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们,你有过“干完活天亮了”的体验吗?
7月5日下午,山东省菏泽市东明县、鄄城县等地突发强对流龙卷风。当晚,山东广播电视台记者殷明慧和赵浩天分两路赶往东明县。报道结束后,他们向中国记协微信公众号“我在现场”栏目来稿讲述一线见闻。
本栏目长期征稿,详细信息附文末。
本文作者:殷明慧 赵浩天
根据气象记录,结合居民描述,我们还原了龙卷风灾害发生的经过:7月5日上午,山东省菏泽市东明县曾有过一次短暂降水,但直到中午,地面环境仍闷热无比,厚厚的云层自西向东迅速飘过。
人们习惯了暴雨来临前的闷热,殊不知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暴雨在中午两点倾泻而至,下午四点,许多居民拍摄的短视频传上互联网,标题统一为“东明龙卷风”。
视频显示,龙卷风裹挟大量沙石瓦砾冲进一处工地,拍摄者受到惊吓,不断地尖叫。
网友拍摄的龙卷风。
我们第一时间向菏泽市气象部门求证,确定监测到龙卷风生成。龙卷风在7月5日下午两点半左右出现在东明县、鄄城县等地,在东明县过境的三个乡镇街道,袭击了农业大棚与居民区。
一线受灾情况不明,我们迅速接到了报道任务。当晚,我们从两个不同方向赶往东明县。
(一)
晚上10点,我们顶着暴雨在东明县会合,简单对接后,决定去受灾最严重的区域,关注水电路讯的恢复情况。
龙卷风肆虐后的现场一片狼藉:狂风扯碎的铁皮屋顶横飞过几条街,挂在高压电线上;路边的树木被拦腰折断,整齐得如同刀砍斧削一般;一处原本繁华热闹的汽配城只剩下钢筋骨架;一片彩钢瓦撞上了安装变电器的水泥电线杆,像是被揉碎的纸张,“缠”在了电线杆上。
彩钢瓦“缠”在线杆上。
“经过我们排查,挂上异物的高压线总共有一公里,铁皮居多且比较散乱。我们从今天下午开始进行抢修,零点之前要完成菜园集镇的供电恢复。”东明县供电公司副总经理张同建对我们说。
大雨浇透了工作人员的衣服,远处工程车辆闪烁的示宽灯映照出一个个奔跑的身影。
电力工人正在抓紧抢修。
时间紧任务重,我们录制好这条简短的现场报道,便立刻赶往下一个地点:视频里出现龙卷风的尊道路。
(二)
驶入尊道路,眼前的场景触目惊心:折断的树木、垂直砸在地上的路灯、被狂风扯断的电线……凌晨时分,我们见到东明县综合行政执法局的工作人员杨永红,他扯着嗓子说:“我们在清理路灯路障,从下午三点一直到现在……”
“这里一定要出现场!”同事看着路边几乎被连根拔起的树木说道。
现场没有灯光,我们打开车辆的远光,一辆亮度不够,连续开了三辆。光区建好了,我们却几乎看不见路面,几度被隐藏在黑暗中的电线绊出趔趄。
龙卷风过后的东明县尊道路。
我们连续采访了受灾较为严重的菜园集镇和城关街道。当晚,东明县基本恢复通讯,这给我们回传稿件带来了极大的便利,稿件回传完毕,同事突然问了一句:“几点了,怎么天亮了?”
天亮了,新的任务要马上展开。7月6日上午十点,我们要赶到沙河村直播连线。那里平房居多,还有大量农业设施。
我们担心着:这一夜过去,受灾的村民们都怎么样了?
(三)
清晨的沙河村没有想象中寂静,村民们都在积极自救。来自十里八乡的农用三轮车在村子里来回穿梭,帮助村民修整房屋。
村中心,救灾帐篷和应急板房已经立了起来,为村民提供热水热饭和基础的医疗救护。不远处,几个年轻人正在修整瓦片,被大风刮去屋瓦的房顶显得光秃秃。
沙河村受灾情况。
村里的工作紧张忙碌,村外的抢险难度不小:与沙河村一路之隔的五里河村农田,两座110千伏电力铁塔受到影响。狂风中,铁塔像是拧麻花一样被折断,倒伏在农田里。
五里河村外电力铁塔抢修现场。
当我们连线完毕赶到抢修现场,旧铁塔已经被移除。当天下午六点,新铁塔便承担起供电任务,实现了东明县西部主力电网的环网运行。“这也标志着东明县实现了正常稳定的供电。”现场一位工人对记者说。
大雨过后的傍晚闷热潮湿,他们却像喝下一碗凉白开一样畅快。
(四)
7月6日上午11点09分,菏泽市应急管理局通报了本次强对流龙卷风带来的损失情况:造成88人受伤,其中5人经抢救无效死亡。初步核查,有2820间房屋受损、6.09万亩农田受灾、48条供电线路损坏。
数字冰冷,现场令人揪心。7月5日当天,龙卷风自西向东斜着穿过了白寨小区。居民楼的玻璃被沙石击碎,窗户被狂风拆解,南北通透的房屋布局成为了细细的“过风口”,不少居民的家具被破坏殆尽。
白寨小区,图左可见受损房屋。摄于7月6日。
7月7日一早,我们来到白寨小区,此时小区路面已经得到清理。不远处的居民楼里,可以看到施工人员在丈量窗户。早上九点,气温达到了30度,背着TVU(便携式直播设备)拍摄的我被汗水浸透了短袖和裤子。
路过一户居民家门口时,满脸汗水的我突然被人叫住。一位小伙子从自家冰箱里取出两瓶冰水递到我手里。感受着手里传来的丝丝凉意,我突然意识到,这瓶冰水很好地说明了当前受灾小区电力及物资供应情况。于是这瓶挂着水珠的矿泉水,出现在了当天的节目镜头中。
记者手持冰镇矿泉水出镜。
和冰镇矿泉水同样令人振奋的,是小区里的施工抢险。“我们已经完成了房屋受损情况的入户登记,储备了足够的水和食物,联系了八家门窗厂,抓紧对小区受损的窗户进行维修。”东明县城关街道工作人员张慧芹手里拿着一摞登记表,细密的汗珠布满了她的额头。连日来的高强度工作,同事现场报道的声音也逐渐有些嘶哑。所有人都在全力以赴,等待生产生活秩序恢复如初的那一天。
7月8日,东明县再次出现降水天气,得益于城市美丽河湖建设,城区尤其是受灾区域没有出现大规模城市内涝。次日,天气转晴,房屋抢修工作再次提速。我们分别接到任务,奔赴下一个新闻战场。
伤痛还在,但是在这片狂风袭扰过的土地上,新的希望正伴随阳光,洒进城市的每一处角落。
征稿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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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陈祖明 任金蕊 彭婕妮 林芝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