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申请季，许愿墙和锦鲤们又要火了？

过两天，就要到今年美本申请第一批早申请的截止时间了。

如果不出意料，打这一天起，今年的一些出国党们将在递交各自的申请后，开启一波波的许愿活动，祈福自己能被心仪的学校所录取。相应的，各路机构、公众号、网红也会推出各种诸如许愿墙、翠录树或者转发锦鲤的活动来搞热度。

曾经我对这样的现象是十分困惑的。困惑的点在于从许愿还愿等行为本身来看，这是典型的迷信，出国党、留学生在我多年的认识里又是一个家庭背景和文化程度较高、头脑比较聪明的群体。对于我来说，聪明一词很难和迷信联系起来，但事实就是在出国党GPA越来越高、标化成绩越来越高的现在，迷信似乎只有愈演愈烈之势。

这种困惑就像当初“气功大师”王林被起底时，相传马云赵薇等社会名流都与他相交不浅一样，你会觉得这种把戏连我都骗不了，怎么能骗到马云呢？

后来学习了一些关于“迷信”的讨论才解答了这种困惑：那就是往往一个人的迷信程度和他/她的智力水平没有关系，而是和其命运的不确定性呈正相关。也就是说生活不确定性越高的人，比生活确定性高的人更有可能诉诸迷信。

举个例子来说，民俗学里发现，农民相比渔民，通常是渔民更迷信；农耕民族相比游牧民族，通常是游牧民族更迷信；在同样都以农业为主的地区，天气高度影响收成的地区要比能够旱涝保收的地区更迷信，比如黄河中下游地区源远的祈雨文化。

现代社会也是同理。客车司机、卡车司机往往迷信，但不确定性的程度决定了他们基本没有海员迷信；国企事业单位的公务员们很少迷信，但个体户、创业者们一般会有点迷信；会计、律师很少迷信，但体育运动员、娱乐明星通常迷信得不行，我们经常能看到一些运动员进一个球动不动就虔诚地感谢上帝，以及娱乐明星暗自信奉烧香拜佛甚至是气功大师的消息。

从财富的角度来说，财富变化速度越是剧烈的群体往往越是迷信。比如在改革开放后至今的年代里，东南沿海的迷信程度应该远高于中原地区和东北地区。因为前者中的大量个体，在几十年中的命运变化程度远高于后者，一个下海，一个下岗。在东南沿海剧烈的命运分化中，也催生出了盛大的、与迷信密不可分的赌博产业。

回到美本申请上，这似乎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如今许愿墙越来越火，越多越多的出国党开始在乎迷信行为。

原因大概就是：对中国学生来说，如今的美本申请难度逐年上升，名校的竞争激烈程度远高于从前，每年都有大量优秀的中国学生，手持极度优秀的申请材料被梦校拒之门外。与此同时，也有少量同样优秀的学生被录取，这让美国顶尖名校的录取看起来充满了不确定性，以至于大家开始习惯于用“玄学”来称呼这场录取游戏。

纵向对比，十年前、二十年前的美本申请中，中国学生仍然稀缺、竞争压力小，所以大量优秀学生的录取显得十分理所应当，牵扯不到玄学的成分，假如问当时的“哈佛女孩”刘亦婷是怎么被哈佛录取的，可能不会归结于“运气好”，而是“托福成绩好，推荐信厉害，自然进了”。

美本申请的不确定性，或许也和其提倡的“综合评价”有关，游戏规则越是复杂、考核方向越是全面，游戏参与者获胜或是淘汰的原因可能就越不明显。既然拒也拒的莫名其妙、录也录的出乎意料，不如还是归结于运气吧。

相比之下，留在国内参加高考的学生一般就不太迷信。因为规则只有一条，分数决定命运，尽管发挥也有运气因素，但绝大多数考生对自己能考几分、是个什么水平还是比较有数的，这导致高考生本人往往还没有替自己烧香拜佛的爸妈来的迷信。

那么，当今年的美本申请许愿墙到来时，迷信有用吗？

或许是有用的。有用不在于真的可以通过这些行为获得超自然力量的祝福，进而取得梦校的录取通知书；有用在于通过某种特定仪式，多少能消除或减弱自己对于命运不确定性的恐慌与焦虑。

毕竟无论是不是对于出国党，2020年确实都是混乱不堪、充满着不确定性的一年，烧香不管用，别的也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