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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览 | 不是来路是归途

专业的 中国交通报 2021-07-29



太阳爷爷是个文化人,当过教书先生,弹得一手好琵琶,最喜欢琵琶独奏《鹧鸪天》——
 镇日无心扫黛眉,临行愁见理征衣。尊前只恐伤郎意,阁泪汪汪不敢垂。停宝马,捧摇卮。相斟相劝忍分离。不如饮待奴先醉,图得不知郎去时。 明明是女儿家的愁怨与不忍离别,却生生让太阳爷爷唱出了几分悲壮与惋惜。

太阳爷爷教出了很多很多的学生,他的学生们无一例外都记住了太阳爷爷的那句话: “路是命脉,要致富,先修路”。 于是每年,太阳爷爷都会带着那帮让他引以为傲的学生挖挖填填,架起一座座小木桥。走水路,掏泉眼,开马道,倒是真的方便了乡亲们,但也仅是小打小闹,杯水车薪而已。横在眼前的那一座座山,才是太阳爷爷心中的疙瘩。谁都不会想到,马致远笔下的“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这几句话,已经写尽了太阳爷爷脚下这片荒凉的土地,那一山还比一山高的歌词,却唱出了这里的无奈。 修路是太阳爷爷心中一个大大的梦,太阳爷爷想让乡亲们走出这片大山,想让大伙看看山那边的世界。还有,就是了结他心里埋藏了多年的秘密。


太阳爷爷是执着的,他挣点工分有点积蓄,全用来换了修路的家伙,锄头,铁锨,挖挖填填。后来,村里年轻的后生们也都帮着干起来。多少年后,路倒是宽了,赶马车的可以过了,但要出山还得两三天的脚程。 太阳爷爷的头发也这样经年累月地白了,耳朵也因为修路时用自制炸药给震聋了,他的学生们也有很多走出大山有出息了的。 太阳爷爷一生一个人独自生活,有的学生想要将太阳爷爷接去城里,太阳爷爷始终不同意,每每回去一趟,却依然还能看到一个身形佝偻,头发花白的老人在路上填填补补。 后来的后来,太阳爷爷就干不动了,连走路都颤颤巍巍,没事的时候,他也总还是坐在门前那颗大石头上,表情肃穆地看着眼前那条弯弯曲曲的路和巍然不动的大山。


直到有一天,轰隆隆的家伙来了,挖的挖、铲的铲。听城里回来的后生们说,国家要给这里修高速公路了。这也是太阳爷爷最开心的一年,每天都坐在门口大石头上看,看那山中间多了个洞,看那河上架满了桥。 我只记得高速公路开通的那一天,太阳爷爷满脸堆笑,佝偻的身躯似乎挺拔了不少,连那不灵便的腿脚也似乎走路带风,浑浊的眼睛里散发着光芒。他还亲自组织村里老年人秧歌队,敲锣打鼓闹腾了一天。 那天他高兴,跟乡亲们喝了几杯,又拿起了琵琶唱了几曲。还是那首《鹧鸪天》,这次唱腔里却满是喜悦,还有些许的如释重负与豪迈。 唱着唱着,他哭了,边哭边喃喃地如同讲故事一般絮叨着:“那年来了一场不知名的病,村里好些人肚子疼。那个时候交通不便,全靠两个人一个担架,把人往卫生院送。山路不好走,小跑着走到半途人就不行了,村里几十号人就这样在路途中被生生疼死……”这里面,就有我们的太阳奶奶。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太阳爷爷那一生的执拗,还有那首《鹧鸪天》的悲戚。


路通了,不是你去时的路。该回来了,太阳爷爷举起酒杯,对着那条高速公路,喃喃自语道:“这次,不是来路,是归途,回家吧……”

太阳爷爷,原名张满年,陕西省黄龙县白马滩镇将台子村人。他一生乐于助人,因此乡邻都称其为“太阳爷爷”。前些日子跟父亲回老家,听父亲讲起太阳爷爷的故事,小记。



文字 | 张琰(供职于陕西省高速集团宝天分公司神农收费站)图片 | 王欢主播 | 肖敏(供职于陕西省高速集团宝天分公司隧道监控室)
来源 | 大秦交通




责编|李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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