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不好和心情有关？
利维坦按：当机体处于良好的精神状态下，其皮肤对致敏原的反应减低。当观看幽默喜剧节目后，皮肤对尘螨和花粉的敏感性明显降低；而观看有关气象等无聊的节目，皮肤对致敏原的敏感性没有改变。精神受到刺激后，血内类固醇激素的水平和淋巴细胞数都升高数十倍，两者的升高程度均与刺激程度成正比。
皮肤与神经系统在发育上共源于胚胎外胚层，且二者共享几种激素、神经递质和受体，这决定了心理与皮肤在宏观和微观上存在多形式的、内在的器质性联系。
文/Melissa Dahl
译/杨睿
校对/石炜
原文/www.thecut.com/2017/08/psychodermatology-cure-acne-skin-problems-psychotherapy.html
本文基于创作共用协议（BY-NC），由杨睿在利维坦发布
图源：Cristina Amaral/EyeEm/Getty Images
此刻，就在我眼前的电脑屏幕上，有人问了我一个问题：“能告诉我你和自己皮肤的关系吗？”我曾花无数个小时思索过这个问题，但我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起过。迟疑片刻，我才知道要如何开口：“嗯，我想......是从大学时代开始的吧。”
问我问题的这个人叫马特·特劳布（Matt Traube），是一位心理皮肤病学领域的治疗师，专门治疗各类皮肤问题。心理皮肤病学是一个很小的领域，在美国只有六家相关诊所。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你可能会觉得有点奇怪，甚至可能还觉得有点傻。近年来，世界各地的研究人员在“大脑-皮肤轴”（brain-skin axis）生理机制方面已经取得了不小的进展。大脑-皮肤轴通常用于描述神经系统和皮肤之间的相互作用。到目前为止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对于某些人来说，情绪问题似乎确实会使皮肤问题恶化，反过来也是一样。大脑和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导致了这种情况呢？心理治疗真的能停止这种相互作用的恶性循环吗？
（www.apa.org/monitor/2015/02/cover-skin.aspx）
（www.nature.com/nature/journal/v492/n7429_supp/full/492S62a.html?foxtrotcallback=true）
心理皮肤病学领域涉及了心理问题与皮肤问题相关联的不同方式。一些心理疾病患者患有皮肤病，如严重牛皮癣或湿疹或脱发，皮肤问题引发或加剧了他们的社会焦虑或抑郁等心理问题。还有一部分治疗精神问题的专家发现，患者的心理问题已经通过皮肤问题表现了出来，如扯头发、挠皮肤或其他身体部位的复发性疾病。还有一些医生可能会遇到和皮肤有关的妄想症患者，例如妄想性寄生虫病。这类病人坚持认为自己的皮肤感染了螨虫、跳蚤或其他微生物，但事实往往并非如此。
一部分治疗精神问题的专家发现，患者的心理问题已经通过皮肤问题表现了出来。图源：HealthTap
心理皮肤病学领域正在研究一些很令人好奇的问题，这也正是我想和特劳布探讨的：情绪压力如何引发皮肤问题？减压如何缓解皮肤问题？特劳布告诉我，他通常是患者最后“死马当活马医”的选择，他也挺愿意做病人最后才会想到的那种医生。
“我总是跟病人说，‘先去看皮肤科医生，看你该怎么做。如果你得到了你需要的结果，那很好。如果没有，你再来和我谈谈。’”医生开的药膏和乳液肯定是有所帮助的。不过除了这些干预措施之外，或者是觉得它们的效果不太理想的话，患者可以试着去理解心理在皮肤问题中扮演的角色，以此为切入点，治疗皮肤问题。
在给病人看诊时，特劳布常常会问一些比较随意的问题，和患者聊聊天，找找导致疾病复发的一些固定模式。特劳布告诉我：“人们会说‘哦，我注意到（复发总发生在）我不得不去公婆家的时候’；‘我那时马上就要结婚了’......都是生活中的一些大事，或者一些会让患者感受到压力的情况，导致了皮肤病的复发。”我自己的答案很简单：工作。
为了帮助我了解心理皮肤病学，特劳布同意和我进行一场40分钟的虚拟治疗。我告诉他，工作负担太大的时候，大学时期曾困扰过我的痤疮问题就会似乎复燃，不过不是……不是太经常发生。“如果这是一场标准的心理商谈，你可能要谈到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他解释说，“但在这里，我们只专注于心理问题对皮肤的影响。”
其实我还算好，除了偶尔会爆几个痘之外，我大部分时间似乎都与最糟糕的皮肤问题无关。有些人的情况可能就稍微差一点。心理皮肤病学的研究大部分都聚焦在牛皮癣上。这是免疫系统出问题、导致皮肤细胞过度生长的慢性皮肤病，表现为皮肤瘙痒、出现鳞状斑块。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牛皮癣光疗皮肤护理诊所的主任约翰·库（John Koo）解释说，牛皮癣的研究结果也可以适用于痤疮、湿疹或炎症引起的其他皮肤病症。将牛皮癣作为研究重点的原因和这种病让患者非常痛苦的原因是一样的：它很容易被人看到，很容易被研究。
大多数牛皮癣患者都面临不小的情绪压力。图源：MedicineNet
美国大约有750万牛皮癣患者，他们会告诉你，压力有可能会让病情恶化。最近的一些研究也证实了这一点。研究发现，大多数牛皮癣患者都面临不小的情绪压力。不是饮食，不是天气，也不是药物或感染，情绪压力才是他们皮肤问题的第一触发因素。威尔康奈尔医学精神病学专家理查德·格兰斯坦（Richard Granstein）告诉我：“我觉得皮肤科医生早就接受了皮肤问题和心理问题紧密交织的事实。经常都是这样。现在的不同之处在于，终于有科学依据来帮助人们理解大脑影响皮肤的机制了。”
也许你对身体和压力的理解和我最开始接触心理皮肤病学时一样，认为它和某种东西，比如皮质醇什么的有关。格兰斯坦的实验团队发现皮质醇是一个关键因素，但他们同时也研究了特异性免疫细胞对压力因素的反应。格兰斯坦解释说：在面对压力时，“人体会释放一些神经激素，如皮质醇，这些激素可能会让细胞分泌其他会使血管膨胀或扩大的物质，因此出现问题”，皮肤就会发红、肿胀。换句话说，如果你皮肤炎症频繁复发的原因是遗传因素，如痤疮、湿疹或牛皮癣等，皮质醇可能就是皮肤病复发的起因。
不过，最新的研究已经不是在研究皮质醇的反应，而是转而研究对压力作出反应的特定类型免疫细胞。比如说，研究中会采集一些“郎格罕细胞”（Langerhans cells），这种不成熟的树突形细胞位于浅层皮肤，是神经系统和免疫系统的中介。牛皮癣患者体内的朗格罕细胞离开浅层皮肤，表现出牛皮癣的症状：体表出现鳞状斑块。研究表明，压力可能会引起朗格罕细胞的这种移动。
在最近的实验中，科学家让研究对象进行了特里尔社会压力测试，这是一项会让参与者有些不愉快的测试。它要求参与者准备并发表一个简短的讲话，而与此同时，周围有一群陌生人呆呆地盯着他们、作出判断。这项测试已经被证明的确可以让参与者产生压力。在这项研究中，参与者皮肤浅层的朗格罕细胞在特里尔试验结束后有所减少。我们还未证实这就是皮肤炎症（如银屑病）的发病机制，但我们并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图源：PopKey
也有研究把重点放在了肥大细胞（mast cell）上，这种细胞也与皮肤炎症有关。《自然》杂志2012年报道称，研究人员观察到了压力和牛皮癣的一种恶性循环：“压力会让神经释放一定的物质，激活肥大细胞，肥大细胞促进更多神经纤维生长，反过来又释放出更多激活肥大细胞的分子。”这种恶性循环和我们探讨的心理-皮肤问题很相近：压力引发皮肤问题，皮肤问题又带来更多的压力，如此循环往复。
（www.nature.com/nature/journal/v492/n7429_supp/full/492S62a.html?foxtrotcallback=true）
格兰斯坦说：“你因为皮肤病的问题承受更多的压力，这些皮肤病又会因为压力变得更糟糕。我认同这一点。压力可能会让皮肤病恶化，所以我们会让一些患者采取缓解压力的治疗，包括互助小组和心理治疗。这些疗法都非常有效。”
举例来讲，我和特劳布谈话时他带我体验了一次引导想象练习，我觉得很放松，感觉很好。他还会根据患者的情况采取一些认知行为治疗。这是一种有结构、短程、认知取向的心理疗法，主要针对抑郁症、焦虑症等心理疾病和不合理认知导致的心理问题。它的着眼点主要放在患者不合理的认知问题上，通过改变患者对已、对人或对事的看法与态度来改善患者的心理问题。
特劳布希望我能和他分享我最后一次长痤疮的感觉，我记得那是我在心理学会议上发表讲话的前夜。我一个人待在肯塔基州路易斯维尔一家酒店的浴室里，怒气冲冲地挠着自己的脸。我告诉他，我第二天一直在走神，无法专注于自己讲的话或是专注于演讲，因为我觉得没有人在听，他们都只顾着看我这张长满痤疮的蠢脸。特劳布轻声告诉我，这可能并不是真的。当然，现在的我也同意他的看法。
我知道他这样说其实就是在运用认知行为疗法。几天前我第一次和他谈话的时候，他就提到了皮肤和压力之间的恶性循环，提到认知行为疗法能有所帮助。“如果我们可以以某种合适的方式进入心理世界，纠正那些不一定总是准确的想法，我们就可以减轻压力，可以减少皮肤问题的复发。就像我要让你认识到你当时那种觉得每个人都在盯着皮肤缺陷看的想法并不是真的。”
直觉告诉我，这种疗法很有帮助。有越来越多的实验室案例表明，这种疗法意义重大。格兰斯坦告诉我，“即便不是这样，这种疗法总归都是有用的。疾病让你饱受压力，这种疗法就可以帮你更从容地应对疾病，哪怕它并不能真的治疗你的皮肤问题。”
图源：Gfycat
“利维坦”（微信号liweitan2014），神经基础研究、脑科学、哲学……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反清新，反心灵鸡汤，反一般二逼文艺，反基础，反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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