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杨舒平、唐立培到浙大“斯坦福学姐”,中国大学生的政治幼稚病如何根治?
2017年9月19日傍晚,浙大CC98论坛上出现了一篇题为《那位斯坦福众筹学姐,说这种话有意思吗?》的帖子,迅速获得大量回复。
帖子的作者表示,当时给这位“斯坦福学姐”众筹出国交流捐了50元,但今天却在朋友圈里看到了她的一条动态:“越在国外,越意识到不在浙大读书多么幸运”,被这句话激怒了。
论坛上其他用户也很快炸了锅,顺便把她今年五六月在校友网络里众筹去斯坦福读暑期学校,并从此自称“斯坦福学姐”的事情,以及一系列相关问题都炸了出来。
具体事情经过请见:《“斯坦福学姐”:不在浙大念书很幸运》
相关的话题也迅速在微博和知乎上发酵,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出现了近100条答案和16万+的浏览量,并且随着多位知乎大V的参与,影响力已经扩散出浙大校友和学生的圈子。
一向宽容爱自黑的浙大校友,
为什么因为一条朋友圈就愤怒了?
国内各大知名高校的校友圈,有着完全不同的风格。
有的校友圈多年来一向又红又专,有的则长期政治非常不正确;
有的极其团结极其敏感,一遇到敢黑自己母校的人就群起攻之;
有的则有变着花自黑的文化,“蓝翔”“村大”“三本”“世一大”....有时给自己母校起的外号能比真正的校名还出名。
而浙大的学生和校友,在大家的印象里正是属于最后一种,“浙大三本”“考败来浙”.....一针见血到让外人都不好意思跟风来黑了。
(来源:浙江大学官微)
而这样一个心态开放并不喜欢搞事情的群体,却因为一条朋友圈而被彻底激怒了,从大一的小朋友到已经毕业几十年的老校友都表示愤慨不已。
很显然,这位自称“斯坦福学姐”的浙大大四学生显然做到了一些非同常人的壮举。
“斯坦福学姐”的第一项值得大书特书的成就,就是在两个月里筹到了10万元学费,顺利入学斯坦福暑校。
她甚至在知乎上开了live,分享她的成功筹钱经历——当然,来听live和在浙大阶梯教室现场听她的经验分享也都是要门票的。
(来源:浙江大学CC98论坛)
就连她开live作报告的教室都以开班会的理由从学校借用的,违规帮她借教室的学妹还因此背了锅,不得不在论坛里公开道歉,还被校学生会通报了学校处理。
给众筹帮助过她去斯坦福的支持者发短信的工作,本来应该是她亲自干,也是她又招来的十名“志愿者”完成的。
(来源:浙江大学CC98论坛)
而据知情网友爆料,她还申请了浙大知名校友段永平先生设立的“永平贷学金”,而且申请到了。
虽然也有人在论坛上发帖对她众筹出国读暑校的行为表示质疑,但并没造成多大影响。
至此为止,这位“斯坦福学姐”几乎是空手套白狼,让一群同学和校友,以及段永平先生帮她买单,收获了一次去美国说走就走的旅行。
而且她身上还有“丑丑果CEO,“浙里先分”团队CEO等和浙大的支持分不开的头衔。
只不过她可能得到这一切实在太顺利,得意忘形不小心发了一条朋友圈,于是就发生了开始时的那一幕。
斯坦福学姐”本人的回应
(来源:知乎@吉辰阳同学)
吃了人的嘴短
拿了人的手短
说是塞翁失马也好,说是报应不爽也罢,反正我觉得她的人生里迟早会上这么一课。
陈大夫从小接受的教育,是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梦想买单。但在现在这个时代,似乎自己做梦让别人帮忙买单成了潮流。
(来源:百度百科)
于是我们看到罗一笑事件中,在深圳还有几套房子的父亲在网上给得绝症的女儿众筹医疗费,被揭穿后还理直气壮地辩解:“房子是要留给儿子的”。
偶像想要攀高枝,众筹让粉丝歌迷捐出早饭钱帮他凑齐给原经纪公司的违约金;
北上广深小白领有个户外梦中了雪山毒,就发起众筹招募“梦想合伙人“帮她掏路费;
就连美妆博主也在视频里卖惨让粉丝给她打钱,帮她支付在美国留学的学费.....
在视频里找粉丝众筹学费的美妆博主Emma peng
(来源:问吧)
他们都有梦想,陈大夫也并不是一只没梦想的咸鱼。
我一直梦想自己能瘦,准备也发起个众筹:减肥100斤,每斤1000元一共十万,和“斯坦福学姐”众筹的金额一样。
而且陈大夫许诺一旦减肥成功,参与众筹者每人将得到一斤绿色有机无公害猪肉,以代表你帮我减掉的一斤肉。
怎么样?还不赶紧拿出手机给我转账?
当然上面的众筹计划是开玩笑,即使你愿给我钱我也不会收,因为我拿了你的钱,就相当于向你承诺减肥一定能成功,我的人生实际上就被你绑架了。
( 来源:京东众筹)
吃了人的嘴短,拿了人的手短,这个简单的道理,却有很多人不明白。
一个人是不是爱某个国家,是不是爱某所学校,都是TA的个人自由,在这里任何形式的强迫都是道德绑架。
如果是国内任何一所高校的普通学生,因为说了“不在X大读书真幸运”而被攻击,我肯定会支持这位同学。
但拿了别人的钱,就相当于放弃了自己的一部分自由,而你的发言也就不再自由。
因为你收钱时肯定做出了一定的承诺和表态,你就有责任去让那些主动支持你的人觉得自己的钱出的顺心,不能让人家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
拿着别人的钱在国外花样装逼,发朋友圈diss捐钱帮你圆梦的学校,校友同学的善意也总有限度。
(来源:知乎@吉辰阳同学)
你能说不能说什么样的话,和你的国籍、学籍、肤色、民族实际上都没多少关系,而和你选择拥抱什么样的社会关系,拿谁的钱很有关系。
假如有一群博茨瓦纳人看到了陈大夫发布的减肥众筹,被我脑残志坚的精神深深感动,主动全款资助我的减肥计划,而我也欣然接受了这笔钱,那么我也得在各种公开场合表示博茨瓦纳这个国家就是好,就是妙,爽到飞起呱呱叫。
即使我私下里觉得博茨瓦纳这种非洲屁大点小穷国很SB,也绝不能在公开场合表示出来,除非你把人家的钱全还清大家两不相欠,那时你再愿怎么评论都是你的自由。
什么样的话绝对不能说,否则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什么样的话只能在私下的场合说,公开发言最好不要提,这个你如果没概念的话走到哪迟早都得碰壁。
从杨舒平、唐立培到“斯坦福学姐”
中国学生的政治幼稚病是个大问题
从杨舒平在马里兰大学毕业典礼上“我在美国呼吸的空气都是甜的”令人尴尬的九分钟演讲,对其的批判甚至惊动了人民日报和共青团,并上升到“辱华”的高度;
到在香港中文大学读书的内地学生唐立培称内地同胞为“支蛆”,引燃全国舆论对其的一致批判,自己的名字也被高中母校从校史光荣榜上删除;
再到这位先拿了浙大校友同学的钱出国交换,却发表““越在国外越意识到不在浙大念书多么幸运”言论的”斯坦福学姐”。
马里兰大学毕业生杨舒平
最近这一年以来,在海外留学的中国学生多次因为不当发言而成为舆论的众矢之的。
而这一系列事件背后反映的问题很明显:中国学生的政治不成熟,对本人、他们的家庭,以及我们的社会已经成为一个问题。
中国学生在国内读书时,家庭和学校给他们灌输的教育往往是:好好学习高考考个好分数,你的未来就有保证。
尤其是三观形成的关键时期:初高中的国内教育只有政治课而并不开设哲学、思想史等课程,对于历史的学习也以填鸭为主,真正的理解非常缺乏。
称内地同胞为“支蛆”的
香港中文大学四川学生唐立培
(来源:腾讯教育)
许多人羡慕美国的富裕和自由民主,却不知他们的自由是怎么取得的,他们的财富又来自何方;
他们往往通过耳濡目染,能够感受到像环境污染等我们国家发展中遇到的问题,但对这些问题的来历一知半解。
绝大多数中国学生在国内没经历过像样的选举,对于什么叫政治斗争更是闻所未闻。
各种互相演进和冲突的政治观点、宗教思想、世界观,就像是自然中的细菌病毒等各种微生物,失去控制就是瘟疫,在控制之内就是疫苗。
我们的教育思路是害怕他们被不好的思想感染了,于是小心地保护起来,但却没考虑到,从小就没接触过细菌和病毒的小孩,也就不会有基本的免疫力。
(来源:微博)
他们往往有朴素的爱国情怀,但没有形成一套基本的世界观价值观,很多出国时的状态简直就是傻白甜。
而相当一部分的英美名校虽然是世界顶级的学术殿堂,但同时也是各种颜色思想的大染坊,政治气味浓厚的大排档。
香港的部分高校则更已经快要被“港独”分子占领,校方也弹压不住这些思想极端的本土学生在越闹越欢的不归路上蒙眼狂奔。
各式各样的政治组织、宗教组织、打着公益或慈善旗号但有明确政治意图的NGO,甚至是在国内已经臭名昭著,但在北美还大行其道的某功,都盯着这些从中国内地来的学生,打算从中招募新人发展组织。
如果你出国时的思想状态是一朵白莲花的话,扔进染缸捞出来时是什么颜色就不一定了。
( 来源:海外网)
国内多数留学中介机构,会给学生提供各种背景提升、选校和文书服务,有些还会给你普及个人安全方面的常识,帮助你在新环境立足。
但他们不会跟你强调出国以后对于哪些人要警惕,哪些组织坚决不要碰,发生了思想方面的冲撞和困惑应该找谁求助。
像我刚才曾经强调的,明白在什么场合该说不该说什么样的话,这就是有政治头脑的一个重要方面。
然而更重要的一个问题是:当遇到不同政治观点的对立时,你要想清楚自己的屁股是坐在哪边。
听过杨舒平演讲的同学的评论
(来源:新浪微博)
中国目前的整体发展趋势不可阻挡,国民的凝聚力和自豪感与日俱增。而在美国大学校园里主流的“白左”观点却对此视而不见,只牢牢盯着那几个他们已经喊絮叨了的“黑点”,说一堆自以为政治正确的话。
在国外留学的同学,很多都曾经经历过大学校园里的“政治正确”与我们身为中国人的“政治正确”之间的碰撞,这时想明白哪个是大正确哪个是小正确,哪个是真正确哪个是假正确,这就很重要。
我并不认为国内的政治正确就是真理,但你在百分百想清楚之前不要贸然去挑战它,不要把自己当成外人踩中国找优越感的工具,更不要因此而断送自己多年奋斗才得来的身份、校友网络,以及广阔前途。
唐立培被自己高中母校泸州天立国际学校官网除名
像那位声称自己在昆明“不得不戴口罩出门,否则就会生病“的马大毕业生杨舒平,这辈子还有机会回国发展吗?
浙大的整个校友圈子里,以后还有人会愿意和“斯坦福学姐”有任何瓜葛吗?
不敢维护自己的合理权利,
也是政治幼稚的表现
政治幼稚病的另一个症状是:对于怎样维护自己的权利,怎样发出自己的声音缺乏了解,在群体的共同利益遭到威胁时抱不成团,不会利用舆论发声,不会组织抗议不会维权。
陈大夫平时经常接触到大学生向我们求助维权,但十件里有九件最终都不了了之。
不是我们不愿意伸出援手,而是求助的同学害怕被学校或者其他力量报复,不敢再和我们联系。有时甚至我们告诉他依据规则正常投诉的途径,他们都不敢试。
在这方面我们不用和国外同龄人比,就和我们经历过三十年前那场政治斗争的父母一辈比都差得远。
陈大夫去年回家探亲,就亲历了一场“小区里的革命”,业主组织选举出业主委员会,试图罢免之前做的很烂的物业公司。
之间经历了内部混入奸细、两派业主争吵、贴大字报拉条幅、去政府门口公开抗议,物业公司方面甚至找了一帮小混混在业主开会时来会场挑衅捣乱,半夜往参与组织的业主门口泼红油漆。
我妈妈平时是一个性格非常温和很少和人发生冲突的人,但在业主委员会遭遇威胁濒临解散时,能坚持到最后的核心就是她在内的几位我们父母一辈人。
我问她为啥家门口都被贴了“晚上走夜路注意点”这种赤裸裸威胁了,很多一开始积极参加的业主都缩了,她还要顶着风头去参与组织选举,她的回答是:“这个小区是我的家,我不说话没人会替我说话。”
大学声永远准备好帮助中国大学生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但也需要同学们准备好,为自己和身边同学的利益站出来。
我们这些年轻人虽然缺乏斗争经验,但我们学习能力强,我们年轻有激情,同时大学声会坚定地站在学生一边帮你发声。
自由从来都不是免费的,权利永远属于有决心保卫它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