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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武音璇系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国际合作项目副主管、助理研究员,本文刊于9月2日观察者网。
暴乱的持续发酵使香港的许多地方一片狼藉,暴徒的声嘶力竭及歇斯底里让香港这个犹如艺术品一样优雅的城市变得千疮百孔。让我不禁想起几个月前,2019前香港某天王举办内地巡回演唱会,第三方售票平台的低至1折的票价、喊着给钱就卖的票贩子以及演唱会现场不足70%的上座率。种种迹象无一不令人唏嘘:香港流行音乐的黄金时代已经成为过去。
香港乐坛“三王一后”:梅艳芳、张国荣、陈百强、谭咏麟
上世纪70年代,香港乐坛告别翻唱欧美日歌曲为主“外来语言”的统治,以许冠杰、罗文为代表的歌手开始推广粤语歌曲。80年代至90年代,“三王一后”、Beyond乐队、“四大天王”等殿堂级歌手几乎垄断了香港流行乐坛的所有音乐奖项,在这个时期,太多触动灵魂的音乐作品诞生,推动香港流行乐坛进入了全盛而辉煌的巅峰时代。为什么这个时期的香港流行音乐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甚至吸引着两岸三地甚至全世界的华人华侨产生共鸣?主要有以下两个原因:第一,从大环境来看,香港在经历了20世纪下半叶的经济飞速发展之后,跻身成为世界三大金融中心。作为全球最自由经济体和最具竞争力的大都市之一,90年代,香港GDP曾一度达到占了大陆经济规模的四分之一,香港社会更是处于多元化发展阶段,香港人民在物质条件相对充盈的背景下,开始以音乐为触角来描述香港的社会文化生活。第二,从音乐类型来看,流行音乐是作为香港流行文化的象征,将共同性和特殊性、宏大叙事与个人体验糅合在一起。(注:陈玉聃:“一条大河”唤起我们的记忆,解放日报2016 年12 月27 日,第014版)每一首歌曲都有它阐述世界的角度,每一个音符的背后都会有引起观众所共情的点。无论是倡导和平、歌颂理想,还是缅怀爱情、抗争生活,伴随着旋律的传递,以小见大,透过抽象看真实。为香港做了别像的形象代言。
Beyond曾说:“音乐创作”源自生活,我们比较喜欢留心世界的趋势,为创作带来冲击。“可否不分肤色的界限,愿这土地里,不分你我高低”,Beyond乐队远赴巴布亚新几内亚,目睹了当地人民因为战争和灾荒而遭受的苦难生活,并了解到一直致力于反对种族隔离、种族歧视、白人专职统治而斗争了一生的囚犯纳尔逊·曼德拉,也就是后来的南非前总统。黄家驹认为,曼德拉的精神是关于抗争与希望,这与Beyond在香港艰辛打拼的经历十分契合,从而有了这首广为传唱的《光辉岁月》。展现了香港流行乐坛在巅峰时代时,香港艺术家胸怀世界的责任感及使命感。Beyond用音乐作为跨越国界、种族的语言向全世界传递着消除文明隔阂、反对种族歧视的摇滚精神,以及为和平、自由、平等而战的意志,早已超过了其音乐本身。
“每日以歌舞抹煞世事,脚步似机器踏碎痛苦,流露年青的冲劲,全力去卖弄,往日这心里划有裂痕,努力以古怪扮相掩饰,常在四周的嘲笑,埋下我每个每个美梦”。Beyond的《午夜流浪》将视线延伸到香港社会底层,描述了年轻人在成长路上的痛苦以及都市快节奏生活下的压抑与迷茫,但从不向生活妥协、在孤独中依然追逐理想的精神风貌,以此来折射当时物欲横流的香港的冷漠与无情。来自草根阶层的Beyond真实的反应了社会百态的香港青年人的精神风貌,它代表了一个城市的印记、一代人的青春,亦是一个时代的声音。是如今香港乐坛不可复制的辉煌。这个时期,香港流行音乐对内地人民的影响也在发生巧妙的化学反应。融合了东西方多元文化的香港流行音乐作为连接世界的桥梁,不仅满足了改革开放后内地人民对新型艺术表现形式的渴望,还直观的感受了香港的社会文化以及风土人情,对60、70、80后的思想开放、内心秩序的塑造有着巨大影响,激发了彼时内地人民对追求真正内心解放的渴望以及对中国美好未来的憧憬,对内地民众精神生活有直接的带动作用。20世界八九十年代的香港,它有着各地大城市的特征,它有伦敦的古雅、纽约的豪华、东京的繁盛,巴黎的放荡、马德里的情怀,罗马的端庄,多伦多的风采,世界有的,它都有,世界没有的,它也有。(注:何肇发、丘海雄:香港社会问题研究(序言C),中山大学出版社,1992年。)
1997年7月1日,一个让全中国人都为之欢欣鼓舞的日子,记忆里遥远的香港终于回来了。香港离我近了,正当我充满期待之时,香港音乐离我却越来越远了。Beyond失去了黄家驹、“三王一后”先后宣布退出歌坛,“四大天王”解散。90年代末,香港乐坛造星运动的肆蔓,为了乐坛的商业利益最大化,为成为“星”而做音乐,不是因为音乐作品而成为“星”,这与黄金时代香港音乐的初心所背道相驰。很快,当香港还沉浸在回归的喜悦中时,亚洲金融危机爆发了,许多被房地产市场绑架的老百姓一夜从百万富翁变成“百万负翁”,甚至有一些人走投无路选择自杀,导致香港社会精神面貌沦丧。金融风暴吹散了香港人的梦想,老百姓再也无力关注音乐,此时的香港唱片业盗版横生,香港唱片业每年从中损失数以亿元的版税。音乐作品的产量与质量也在急剧下降,香港流行音乐呈现逐渐下跌态势。
1998年8月28日,恒指期货合约结算日,香港特区政府投入巨额资金,与国际炒家展开将近一年的“金融保卫战”,终在当天收盘钟声响起那一刻,宣告获胜。图片来自新华社音乐是昂贵的艺术,音乐蓬勃发展的背后的重要支撑力是稳定的社会环境和发达的经济。自2003年以来,香港不断发生以疏离大陆为目标的社会运动。2003 年,反对“二十三条”立法游行示威,2004 年“我是香港人连线”网站公开鼓吹“香港独立运动”。2006至2009 年,香港相继爆发保卫天星码头、皇后码头运动和保卫菜园村运动。2014年,香港“占中”,2016 年,旺角地区暴乱。2019年,暴乱已持续近3个月,暴力乱港分子所过之处,给香港社会带来了大面积的损害、混乱和惊恐。香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港独”分子如此社会戾气的心态一次次发酵必然会导致香港社会的失序。在这样一片土壤上,香港流行音乐又该如何生长?随着香港乐坛的衰落,越来越多的年轻香港歌手来到内地发展,如方大同、邓紫棋、陈伟霆,他们不再以本土化的“港味”曲风为传播目标,而是更多的融合了当今多元的流行文化元素。在内地,包含了多种音乐类型、技术以及多媒体的内地音乐市场对传统香港流行音乐带来了不小的冲击。2010年后,大陆音乐市场的发展战略也更加趋向于多元化格局,从单一的流行演唱的形式演变为百花齐放的音乐演唱类型,比如《乐队的夏天》、《中国有嘻哈》、《声入人心》。大陆流行音乐的内核已深深根植于大众生活与时代的发展浪潮中,根植于为社会创造意义的价值观与实践的结合,从制作、传唱中发扬中华文化自信。特色“港味”本土化流行音乐产品几乎被彻底边缘。现如今,陈奕迅作为香港乐坛的最后守候者,一直在苦苦支撑着,这是陈奕迅的幸与不幸,更是香港乐坛的幸与不幸,再也没有过去百花争鸣、谭张争霸的局面,天王之后后继无人,天后之后再无天后。香港流行音乐的没落更是一个城市、文化与时代的变迁,随着社会变迁的同时,若无生产力推动创新,只能不断被其他文化所渗透、所稀释,直至慢慢被人遗忘。
今天,我们已经很难听到如《吻别》、《海阔天空》般经典香港音乐作品。然而,正是有“三王一后”等艺术家丰富多彩的根基,香港流行音乐才会成长为参天茂密的音乐森林,才会有了香港音乐曾经的美好时代,让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人们去传唱,去怀念。当暴乱使香港变得空虚,恢复元气的途径之一便是音乐。香港流行音乐从曾经的黄金时代到逐渐褪去铅华,随着香港老一代艺术家逐渐老去,香港流行音乐似乎也不太甘愿做一个若有若无的配角,甚至是沦为博物馆里的艺术。作为听着香港粤语歌曲长大的90后,我依然对香港流行音乐的未来抱有愿景。
在很多内地人心中,香港依然是“东方之珠”。但这种优势还能维持多久?暴乱又何尝不是在挥霍这份优势?那么,香港流行音乐的未来在哪里?是否还会重现“光辉岁月”的辉煌?在香港老一辈艺术家的青年时期,是他们撑起了香港的音乐,也造就了香港流行文化的璀璨星空。那么,是不是该停止伤害香港,聪明的运用好香港流行音乐来扭转一种文化、一个时代的终结,恐怕还得那些乱港青年人自己想通才好。
香港前财政司司长梁锦松,2002年发表其任内首份财政预算案,结语中摘录“狮子山下”歌词,令香港市民称赞。
“既是同舟在狮子山下且共济,抛弃区分求共对放开彼此心中矛盾理想一起去追”。2002年香港经济萧条期间,时任财政司司长的梁锦松朗诵起《狮子山下》的歌词......
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人大重阳)成立于2013年1月19日,是重阳投资董事长裘国根先生向母校捐赠并设立教育基金运营的主要资助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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