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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欲望、希望丨马琳·杜马斯 纪录电影《Miss Interpreted, Marlene Dumas》

纪录之眼 原人绘 2022-09-05

编者按:本文为南京艺术学院美术学本科生徐子卉毕业论文《绝望、欲望、希望——马琳·杜马斯的“社会肖像”研究》第二章节《马琳·杜马斯作品中的精神表现》。全文主要论述马琳·杜马斯肖像画作品中“社会肖像”的现实意义,通过介绍马琳·杜马斯的部分展览作品,选取其中不同时期的典型作品进行分析,进行图像与绘画之间的关系探讨,总结马琳·杜马斯的创作手法和心路历程。 从客观的角度阐释“社会肖像”的概念,以女权主义艺术家的角度出发,理解马琳·杜马斯在她的系列作品中在每个人的身份背景下所展现的“绝望”,反映的“欲望”,以及存在的“希望”。探寻马琳·杜马斯的精神艺术表现力和创作影响力,总结在今后的学习中可以借鉴的技巧和已经被中国的艺术家所学习使用的手法。原人绘配合推送杜马斯纪录电影《Miss Interpreted, Marlene Dumas》,分享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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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琳·杜马斯 纪录电影

《Miss Interpreted, Marlene Dumas》



片长:63分钟 (英字)





绝  望

 

死亡对我们来说或许是最接近绝望的东西,杜马斯在描述死亡时毫不避讳,她选择将自己的感受直接展现出来,当她谈到死亡的隐私,她提到图像类型,包括第一个19世纪的尸检照片、新闻短片、新闻照片和其他公众形象的死者,既扩散到和审查从我们的二十一世纪的凝视。她问,从不同的文化立场来看,不同的方式来管理新闻、传达新闻并不同程度地隐瞒新闻的事件经历有什么不同?例如,美国人不会允许人们看到死去的美军士兵从伊拉克用棺材返回的照片。从不同的编辑政策中提取的资料中,杜马斯已经积累了数百张死者的图像,她的画所依据的是在她的工作——等于她的生活肖像的地方。在她的画里,身份成为了一个可变的结构,它或许作为一张褪色的宝丽来,是在快照里出现的变质的碳水化合物,也带有着辛辣的颜料和模糊的色调,你可以想象成那是羊膜周围的,杜马斯悬挂着的许多肢体语言的表达。


Figure 1Dead Marilyn, 2008

 

以《逝去的玛丽莲》(Figure1)为例:人们普遍认同的一种观念是——一件好的画作,拥有自己独立的解读语言,它不是简单直白翻译出的摄影图片能比拟的。在这幅《逝去的玛丽莲》(2008年)作品中,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张老去的脸庞。玛丽莲·梦露肿胀颓疲的面容,弥漫着死亡的画面氛围,色调显得十分凄凉、荒诞。恰到好处的脏白色,搭配着蓝绿色的颜料混合,使得描绘对象的面部被衬托得更加突出,杜马斯对玛丽莲·梦露图片的二次创作,向人们揭示了原始照片之外的更丰富的含义,“二手形象”也可以产生“第一手的感情”。


马琳·杜马斯在创作《逝去的梦露》时曾说“我从来不想画符号, 也从来不想让一幅画成为‘象征’,我画画是因为我害怕在活着的时候死去。”在杜马斯看来,摄影只是自己的一种创作手段,所以在她的作品中人们不会看到太多美好愿景,入眼的只可能是扭曲变形的体态、迷离空洞的面庞、以及阴郁率直的社会环境。在我们永远缅怀着性感的玛丽莲·梦露时,杜马斯选择直面她的死亡。对于无法从过去抽身而出的人来说,这种行为无疑是富有绝望含义的,它意味着美好的不再,展现的是最裸露的真实。


Figure 2  Skull(of a Woman). 2005


马琳·杜马斯展出了一系列名为“人类”的作品,展出中就有这幅画作《一个女人的头骨》(Figure2)。这是绘画更贴近图像的作品之一,因为杜马斯使用了一种主要用于油画的方法,她将松节油和油漆扔到画布上,然后把它留在那里以自己的图案干燥。因而这就是为什么一方面,头骨的形象非常图像化,并且与侧面的边缘紧密相关,而另一方面,它也几乎就像是迷你宇宙中的宇宙,头部的空间中似乎仍然一点点的在产生着运转浮动。


马琳·杜马斯表示,这幅作品的头骨属于夏洛特科迪,一个在法国大革命中暗杀马拉特的年轻女子。很显然的是,当她从断头台上结束了一生之后,行刑者们将她的大脑和头骨放在一个瓶子里,做了各式各样的检查。或许你也曾经在其他政治故事中看见过它。


作品来自于一个很真实的故事,而这个女人仍被视为一种奇怪的生物。忍不住让人去揣摩研究它的用意,是对于死亡的恐惧,还是对于阴谋论的进一步剖析,为了让人们看清绝望。


Figure 3 Jen. 2005


水彩画是杜马斯最擅长的领域,在这幅作品《Jen》(Figure3)中,她使用了色彩丰富的油画调色板,点缀着这位女性的白皙皮肤,深红色的乳头,眼睛和嘴唇上有蓝色和黑色的斜纹,画面中暗示着死亡的味道。这一幅女性头像是出自1970年电影“苍蝇”中的一幕,在探索一名女演员裸体的时候,小野洋子跟着家蝇走了出来,这是一系列关于躺在床上的尸体的感情用事的肖像之一。杜马斯的目标是“把人描绘成一个复杂的整体,而不是一个完全可定义的实体”,她通过使用颜色、剪裁和缩略语,成功地塑造了一个具有挑衅性的模棱两可的形象。


人的死经历了从表现生命的不屈与顽强继而到直面死亡的恐惧再到通过描绘死亡引导人的思想的过程。这种演变是随着历史的不断进步而变化的, 正如波利曼斯所言:“我的创作不是源于自然, 而是源于文化”。


艺术家的感官洗涤和笔触让杜马斯的节选回到了照片的液体领域。就好像她把它们画成了生命,同时又在再现摄影瞬间隐含的死亡。作为现代生活的见证,她将画家有关手的触觉还给了象征。



欲  望

 

我想没有什么能比马琳·杜马斯作品中的性暗示部分,更能用来作为对欲望进行描写的开场白了。女性之美与艺术一直以来都是杜马斯作品中最永恒的主题,而批评家们则认为,她的作品是将色情的愉悦与概念主义批判相结合的产物。


Figure 4 Immaculate. 2003


《Immaculate》(Figure4)这一幅画的标题,翻译为中文可以理解成完美无瑕,画面中描绘的女性阴部又容易使人联想到宗教词汇immaculate conception——圣灵感孕说——如此一来便又平添了几分女性私密的神秘感,透露着欲望的味道。


在这幅作品中马琳·杜马斯更想要传达一种欲望的隐秘感。杜马斯说:因为我确实认为并非所有事情都应该说出口,我也相信秘密。因为虽然我在生活中做着如此私密的工作,却又将它与公共事物交织在一起。“我从来没有做过大部分的性感部分。”杜马斯使用的具体源材料来自一张 旧法国照片。“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它是一幅大画,它将完全失去把你拉进一个私密空间的感觉。”而杜马斯认为,《Immaculate》其实是一幅非常贴心的画作,她甚至写了一些关于它的诗歌,能让你迷失其中:

 

我并不曾有过触动 他说 它只是静态的

那太令人太伤心了 我说

 

仿佛从没有人进过那里 我说

仿佛从没有人自那归来

仿佛从没有人使用过它

仿佛从没有过色彩斑斓

 

一切都已经枯竭

这不是世界的起源

这是世界的末日

 

我曾说我爱我画中的裸露

尽可能地少去比拟

尽可能地远离死亡

 

随着图像永远抵制

其框架的物理限制

它作为彩绘物的物质条件

黑色乳头角落的皮肤苍白

边缘的平面给它一个比例

 

他说,没有边缘就等于空无一物

如果一幅画需要一个世界来反对

那么图像便需要边缘来决定从属

 

她没有带来任何消息

她唯一的秘密

是你不再爱我了

 

除去直接的性征暗示,我更觉得杜马斯的“欲望”更展现在对于作品的诉说欲,在巴芭拉·布罗姆对马琳·杜马斯的访谈中,有这样的一段对话:


“布罗姆:我曾经和艺术家艾兰·迈克考勒有过一次关于计算机的谈话。他说能做像世界上真的人那么多的排列。我觉得真可怕,我认识到他真正想做的是一组外延的图像,地球上的每个人都有一个面孔。我比较好奇的是,你的动机是不是想触动每一个人,因为每个人都被你所打动?


杜玛斯:是的,有时候就像给每个你所认识的、可能有感觉的、与你有关的人以关怀一样。奥斯卡·王尔德说,如果你只有爱一个人的能力,那你太有限了。梅伊·维斯特,她有这么多不同的情人,有一次人家问到她,有没有发现一个男人可以让她快乐。她回答说:「当然,有好多次。」我的作品记录的就是我生活中所有这样的人。”


机械的单纯的人生排列使人毛骨悚然,而马琳·杜马斯要做的,就是去打动人们的内心,杜马斯擅长去挖掘作品、人物的情感,她用简单粗犷的手法表达最细腻的情绪,将这份情感去表达给每一个能够被打动的人《朱莉》(Figure5)(1985年)就是杜马斯用来“欲望表达”的一幅作品。这是一幅近镜头特写的肖像画,画面只有带有长睫毛的眼睛和丰厚的嘴唇能够显示出女性的性别特征,线条粗重,用笔简洁,人体脸部显得十分厚重,但却又有足够强烈的对比。


Figure 5 Jule-die Vrou. 1985


画面整体几乎是完全覆盖在这满幅浓重而深沉的红色色调中,红色代表生命,也象征着女性特征,更代表着热烈、激情、性欲、暴力、鲜血,欲望和性从画面中喷薄而出,画面中流露出来的求欲充斥着篇幅,仿佛正是杜马斯想要传递出来的那种欲望感。

 


希  望

 

马琳·杜马斯在从前展览的访谈中提到:我以前从未生过一个孩子,我才36岁,这是一件令人着迷的事,也很可怕,突然间,这个世界上的新人将是你的责任。


所以这些不同的情绪都是孩子出生的一部分,我想制作能够表达这种情感的画作。不论在什么场合下,新的生命都是“希望”的象征,因为新生意味着活力,意味着将来。


杜马斯的作品中并不缺乏对孩童的描绘,有趣的是,在她画着他们的时候,人们总是认为这样的宝宝看起来非常恐怖和陌生,但实际上杜马斯所做的只是在艺术中经常做的事情,将物象转化,用别样的语言去重新组织,把小东西的规模变成一项很庞大的东西。


Figure 6 The Painter, 1994.


在《画家》(The Painter)(Figure6)画面中描绘了一个带有微妙色彩的小女孩,看似不协调的身体结构,蓝绿色的薄铺,尽管有着些许奇特,却也掩盖不了杜马斯线条的流畅度。多种颜色的结合运用,修饰着小女孩看向画作外坚定的神态,这种表现带给了观众们无比强烈的震撼。在这样一个孩童的躯壳里,双手紧握着力量,目光凝聚着坚毅,孩子就是希望的种子,弱小,却充满力量。


不过在某些特殊时刻,艺术家们也会随手搬来些其他类别的成果,比如艺术史题材或者文学类的作品,大咧咧的就这么塞进自己的作品中,哪怕是同样的主题,也可以用来表现不同的效果。

 

在介绍完新生的幼小生命作为最通俗的希望而存在的身份之后,年华同样的是值得我们去寄予厚望的存在。


Figure 7 My mother before she became my mother.2010


《My mother before she became my mother》(Figure7)这幅作品中描绘的是马琳·杜马斯画家本人的母亲。马琳·杜马斯的母亲曾对她说:在我年轻的时候,你没能帮我画张肖像,现在就更不要为我画啦,因为我已经老去了。


这是一个理解,并热爱着自然的母亲,她的心中永远住着年轻的自己,并想将自己最美好的样子留在这个世界上,在她的眼里世界充满着希望,哪怕是死亡也无法抹去自己的痕迹。杜马斯凭借着母亲年轻时候的一张照片创作出了这幅画:“在她去世后,我从她年轻时候的照片里选出了一张为她作画,那个时候的她就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性,根本不会去想象未来的自己会成为一位母亲。”


杜马斯的母亲教会她去坚定自己的命运,热爱生活。相信这些由母亲带给她的希望,也被杜马斯用作品呈现了出来,表达在她的第一手的情感之中。




原      人     绘

用纪录的眼 看见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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