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文人集体失声了吗

就当日记，每天随便写两句吧。

小区现状

为了要出门，小区的人质疑了很久，一直说不能解封，最快也要月底，后来大家也接受了这个说法。然而毫无征兆地，今天一早在发出门证了。这显然不是大家抗争的结果，也不是要给民众自由，只说明出于某种原因，我们进入了上面的流程，开始被拿来做压力测试了。

关于出门，有很多要求，有些在我看来毫无道理，而且别的小区似乎也没有这样。比如要戴n95口罩、手套，出门、回来都要做抗原测试。然而出去前是阴，那3个小时（出门限定3小时）回来抗原就能阳了吗？依据何在？

我对出门没有兴趣，不打算出去。每天都被各种负能量在冲击，对正常生活不再期待了。一早在群里，看到其他区的小伙伴发来的信息：“好消息，昨天核酸小区终于测出个阳，已经大半个月是防范区了，听说是个基本不下楼的血透病人。”

又有人发视频，说嘉定那边也出事了。超市购物到一半，忽然关门，说里面有感染者，是当场做抗原发现的。进去的人就这样被封在了里面，据说马上要转运走，这太可怕了。以前被封在商场，最多是就地隔离两天，现在则是直接拉走，不知道多少天才能出来。去了隔离点，一切就都不由自主。后面又有人说这是乌龙，真真假假，谁也搞不清了。

小区出门的一些人，也陆续发回信息，说外面没有意思，到处都不开门。最近的那个家乐福，被划给了田林街道，不属于我们。偶尔有个超市可进，又排着长队。既然是这样的局面，那出去做什么呢？冒着堕入黑暗的风险，去当压力测试小白鼠吗？

上海文人集体失声了吗？

我那个讨论疫情的几百人大群早就炸了，至于是否被人举报（有人在群里吵架）所致，就不得而知。后来拉个小群，只有三十四人，人少，倒相对安全。昨天在小群里面跟网友讨论，谈到这个议题，上海文人为什么集体失声了？

其实在我看来，上海文人并没有失声，网上很多爆款文，记录上海人在疫情中的日常生活、所思所想，都是上海人写出来的，反响也并不小。这里说的失声，主要是以作协为代表、跟体制有关系的那批旧文人。比如作协主席王安忆，疫情至今，她对此有说过一个字吗？当然，作为高层人士，有在组织内部反馈意见的专门途径。只是普通民众看不到，要讲她连屁都没放过一个，大致也没有错。

不只是她，网上查了下，作协主席、副主席这类有过官职的人，似乎没有谁出来公开写点批评文章。当然，如前所言，他们有自己发声的途径、自己的圈子，不在这里面的人，自然就不知道。至于公开言论，好像只有陈村转发过一则网友求医无门差点挂掉的帖子，引发过一点舆论。想到此，我去看了下陈村的微博，他倒是一直在发言，只是转评不多，影响不大。

由于我跟文学圈的人本来没认识几个，更久疏往来，一时想不到还有谁可以去看看。过了一会，才记起孙甘露也有微博，跟我似乎还互粉过，找了过去，果然还在发言，但微博名改掉了（不是他的名字了），内容完全跟疫情无关，是有关他一本书的宣传。这书看介绍，是写的三十年代，不是当代。就这个微博而言，完全看不出有在上海的迹象。

很多人说，武汉那个时候还有方方。其实，方方也是个例。当时那个日记，也谈不到多么优秀。关键是，有这个声名、位置的人，没有几个在社交媒体公开评论的。所以，最关键不是写的如何，而是谁、何时、在什么地方写。然而，方方的微博现在也不见了，因为那次之后，就爆发了持久的、长期的网暴，各种撕裂。有此前例，后来的人自然更加谨慎。何况武汉疫情更多是天灾，上海疫情则涉及更多管理问题，更加敏感。

然而，我并不觉得这是某些既得利益的文人保持沉默的理由。而况，现在积极发声的一些自媒体、以及不那么位高权重的文人，很多也是（冒着）牺牲了个人利益（的风险），甚至可能还承受更大的压力。既然这些人能发声，那不发声的人就难辞其咎，尤其是那些话语权大的人，本应该承担更多责任的人。

说回王安忆。我博士论文写的王安忆，当时读了她几乎所有的作品。看的有点烦了，后来就不太看她的书。有一个粗浅的感受，她现在写的一些重要作品，关于当下的日常逐渐减少，比如长恨歌写旧上海，天香更退了一步，去了清朝。放弃了当下，疏远了民众，埋头潜心写出来、发在《收获》的这些巨作，有多少重要意义？说实话，我对此是很怀疑的。

文学杂志我是早不看了，很多这类所谓的力作，似乎也就是在某个文人圈内流传，大家互吹互赞一番，同时给文学评论家们贡献一些写论文的材料。普通民众是基本不看的，也欣赏不来。还不只是文人的问题，这大概已成了知识分子的通病。在我看来，现在国内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所谓有良知的知识分子，实际上是脱离群众的，只在某些中产、受过某种“良好”教育的圈子里面被推崇、被认同。

这样导致的困境是什么呢？一方面，很多美誉他们其实当不起，这还成为碍国者用来写大字报、攻击他们的材料，变成二元对立。另一方面，知识分子跟普通民众之间的隔阂，也让许多民众被主流意识形态给收编了。因为主流意识形态虽是虚假的，大白话还多一些，更容易让人看懂。至于那些高级的知识产品，在中下层并没有多少受众。

这也引出了另一个议题，那就是知识分子，尤其是中上层知识分子，跟普通民众尤其中下层民众的利益真的是一致的吗？这恐怕是每一个知识分子（也包括那些自认为是在为民代言的）都需要扪心自问的问题。

当然，说知识分子脱离群众，这很可能是我个人的愚见。看看朋友圈里面的知识分子，大多都在晒各种吃的，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倒是跟民众一体的，如我这样的或者才是脱离群众，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