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专栏︱李长廷:进入城市的蛇(小说)
作家专栏
Vol.00李长廷,男,1940年生,宁远县人。湖南省五届、六届文联委员,湖南省四届、五届作协理事。永州市文联原主席。1970年开始发表作品,曾涉猎诗歌、散文、小说、戏剧、曲艺等多种文学样式的创作,迄今已在《诗刊》、《解放军文艺》、《飞天》、《山西文学》、《天涯》、《红岩》、《创作与评论》、《小说月刊》、《剧海》等全国数十家报刊发表诗歌、散文、中短篇小说、戏剧等近三百万字。已出版短篇小说选集《苍山·野水·故事》,散文选集《山居随笔》及《湖南文艺湘军百家文库·李长廷卷》。
>>>楚进入城市的蛇
棘这个人, 是很有点悟性的。他生长在旷野里,时常看见一些长长短短的蛇,在草丛间游走,那草立刻就起了波浪,一起一伏,甚为有趣。蛇在草丛间生活,就如鱼在水里生活,那种机智灵敏的样子,悠然自在的样子,很叫棘羡慕。于是棘就时常和蛇相处,也将自己一个身子在草丛间走来走去。棘和蛇相处得久了,就对蛇的一切习性很明白了,就能用手很轻易地把它们的身子提了起来,做出种种有趣味的游戏了。而且到了后来,他竟能学了雌性的蛇的叫喚,去勾引雄性的蛇;抑或学了雄性的蛇的叫喚,去勾引雌性的蛇。
但是旷野毕竟是过于寂寞,不能够长久安妥棘这颗活活跳跃的心。有一天,他经不住旁人一再蛊惑,终于和一些青年男女相约,去了一个生分的城市做工去了。
棘在旷野里生活的时候,万想不到世界竟被人分作了迴然不同的两个大方面。一方面是旷野的,一方面是城市的。旷野的那方面,他自然再熟悉不过。但城市的这方面,他却预先没有丝毫的了解。他一经走进这座城市,心里突然而至的感觉,就如同到了一个天堂。他和他的同伴,一个个都被它的扑朔迷离所困惑,小心翼翼,惊惶不已。当他们在街道的峡谷中,仰头望那一幢幢高山样的楼房,他们的心,竟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安静下来。那时候,他们的身旁,正走动着像灌木蒿草般茂密的人群,须得用尽力气去挤,才能挤出一条小小路径。但是他们心里总是想着,这样一个阔绰的地方,只要像这样锲而不舍地走下去,就一定能找到一个自己合适的落脚之处。
那时候这座城市里正在播放《白娘子传奇》的电视。在神秘缥缈的电视音乐声中,棘来到了一家餐馆。
餐馆的老板是个女的,这人的身子看上去像旷野里长得茁壮的萝卜,又肥又嫩,用手随便往哪处轻轻一捏,相信就能捏出水来。棘一时看得呆了,竟不能开口说话。他想这个城市的阔绰,从女老板身上就能看出来了。女老板见一个懵懂后生站在餐馆里,瑟瑟缩缩,並不像个顾客,心下颇为奇怪。她说:你这后生,到餐馆里干什么来了?棘此时猛然惊醒,见女老板目光灼灼像要在自己身上某一部位点火,就慌忙说出意图,道出自已是来打工来了。女老板上下左右打量他一番,嘻嘻地笑着说:人挺扎实,像个树墩,可惜我们这里只要妹子,不要后生,你去别处碰运气去吧。棘当时很纳闷,问她为什么只要妹子。女老板又是嘻嘻一笑:妹子来钱。说完就将身子扭进一间屋子里去了。
棘未免有点泄气。但是从此之后,女老板如萝卜样的身子,总时时在他脑子里扭动。他觉得这个女人很有魅力。
萝卜。他唠唠着说了句什么,就走了。
看来棘是在旷野里生活惯了,乍一走进城市,一时还很难进入角色。他在街上走来走去,竟走不出丝毫滋味。一天黄昏,蓦然想起萝卜,他又走进那个餐馆里去了。
又是你。萝卜说,兩手在忙活,眼睛並不看他。
棘走上前去,差点碰着她的身子。棘说,我这几天走来走去,总是觉得你这里好。
我说了不要后生。萝卜还是那句话。
那时天就快黑了。棘沒有办法,就垂头丧气出来。当他快要走出餐馆门口的时候,他看见一个铁笼子里,裝了半笼子的蛇。
蛇。棘嘴里咕哝一声,立时走近铁笼子去看。他想这些平时生活在旷野里的蛇,不知因了什么缘故,统统被囚禁在这个狭小的笼子里,一点生机也没有,变成了一捆一捆没有生命的绳索。
棘回头看了一眼萝卜,萝卜毫不在意。
萝卜其实早以为他出了餐馆去了。
棘这时就伸出手去,拿过桌上一把钳子,轻轻把铁笼的门打开,然后一根一根,数笼里的蛇。
一,二,三,四,五.
数到“五”的时候,棘把钳子重新放在桌子上,起身拍拍巴掌,头也不回地去了。
棘之所以做这件事情,是因为他觉得这件事情很好玩。或者说,是他有意无意要给这个城市开个小小玩笑。他喜欢开玩笑。但他万万没有料到,他悄悄放出来这五条蛇,就如同放出了五个妖魔,从此这个城市,就源源不断地传来关于蛇的种种耸人听闻的新闻。
餐馆的隔壁,是一个规模不算小的豪华型舞厅。在棘的眼里看来,当今城市虽然庞大,也就由歌厅舞厅,酒家餐馆,及一些大大小小五彩缤纷商店组成。可是要说到时髦,却要算那个歌舞厅了。歌舞厅的设施,自然就是一个城市最最显目的设施,是一个城市繁华与否的标志。设若一个城市中人,不去享受歌厅舞厅的风光,那么他必定就要被人看成是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了,是不可理解了。社会上这种观念,目下已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在此种形势下,歌厅舞厅不得到大大发展,那才是天底下的咄咄怪事了。
棘这个人,虽然长期生长在旷野,可他天性活跃,对城市中一切都非常之感兴趣。他在有一天去那舞厅里站了片刻之后,竟立时觉出那光怪陸离的大氛围所给予自已的震慑来了。他和同伴说:这蛇信子样的灯光,像要勾人魂魄呢。
自舞厅出来后,他就总是痴痴迷迷的,像在想着一桩没完没了的心事。
谁知这之后不久的一个晚上,这个舞厅里就发生了一件很有点刺激性的趣事。一个叫华的年轻小伙子,和一个叫妮的姑娘,他们热恋的程度,已到了如火如茶的地步。这一个晚上,他们和往常一样,勾肩搭背来舞厅里跳舞。一曲下来,妮小鸟似的直嚷口渴,华就去弄了一些饮料,偕妮坐在一处不显眼的角落喝起来。热恋中的男女,饮料也如酒一样,可以使情爱的浓度大大加強,他们在慢慢地啜饮的过程中,深深感到一种人生的满足,于是心中那篷青春之火,就趁热燃烧起来,于是就总想做出几个细小的动作,来描绘和表述当时的心情。妮慢慢地用手向华的身边去摸索,华也慢慢地用手向妮的身边去摸索。妮触着了华的手。华也触着了妮的手。华的手很凉,浸凉浸凉;妮的手也很凉,浸凉浸凉。华和妮的身子,这时就都像触了电般抖索起来。妮说:华,你的手好凉。华也说:妮,你的手好凉。但是忽然之间,他们发觉有点不对头了,就一齐勾头去看。闪闪烁烁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华和妮看见一个蒲团样的东西,在他们两个的身子中间蠕动。这会是什么呢,他们同时问。这时一团亮光一闪,他们看见了一条蛇的脑袋在和着音乐的节拍摇晃。
妮立时就昏了过去。整个舞厅为之大哗,乱得不可开交。
然而大开了灯去看,却什么也没有。蛇?这个舞厅里会有蛇?哈哈!华和妮顿时受到人们的嘲笑与指责,有的甚至说,你们二位一定是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下产生了错觉,或者爱呀恋呀的过了头,连感觉都找不到了。这时华和妮任怎么辯白,也没有人相信。后来舞厅又恢复到原先的样子,乐声忸忸怩怩响起来,灯光恍愡成梦。华和妮这时就自己生出疑问:莫不真是我们搞错了?
可是第二天夜间,这个城市的同一条街道上,也是紧傍餐馆的一户人家,亦发生了和舞厅同样性质的一个事件。这户人家相依为命的老两口正在看电视。前面说过,这个城市目下正在播放《白娘子传奇》,这个白娘子,把这个城市和这个城市以外的好多人都迷惑住了。人们看了一集又一集,不肯拉下一个片断。老两口正看得入神,忽然发现电视画面有点不对勁,好像画面之外,时时有一根枯树枝般的東西在那里晃晃地摇动。扯亮灯一看,我的个妈!电视机上盘着一条蛇!莫非是白娘子显灵?老两口这一惊吓,非同小可,立刻颠颠地叫了人来打杀。可是来人一看,电视机上什么也没有,只有白娘子在荧屏上来来去去,不时还哼几句什么,甚是撩人。
这个事件虽然和舞厅里那个事件一样,只有当局者,没有旁观者,不能证实其真伪,但却给人们心里投下了一个阴影。他们想,这两个事件都和蛇有着牵连,其本身就颇引人怀疑。华和妮和那老两口,为何独独言蛇而不言其它种种?是偶然的巧合?还是……人们分析来分析去,觉得“真”与“伪”二者之间,恐怕“真”的成分要大。为什么?常言说无风不起浪,一个城市中人,不会无缘无故喊出“蛇”这个字来,须知蛇之于城市,就像鸡和河流一样毫不相干。
不管“真”也罢,“伪”也罢,因无实据,就总还是一个悬案。这件事真正弄得清楚明白,却是在三天之后。
三天之后的一个上午,一个服装店的老板为一个顾客挑选时装。顾客指着墙壁上方一件夹克说:就这件。老板不敢怠慢立时拿衣叉去叉那件夹克,叉了几次没叉着,老板性急起来,手上又加了几分劲。不想这一叉叉去,就叉出这个城市最引人的一条新闻来——但听“噗”地一声响,一条蛇从天而降,直落地面。蛇砸在地上一时不能动弹,这本来是一个绝好的捕杀机会,奇怪的是服装店老板和买服装的顾客一时竟呆了傻了,愣在那里半日,连话也说不出来。待他们清醒过来,意识到面前发生怎样一桩事情,那条蛇已悄无声息地爬到门边下水道口了。这时已有不少的人见了这条蛇,一齐发声喊,如潮水般涌过来,可终究是迟了一步,蛇的柔软的身子,已在下水道口消失了。
这件事一经发生,就使整条街道为之沸腾。后来由于新闻媒介的传播,竟又使整座城市为之沸腾。这时人们就有理由得出这样的结论:华和妮在舞厅里见的蛇,老两口在电视机上见的蛇,统统都是真格的了,无可怀疑了。
接下来,好像是为了进一步提供佐证,关于蛇的传闻,不仅日盛一日,而且一次次充满了神秘色彩,这里面自然有真切的,也有经过了一次又一次人为加工的,甚至纯属子虚乌有的。传到后来,人们简直以为这一条街,就是蛇街了,簡直以为这一座城市,就是蛇城了。虚妄也罢,真切也罢,总之人们的话题是离不开蛇了。人们日常起居,譬如上床睡觉,譬如在沙发上落座,譬如換洗一件衣服,必先要检点了又检点,方才放心,生怕一有疏漏,就落入蛇的圈套。此种心理,以“杯弓蛇影”来形容,实在再恰当不过了。但是生活在现代社会中的人,他们的脑子,毕竟不可能被那种神秘的光环所长期蒙蔽。慢慢地,人们不禁要想,城市里怎么会进来了如许多的蛇?虽然电视里在放《白娘子传奇》,但生活中的蛇,毕竟是生活中的蛇,将它毫没来由加以神化,似乎没有道理。人们想来想去,忽然就想起那个餐馆来了。餐馆平时经营卖蛇肉的勾当,自然要从外面收购了蛇进来,这些蛇若管理不慎,难免就有逃跑出来的可能。人们一旦想到这点,就如同捅破了一层窗纸,顿时恍然大悟。恍然大悟之后,就自然要去找餐馆的老板,讨一个说法。他们义正辞严,把萝卜喚出来责问。萝卜开始还想抵赖,到底没有抵赖住,最后只得承认是她的铁笼子里,跑出了五条大蛇。街坊一听,果不其然,禍源是在这里了,就七嘴八舌,对萝卜百般指责。他们说,你这里跑出了五条大蛇,就如同跑出了五个妖魔,把这条街真正搅扰得不成样子了,甚至连整座城市都波及到了,你想想你的罪孽,是多么地不可饶恕。须知蛇从你这里逃跑而出,它若伤了人,甚而要了人的命去,你是必定要承担责任的。就是不伤人,如今闹得满城风雨,耽误了大家做生意,影响了大家的正常生活,连觉都睡不安宁,我们是有理由向你索赔精神损失的,你要抵赖也抵赖不了……现在索赔先不要说,但是事情发展,难免要涉及人的生命安全,你总要想个法子挽救才好,不然,问题一旦出现,你再来补救已经迟了……。萝卜听到街坊这一番议论,确乎感到事态严重。可是她在急切之中,並不能想出什么法子来挽救。正在那里作急,忽听得街道上轰地一声又闹腾起来,一打听,原来是大白天的,一条蛇竟然要从这边街游到那边街去,被人发现,欲进不能,欲退亦不能,正在那里反复地摆尾摇头,看去犹如一截长鞭,被人舞来舞去。城市中人,乍见一条活生生的蛇,这样子在大街之上游摆,那份刺激,真要比舞厅里的摇滾乐还胜过十倍了。不过人们只顾着呼喊,並无一人前去捕杀——他们到底缺点胆量,不敢贸然去作无畏牺牲。大约正因了这种缘故,蛇和人群就得以久久僵持着,那场面看上去,倒好像是蛇在为人们表演节目。
棘就在这时候出现了。棘远远地看到这一幕,煞是有味,就抬手分开众人,不紧不慢走到蛇的面前,弯腰去看。有人就吓唬他说:年轻人,那是蛇,不是草绳。棘听了这句话,索性再向前一步,一只脚差点就踩着了蛇的尾巴了。这个镜头,给人的感觉,似乎棘是蛇的主人,蛇的一切表演,都是棘在主持。人们正把一颗心提到了喉咙口,棘倏地又出新招,将一只脚在地上轻轻一蹬,嘴里似乎嗤嗤地发出了一串怪响,那条原本在摇摆着的蛇,竟然一动不动伏在地面,了无声息。棘这时就轻而易举把蛇的一个长身子拎麻绳样拎起来,又反复地在手臂上绞来绞去,样子活脱就是一个耍蛇的江湖汉子。围观的群众立时起了一阵骚动,他们为棘的行为所鼓舞,便一齐发一声吼,要围过来看。谁知一直在餐馆里冷眼旁观的萝卜,却先大家一步,走到棘的面前来了。萝卜附在棘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棘就毅然随她进餐馆里去了。有些围观者不舍,亦随了进去。萝卜就对棘说,你把蛇搁在铁笼子里锁好,我和你进里面说话。棘当真搁下那条蛇,随萝卜走到里面过道里去。过道里很窄,人们没法进去打搅。
这时棘明显地闻到萝卜身上,有一种介乎香水与肉类之间的混合气味散发出来,这种气味对棘来说很具吸引力。
萝卜看了一眼棘,问:你是走江湖耍蛇的?
棘想不到萝卜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不由咧嘴要笑。
你不是?萝卜看棘的神情,语气从怀疑趋向否定。
棘觉得这个像萝卜的女老板很有意思,于是很真诚地和她谈了一些自己的情况。
萝卜听后嫣然一笑:那么你就在我这餐馆里打工吧,我会多给你工钱。不过你如今要给我解决一个难题。
什么难题?棘明知故问。
我的铁笼里走失了五条蛇,给街坊添了不少麻烦,万一有一天伤了人,我会脫不了关系……萝卜在说这件事的时候,脸上罩了一团阴云。这团阴云使棘深受感动,他本想实话告诉萝卜,这五条蛇其实每一条都是他预先去了毒牙的。它们即便走失,也绝不会再有能力去伤人。何况它们找不到食物,最后终究要饥饿而死,在这个水泥结构的城市,蛇能有什么作为呢……但棘后来终于没有把这层意思说出来,他只是向萝卜保证:这件事包在他身上,万一出了什么事,唯他是问。
棘的语气很坚定,这使萝卜非常地放心。她正要和棘再说几句什么,忽觉视线里有一道影影绰绰的黑影闪过,心中一惊,“哇”地一声呼喊,身子就要往后倒去。棘眼明手快,忙把她扶在怀里,问:怎么回事?
蛇!萝卜说,以手指着一处角落,浑身抖颤不己。
棘扶她去一旁立定了,然后去那角落里一看,却是一根皮带,不知是谁掉在那里的。棘拿了皮帶给萝卜看,萝卜很不好意思。
你胆子好小。棘说。
我这是吓的,一年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这几天处处听人讲蛇,脑子里就全是蛇了,连皮带也成了蛇了。萝卜说。
其实蛇不用怕,它比人还胆小。棘说。
真的吗?萝卜问。问过之后,就听见外面有人呼老板了。萝卜荅应一声,说就去,回头又对棘说,刚才一场虚惊,差点跌倒,要不是你扶着,就要出笑话了,我这里先要谢谢你啦。
不用谢不用谢,棘说。待萝卜一转身,棘不知怎么的,忽然崩出一句莫名其妙的活:这个萝卜,身子好柔软呢,像一床棉絮。
你说什么?萝卜好像听见棘在后面说了句什么,却没有听明白。
棘马上摇摇头:我没说什么。
萝卜想了想,又回转身来,极亲热地拍了拍棘的肩膀:好好干,我会多给你工钱。
说完离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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