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ya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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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性骚扰为何高发:听听护士的声音

编者:性骚扰事件的曝光目前主要集中在高校、文化界,其他领域被曝光较少。今天是国际护士节,让我们来看看护士对这个议题的看法。个人简介:护士,女权主义者,猫妈你所在的医院有性骚扰吗?普遍吗?答:有,医院的其他科室不太了解,我所在的外科系统很普遍。从我十几年前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就有,有我亲眼目睹亲身经历的,也有听其他同事转述的。有言语上的过界行为(如反复多次提及对方怀孕等隐私问题,而对方很明显不想讨论),也有未经同意的肢体触碰,还有偷拍。你曾经遭遇过性骚扰吗?是如何应对的?答:有的,刚参加工作的几年是最频繁的时候,一个在科室资历很老的男医生,曾经在我值班的时候多次摸我,拉我手,隔着衣服拉我背后的胸罩带子,当着同事的面摸过我胸部,都是突然上手、未经我同意的,我也看过他对别人这样做,他属于人脉很广但是没啥实权的人,并不是领导,这些行为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被当成调情,打打闹闹,可他从来不和我们领导调情,下手的都是年轻护士居多。不过,不排除有的人并不反感他这样的方式,我个人没听说过有人公开表示反感。刚经历这些的时候,我心里是很别扭的,但当时作为一个新人,为了这些事情去和人撕破脸很难,也不知道该和谁说。最近一次是几年前,我在办公室的时候,他突然又从背后摸我颈部,我情绪爆发打了他两个耳光,把他的眼镜打掉在地上,当着其他人的面,打完以后其他同事还调侃了几句,这事就过去了。这事发生以后,我们没有私下再说过话。他不再骚扰我了,我们基本上不再交流。我的工作没有受影响,他是中层,对一线工作参与得不多,尤其退休前几年基本就是混日子,我在工作上不需要和他合作。不过他和其他同事之间还是继续之前的相处模式,他照常和新人打打闹闹,我不清楚别人的感受,也没听过有人抱怨。在医院有其他值得一提的性骚扰事件吗,可否介绍下?答:有的。几年前曾经有两个同事被男医生发微信骚扰,内容很下流,我知道这件事以后在微信工作群和朋友圈里不点名曝光了这件事,不过参与讨论的医生同事不多,有两个女医生,她们没有表态,和大部分男医生的态度差不多。领导表示要严肃处理,上报了纪委,骚扰者称自己手机被盗号了。当时没有人报警(不清楚是上层给的压力,还是受害者自己不想报),医院也没有调查核实,后来纪委给的处理也是让科室内部解决,科主任让他私下道歉,等于不了了之。不过这件事后,骚扰者在护士群体中社死(我们科室没有男护士),除了工作需要外,没人再和他多说一句话,但是医生那边他并没有明显被孤立。这以后,科室内部没有再发现同类型的骚扰,办公室也很少再看到有人骚扰新护士,这应该和曝光有一定关系。在那之后医生的行为有所顾忌,一些医生还会开玩笑,但有分寸了,行为上也很克制。你认为医院性骚扰事件的根源是什么?答:话语权不对等,护士的工作被看成是低价值的,在收入方面也很难和医生相提并论。在很多科室,科主任可以直接干预护士长的任命。领导曾经说过我们的困境和家庭主妇很像,也有友邻说过护士遭遇的歧视是性别歧视的延伸。之前在丁香医生的微博里看到过女医生表示被病人当成护士呼来喝去非常屈辱的帖子,评论里大把人说医生考那么高的分数,当然不愿意被当成只有大专文凭的护士,这种观点很多人都认同。可我不认为护士的工作是低价值的,比如在抗击新冠疫情的时候,护理工作就发挥了很大价值。权力差异造就的糟糕职场环境,是滋生性骚扰的土壤。刚参加工作的几年中,我和其他女同事曾经多次在科室聚餐活动中,被领导安排坐在一个男医生身边,还要喝酒。领导是女的,大多数同事也是女的,很多人私下讨论的时候也不满意这种安排,但是没人能公开反对。前几年医院严查科室内部的小金库,科室内部每年组织的旅游活动也取消了,除了年会以外聚餐少了很多,即使是年会,也都是大家凭个人意愿决定跟谁坐一桌,新上任的领导不再给大家安排这种陪酒。我不认为这跟性别平等意识提升有关,主要是没钱搞活动了,而且现在工作也更繁重、压力更大。你认为医院对性骚扰应该采取什么措施?答:我希望能多安排一些相关的培训,科普下性骚扰的知识,让大家学习互相尊重的相处方式,以及遭遇骚扰以后该如何走流程,如何申诉,如何维护自己的权益。还有希望能给护理工作者赋权,改变医院内部权力差异悬殊的现状,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当然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情。你对上网曝光性骚扰怎么看?为何好像没有护士上网曝光?答:我是支持上网曝光的。就我经历的这些性骚扰而言,在医院体系内部已经成了某种潜规则,甚至是一种传统。现在很多医护是在编的,流动性不大,这意味着你要和一个圈子里的人相处很多年,即使你不喜欢他们。我想这是大家没有出来发声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你其实无处可去。护士在职场上的困境还有哪些?与性骚扰比较起来如何?答:职场的问题不止是性骚扰。之前监护室的老护士长,得过南丁格尔奖的,在医院声望很高,她是出了名的喜欢骂新人,羞辱别人,很长时间内她这种行为都是被容忍的,后来辞职的人逐渐多了,医院给的编制也少了,才开始有人反抗她,比如骂回去。因为护士这个群体是女性居多,所以职场霸凌大都发生在女性之间,又可能因为在医院相对边缘化,护士中的霸凌很少有人关注。职场霸凌中,霸凌者的行为会被合理化,会获得正当性,类似家庭中的父母,比如会有人说领导/父母说你是为你好,为了你的成长,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等等。对于性骚扰我还能一个耳光打回去,可我做新人的时候被领导骂只能忍受,那几年每天上班都很恐惧,对我个人来说负面影响更大。这种霸凌因为双方话语权不对等难以避免,即使是我们科室主任,也会当着科室全员的面被上级痛骂,因为医保额度超了被上级骂,在体系内部上位者的恶劣行为都被默认为合理。如果工会像现在这样只负责发东西,不给员工提供支持,这些问题永远解决不了。至少从我上班到现在接近20年,这些问题没有得到像米兔这么大的关注度和影响力,也谈不上减弱,因为一直没有改变。说明:欢迎打赏,打赏费用默认为访者和受访者平分。有与性别相关议题愿意接受访谈的读者,可留言进一步沟通。
2023年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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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结婚是因为被男人伤害过吗?

这两天看到很多人讨论北大三女和上野的讨论,多数人在骂女主播,好像最反感的有两点,一是对上野的询问,不结婚是不是因为被男人伤害过;还有就是女主播被人挖黑历史,说她婚姻如何不幸,还假装是自主选择要得到上野老师的赞同。其实,这两点如果不是为博流量,我倒认为没有太大问题,因为这就是中国女性面对的现实(之一)。有人将这次谈话说成“上野劫”,仿佛上野老师遭受了某种劫难,而在我看来,这个访谈中上野老师是获益一方,扩大了知名度,得到更多美誉,书还可以大卖,怎么都是赢家。虽然这个问题具有冒犯性,但不要忘了,上野老师的话语权远高于对面那三女生,对这个问题她很轻松就回应了,她在这个对谈中是占据优势的一方。但某种程度上,我理解大家的反应。作为普通女性,在现实中被这样冒犯时,我们通常是无法回应的,是丧失话语权、被羞辱的那一方。我作为剩女(同时也是女权者)的代表被采访时,就曾屡屡遭到这样的对待。比如青年报范彦萍的文章,把我说成遇人不淑(对方无法托付终身),谷雨实验室的葛佳男对我采访,把我写成后来也信奉起Ayawawa想找大款........当时看到她们写的那些狗屁简直难以置信。——所以,大家的愤怒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也想说,如果不是这样单方面被记者歪曲、歧视,而是那种对谈,我可以当场回应,原生态展示给大家,其实也还好。即使更有冒犯性的问题,我也能接受。作为一个资深剩女,我想我有资格在不婚不育这个议题上多说两句。直到现在,很多人对不婚不育女性仍存在很多误解,我们真的需要有一个回应质疑、表达自我的机会。最常见的一个误解,也就是北大女生问的那个问题,你是不是受过男性的伤害?很多媒体也都是带着这样的成见(预设)来采访剩女的,比如你有没有谈过恋爱,那后来怎么分手了呢。我就很老实地回答,谈过呀,不合适,后来就分手了。按照她们的理解,这可不就是对方无法托付终身,哪里写错了?然而,这真的是一个巨大的误解,基于她们自身的偏见、以及对我的缺乏了解。我在这里也自爆一下。我所说的谈恋爱,可能是指我的一段跟所谓“正常恋爱”最接近的亲密关系,交往时间长、关系相对稳定、感情挺好。那怎么会分手呢?我觉得没法跟人说清楚,所以也不太说,对许多人来说,我的想法是不可思议的。我还记得,当时这段感情进入一个胶着期时,正好有同学给我打电话问起,我就说感觉发展不下去了,她很热心要帮忙,现身说法对我进行指导,但她刚说了两句我就发现她根本没听懂我的意思。她说的是什么呢,她说感情是要经营的,她有次外出进修,和老公分开一段时间,回来就感觉跟老公疏远了,她还说我帮你想想办法,怎么把s(这里把该男生用s指代吧)套牢......。我一听这简直南辕北辙,应付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我不知道怎么跟人解释,因为在她们眼里的正常恋爱,在我这里其实是非正常状态,我适应不了,我就感觉自己是步步在妥协、退让,已经快到一个临界点了,非常难受,但是在对方看来,我的态度还是完全不可接受。我举个例子吧,当时s硕士要毕业了,考了本校博士,基本没问题,但为了多条路或者说攒点经验也去找工作。有天回来对我讲,面试时人家问他,公司在上海和深圳都缺人,可以去深圳吗?他说不行,我女朋友在上海。——回来对我讲,这句话是一个试探,而我听到“女朋友”三个字就很反感,但考虑到对方的感受,不好当面否认,只是淡淡地说,上海都已经呆这么多年了,干嘛非要留上海,还不如去深圳呢。还有,好多人知道我做过一期“相约星期六”。有人说节目中很多是假的,都有朋友了还去做交友节目,在他们看来我大概也是这种人,因为当时我跟s就在交往中。但我真的不是作假,也不是要骑驴找马,在我自己的认知中,我认为我就是单身,而且看着有感觉的人,我也打算交往啊。这个节目我提前告知了s,他很不高兴,让我不要去。我不听他的。有一次,有男生邀我去旅行。这个男生对我有好感,我已委婉表达了不可能,但这个旅行是他和一个男同学一起去,邀请我加入,那我就觉得没问题了。我想去,又考虑到s的感受,就问能不能带上s,这个男生也答应了。我就叫s一起去,他又生气了,他不去,让我也不要去。我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你自己不去的,凭什么还干涉我,就不理他,跟那两个男生出去旅游了。我讨厌那种互相限制的关系,但是怎么说呢,人是有情感的动物,既然在交往,你就不得不考虑对方的感受。随着交往的增加,很多时候我开始被迫在默认、也可以说是扮演(我真的觉得我是在演)这个“女朋友”的角色,因为没法跟人解释,但这种默认让我很难受,觉得自己不那么光明磊落。有一次他本科同学来学校,一起吃饭。这同学在外面创业,女朋友据说是那种结婚要房要车的(我认为这没什么),所以他感觉压力很大。聊了几句,他对我大加赞赏,当面就对s夸奖起来,你女朋友人很好。s听了只能苦笑。因为他同学根本会错了意,以为我是那种贤妻的材料,不要房不要车,要跟“老公”一起奋斗。其实,我确实什么也不要,但我是对此根本没兴趣,我压根不要奋斗去建立什么家庭。如果只是交往,那我要求就很低,只要能自食其力、不要我贴补(因为我也没钱),就可以了。后来s读博士,导师鼓励他开公司,他们那个专业正火呢,他也想赚钱,就开了公司。自从开了这个公司,忙的要命,渐渐变成很多生活事务是我在打理了,甚至还给他洗衣服、收拾房间。那个时候住学校宿舍,又没有洗衣机,还是我手洗的。现在看来真不可思议,但是怎么说呢,你不能老看着人穿脏衣服、住狗窝吧。我就自我安慰,反正经常去他宿舍用电脑(我自己没电脑),算是一种互助。然而这还没完,公司有很多事务,导师只帮忙拉项目,财务找个兼职的,他接项目找人做技术这块,根本忙不过来。导师就跟他讲,你女朋友不是在中文系吗,那文科都比较闲,要不叫她来帮忙吧。他就来跟我商量,我说行啊,给你那个同学多少钱,也给我多少,我就过来帮忙。他又沉默了。我嘲笑他说,怎么还指望我免费给你们打杂啊。其实他不干我也理解,为什么呢,他同学跟他同专业,是作为技术骨干想挖进来,所以给人开的工资高(比给他自己的更高,还承诺给股份什么的,但是人家没来,去了大公司),让我去,那肯定不可能给我这么高。公司现在没什么钱,我又不懂他们专业,只能做点行政后勤之类琐事。但我想他也明白,我提这个条件不是要讨价还价,而是我根本就不想干。不过,我并没觉得他和他导师在算计我,导师可能是以为我们是那种比较稳定的关系,公司搞好了、赚钱了,以后不还是共同财产,哪有人不想发财呢。后来又出现了一个严重的分歧,就是我要去西藏支教。那时候学校好像在招募人,开始我也是跟同学随意聊天,说到支教很有意思,同学说也想去,我一看还有同盟,就很积极地操作起来,问了团委不行,自己又联系了西藏大学。我拿到西藏的接收函、开始办手续了,才告知s。他很生气,说我怎么不跟他商量。我回应他,你开公司也没有跟我商量啊。但他觉得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开公司是正经事(不离开上海,搞事业还不正当吗),而莫名其妙跑去西藏算什么(交往这么久,他应该清楚我这绝不可能是为了将来找个好工作而去镀金的)。他的感觉就是我一直在瞎折腾,不但不为我们这段关系而努力,好像对自己的将来也不上心,他不知道我到底想干什么,理解不了。但我还是那种态度,我现在不是跟你商量,我已经决定去了,只是告知你一声。我和我的同学去了西藏大学,我是办了正式休学一年,那个同学因不想影响毕业没办手续,只呆一个学期就回复旦了。她走时我正在住院,因为感染了急性肝炎,住院一个月,天天输液,可难受了。西藏大学的领导来医院看望,也劝我回上海,我说我已经在准备下学期的课了。教材就摆在我的病床上,真的在备课,他们没再说什么了。我就这样撑了一年,s在上海交了新女友,而我在西藏也没闲着,甚至还跟自己的学生交往过(这要放在现在的环境那就是一大罪状),回来就分手了。回想起来,这其实就是我想要的结果。理智上我觉得根本发展不下去,人生观、价值观差异大,就要不要结婚这个问题那就得决裂。但这段关系也给我一个新体验,就是那种一对一的、正式恋爱关系,也没我想象的那么糟糕(被限制了人身自由,当然这很可能是s那方面对我不断退让的结果),有时还正相反,感觉挺舒服的。你想,又能得到社会承认,还有安全感,对方好像还能赚钱(不是说想要他的钱,但这样至少不会拖累我呀),有什么不好?可正因为如此,我感觉这简直是温水煮青蛙,这样下去,将来不就变成要结婚了吗?怎么办,潜意识中认为这是一个必须逃离的深渊。可是另一方面,两个人经常呆在一起,后来甚至变成每天都在一起,成为一种难以割舍的亲密关系(更像是亲情),只要不谈什么结婚不结婚,赚钱发财工作那些事,好像也没啥大矛盾,感情还越来越好呢。s后来也承认,我如果不离开上海,我们可能就分不了手。但是,我确实没有想到分手会这么难受,对我造成了巨大的伤害,而且这种影响可以说一直持续至今,都没有消失。这算是男人对我的伤害吗?感觉也不是,或者说不全是。从那些认同所谓正常恋爱和婚姻的人的认知角度来说,我的行为也有重大过失啊。在一个很想要传统家庭的人和对传统家庭毫无兴趣的人之间,可能调和、找到中间路线吗?似乎不太可能。让其中一个人妥协,那不管是妥协者、还是接受妥协的人,在这个关系中都不会舒服。这里有性别问题吗?当然也是有的。在所谓正常恋爱和婚姻中,女性往往付出更多(无偿劳动),处于弱势一方,这应该是我对此不感兴趣的原因之一。但不是全部的原因,让我代入男性那一方,我好像还是不想恋爱结婚。——性别这部分不展开了,因为已经被好多人反复分析过了。当然,人是会改变的。以前的我更极端,要我改变,那是不可能的,而且这没得商量,我根本不同你商量,不行就是不行。我对人也比较苛刻,很多人的做法我理解不了,就不以为然。现在有时候,我还能努力去理解别人为什么做出不同的选择,比如那个北大女生,你们都嘲笑她为什么离不开二本老公,某种程度上我能理解她的做法。因为要跟一个已经建立起比较稳固的亲密关系的人分手,是一件非常痛苦、大多数人都难以承受的事情,稍一软弱就做不到,很多时候会本能地想要去挽留、不愿放手。而且人的需求也在改变,现在带米米有时太累了,我还幻想过,要是有人能帮我把这个米米照顾好,也可以凑合着一起过。当然这是典型的渣男思想,找伴侣是想让人帮带孩子,当免费保姆,很可耻。——你看,我连渣男都能理解了。确实,我们这个社会缺少多元的亲密关系,不在那所谓正常的恋爱和婚姻中,就没人理解你,跟那些正常人也无法沟通。而且,你很难找到其他更好的模式来建立亲密关系,更找不到人一起去努力。当然,如果只是短暂的性关系,那容易的很,但这其实就是对于男性(被认为的下半身动物),很多人也不能满足于此。并不是有些人想的那样,反婚反育了当上单身贵族,就过的很潇洒,也会有各种痛苦、有纠结。有时单身者、单亲者在照护上还存在更多困难,更需要支持。就个人而言,我承认我现在过的并不幸福,但是我可以说,对于我的选择(没有进入所谓正常恋爱、婚姻),从来没有后悔过。这不是我要打肿脸充胖子,而就是我真实的感受。我至今还是认为,我适应不了那种模式。我所希望的,是这个社会更包容一些,出现更多一些我这样的人,或者其他非传统的人,或者至少是能理解我们(在说什么)的人,大家可以做更多尝试,不用在不理想的关系中痛苦挣扎。在这之外,当然还有更大的问题。对于个人来说,是何谓成功的问题。这个先不谈了,因为本文已经太长了。而对于社会来说,现在也根本没法谈了。
2023年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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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北京某医院现状的访谈

编者:疫情管控放开后,由于多数人没有感染过,属于易感人群,短时期内会产生一个感染高峰。医院是高风险地区,本文访谈一位北京三甲医院的主管护师,了解这一过渡时期医院的情况,作为记录,也给其他地区的管理提供参考。受访者简介:主管护师,目前供职于北京一家三甲医院住院部。所供职的医院是什么情况?答:
2022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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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看待杨储策对余秀华的建议?

萝贝贝的文章中有一个观点,即认为杨储策暗搓搓地指责余秀华崇洋媚外(他建议余秀华少看外国小说多看传统国学)。一个网友看了我的文章,也在这点上认同该文,而对我大加指责。其实,就此我原文想提一笔的,但有点不想踩这个坑,加上也懒得写长文,就略过不提。既然有人对此有异议,那我再讲两句。现在网上言论二元对立非常严重,其中矛盾最深、冲突最烈(且越来越严重)的是所谓爱国与恨国之争。我想指出的是,具体到余秀华和杨储策这个案例,杨是否有故意借着这种舆论环境,对余秀华报一箭之仇(因其曝光自己的家暴)呢?恐怕未必。杨的抖音内容都是些很家常的东西,说他俗气、借余秀华炒作或有之,说他有其他企图,我没有看出来。那怎么解释他对余秀华的建议?就我看来,杨储策虽仰慕余的才华(才名),实际上可能看不懂余诗歌的底蕴。类似余秀华这样的底层才女,媒体挖掘出来过好几个,如范雨素、韩仕梅,都没有余有名,为什么?我以为是后两者的文风更接近传统文化,而余秀华却深受西方文学的影响,这也是评论家、文化人对余更偏爱、余的读者更多是城市中产的原因。然而,余秀华这样的人在民间、底层的文学爱好者中,没有多少代表性。个人的审美能力一定程度上是靠训练得来的,天分的作用相对有限。余秀华身处这样的环境中,得不到身边人的理解和认可,甚至可能遭到不当指责,固然很痛苦,但我们也很难说,这些身边人就多么愚昧无知可笑,也许将其理解为一种差异性更妥当。我在西藏大学支教时,上过介绍西方文学的课程,学生文化水平有限(藏族学生的汉语水平不高,而汉族学生多是内地农村的)。印象深刻的是有次学生交来一篇作业,非常困惑地写了一段话,大意是说怎么也看不懂那些外国小说,为什么一个人会变成一个虫,而且还有人的思想和情感,简直胡说八道(卡夫卡的《变形记》)。说这些,我是想指出一点,对于文化水平较低的农村人来说,他们接受传统文化更容易,而对西方文化则有很深的疏离感。传统国学是他们平时主要能接触到的文化资源,也是从小接触的文化资源,难免有所偏爱。很多时候,他们对西方的抵制、厌恶,也正出于这种不了解和不理解。当杨储策看到余秀华的痛苦,或者他自以为发现了余秀华的一些问题(缺陷)时,就可能出于他自己的这种偏见,将其理解为受到西方的影响。这当然是错误的、你也可以说他很可笑,但他未必就居心险恶。你说他有大男子主义,有爹味,这没问题,可以批判,但没必要把他推到一个五毛框架中去解读。杨储策确实家暴了,思想也落后,这些该骂。但我还是想说,如果我们希望有一个更好的舆论环境,有更多理性讨论的空间,那我们在进行分析时,最好对自己有更高的要求。比如避免不必要的二元对立,不必要的上纲上线。还有,如果我们认识到那些文化水平较低的人跟我们在这方面的差异性,那如何帮助这个环境中的受害者(怎么去理解她们的话语)、如何对施暴者进行分析(找出其问题所在,找到矫正他们的方法),可能真的需要去学习一些传统文化(包括传统国学),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如果我们不找到一个更好地传承也是改造这些传统文化的方法,将其导向性别平等和消除暴力的路径上来,那我们的工作恐怕在这一领域是要以失败而告终的。参看:余秀华被家暴一事,再多说两句怎么看待余秀华遭家暴一事?
2022年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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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秀华被家暴一事,再多说两句

今天看到一篇公号文章,萝贝贝写的不光是家暴男,还是绝望的文盲。说余秀华的前男友杨储策是家暴男、绝望的文盲。这文章让我有些反感,杨有家暴当然可以谴责,他也确实没资格建议余秀华读什么书,但他自己都承认“文化素质有限”,并没有自吹自擂,而且写几个错别字,还远远谈不到是文盲。我现在有时还会写几个错别字,难道我也是文盲?老实说,用这种轻佻的口吻来贬低一个学历不高(初中毕业)、知识有限的人,其素质也高不到哪里去。该文不但攻击杨知识水平低,还各种晒他的(丑)照。当然,在很多人眼里,那些照片就是很土、没气质,她们看不上这个人。这不奇怪,杨跟那些受过良好高等教育、在大城市中成长起来的中上阶层人士,差距太远了,但这真的可以拿来这样羞辱吗?如果杨这么差,余秀华还看上他、跟他谈恋爱(两人并不是约炮),那你又会怎么评价余呢?余秀华跟杨储策的恋爱,我以为除了身体上的吸引,应该还有其他的基础。两人在思想上确实有距离,但都生活在农村,没受过高等教育,没有大都市生活体验,都打过工,都离婚、有孩子,有类似的生活体验,他们应该在某些地方有共鸣。余秀华自己也曾说过,她就“是一个农妇,土气的粗俗的农妇”。当然,某些网红博主对此是不愿了解,也不屑去了解的。说到这里,我也想再强调一次。关注女性权益、致力于消除家庭暴力,这很好,但我们应该先了解现状、承认现状。比如在一个相对底层、粗糙环境中生长起来的人,其实一直在跟暴力共存。她们的亲密关系往往也存在暴力,不少还是相互暴力,这是习得的一种表达情绪的方式。当然,其中暴力更严重的一方应该承担主要责任,不能因为其也遭受话语暴力就免责了。在物质相对匮乏、暴力相对普遍的环境中,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受到影响,有更大概率成为施暴者、受暴者或者兼而有之。在这样的环境中,当暴力发生后,施暴者遭受攻击时,有些受暴者会为施暴者辩解、或者表达谅解。很多人将此解读为受暴者缺乏对暴力的认知,过于软弱,为人太“善良”等等,但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们因为个人生活经验的贫乏,听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这里泛泛而谈,不是说余秀华)我也是过了很多年,才逐渐认识到。这种看起来在帮施暴者说话的言论,并非认知不足,而很可能是基于共同生活体验,相对于围观者,她们对施暴者有更多的共情。她们对那些贬低施暴者的言论(一些歧视性话语跟谴责施暴的话语混在一起,难以辨别)是不能全盘接受的,这不是因为她们太蠢,恰恰相反,是她们能感觉到这些话语中隐含有对她们的轻蔑,她们对此表达了抗议(用一种我们看不懂的方式)。
2022年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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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看待余秀华遭家暴一事?

最近的热点事件是余秀华跟男友杨储策发生冲突、遭遇了杨的家暴,这是一个值得讨论的案例,可以用来说明下我对某些性别议题的看法。(已写的一篇短文,主要从非主流亲密关系成为流量密码的角度来谈,但在群里引发讨论、以及看了朋友圈的一些观点后,感觉还有不少可谈的地方。)对暴力(家暴)零容忍当性别议题逐渐在网上成为焦点后,关于性别暴力(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家暴、亲密关系暴力)的讨论常引起关注,其中经常会看到类似“对暴力(家暴)零容忍”的话语(或者说口号)。最开始,我跟许多人一样将其解读为网民(公众)的性别意识提升,是好现象,后来发现这个解读过于简单,忽略了其中复杂的面相。在网上,伴随着“零容忍”呼声的,往往还有对各种不符合理想的受害者的攻击。当勇敢反抗过家暴的李阳前妻kim发表要原谅前夫的言论时,她遭遇的攻击就是一个典型案例。我发现,很多人似乎将“零容忍”等同于必须离婚(分手),否则受害者就成了共谋者,不值得同情。坦白地说,尽管目前舆论大多在指责余的前男友杨储策,但这种话语环境让我对余秀华的将来也捏着一把汗。如果她跟杨储策复合,或者表达原谅杨的意思,或者再一次开始这种“不靠谱”的恋爱,她会得到何种评价呢?网民现在对杨的愤怒情绪,到时会不会转变为对她的苛责?反婚真能保命吗?有人借着余秀华的案例,宣扬反婚保命说,但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合适的案例,因为余、杨根本没有结婚,只是谈恋爱和同居,或者有一点商业上的合作?仅此而已,跟许多夫妻在身份、经济上的捆绑不可同日而语。其实,双方都曾有过婚姻和子女的亲密关系,由于牵绊太多,不少人并不会选择婚姻,而更愿意同居,经济上也相对独立。当然,这完全是基于现实利益的考量,而不是要反婚。类似地,很多人选择婚姻,也不是被传统文化洗脑了,根本上还是因为婚姻中有利益可图。不说别的,在上海不结婚,你可能就没资格买房,生孩子拿不到保险,在社会上会遭遇很多歧视。我以为,反婚的关键在于反对婚姻制度的特权,反对已婚者的特权。我们应该帮助非婚关系中的人争取权益,而不是反对别人结婚。如果婚姻中没有多少利益、只有义务和责任,那人人自然不以结婚为荣。现在有些人反婚,变成攻击已婚者而非反对特权,未免舍本逐末。更有甚至,在某些人那里还演变成对非婚关系者(不选择婚姻但选择跟男人有亲密关系,也是女界叛徒)的攻击,更是南辕北辙。如何应对亲密关系暴力虽然写过不少亲密关系暴力的案例分析,但并没有一线工作经验,简而言之就是只知道一些理论,没有实操。很多女权主义者可能跟我有类似的不足,因此这里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千万不要以为自己看了很多文献,就自以为是这方面的专家。很多时候我们需要倾听当事人的想法,而不是对其指指点点。现在很多人看到受暴者不离婚、没分手,马上给人贴上一个娇妻的标签、尊重祝福起来,或者受暴者虽然选择分手,但还对男方有所留恋、表达谅解,也会遭到指责,认为其反暴力的意识不够,我认为这些观点是有失偏颇的。有个例子,不知道大家还有无印象。好几年前叶海燕也曝光过丈夫的家暴,当时我跟小伙伴也私下讨论过,一致认为这个男的不行,应该分手!然而两人并没有分手,暴力后来好像也没有了,关系似乎还不错。也许很多人对此失望,觉得女权主义者居然忍受家暴,不跟施暴者划清界限,不可思议;但这个案例也给了我一个启发,那就是必须理解当事人的处境,否则对她的期待可能不切实际。此外,当事人采取了何种措施来减少暴力,也需要进一步去了解和学习。如果我们希望亲密关系走出暴力的阴影,将暴力、冲突减少到一个可控的范围,而不是必须结束有过暴力的关系,那应对措施就会有所不同。我们必须承认,对于很多本身就在困境中挣扎的女性而言,要求当事人必须断、舍、离,不见得是好的方式,因为我们很可能没法提供给当事人所需要的、类似的情感支撑。我们能做的只能是尽量提供支持,让当事人自己做出选择,并且要理解这可能只是一个阶段的选择。
2022年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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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保卫社区的人?

不过,测核酸跟出门挂钩,居民也就比较配合。我不是每次都做,无所谓黄码、也不想出门当小白鼠,但看到志愿者爬楼上门来采样,也只得做了好几次。因此,在微博上看到别人小区的集体拒绝,油然地心生羡慕。
2022年6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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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文人集体失声了吗

关于出门,有很多要求,有些在我看来毫无道理,而且别的小区似乎也没有这样。比如要戴n95口罩、手套,出门、回来都要做抗原测试。然而出去前是阴,那3个小时(出门限定3小时)回来抗原就能阳了吗?依据何在?
2022年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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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锁中的又一天

看来不认真写的,大概不会删。今天又随便写两句吧。解封仍无消息今天又是沮丧的一天,小区还是出不去,也没有要解封的消息。小区的人好像是认命了,不再质疑居委,只讨论如何做吃的,哪里可以买葱,有多的菜怎么分担等等。今天还发了礼包,这更不是要解封的迹象,而是让人坚持居家的暗示。
2022年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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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在等解封吗?

今天有朋友说现在不只是进出公共场所,出入自家小区、楼栋都要扫场所码了,层层加码,正在成为我们的日常生活。两个月(可能更长)的封控结束之后,等待我们的,可能是更漫长、更难熬的一段不知道期限的日子。
2022年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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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说红楼:大观园战疫记(一)

前言:话说新冠病毒几番变异之后,传播能力日益增强,终于有一天突破了太虚幻境的封印,穿越到了《红楼梦》中,引发了一场可歌可泣的大观园战疫记。——瞎编的,不会写小说,乱写一气,将就看吧。
2022年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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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者在为谁服务?

从4月1日封控后,一直没有解封,物资消耗濒于殆尽的时候,社区开始自救,短短几天内居民就从各种途径集合起来建成若干群(之前我在网上呼吁多天都建不成功),其中以团购群人最多,因为人人需要生存物资。然而在短暂的团结之后,群里不和谐的声音逐渐多了起来。多数人的不满可能指向管理(如居委、政府),但因为居委在群里通常隐身,矛盾就在居民和志愿者身上爆发了。
2022年4月26日
被微信屏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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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让它变成正能量

单位的一个群,发了同事在做志愿者的文章,大家纷纷点赞。我跟着接了一句:抗疫是没有我啊,为什么,是我怕死吗,不愿意出来为社区老人出力吗。不是的,我是被这个糟糕的防控方式害的,我根本不敢出门,我趴在家里无能为力,活在随时可能被强制拖走一家三口没法保命的恐惧中,吃不下睡不着。
2022年4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