳工、企业社会责任等领域抹黑“一带一路”;九是加紧与盟友制订排他性国际贸易与投资规则;十是加紧制订互联网安全、服务贸易、人工智能、数字经济等新领域的国际标准。这是美国已经在做的反对措施,将来可能还会做的反对措施有:第一是舆论牌: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以中国人不保护个人隐私入手,推动人工智能的人权宣言。第二是设备牌:对“一带一路”项目建设的关键零部件出口进行管制,形成类似当年巴黎统筹委员会那样的打压华为等联盟,拿原产地、知识产权说事。第三是安全牌:谈设备安全,集中污蔑中国通过建设大型基础设施控制“一带一路”国家安全命运,如华为投资建设的海底光缆,服务于军事扩张和打造全球霸权体系需要。第四是联盟牌:推动北约将中国列为敌手,可能的着眼点是冰上丝绸之路、北斗导航系统。第五是金融牌:通过操控环球同业银行金融电讯协会(SWIFT)体系进行长臂管辖,打压人民币国际化,破坏“一带一路”项目融资,制造金融风险和危机。第六是规则牌:通过世界贸易组织(WTO)改革将中国剔除发展中国家圈子,强迫我们采用国有企业竞争中性原则,在公开竞标、政府采购等问题上说事。

 

2.俄罗斯的战略猜疑

 

“一带一路”的关键挑战国:海上是美国,陆上是俄罗斯。俄罗斯对丝绸之路经济带可能带来的麻烦,不只是以其主导的地区合作组织分化有关国家,更在于欧亚经济联盟的不接轨不是按照市场经济规律办事,与“一带一路”在理念、体制上的不兼容,比在技术层面上的不兼容更麻烦。

 

3.印度的战略不合作

 

印度未表态参与“一带一路”的理由如下:一是成本巨大(需要 8 万亿美元大规模投入)印度不愿投入,担心无法获益。二是所经地区争议动荡,比如经过克什米尔地区,孟中印缅经济走廊经过缅甸不稳定地区,中巴经济走廊经过不稳定弧等。三是担心被中国包围,尤其是从海上、陆上恶化印度安全环境,担心美国介入影响其独立自主性等。

 

4.日本的战略搅局

 

日本一定不会坐视“一带一路”成功,很可能会成为美国联盟“使绊战略”的排头兵。日本在丝路沿途国家经营多年,“一带一路”动其奶酪,可能采取如下措施试图破坏:一是在中南半岛、孟加拉湾搞“互联互通”与我国唱反调;二是利用其外商直接投资(FDI)优势搅局;三是通过非政府组织破坏我国项目;四是利用亚行基建项目与我国竞争。

 

所以,这些地区的霸权国家、权力的宗主国、全球霸权国家,还有一些依附于霸权国家的地区等等,对于“一带一路”都有这样或那样的反对,我们应该努力化压力为动力。

 

三、如何应对压力?

首先,要以世界级三大文明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大家知道中华文明、伊斯兰文明、基督教文明被认为是世界级的三大文明,中华文明强调的是做人,也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基督教文明强调的是做事,也就是人与自然的关系;而伊斯兰文明强调的是做信徒,也就是人与神的关系。当今世界既要处理好人,也要处理好自然,还要处理好信仰,并处理好这三者之间的关系。所以,我们要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文明是可以相互学习、相互借鉴的。

 

其次,要从创新人类文明的角度分析。美国属于创新力,中国属于应用力,欧洲属于精神力,这三大力量一起合作才能制定这些标准,产生技术的应用和创新。一定要克服美国和欧洲的创新陷阱,因为美国创新强调节省劳动力,强调效率;欧洲创新强调节省能源、资源和原材料,强调可持续发展,但这两种创新都让发展中国家更加被边缘化。所以,我们现在强调的是一种包容性的创新和发展,这不是排斥美国和发达国家,相反只有发达国家的参与才更能带动“一带一路”建设高标准的融资和对接,把蛋糕做大。

 

美国强调,如果不能打败对方就去加入对方,凡是有利于美国的必将有利于世界,现在可以说凡是有利于“一带一路”的也必将有利于世界,所以“一带一路”有利于美国的将来,中美之间在“一带一路”上的合作,未来可以做进一步的探讨。

 

从全球层面来看:这不是聚焦于 1%人口的问题,而是聚焦于 99%甚至 100%人口的问题,就是要实现公平正义,减少贫富差距,解决民族主义兴起等问题。

 

从地区层面来看:2011 年美国提出了新丝绸之路战略,中国现在强调要与其对接,维护阿富汗地区的和平和稳定,对美国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相当于是霸权减负。

 

从双边层面来看:美国也有一些发展中地区,我们也可以帮助他们搞基建和互联互通,这就是要解放思想。

 

我国在应对各国反对“一带一路”倡议的具体做法是:有理、有利、有节。

 

(一)有理

 

2016 年 4 月 11 日,中国与国际组织签署首份“一带一路”合作文件《中国外交部与联合国亚洲及太平洋经济社会委员会关于推进地区互联互通和“一带一路”倡议的意向书》。2016 年 9 月 21 日,联合国开发计划署与中华人民共和国于联合国总部签署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与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关于共同推进丝绸之路经济带和 21 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的谅解备忘录》。2016 年 3 月,安理会第 2274 号决议首次纳入“一带一路”倡议内容;2017 年 1 月 18 日,中国政府和世界卫生组织签署“一带一路”卫生领域合作谅解备忘录。2017 年 3月 17 日,联合国安理会一致通过关于阿富汗问题第 2344 号决议,呼吁国际社会通过“一带一路”建设等加强区域经济合作,敦促各方为“一带一路”建设提供安全保障环境,加强发展政策战略对接,推进互联互通、务实合作等。决议强调,应本着合作共赢精神推进地区合作,以有效促进阿富汗及地区安全、稳定和发展,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2017 年 9 月 11 日,第 71 届联合国大会将“共商、共建、共享”原则首次纳入到“联合国与全球经济治理”决议中。“一带一路”就是提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实践平台。我们党提出的“不忘初心”“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也是从思想层面、政党层面做工作,帮助联合国目标的实现以及伙伴关系的建立,而我们的政党伙伴关系、国家伙伴关系以及企业伙伴关系,要“大道之行,天下为公”。

 

(二)有利

 

有利就是强调高标准。第一,借鉴亚投行经验,强调“一带一路”的高质量建设标准。美国无法打压亚投行,也就无法打压“一带一路”。第二,推出包容性法律规范。比如炒作华为安全问题,结果英国带头与华为签署安全协议化解。“一带一路”建设也一样,强调中国法律、标准与当地(包括前宗主国和地区所在国际组织)的法律、标准对接,两者皆需要遵守,并且融通,以达到国际标准;如果没有相关的国际标准及时揭露美国的伎俩,让造谣者身败名裂,就不可能借力西方内部的有识之士,加强“一带一路”理论、话语体系建设,讲清楚、听明白,认同“一带一路”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第三,抓住欧洲,尤其是英国,还有以色列、日本等美国盟友。“中美脱钩论”尽管实践起来有难度,但以色列、欧洲作为原创性技术来源,中国市场运用完全可组成对冲美国的新产业环流,这在“一带一路”建设中至关重要。

 

(三)有节

 

中国的语言表达比较抽象,所以“一带一路”建设所面临的是话语权悖论。首先是名与实悖论:“一带一路”如何实现内外统筹?第二是特色与普适悖论:“中国模式”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我们也强调不输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为“中国模式”所吸引,如何既能借鉴又成保持特色?第三是破与立悖论:中国发展模式强调政府-市场双轮驱动,利用国际市场创造和培育国内市场,为世界提供全新选择,严重冲击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主导的所谓“普世价值”,挑战其国际体系主导权。西方国家出现抵制“中国模式”的合流,造成规则导向全球化与发展导向全球化的中西对抗,而“一带一路”建设尤其是国际融资又需要争取西方发达国家的参与,如何把握破与立的关系?第四是中国与世界的悖论:“一带一路”建设既弥补市场原则不足又强调市场原则,既强调标准走出去又强调遵循国际标准,如何平衡?第五是二元悖论:“一带一路”沿线多为发展中国家,政治搞西方那套,经济基础相对落后,存在典型的二元结构,能否借鉴中国经验,结合自身国情实现“一带一路”项目的落地生根?

 

附录:如何回应“一带一路”的诘问

怎样实现“一带一路”项目的落地,进行智慧对接、标准对接和发展战略计划规划的对接,进而能够行稳致远到各个方面的对接。从双边到多边,从多边到全球,从一些具体的、好的案例的做法,到后面的规则和标准,这是总体的分析。具体来说,为了克服“一带一路”认知的悖论,要切实回答好十个问题。

 

第一个是环境问题。实事求是地说,搞建设对环境可能会带来一定的影响,但是我们讲求的是“最小的破坏”,更多地着眼于“以人为本”的理念,“绿水青山也是金山银山”。全球能源互联网计划就是个很典型的例子,实际上现在新增绿地面积的 1/4 都来自于中国的贡献。中国能把库布齐沙漠变成绿洲,“敢教日月换新天”,所以中国的经验可以在世界上广为分享。

 

第二个是债务陷阱问题。实际上,“一带一路”有债务是很正常的,但不是制造陷阱。因为基础设施建设都要举债,中国也不例外,关键是如何理解债务。如果把债务简单理解为贷款、“杀鸡取卵”,当然就是债务陷阱。但是我们强调的是“养鸡生蛋”,这就是可持续发展的问题以及正确的义利观。

 

第三个是透明度的问题。很多人说我们签署的备忘录没有公开,所以我们要逐步从双边到多边,从政府建协议到广泛民众参与,我们要告诉大家干什么、怎么干,尊崇公开透明的原则。

 

第四个是地缘政治的问题。“一带一路”不是地缘政治,而是地缘经济、地缘文明。就像我们天安门城楼上写的: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中国从来不主张搞分裂,强调的是“和合文化”。

 

第五个是“条条道路通北京”,是不是中国的 WTO?“一带一路”不是中国的 WTO 。中国目前还没有这样的能力,即使有这个能力也不应该这么做。这个模式本来就是很落后、过时的,我们强调的是区域性的合作中心,是一种“地瓜模式”,不是“树干模式”。

 

第六个是腐败的问题。很多国家确实很腐败,但是不能把“腐败”归结为是“一带一路”和中国带来的。恰恰相反,现在我们要连接丝绸之路建设,让这些沿线国家和地区搞建设,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自身腐败的问题。

 

第七个是新资本主义的问题。“一带一路”是帮助搞建设的,从来不是掠夺原材料的。比如说蒙内铁路,中国修的就是每小时 120 公里,载人又载物的一个铁路;而英国修的米轨主要是运货的,且每小时不足 50 公里。这就形成了一个鲜明对比,一个是老殖民主义,一个不是资本主义,而是帮助其自主发展的项目。

 

第八个是关于“马歇尔计划”的质疑。有人说中国是过剩产能输出,称霸世界的过渡,答案当然是否定的。“马歇尔计划”是一种对外援助,是一种意识形态的输出,是分裂欧洲的。“一带一路”倡议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它强调的是开放包容、互联互通,是投资而不光是援助。

 

第九个是规则导向和发展导向的问题。“一带一路”强调的是发展导向,但是也逐渐强调“在发展中规范,在规范中发展”,要规则导向,但是规则不是一家制定的,是共商共建共享的。

 

第十个是社会责任的问题。有人说中国不雇佣当地的工人,而且“一带一路”建设中中国工人的工资比其他国家工人的高很多倍,为什么不雇佣当地工人?因为要培训,有很多当地工人一时无法上手,而且劳动标准也要按照联合国或者国际上的规则共同来制定。

 

面对这些反对的声音,我认为心态很重要。“一带一路”是个新生事物,中国也是一个新崛起的大国,尝试给世界提供公共产品,所以有人反对是很正常的。这也是认识上的一个过程,中国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完善,在反对声中进行历练,不要因为反对声音就跳脚。当然,通过这种反对也可以帮助我们完善做法,如果能做到像亚投行一样让人没什么可反对的,就证明我们成功了。

 

因此,我们一定要坚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只要真正地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执政理念和“一带一路”的建设理念,那么“办法总比困难多”。我们要以一种包容的心态,海纳百川,才能将一些反对的声音和力量都争取到自己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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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人大重阳)成立于2013年1月19日,是重阳投资董事长裘国根先生向母校捐赠并设立教育基金运营的主要资助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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