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伟文：多边主义正面临战后最严重的挑战，“一带一路”如何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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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一带一路”建设进入十周年。如何总结进展与经验，怎样评估十年来的进程，怎么看当下中外合作的机遇与挑战，是中国学术界重要的话题。人大重阳将就“一带一路”十周年主题开展系列讲座（点击下划线部分查看系列讲座安排），向全球讲述“一带一路”的进展。5月9日第六讲由中国国际贸易学会常务理事及专家委员会首席专家何伟文主讲，题目是《“一带一路”：多边主义的强大支柱》。讲座上半部分已推出，以下为讲座实录下半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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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要

● 俄乌战争加剧世界政治阵营化、地缘经济碎片化。这次战争也让美国进一步稳定了西方阵营中的主导位置，由此激化了政治阵营对立。除了在外交和舆论场上明目张胆地叫嚣，美国也在绞尽脑汁试图从经济层面孤立中国。面对美方围剿，中国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 在诸多挑战面前，我们需要坚信“一带一路”的正确性，继续秉持维护多边主义的原则，提出助力多边主义发展的各项倡议，为多边主义取得实实在在的贡献。

（上接上半部分）

第三部分 多边主义正面临战后最严重的挑战

然而，聚合全球性的努力绝非易事。如今，多边主义面临战后最严重的挑战，天灾人祸接踵而至，我们自然要在这般境遇下明确危险的来源。天灾自然是指2020年爆发的全球新冠疫情给世界经济带来的冲击，人祸的归因则更加复杂。

1.俄乌战争加剧世界政治阵营化、地缘经济碎片化

欧洲的地缘战略政治格局和态势发生根本改变。自2022年2月俄罗斯对乌克兰采取特别军事行动以来，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一年有余。在战争结局的预测上各方势力众说纷纭，对何时能够彻底结束战争也并无定论。中国政府没有支持俄进攻乌克兰，依然承认乌东四州和克里米亚是乌克兰领土，并明确表示维护联合国宪章和乌克兰主权领土完整。并全力劝谈促和，通过谈判，政治解决。有目共睹的是俄罗斯已经与其最初的战略目标渐行渐远。首先，乌克兰已经完全投入西方，这显然与俄罗斯望其保持中立的最初愿景相违背。同样，波罗的海三国，与东欧的波兰、捷克也都一步步走到了俄罗斯的对立面，甚至连与俄接壤的芬兰也加入了北约，克里姆林宫正在与抑制北约东扩的目标背道而驰。

此外，这次战争也让美国进一步稳定了西方阵营中的主导位置，由此激化了政治阵营对立。白宫乘机依照由美国确立和控制的国际秩序进行价值观划线，针对俄罗斯军队违反联合国宪章的行为进行舆论打压，在国际社会中大张旗鼓号召全方位孤立俄罗斯。更为极端的是，美国政客和媒体蓄意将中国和俄罗斯进行立场捆绑，将中国描述为俄罗斯的幕后支持者，妄图由此号召西方国家将中国与俄罗斯一并纳入制裁名单。进而，美国企图将世界划分为两个阵营：西方与非西方。毫无疑问，这是对多边主义和世界和平的严重威胁。

除了在外交和舆论场上明目张胆地叫嚣，美国也在绞尽脑汁试图从经济层面孤立中国。2021年，美国在与欧盟的峰会上成立美欧贸易与技术理事会，意图将高科技产业链与价值观认同相绑定。美国商务部长雷蒙多甚至毫不避讳地声称美方此举就是意在排挤中国。此外，美国于2021年提出，2022年正式出台的印太台湾战略明确了用两道环太平洋岛屿链来限制中国的战略部署，该战略对我国海上丝绸之路的运行造成了不可忽视的威胁。更为人所熟知的是芯片与科学法、通胀削减法，美国试图通过出台一系列相关法案从而在芯片领域封杀中国，包括但不限于对华芯片禁运与限制。地缘经济碎片化是白宫最想看到的结果。面对中国这个看起来既有意图又有能力重塑国际秩序的竞争者，美国自然会用尽一切可利用的手段全面封堵中国。

面对美方围剿，中国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通过扩大金砖上合组织的体量，我国有望在不久的将来推动组成更为庞大的南南国家合作群体。政治阵营化和经济碎片化从长期来看自然是对全球化百害而无一利，对多边主义协同发展亦是为害不浅。美国拉拢盟友打压中国的核心理由是声称中国欲图推翻现有的国际秩序另立门庭。然而，中国从来没有将自己定位为国际秩序的颠覆者，相反，中国始终极力支持由联合国和WTO支撑的多边世界关系格局。毕竟，国际秩序是多边的秩序，是为了全球人民共同福祉而确立的秩序，而不是为维护美国霸权而存在的秩序。美国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自诩为国际秩序的守护者，是因为其利用自己强大的国力不断影响着国际秩序，使国际秩序为其服务。事实上，在中国和其他新兴经济体崛起后，当国际秩序与其本国利益出现分歧后，美国并没有像其口口声声强调的那样始终坚定地维护着国际秩序，而是通过实行保护主义贸易政策，推行歧视性关税，采用违抗WTO的单边规则等行为来破坏以多边主义为核心的国际秩序。简而言之，中国始终坚定地维护以多边规则为框架的国际秩序，“一带一路”倡议便是这一决心的最佳凭证。

2.俄乌战争冲击全球供应链

战争持续期间，与全球贸易深度接轨的俄罗斯所受到的消耗和制裁自然也在世界范围内引起了一系列连锁反应。受影响最为严重的当是能源领域。作为全球市场上石油和天然气的主要出口国之一，俄乌战争造成的能源价格飙升对与俄罗斯长期保持能源贸易往来的国家造成了极大冲击，其中作为非能源出口国的非洲国家和低收入国家受冲击最为严重。粮食短缺则是另一则噩耗。俄罗斯和乌克兰分别是世界第一和第五小麦出口国，两国的谷物出口量之和占到全世界总量的1/3，葵花籽出口量占世界52%。此外，战前的俄罗斯还是世界最大化肥出口国。与能源困境相似，在粮食危机中受影响最为严重的是低收入发展中国家，粮价高涨，贫富差距加剧，为全球多边主义发展蒙上一层可怖的阴影。同时，西方国家对俄罗斯的制裁又使困局进一步恶化，一些重要工业品和半导体的供应链被切断，俄乌占世界产量70%的惰性气体氖一时也不知何去何从，钯、钛、镍等关键金属的出口亦被牢牢限制。

3.发展中国家债务困境急剧恶化

为应对美国国内的通货膨胀，美联储在近期疯狂加息，导致美元暴涨，令许多持有美元外债的国家陷入了难以摆脱的债务困境。去年7月南亚国家斯里兰卡宣布主权债务违约，510亿外债和19亿外汇储备的巨大鸿沟让该国的财政不堪重负。斯里兰卡的遭遇绝非个例，飙升的美元价格使得很多国家一夜间失去了偿还债务的能力，对因疫情和其他原因而早早陷入财政困境的国家来说，这飞来横祸无异于雪上加霜。美联储加息虽然不会对我国财政安全造成直接威胁，但却真真切切地伤害了诸多财政结构脆弱的“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延缓了我国推进区域经济协同发展和多边主义发展的脚步。为此，我国针对偿还能力较弱的债务国实行了区域或双边债务减免安排，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贷款的帮助下，力图帮助这些国家走出困境。

第四部分 坚定维护多边主义，“一带一路”走向新十年

在诸多挑战面前，我们需要坚信“一带一路”的正确性，继续秉持维护多边主义的原则，提出助力多边主义发展的各项倡议，为多边主义取得实实在在的贡献。正如习近平主席前年在达沃斯论坛上所讲，我国会继续毫不动摇地维护以联合国为核心的国际体系、以国际法为基础的国际秩序。

在经济全球化遇到困难时，我们应当担起责任知难而进，将“一带一路”带向更广阔的世界舞台。同时，我国应坚定不移地反对政治阵营割裂，反对地缘经济碎片化。现今的国际贸易舞台上，并没有所谓两个分别以中国和美国为首的平行市场体系形成，中国既不可能也不应当与美国实现经济关系的完全脱钩。我们需要时刻铭记，“一带一路”的宗旨并不是要建立一个和西方势力分庭抗礼的孤立体系，而是要在世界共同推进多边主义合作的进程中起到组织串联和表率作用。

同时，我国应致力于进一步将“一带一路”多边化和市场化。在第二届雁栖湖论坛中，我国共提出35项协议，其中有19项都是与中国没有直接联系的多边协议，这是“一带一路”框架中必不可少的部分，因为“一带一路”倡议本身就是一个多边的全球倡议。具体来说，我国应在项目招标融资承包中更加熟悉和应用国际通行规则，鼓励多方参与，要与世界银行、亚行、亚开行、欧洲银行、非洲发展银行、欧洲阿拉伯基金、非洲发展基金等组织尽可能多地合作，减少双边政府的融资比重。在项目分包上，我们也不能大包大揽地自己出力，而是应该积极与欧美日本等发达国家的企业展开合作。此外，“一带一路”规划还需实现进一步的市场化，应鼓励民营企业根据东道主需要进入当地的园区开展合作，再由政府提供相应支持。

最后，我们应该加大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风险评估力度，对债务问题时刻保持警惕。在坚决驳斥西方国家关于中国刻意制造所谓债务陷阱的无端攻击的同时，我们需要优化债务可持续性，对任何主权外债率超过GDP40%以上的援助国进行严格债务管控，尽全力保证斯里兰卡、马来西亚、赞比亚等国经历的困境不再出现。

如习近平主席所言，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尽管世界阵营分割严重，地缘经济碎片化潮流甚嚣尘上，且我们正面临很多重大地缘政治挑战与实际经济困难，我们依然应当坚决推进“一带一路”规划。“一带一路”符合全球化历史潮流，符合联合国宪章多边主义，且能为多边主义提供强大支撑，因此我们坚信“一带一路”具有强大的生命力。我们要正视现在的风险问题，脚踏实地逐一解决，力图在前一个十年杰出成绩的基础上，总结经验，适应新形势，得到新提升，迎来更高水平，更具潜力的新十年！

// 人大重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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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人大重阳）成立于2013年1月19日，是重阳投资向中国人民大学捐赠并设立教育基金运营的主要资助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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